《天使‧人間》第十七章 by 瑞世

第十七章   連結   by 瑞世

「我有話想跟你說。」異口同聲，在羅施曼以及菲揚菲莉思同住的公寓中。
那是在羅施曼剛回家，正要走向沙發落座時。
然後，前者先是苦笑，才聳了聳肩，做出了「你先說」的手勢。
「羅施曼，我知道這樣子違背了我們間的約定，不過，就當是我第一次拜託你，請你來亞欣思。」相當慎重的，菲揚菲莉思站了起來，但又像是怕對方覺得太見外，所以沒有其他的姿勢輔助。
「我也正好，要跟你說這件事呢！」羅施曼微笑道。
「咦？」
「別那種表情，好像我真的很壞心似的。」羅施曼苦笑起來。
但或許，自己真的是那種人也不一定。
起碼，不是什麼善心人士。
「羅施曼......。」
「其實，是跟剛才的外出有關。」羅施曼嘆了口氣，然後要菲揚菲莉思先落座，「我在萊斯的強迫下，去見了那個理論上是我爺爺的人。」
「你是說，馬沁爾董事長？」
「嗯，然後，那傢伙果然是那個老頭子的孫子吧，竟然一下子就被他給說服，我真的覺得自己有夠沒用的。」
菲揚菲莉思因為羅施曼的感嘆而輕笑起來，卻讓後者瞪了一眼。
「菲菲，他們要我去接馬沁爾醫院。」
「那沒什麼不好吧，你不是早想要對姓馬沁爾的還以顏色？」
「那麼菲菲你呢，又是為什麼想用掉這可能是一輩子一次的額度？」羅施曼轉頭看她。
「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再不來亞欣思，可能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菲揚菲莉思說著，眼神內卻已經沒有笑意。
很重要的東西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萊斯跟我其實根本不是親兄弟。」
「那又怎樣？不管你們有沒有血緣關係，過去的那一切，其實才是更重要的吧！」
「我可不記得我跟那傢伙有熟到必需讓我違背自己的原則！」羅施曼不快的站了起來，然後抓了剛才擺著的公事包，進了房間。
而背後傳來菲揚菲莉思的大笑，他不悅的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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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恩不安的走在巴登森夫妻身後，並且不時接收著「克難營」居民投注在他們身上，帶著相當敵意的目光。
雖然也考慮過把事情弄得漂亮一點，但余恩本來就不是擅長此道的個性，何況，這畢竟是一對夫妻等待了近二年，好不容易盼得的奇蹟，實在也不是三言兩語打發得了的。
但就算是這樣......。
「余恩！」走在他身後的菲揚菲莉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有點驚訝的轉過頭去。
但目光，卻與不知道為著什麼目的而一同前來的羅施曼不期而遇，然後是後者先把臉別開。
菲揚菲莉思以及羅施曼的關係，是菲揚菲莉思透露之後，余恩才得知的。
想想自己還真的很笨，否則，以萊斯的說法，羅施曼是不可能答應他們的要求的吧！
「怎麼了？」把目光放回到菲揚菲莉思身上，余恩還是有些不安地問著。
「你自己說過，只要沒有惡意，他們不會攻擊我們吧！」
「嗯，但是......。」
「至於你父母跟雅亞小姐的事，既然你插不插手結果都一樣，擔無謂的心又有什麼用呢？」
余恩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把目光落在羅施曼身上。
或許怕他心不在焉撞到了什麼，菲揚菲莉思拉住了羅施曼，讓他們彼此加快腳步來到余恩右邊，變成了余恩中間隔著菲揚菲莉思，然後是羅施曼的並行狀態。
「你想知道羅施曼為什麼會來吧？」菲揚菲莉思微笑道。
剛才也是菲揚菲莉思突然說想跟來，然後就順道去接羅施曼了，一路上大家都不說話，余恩當然更不好找機會開口。
而且，之後又因為弄不清楚地點，也沒有跟萊斯要過座標，於是迷路了好一陣子才找到。
這是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過度依賴導航系統，是件多麼可怕的事。
余恩點點頭，然後隔著菲揚菲莉思，小心翼翼地看著羅施曼那邊。
因為是協定好，等到開始有治療病人需要，或者專業意見時，才會用到羅施曼，所以他現在還不需要進行實驗排班，只須每天閱讀他們的進度報告。
而且，由於這方面的事情都是菲揚菲莉思負責接洽，所以余恩連一句交談的機會都沒有。
「那是因為，他不相信萊斯醫生的判斷。」菲揚菲莉思苦笑道。
「喔......。」余恩點點頭，語氣中卻還雜著些不解，讓羅施曼轉過頭來，苦笑起來。
看情況，自己一定被這個孩子誤會成彆扭的男人了。
「菲菲，你可不可以別再詆毀自己男友的形象了！」
「本來就是嘛！」
「萊斯也說過吧，他可以評量的只是那孩子外科方面的專業，但我要知道的，是她對於治療天使症方面的經歷，病歷當然是不能看，但如果可以深入了解，或許對接下來的事情很有幫助。」
「接下來的事情？」
「嗯，因為我們夏特森這邊在政界還算有些影響力，執照的事情，應該不至於太困難。」
「咦？」余恩驚呼起來。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關於醫師執照，每年擁有兩個名額的特別考試，不需要任何學歷證明，號稱只須看實績以及兩名醫師推薦函即可參加。」
「嗯，雖然實際情況我不知道，不過萊斯醫生有大略跟我說過。」
「什麼嘛，那傢伙也想到了啊！」羅施曼的表情不太高興，讓一旁的菲揚菲莉思笑了起來，余恩卻只能夠苦笑。
到底是反射性的動作，還是單純拉不下面子呢？
「但是聽你這樣說，怎麼好像不走後門的話，就別奢望那張執照了？」
「這種事情原本就是這麼現實啊，否則我也很討厭這樣。」羅施曼邊說邊又生起氣來。
「那麼乾脆藉著這個機會，離開那個鬼地方好了！」
「別開玩笑了！」
「但是，姊姊應該也不喜歡吧，而且爸爸媽媽也......。」
「我可不太想管那小姐怎麼想，我只知道現在我們沒有時間等她讀完醫學院，兩年，不，我們說不定連半年都等不及了。」羅施曼皺了皺眉。
余恩轉頭看他，一開始還有點沒法意會，然後才猛然想起他的意思。
「羅施曼，看起來你還蠻關心你弟弟的嘛！」但就算是這種氣氛，菲揚菲莉思還是沒忘記調侃他。
果然是感情很好呢！
余恩一邊苦澀地想著萊斯的事，但內心卻又一邊因為二人的互動而感覺溫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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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佳琪桌前的電話響起時，萊斯剛把院內一個很麻煩的主任送出門，此時正一臉無奈的要走回座位上。
「喂，嗯，他在，請你等一下。」莉佳琪抬頭看萊斯，「萊斯先生，是谷因頓小姐，在五線。」
「謝謝你，莉佳琪。」萊斯走回座位上接起，然後露出了笑容，開始與珍妮亞對話。
大約是從幾個星期前開始，萊斯和珍妮亞用電話交談的頻率突然提高，不再是先前的一至二星期一次，而是改成了大概隔一天一次，有時候萊斯也會主動打過去。
因為內容如同以往都是閒話家常，莉佳琪也不以為意，甚至猜測是他們婚事已近，心裡還偷偷為了雇主高興。
只不過，自從那天在「克難營」得知那些事之後，莉佳琪現在的猜測就悲觀得多。
大概，珍妮亞就算不清楚狀況，也猜測到了萊斯有心事，因為擔心他所以才提高通話頻率吧！
「......珍妮亞姊姊，我好想你喔！」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但萊斯在珍妮亞面前，常常會冒出這種撒嬌一樣的話語，倒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這個啊......。」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但萊斯這邊卻是停頓了很久。
「可是，我已經乖乖聽話，跟你報告了耶，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該怎麼告訴你呢？」萊斯的表情跟語氣都有些無奈，但神色還是很開朗。
只不過，萊斯的說法，讓莉佳琪反射性蹙起眉頭。
雖然知道萊斯跟珍妮亞之間的秘密很少，但用這麼平靜的態度討論一件生死攸關的事，身為旁觀者的自己，總是很難舒坦起來。
「......所以，我還是覺得，我們......。」萊斯話說到一半，就一臉懊惱地愣在那邊，然後沉默地掛斷了電話。
「萊斯先生......？」雖然不知道自己剛才漏掉了什麼，可是出於好奇的天性，莉佳琪還是在確認可以發問時候開口。
「好像惹珍妮亞生氣了呢！」萊斯苦笑起來。
「惹谷因頓小姐生氣的事情，到底是......。」
「大概是覺得我不夠信任她吧！」萊斯還是苦笑著。
不夠信任的意思，是指感情上，或者更複雜的東西呢？
莉佳琪沒有問下去，因為總覺得那樣會超越了雇主與員工的界線。就算是萊斯總是很隨性，但也不能太過沒規矩。
只不過，還是沒辦法不在意......。
「之前萊斯先生出國，果然是為了那件事嗎？」
「嗯，可以這麼說吧！」萊斯的表情有點疑惑，大概是很意外莉佳琪沒有追究，然後站了起來，走向莉佳琪辦公桌旁。
「怎麼了？」
「待會有會議吧，外科那邊的。」萊斯調閱著她桌上的記錄。
雖然已經是院長，可是只要是外科部的大型會議，萊斯還是相當積極的參與，就算他今年接的手術並不是那麼多。
「......沒問題嗎？」雖然自己確實是忘了，但比起這個，莉佳琪更在意的當然是另外一件事。
「只是參加會議而已，況且一般只要我不特別提，也不會落到我身上來。」萊斯微笑答著。
莉佳琪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儘管看不出來，有時候萊斯其實頑固得很。
「那麼，這邊就麻煩你了。」萊斯笑了笑，就拿起手機，走出辦公室。
莉佳琪看著他背影，儘管沉重，卻也因為無計可施，而默默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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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亞剛送一個女性病患踏出診療室，旋即讓身後的雙親嚇著。
然後，目光飄到他們身後的余恩以及菲揚菲莉思，還有菲揚菲莉思身邊那個她沒見過的男人。
雖然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但她也是真的耗了些時間，才將注意力轉回父母親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母親動作起來，一個箭步向前。
接著，在大家都還沒會意過來之前，給了雅亞清脆而響亮的一巴掌。
「媽......。」不知是不及反應，還是其實沒那麼疼，雅亞愣在那邊，連應該有的揉臉動作都忘了。
「你這個孩子，為什麼這麼不懂事！」母親瞪著她，語氣跟臉上帶著怒氣。
雅亞還是怔著，嘴中不知囁嚅著什麼，但還是沒大聲說出。
而母親接下來的動作，更是出乎雅亞的意料，只見她緊緊的抱住自己，就像很久以前一樣。
「媽媽......。」
「真是個傻孩子，怎麼可以害我們這麼擔心......。」帶著鼻音卻溫柔萬分的責備，讓雅亞心猛然一緊，也默默流下淚來。
「......對不起。」哽咽著，她苦笑起來。
後方的父親露出了笑容，余恩也是。
「突然間覺得，母愛真的是很偉大呢，羅施曼。」菲揚菲莉思笑了笑，握住他的手。
「做什麼啊！」羅施曼看了她一眼，雖然有點不快，卻沒甩開她的手。
「我只是在想，親情這種東西，果然是能夠克服很多障礙的吧，例如說血緣。」菲揚菲莉思持續笑著，這回，像是帶著些惡意。
「......你是不是，扯得太遠了呢！」羅施曼嘆了口氣，卻又把目光調回前方。
血緣嗎？
或者，真的就是因為沒有那讓自己厭惡至極的「血緣」，他才會做出這麼多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的傻事吧！
只不過......。
算了，現在追究理由，不是顯得自己太無聊了嗎？
反正，可以做這種愚蠢事情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