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4 第三章 by 優加

第三章   有時候，結束也意味著另一段開始   by 優加

「突然說要去看畫，還以為你突然想學畫了呢！」
「咦？」
「如果你不來找我這個師父的話，我會很落寞啊！」
「我又不是很有才能的徒弟。」云惟苦笑著，一邊辛苦地為吉他調音。

人潮熙來攘往的街道一隅，一名戴著墨鏡、留著鬍渣且穿著隨便的男子抱吉他隨意坐著。
至於同樣在他身邊抱吉他，卻坐得頗為像樣的少年，自然是云惟了。

這條街道，是號稱街頭藝人聚集，也是星探、各類藝術經紀人最常出沒的地方。
不過，除了少數幸運兒，多的是懷抱夢想，卻抑鬱不得志的藝術家們。
云惟與男子的邂逅是二個多月前，學吉他則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
雖然打扮詭異，但男子的吉他技藝倒是真材實料的精湛，那是云惟略懂皮毛的音樂感官都能夠接收到的程度的厲害。

「你有什麼心事嗎？」
「咦？你為什麼知道？」云惟有點驚訝，然後一個誤差，聲音又走掉了，只能無奈地又把弦弄鬆。
話又說回來，他也不覺得男子坐在這裡，是真的打算表演什麼，反正他也不缺這點小錢。

「直覺，大概吧！」男子咧嘴笑了笑。
其實，雖然認識了兩個多月，二人交談的次數卻不是很多，大多都在教學跟談論喜歡的音樂類型中渡過，男子甚至連云惟的工作都不清楚，大概也不想問吧！
「騙人！」
「沒騙你喔，因為是吉他給我的靈感。」
「......當我沒問。」

「好了，之前教你的部分彈給我聽看看。」
「可是我還沒調好音啊！」
「我聽覺得好就好了！」
「噢......。」
最近還真是容易遇到一堆亂七八糟的人啊！
云惟邊想著，卻邊聽話的彈了幾個之前學到的和弦，然後再按照男子的意思，彈出了某首曲子的主歌部分。

「比我想像中的好嘛！」
「真的嗎？」云惟問著，心底卻有點不相信。
「我是認真的，你應該會越學越好，當師父的我保證。」
「這種年代，一般都是叫音樂人老師，很少會自稱師父的，又不是在拜師學藝。」云惟說道。
雖然，自己的「現實生活」，的確有兩個要用師父稱呼的人存在，不過這跟人類的世界一點關連都沒有。
「這不算是學藝嗎？」

「比起我的事情，師父你一直不寫歌都沒關係嗎？」
「你看，還是叫我師父了啊！」
「......。」
「沒關係啦，反正我們主唱這麼強。」
「......不是這麼說的吧！」云惟苦著臉，差點就要把「我真後悔過去竟然這麼崇拜你」這句話說出口。

「師父，我問你，我只是假設喔，有時候，你會不會有點後悔被星探發掘？」又彈了一個段落，云惟才開口問道。
「不會啊！為什麼這麼問？」
「那如果狀況改成，你可以彈吉他，可以和聲，但是不可以露臉，你會快樂嗎？」
「雖然不知道這跟你在頭痛的事情有什麼關聯啦，不過，想獲得什麼就必須失去什麼，這很公平吧！」
「......。」云惟點點頭，沒再問下去，只是又彈起了吉他。

無論如何，Larshoe的狀態跟他的吉他師父狀況其實差得很遠，不過，光是身為藝人的限制就夠多了，Larshoe應該是更加喘不過氣吧！

「云惟，你想唱歌嗎？」
「咦？」
「心情不好就要大聲唱歌，反正我們的歌你都熟到爛掉了吧！我今天免費幫你伴奏，機會難得，你要好好把握嗎？」
「不行啦，我的聲音根本不能聽。」聽男子這麼說，云惟嚇得臉色都變了。

「快點，我前奏下了喔！」男子說著，便彈起吉他。
儘管原本語調帶著嘻笑味道，卻從第一個音下去，便轉為一臉嚴肅。
也是呢，只要彈起吉他，就變了個人，帥氣得就連同為男性的云惟都快愛上他的地步。

「等一下不要怪我走音還有落拍喔！」云惟苦笑道，然後拿起旁邊簡陋的擴音設備，深吸了口氣，開口。

※※※※※※※※※※

「真的很奇妙，雖然不懂畫，不過看到他的作品，會有一種被吸進去的感覺。」從藝廊出來，呈海提議在附近用餐，於是二人選了間連鎖的速食店，此刻，呈海正在咬著炸雞腿漢堡。
「我也這麼覺得，好奇怪。」云惟說著。
「你那個表情一點都不像是看到好作品的樣子啊，眉頭都揪在一起了。」

「就跟評論家說的一樣，他近期的作品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云惟吸了口汽水。
來看畫展前，他已經作了不少功課，雖然記不住，不過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外界所知的畫家經歷。
雖然很多部分，不用看就知道與事實不符，不過，起碼關於畫的部分都是真的。

「晦暗？」呈海繼續吃著漢堡，然後咀嚼一陣子才開口發問。
「嗯，評論家都搞不清楚他是怎麼了，創作量沒有減少，作品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可是，因為弄不懂，才更有魅力，人真是種無可救藥的生物。」
「呈海哥，你這句話好像在否認自己是人耶！」
「我沒有喔，就因為自己是人類的一份子，才可以理直氣壯地罵人類啊！」
「這樣啊......。」云惟苦笑，吃了兩口他的牛肉漢堡。

「不過，你不是吧？」
「咦？」
「你身上也流著妖怪的血液，雖然感覺不到妖氣。」呈海吸了口可樂，語調之平淡，就像在閒聊。
「......。」

「因為發生了點事，讓我擁有了判斷對方到底有沒有妖怪血統的能力。」
「跟呈海哥正在找的人有關嗎？」
「嗯，算是吧！」呈海說著，語氣中沒有特別情緒，不過，云惟卻感受得到其間的悲傷情緒，於是不忍再問下去。
讓呈海下定決心離開「Touns」，果然原因沒這麼單純吧！

「云惟，你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嗎？」
「應該不算有過吧！」
「我有，所以現在後悔得要命。」呈海說著，然後笑了起來，「所以，如果覺得我那個笨弟弟太沒用的話，就快點把邑嫻搶回來吧，絕對不要客氣喔！」
「你現在到底說到哪邊去了啦，呈海哥！」云惟無奈地望著他，然後又抓了幾根薯條，放進嘴裡。


背著吉他，云惟踏上回家的路，腦子裡卻想著兩天前看完畫時，與呈海的對話。
雖然呈海的事情也叫他很在意，但既然完全幫不上忙，再想也沒用，何況，既然都做了交易，昭晞沒道理會全然置之不理。
儘管不知道昭晞到底打算插手到什麼程度，而且，依呈海的個性，管太多可能反而會覺得有些困擾吧！

不過，有過剛才的對話，對於呈海的事情卻是更加在意了！
云惟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背帶的位置，腳步沉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

「......這樣子啊！」聽到云惟對於看完畫展的感想，就連云思也覺得心情沉重了起來。
因為這幾天云思一直忙著報告，以至於云惟一直沒機會告訴他，好不容易找到個時間，距離云惟去看展回來，卻已經過了八天。
或許，讓云思當靈域偵探兼三人的經紀人，是有點為難他了。

「哥，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對不對？」
「咦？」
「我說我的事啦，你看我的表情很奇怪耶！」
「啊，抱歉！」云惟苦笑起來。
算了，想太多的話，反而對於云思很失禮吧！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非得『殺』了他不可呢？」
「否則，經紀人先生會窮追不捨吧！」其實別說云思，云惟一開始也思考過這個問題，然後擅自做了結論。
「可是，難道不能假裝失蹤嗎？」
「死亡比較乾脆吧！否則，Larshoe先生又沒處可逃。」

「如果是易容呢？」
「咦？」
「對了，首先先找個路人，假裝是Larshoe先生，然後開記者會，宣佈他是『本人』，接著就鬧失蹤，完全不知會經紀人。」
「哪可能這麼好偽裝！」云惟苦笑道。
再說，媒體一向視Larshoe的經紀人為其代言人，怎麼可能說瞞騙就瞞騙得過去。

「哥，你可別忘了，我們是靈域偵探耶，什麼易容術辦不到，當然可以找個人來假扮他的經紀人啊！」
「就算是這樣，要怎麼找個人來代替，假使對他還有藝術方面的了解不夠深，很難保證媒體會問出甚麼讓人無力招架的問題。」
「對喔！」云思嘆了口氣。
云惟看著云思認真思考這事情的樣子，卻笑了起來。
如果是以前的話，實在想不到他們兄弟可以這樣一起工作呢！

「哥，你笑什麼？」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願意跟我一起當靈域偵探，真的太好了......啊！」
「怎麼了？」
「我想到了一個應該很適合假扮經紀人的人選了！」云惟露出笑容，只是眼神卻又透露出他心情的複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