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 3 第二章 by 優加

第二章   小男孩總有一天要變成大叔   by 優加

將明天小考範圍內的習題全數做完，然後幾個重要的部分再行確認後，云思滿意地合上課本並收好筆記，接著放入一旁的背包中。
接著，看了一眼旁邊的課表，然後把相應的書本整理妥當。
在睡前就整理好隔天上課用的物品，是他一向的習慣。

打開一旁待機中的電腦，稍行確認小組用來接任務的信箱，當然如常的沒有任何委託信件。
或許是與委託人的環境有關，通常都是透過朋友轉介，或者電話聯繫，採用e-mail方式，大概三個月內能接到一個就不錯了。
可是除此之外，這個信箱也跟留給靈域偵探委員會的相同，所以每隔幾天就能收到會報。
云思會找幾個適合的接下來，當然範圍限於D級以下──靈委會根據任務難易度，將有登記的任務由極困難至極簡單，分為A至F六個等級──，太困難的因為許多原因，他們並不想接。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自己成為了小組中類似經紀人的存在，至於帳務還是歸邑嫻管，這點倒是沒有太大變化。
可能是因為他對這方面很在行，所以雖然一開始是帶著些歉意的，但幾個月之後邑嫻也就沒多說什麼了。

確認這幾天內的任務都不適合後，他關掉了電腦，並且熄了檯燈。
哥哥的房間比自己的小，加上唯一挪得出來的空間放了CD櫃及手提音響，所以根本放不了一個像樣的書桌。
因此家中的書房，一直都是哥哥跟父親共用的，家中的另外一台桌上型電腦也在裡面，還是云惟上高中之後才買的，比自己這台還晚了大概二年。
而別說是準備考試了，云思甚至很少看哥哥把作業拿進去寫。
因此，每次邑嫻出現在家裡的時候，經常聽得到她對哥哥關於課業方面的叨唸。

而在哥哥為了工作而決定放棄升學的時候，邑嫻竟然為此跟他大吵一架。
他們就讀的高中，會在高二時，將打算升學與無意升學的學生分開，幾乎就是在他們為了這件事情鬧翻的時候，因為成績以及選擇類組的關係，邑嫻就這麼與唐呈風同班，而且一同班就是兩年。

其實，不管是他們的雙親或者云思都知道，云惟決定不讀大學，並不全然是靈域偵探工作的關係，不，應該說云思幾乎可以確定，那跟工作一點都沒有關聯。
或許是沒同班所以邑嫻並不清楚，云惟的成績雖然算不上最優秀的，但總是可以維持全班前三名左右的水準，加上讀大學的時間應該是比之前更加自由，根本沒有什麼好憂慮的。
唯一可以猜測到的，便是云惟就算讓邑嫻罵到臭頭，也絕對不肯說出口的，那個理由。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敲門聲跟哥哥的聲音一起響起。
「進來吧，門沒鎖。」他略帶疑惑地看著門，然後在床上落座。
云惟走了進來，在他身邊坐下，沒有馬上開口說話。
明天是二月十七日，照理說今天云惟應該會比較興奮吧，但是看到他現在的表情，卻讓云思嚇了一跳。

「怎麼了，哥？」
「嗯？」云惟抬起頭來，然後有點心不在焉的苦笑起來，「沒有啦，明天應該沒工作吧？」
「那當然，我知道明天要好好慶祝，怎麼可能會排工作。」
「喔，那就好。」云惟說著，站了起來。

「哥，等一下，你沒頭沒腦的問什麼怪問題，你給邑嫻姊的慶祝，不是一向都是十一點的事嗎？」
「嗯，但是大概來不及吧！」
「什麼來不及，『解靈』的任務嗎？」云思聽著都站了起來。

「不是，」云惟否認的很急，但說明前卻停頓了一下，「......是邑嫻跟呈風的。」
「又是唐呈風！」云思皺了皺眉。
「你別用那種口氣嘛，再怎麼說，能夠在生日那天跟喜歡的人一起慶祝，也沒有什麼不好。」
「但是我就是不喜歡『Touns』的作風，」云思的眼神帶著厭惡，「他們可是專接B級的那種骯髒的任務。」
更何況，用這種有氣無力的方式說服別人，根本毫無用處。

「這算是兩件事吧！」
「哥，你是因為他幫過你，才袒護他的嗎？」
「那不只是『幫忙』這麼簡單。」云惟看了他一眼。

云思從哥哥那刻意壓制的眼神中，讀到了相當複雜的情緒，因而露出了愧疚表情。
「......對不起。」云思遲疑了片刻，才幾分猶豫的開口。
「沒關係，反正都過去了。」云惟輕輕說著，轉身走向門邊。

※※※※※※※※※※

云惟在書桌前整理著最近製作的符咒，然後下意識瞄了一眼放禮物的那個抽屜，苦笑起來。
邑嫻略帶歉意地問著自己的時候，到底為什麼他可以那麼平靜地回答，甚至毫無遲疑地說「不要緊」呢？
不只是呈風，邑嫻對自己也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在各個方面都是。

他嘆了口氣，將符咒收好，卻在那瞬間看見了一張空間符咒。
不，更真確的名詞是「次元符咒」。
雖然同為空間符咒的一種，卻不會通往肉眼可見的任何空間，也就是那空間並不存在於人類所熟知的這個三次元世界。
那是藉由靈能咒術所創造出來的，除了施咒者本人，無人可以通往的特別空間，當然，如果能力不足，進去了也出不來，結果就是被囚困於其中，當然，用來囚禁犯人也很管用。
儘管方便卻危險，所以一般都被用來放置物品或者武器，很少把人帶進去，不，應該是說父親並不贊成他對目標使用這種咒術。
就連父親自己，也是習得了少說二十年，才開始廣泛運用該咒術在人身上。

想到當初學習這咒術的理由，云惟不禁面露苦笑。
是啊，某層面來說，那些事情，是已經過去了，而且大概也不會再遇到了吧！
但所謂「過去」的意義，指的到底是淡忘，或者單純的，那只是回憶的一部分呢？
可是，若要說是回憶，還是美好一點比較好吧！
云惟嘆了口氣，搖搖頭甩掉那個討人厭的東西。

※※※※※※※※※※

「可惡，我一定寫錯了啦！」
「算了啦，就一題嘛！」聽著身旁同學突然大叫，云思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只有寫兩題耶！」
「就只是小考，你就別太在意了啦！」云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
「所以說才剛開學就小考，真的很過分耶！」同學繼續他的慘叫。

把「就算不是剛開學你也考不好吧！」硬是壓下，云思只是無奈地看著旁邊同學的滑稽模樣，保持沉默。
在同學面前，他不太會把刻薄的那面表現出來，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很好相處。
而且他的成績不錯，加上外型也很亮眼，所以在班上的人緣一直都很好。

「你就別再叫了，江云思不煩我都要煩了啦！」一旁的另一個同學幫忙「制住」還在哀嚎的傢伙。
「我是無所謂啦！」云思苦笑道。
「我很有所謂！」那個同學還是抓著現在已經被迫閉嘴的人。

就在這時，他們行經學校附近的唱片行，播放著應該是最近發行的專輯，前奏的鼓聲大作。
云思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唱片行。

「抱歉，你們自己去吃晚餐吧，我想去買CD。」
「喔，那掰啦！」
「嗯！再見。」云思揮了揮手，踏入唱片行。


放學時分的小學對面，小小的唱片行內的音響，正以誇張的分貝放著某個樂團的歌曲，正巧是間奏，輪到了電吉他的獨奏。
尚且生澀的技巧，伴著有些無所顧忌的狂妄，還有相當的熱情，然後鼓聲、貝斯以及另一台吉他冒出來，隨著主唱那還不算太洗練的，奮力吶喊般，卻叫人痛快的演唱方式，極有活力的，用其特殊的嗓音唱著副歌。
就算已到曲子尾聲，卻給人一種，才剛要開始的暢快，以及期待。

兩個男孩正穿越馬路，然後應該是被那樂聲吸引，稍微矮了幾公分的男孩，正以可以說是有點驚訝的目光盯著唱片行。
「想進去嗎？」略高的男孩轉頭看他。
矮的那個男孩沒有開口，只是以點頭作為回應。
「那走吧！」男孩微笑，牽起稍矮男孩的手。

「謝謝。」
「嗯？」像是難以置信似的，稍高的男孩轉頭看著同伴。

因為，這是兩年多以來，他第一次聽到男孩開口說話。
雖然他知道，身旁的男孩並不是沒法說話，只是「拒絕」說話罷了！
「反正開口說話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那不如就閉上嘴，比較安全。」大概，就是這種心理狀態。
和所謂的失語症不太一樣，是因為自身沒有說話的意思，所以才選擇「不開口」的。


云思望著架上的CD，眼神中帶著點懷念。
轉眼間，已經十年了，當時還像一群大男孩的那個樂團成員，正如同他們的作品以及演奏技巧，已然揮別了當時的稚嫩，幾個成員也陸續成家立業，為人父或為人夫，當時的稚氣不再，臉上純然是成熟的魅力以及穩重感。

而當時還是孩子的他與哥哥，現在也已經揮別稚嫩，迎接著所謂的「成年」。
雖然自己的哥哥，有時候還真像個孩子一樣。
只不過，比起那個時候，起碼內心是有所成長的吧，。
輕笑起來，他拿起架上那個樂團的最新一張專輯，走向櫃檯結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