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 3 第一章 by 優加

Mission No.3 Star or Diamond?   煙火與鮮花

第一章   還是童年時候的棉花糖最可口   by 優加

那棟大樓，那個時候還是空地。
那時候的他們，身高只有一點點差距，然後，剛成為一同工作的夥伴。
儘管身旁的青梅竹馬的他，比自己早了將進三年拿到靈域偵探的執照。

「邑嫻，祝你生日快樂！」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然後取出好像準備了很久的符咒，注入靈力。
然後在符咒因使用而消逝的瞬間，她望見，突然閃現在夜空之中的燦亮繽紛，就像讓什麼作用，整齊但又帶著點凌亂的秩序，絢爛地在漆黑的背景中炸開，其過程，長達了將近半個小時。
儘管見不到如同電視上的，那樣多變的花樣，對於初次見到煙火的她而言，卻分外美麗並且驚豔。

時間長度，是在事後才從他口中得知的，因為那美麗在當天她的夢中延續以及被放大了彷若更久。
當下她只是呆愣在那邊，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而興奮，以及感動，儘管還不至於哭泣。
只是偶然提及，出生至現在，她還未親眼看過煙火，於是在生日這天，他就把她拉到這個常用來練劍的空地上，接著，就是現在的畫面了。
只要想就一定會盡全力辦到，他就是這麼一個，相當努力，又很可靠的男生。

※※※※※※※※※※

「所以我根本不是第一次說過了，你為什麼每次都不會稍微反省一下，之前只是給我造成困擾，現在害得云思也一起遭殃！」
「我也說過了，這次情況特殊嘛，而且那個妖怪根本就......。」
「你看，你又來了，不只是不反省，還找一堆藉口！」

一個微涼的二月清晨，讓淡淡晨光沾染的咖啡店「None」之中，一段再尋常不過的吵架正如常地上演著。
少年以及少女，年齡一個是二十，另一個則是再幾天就要過二十一歲生日。

櫃檯內，男孩正將蛋糕一個一個，整齊的擺放進外面透明的櫃內，而另外一名男子，則微笑著關注著二人的動作，沒有任何想要停止這場爭執的打算。
反正，吵累了，或者一方覺得夠了，遲早會停下來的。
而且今天吵完，隔沒幾天又會如同平常的聊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習慣之所以為習慣，正在於其理所當然。
以及沒法因為普通的外力，而任意變化。

「那麼，Tencure先生，我上去了。」
「嗯，昨晚真是辛苦你了！」被稱作Tencure的男子對著徒弟露出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注意到櫃檯內的對話，原本還在大聲說話的二人，突然靜默了下來，然後不約而同地，對著Tencure，露出了帶著歉意的苦笑。
「很抱歉，Tencure先生，老是在你這邊吵吵鬧鬧的。」先開口的是少年，卻因此讓一旁的少女瞪了一眼。
「還敢說！」
「可是，邑嫻小姐和云惟先生，每次看你們吵架，都有種小孩子在拌嘴的感覺呢！」Tencure微笑起來，總算給了二人今晨的慣例一個評語。
「Tencure先生！」幾乎是疊在一起的聲音，然後又是各自低頭，吃著Tencure才剛放上的餐點。
接著，持續著靜默。


就在店內掛鐘的時間走至八點十分時，不遠處的店門突然打開，走入今天開店以來的第三個客人。

「歡迎光臨！」Tencure抬起頭來，笑著招呼客人，「這位客人，似乎是第一次來這邊的。」
然而，隨著Tencure的問話，以及毫不遮掩的靈力轉過頭的云惟以及邑嫻，看著這個新客人的表情，卻是彷彿毫不陌生的驚訝。
「呈風！」再度，又是兩人的聲音很有默契的相疊。

「咦？原來是邑嫻跟云惟啊，真是好久不見了！」被點名的少年，除了斯文俊秀的外表，還有著跟面貌相稱的，高大結實卻又適度不流於過於笨重的身材，而且談吐相當文雅得體。
「他是唐呈風，在國中跟高中跟我們同校，同時也是靈域偵探，才十歲就拿到執照了。」因為邑嫻已經走向對方，云惟於是向Tencure解釋道，「對了，Tencure先生一定知道，就是那個很有名的『Touns』事務所老闆的小兒子。」
「喔。」Tencure點了點頭，並且因此用另外一種理解了什麼的目光，在注視著這個少年。
不過，比起這件事，他更意外於云惟介紹對方時的平靜，以及莫名的仰慕語調。

「啊，真不好意思，呈風是來找Tencure先生的，我卻纏著你聊天。」或許是突然發現，邑嫻語帶歉意說著。
「不要緊，啊，不，其實對Tencure先生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可以再遇見你們，我真的很開心，因為實在是很久沒見面了呢！」
「請別再意我，畢竟是晨間，這時候客人並不多，只要唐先生不特別忙碌。」Tencure輕笑說著。
「那我就先謝過你的體貼了！」呈風笑著致謝，並且提議二人與他坐到靠窗的桌子敘舊。
「不，抱歉，我待會有事。」云惟苦笑著說道。
「這樣啊，實在遺憾。」呈風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後接過Tencure的菜單點了餐，便示意邑嫻與自己一同走向先前指定的位子。
至於邑嫻，則是用帶著不悅的表情看了云惟一眼。
「有什麼辦法，約好了嘛！」云惟扮了個鬼臉，卻又立即向呈風再度致歉。

「不要緊嗎？」看著已經交談起來的二人，Tencure邊準備著咖啡，邊壓低音量說著。
「咦？」
「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那個唐呈風的底細吧！」
「不知道。」
「......。」Tencure轉頭看云惟，並不是因為他口氣的篤定以及天真，而是他語氣中的失落。
「我跟呈風同班了四年，國一到高一，之後兩年他是跟邑嫻，他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不管哪方面都是，而且，那四年裡頭，他也幫了我很多忙，我們的友情，當然也不是逢場做戲。」
「就算是這樣......。」
「Tencure先生，我知道這麼說有些失禮，但我記得你並不喜歡插手客人的事。」云惟苦笑道。
「啊，說得也是！」Tencure也跟著苦笑起來，並且因為明白云惟那「提醒」的含意，而嘆了口氣。

「而且，說到那個，Tencure先生，我待會要去『The Bowl』，有東西要給師父他們嗎？」
「喔，昨天昭晞先生倒是跟我訂了些符咒，等我送完咖啡就去拿給你。」
「麻煩你了。」

※※※※※※※※※※

云惟坐在書桌前，攤開的符咒已經密密麻麻地畫上許多咒形，而他手上拿著筆，還在不停的增加上面的小點。
這張符咒的大小，跟一般的符咒沒兩樣，但就像是功能很多似的，永遠有畫不完的部分。
或許是因為字小，或者消耗太多力量，不過是增加了一小個角落，他便滿身大汗，最後終於因為受不了，而放下了原子筆。


『江云惟，從今天開始，就讓我做你的朋友吧！』


將原子筆插入筆筒，抽了幾張旁邊的衛生紙擦去臉上的汗，云惟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自己是女生，可能也會喜歡上像唐呈風那種類型的男生吧！
所以，並沒有什麼太值得不高興的部分才是。

「云惟，有任務了。」隨著腳步聲傳來的聲音，是師父兼父親的江自杭的。
「任務？」可是，還沉浸在回憶中的云惟，當然還沒會意過來，卻因為反射而覆唸。
「云惟！」父親走向書桌旁，輕輕搖了搖他。
「啊，抱歉！」云惟苦笑著收起符咒，然後鎖進放重要符咒的抽屜內，在理解的瞬間彈了起來。

「還有三天，還沒做完嗎？」邊問邊從另一個抽屜取出屬於自己的物品，然後云惟注意到，父親已經換上了出任務時的裝束了。
「嗯，就是說啊，最關鍵的部分還在頭痛，每年都要想幾種變化，可是最後又弄得更不漂亮。」云惟苦笑著答道，然後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對勁，於是立刻衝出了書房。
「真是的，怎麼老是這麼毛躁！」父親既好氣又好笑地望著，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

「Phien，你剛才不是很專心，每次遇上『Touns』就這樣。」結束任務時，Granchin難得一本正經的數落著云惟，讓他苦笑著皺了皺眉。
「反正都成功結束這任務，你就別再責備他了。」一旁的江自杭的表情也有些意外。
「你這傢伙，也太寵兒子了。」Granchin不悅地瞪著他，然後轉過身走向另一頭坐下。

此刻時間為將近凌晨一點，五名解靈成員都在「The Bowl」，已經換下執行任務時的裝束。
先前參與任務者一共是十人，其中六人已經不在現場。

「是Granchin先生太嚴苛了，每次遇到Tiet先生就這樣。」一旁正在吃麵的Minst道。
他是大概半年前加入解靈的，本名是邱原臻，比云惟年長兩歲，不知為何非常崇拜云惟，當然也非常崇拜身為會長以及云惟師父的Asym。
「你這個小鬼也給我閉嘴！」
「好了，Granchin，雖然不是不知道你在煩躁什麼，但你這樣子也毫無意義。」昭晞把大家的茶擺在大桌中央，然後將已經倒好的茶示意云惟分給大家。

「很抱歉，又讓師父還有大家替我擔心了。」
「別說了！」Drunky將最後一碗麵擺在Minst面前，接著也坐了下來，「云惟，你先陪Farsity去買東西。」
「咦？」
「咦什麼，快去吧，讓淑女等太久可是很失禮的。」Granchin接收到了Drunky的目光，無奈地改口說著。
「是！」云惟抓起一旁的佩劍，跟著便衝了出去。

「真不知道是遺傳到誰呢！」Drunky微笑說著，讓自杭苦笑起來。
「不過，那個唐呈風，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會讓Phien先生這麼在意？」
「小鬼，沒人告訴過你，偷問別人的事情很不禮貌嗎？」
「怎麼，難道你就不會想知道嗎，Granchin？」昭晞微笑反問著。

「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假使說是邑嫻讓云惟想當靈域偵探，那個唐呈風，幾乎可以說是讓他願意替窮人還有妖怪伸張正義的原因。」自杭道。
「真的假的，那傢伙可是殺妖怪一點也不手軟耶！」或許真的是太訝異，Minst根本無所顧忌的大叫起來。
「你嗓門太大了啦！」一旁的Wallis不悅的揍了他一拳。
「啊！好痛。」抱著肚子，Minst低頭呻吟起來，「有什麼關係嘛，現在你們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不是嗎？」
「沒神經的笨蛋！」Wallis瞪著Minst，讓他反射性地縮了縮。
看著女兒跟Minst的互動，Drunky別有深意地笑笑，卻沒有多說什麼。

「自杭先生，你的意思好像是，云惟他以前並不想當靈域偵探。」
「嗯，你別看那孩子現在是這個樣子，在認識邑嫻之前，簡直內向的讓我們夫妻很苦惱呢！」江自杭苦笑著。
然而，他的表情中帶有著一份對於兒子的關愛，並不是任何感覺到苦惱的眼神。
不知道是想到什麼，昭晞用一種帶點什麼的眼神注視著江自杭，讓Granchin因為感覺到，而出於提醒地假咳了幾聲。

「總之，這件事情就再看看吧，現在我們也只能乾著急不是嗎？」Granchin說著，當成是今天的結論。
「說起來還不是Granchin先生不好，云惟已經很努力了嘛！」
「Wallis，我說你這丫頭根本就是搞錯了狀況。」
「我哪邊搞錯了，一開始就是Granchin先生在找云惟的麻煩啊！」
說著說著，Wallis又跟Granchin吵了起來，但因為這次爭論的事情很無聊，就連Minst也只是一個勁地吃麵，根本沒有理會的意思。

至於江自杭則是不自覺的把目光落在昭晞身上，在彼此眼神交會的時刻，露出了幾分苦澀。
或許，真的是順其自然得好吧！
只是那麼想來，自己這個父親，還當得真不稱職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