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 3 第四章 by 優加

第四章   十年聽起來很長，過起來卻很短   by 優加

「邑嫻，待會，我想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咦？」
「那邊，有個摩天輪。」呈風笑著，但表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好像有點老套呢！」
「不會！」邑嫻發覺，自己又再度緊張起來。


感覺上，那彷彿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
會跟從高一就讓全校矚目的呈風同班，甚至之後也經常在一起，是她從來都想不到的。
邑嫻的在校成績雖然不差，而外貌方面，偶爾也有讓男生送情書的運氣，但她根本算不上風雲人物，跟呈風這種超級學生比起來，明顯是差得遠了。

但從一開始認識，她就知道，呈風並不是那樣高傲或者臭屁的男生。
有禮、謙虛，可是又沒有一點讓人感覺噁心的造作，所有一切行為都是出自本意的自然而為。
當然他光是長相，就夠迷死一堆女生了。


「你在想什麼？」和呈風幾乎平行地走著，已經是離開飯店之後。
「沒有，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
「嗯，為什麼，我竟然可以跟你在一起，還讓你幫我慶祝生日。」
「為什麼這麼問？」呈風的臉上寫著意外，還帶了點不解。

「呈風你，以前真的很紅耶！」
「都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呈風苦笑著。
「一點也不久吧！高一的時候，老是聽班上女生在說你的事，能跟你同班的時候，我好多朋友都很羨慕呢！」
而且，還可以一起參與那麼多活動。
怎樣都無法理解，為什麼呈風選擇的人，會是自己。

「一開始，是因為云惟的關係。」
「咦？」
「你曾經到班上找過他，雖然次數不算多。」呈風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摩天輪，眼神帶了點什麼。
「嗯，畢竟我們幾乎每天都會碰面嘛！」當然，邑嫻並沒察覺，甚至無法理解呈風話中的意涵。

「不過，邑嫻你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這麼差，這點我絕對可以保證。」就像要打斷邑嫻的思緒似的，呈風立刻將話題拉至另外一個方向。
「就算你那樣講，我也......。」邑嫻聽著，臉都紅了起來。
「好了，我先去買票，你在這邊等我一下子吧！」呈風微笑道，便跑向一旁的售票亭。
而邑嫻望著呈風的背影，不自覺又笑了起來。

※※※※※※※※※※

「我記得，唐呈風有個哥哥吧？」晚餐餐桌上，昭晞突然開口。
地點，則是「The Bowl」，用的是妖怪通用語。
現場除了昭晞跟云惟，還有Granhcin、Wallis以及Farsity，至於Drunky，還在外頭忙著，所以沒有參與。

「嗯，我見過呈海大哥，比我們大了六歲，不只對呈風，也對我很好。」云惟答著，表情顯得有點疑惑。
「云惟，我看你是被忌妒了卻不自知啦！」Granchin笑了起來，還是尋常的半開玩笑般的語調。
因為沒有江自杭在，他的態度就正常許多。

「忌妒？」
「大了六歲的哥哥，應該是很強吧，說不定就是在那樣的壓力下長大的，對於比自己強的人，難免會有更強的對抗心。」Granchin一臉正經地解釋著。
「怎麼可能，我根本沒資格當呈風的對手啊！」
「云惟，你難道不覺得，唐呈風已經察覺了你的身分了嗎？」昭晞苦笑。
「咦？」

果然，遇上這種事情，就會特別遲鈍吧！
Granchin與昭晞交換眼神，然後聳了聳肩。

「否則，動不動就扯上那種話題，也太奇怪了。」Granchin道。
「這也沒什麼啊，不過就是跟一個老朋友聊天而已。」
「云惟，那個人對你而言，真的這麼重要嗎？」Farsity開口。
「嗯，非常重要。」
「可是，他殺了很多妖怪。」Farsity的聲音變小。
「Farsity......。」Wallis轉頭看她，想講點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Farsity，你會覺得，『解靈』的做法，很消極吧！」昭晞輕笑，問著。
「嗯，其實，有一點......。」
「但是，要讓別人認同我們，甚至改變他們，並非如此容易的事，所以，也只能夠很自私的，做著這樣乍看無用的事。」
「師父......。」
「我能夠理解失去的痛楚，」昭晞看了云惟一眼，語帶制止意味，「可是，要藉此去扭轉那些將妖怪跟螞蟻歸為同類的人的想法，實在太自以為是了。」
「我也已經放棄了復仇的想法，只不過，我也沒辦法原諒那些人。」
「嗯，我知道。」昭晞苦笑道。

※※※※※※※※※※

「你是從什麼時候，決定原諒那些人的？」Granchin突然投來一個問句，是在一起回Granchin家的路上。
「原諒？你以為會有那種時候嗎？」
不知道，後方的云惟會是什麼表情。
Granchin想著，但臉上也沒有對於問了爛問題的愧疚。
他知道，昭晞並不如他表現在其他人面前那樣，帶著防備，尤其是對各方面都很亂來的自己。

「不過呢，我一直以為會長大人其實是很善良的。」
「我不也說過，會創立『解靈』，只是出於我的自私。」
「但起碼你的自私，不是在殺人放火嘛！」
「Granchin，你到底想說什麼？」昭晞看著他，感覺不出來是生氣了，還是只是單純一個問句。

「沒什麼啊，你也差不多該跟Drunky合好了吧！」
「這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
「有這麼困難嗎，認一個新的父親？」
「Granchin先生......。」
「我也不是不知道，」Granchin伸手制止背後的云惟，「只是，我覺得是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一點也不複雜，我已經沒辦法預言關於云惟的未來，那就是證明。」
傷腦筋，最後，果然還是把話題扭回這邊了。
Granchin攤了攤手，決定先暫停這個話題，卻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互相理解，或許並非那麼容易的事。
尤其是，在你以為自己已經跟對方相處夠久，卻還是沒法全然了解對方的時候。
然而，又有誰是能夠真的了解一個人呢？

※※※※※※※※※※

不知不覺，仍是踱來這邊，口袋中，還帶著今天本該送出去的禮物。
晚風很冷，云惟揪緊了了圍巾，用口向掌心呵氣。

再往前幾公尺，就是今天的目的地，儘管早已不是當年開始約定時候的模樣。
燈已全暗，只剩下在警衛室的保全人員的辦公大樓，往前走一些，有個電話亭。
電話亭不遠處則是辦公大樓的花圃，這就是約定的地點，打從大樓蓋好之後。

竟然，也要六年啦！
云惟看著天上稀疏的星辰，苦澀地笑了。
在這六年間的變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彷彿只要長大，就必須面對許多好得或著不好的改變，去慶幸獲得的喜悅的同時，也不得不去追憶這其間付出的代價，以及因為失去所換得的感傷。
成長說到底，或許也只是這麼一回事吧！

就在這麼發著呆的同時，他聽見了腳步聲，以及一陣壓抑過的零力，然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我怕你會無聊，所以來了。」腳步聲的主人在他身邊落座，然後取出了放在提袋裡頭，用紙袋包起的物品，遞給他。
「怎麼突然間買這個？」看見內容時，云惟顯得意外，卻笑了出來。
「就只是湊巧，不要就算了啦！」
「當然要，反正你也好久沒送我生日禮物了，當成是提早送的。」眼見專輯就要被抽走，云惟趕緊抓住。
「哥，你真的很幼稚耶！」
「到底是誰幼稚啦！」

「不過，轉眼間竟然十年了，想想還真的很不可思議。」
「嗯，能夠十年都沒解散，讓我一直支持他們，真的很不簡單呢！」云惟小心的拆開塑膠封套，就著微弱的街燈，看著專輯封面。
「為了讓你能夠聽，我把隨身聽帶來了。」云思拿出提袋裡的另一樣東西，再次遞給他。
他不是不清楚，哥哥現在在想什麼，卻假裝不知道。

一張專輯跑一遍大概是一個小時多，聽完了，二月十七日也差不多結束了。
云思一開始沒想這麼多，只是覺得云惟應該還沒買，所以就買下來了。
但假使買專輯的意義變成這個，好像又有些悲哀呢！

「謝謝。」云惟露出笑容，把CD放入隨身聽中，插起耳機，準備好歌詞，按下播放鍵。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