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一定是同學，就要跟對方很熟 by 琉香
對呈風而言，那絕對是一個最難熬的下午。
先是聽見大哥慎重其事地說了「我有話想告訴你們」，於是就進了事務所的會客室。
關於案子的事情，偶爾也會有這種狀況，只不過，或許是身為父親的直覺，讓父親的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因為受到感染，連呈風的心情也很沉重。
然後，在父子三人都坐定之後，呈海總算開口，說了那句話。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離開『Touns』。」
「哥，你在說......。」可能是因為震驚吧，呈風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失了平時的謹慎，但讓一旁的父親阻止了。
「離開這裡之後，你打算做什麼？」父親的語氣淡然，從側臉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有所動搖。
「我想當靈域偵探醫療員，也已經報名考試了。」
「是嗎？」還是相同的語調，甚至沒有任何特別感情。
「我很清楚，這代表我們必須斷絕父子關係，還有，未來不管我怎麼樣，都不可能尋求『Touns』協助。」
「你想清楚就好。」父親冷冷說著。
「那麼，非常感謝，再見了，父親，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如此稱呼您。」呈海站起來，慎重的向父親行禮，接著便轉身離開。
留下一臉冷然的父親，以及驚訝不已的呈風父子。
「......爸爸，你為什麼不阻止哥？」遲疑了許久，呈風才勉強擠出這句話。
「我畢竟是他的父親，當然知道。」
「知道什麼？」
「雖然感到氣憤以及遺憾，不過，『Touns』是鎖不住那孩子的。」
「可是，哥那麼優秀，他......。」
「跟本身的才能無關，他的個性並不適合『Touns』。」
「可是爸爸......。」
「好了，等一下還要開會，你也差不多該去準備了。」父親說著，也站了起來。
雖然內心很不舒服，呈風也只能站起。
※※※※※※※※※※
云思的手在門鈴上停住，若要找個原因，或許是因為，昨夜他在樓下撞見了不該看到的畫面。
也不算什麼，就是呈風跟邑嫻兩個抱在一起。
原本云思也不放在心上，不過因為這樣實在很難接近大門而有些為難，只好暫時走開，沒料到隔了將近一個小時回來，二人是分開了，卻還是在那邊小聲的說些什麼。
而且，云思也看得出，呈風的表情很悲傷。
可以想見，是與唐呈海有關。
雖然那時看不見邑嫻的表情，但可以確定的是，邑嫻的心情也多少受到影響才是。
然而案子云思已經接下來了，放著不管也不行。
何況，他也不希望，哥哥跟邑嫻的關係，再因為唐呈風有任何一點影響了。
一點也不想。
只不過......。
嘆了口氣，他選擇轉身，打開家門。
※※※※※※※※※※
「換句話說，你希望這個案子轉交給我接？」自杭感覺有些好笑地看著小兒子，卻拿起放在桌上的檔案，開始翻閱。
「先不管哥哥的狀態，我其實沒辦法確定邑嫻姊的情緒。」
「我倒覺得，這件事情是你們兄弟想得太複雜了。」自杭苦笑。
「或許是吧，不過，可以的話，我不想用這麼急躁的方式，去處理哥跟邑嫻姊的問題。」
「要說是問題的話，其實一開始便存在了吧！」
「......。」對於父親的話，云思只是啞然。
然而，一直認為邑嫻跟云惟的關係不會有絲毫改變，這想法本身也太過天真。
「云惟他也明白的，正因為明白，才選擇放手。」
「我是覺得，哥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握住啊！」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比當事人還生氣啊！」自杭翻過一頁，笑了出來。
「爸爸，這一點也不好笑啊！」
「云思，不管怎樣，起碼你可以相信邑嫻吧！」
「我也不是不相信邑嫻姊，只是，我很擔心哥啊！」云思皺起眉頭，然後低下頭來。
至於自杭則沒在繼續這段對話，選擇了沉默，並且專心讀起檔案。
「所以，因為不小心聽到那段對話，你就跑來這裡找我們了？」Granchin一問完，立刻就大笑起來。
「正確說來，是在爸爸跟云思出門之後。」云惟有些無奈地看著Granchin，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也是事實。
昭晞將桂圓茶擺在云惟面前，然後坐下，沒特別說什麼。
「師父，有時候，我還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云惟捧起茶，啜了一口，才苦笑說道。
「你沒用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啊！」Granchin說著，便讓昭晞瞪了一下，然後縮了縮頭，一副「我說錯了嗎？」的表情。
「或許，以我的立場最好別說什麼，不過，再怎麼擺著不管，事情也該有個限度。」
「師父，你希望我跟邑嫻說清楚嗎？」
「不。」
「......呈風嗎？」云惟嘆了口氣，接著又皺起眉來。
雖說上次不算真的談到什麼，但真的該談的那些，云惟自己也沒有自信能說出對的話。
只是，一直在逃避這個狀況罷了！
「雖然不能夠預言，卻想給點建議，這畢竟也是身為師父該做的事嘛！」Granchin在一邊說著，態度還是有些事不關己。
「嗯，我知道了！」云惟答著，表情卻還是有幾分苦惱。
※※※※※※※※※※
「呈風，我有話想跟你說。」一踏出「Touns」，呈風便訝異地察覺，云惟站在事務所下方的門口不遠處等著。
「什麼事？」呈風的態度雖談不上不悅，但口氣不是很好。
「我想請你去個地方，就在後天下午三點。」云惟道，從口袋中拿出似乎是事先便準備好的紙條。
「我如果說，我不想去呢？」
「不只是我的事情，也跟呈海哥的事情有關。」
「......！」呈風沒開口，只是欺近云惟一步。
「到時候，會全部跟你說清楚的，我保證。」云惟道，然後低聲道別，便轉身走開。
而呈風望著他的背影，皺眉。
那個街道，比想像中的還詭異。
四處都是妖怪，讓呈風差點就想拔劍，卻還是勉強自己忍住。
看著云惟抄給自己的地址，心中暗咒著，自己為何要來到這裡。
可是，現在可不只是云惟的事了，還有大哥的事。
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弄清楚。
不過，從云惟的態度看來，可能性，大概也只有一個了吧！
那就是，與「解靈」有關。
※※※※※※※※※※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同一時間內，尋常的咖啡簡餐店內，云思以及邑嫻對坐著。
「哥希望我可以告訴邑嫻姊。」
「云惟他到底打算做什麼？」邑嫻的態度，並非不悅，而是帶著些微的不解。
大概是因為，告訴自己的人是云思，而不是云惟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我確定，一切都是為了唐呈風跟邑嫻姊好。」
「是嗎？」邑嫻苦笑起來。
雖然不懷疑云思的話，但卻讓邑嫻又開始思考起其他的事。
「云思，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為什麼你，好像對呈風有些反感。」
「不是有些，我一直都很討厭唐呈風。」
「這是為什麼？」
「邑嫻姊喜歡他，當然是沒感覺吧，不過，我一直對那傢伙很感冒，尤其是他對哥......總之，雖然不能說他對哥造成了直接的傷害，但我一直覺得，哥的很多狀況，如果沒有唐呈風出現，根本就不會變成那樣。」
「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不過，假使呈風真的做了什麼傷害到云惟的事，云惟為什麼還可以跟呈風那麼好？」
「那只是邑嫻姊的錯覺啦！」
「......。」邑嫻沉默下來，是由於驚訝。
她實在很少看見云思表現的這麼幼稚。
或許，是因為云惟太幼稚，所以云思才老要強逼自己長大吧，邑嫻曾經是這麼想的。
然而，今天云思的表現，倒是讓她有種，先前的認知，只是錯覺的感受。
「邑嫻姊，大概很難理解吧！」云思苦笑起來。
就連云惟對她的心情，也一直誤會。
雖然有一半，也是老不說清楚的云惟自己不好就是了！
※※※※※※※※※※
「The Bowl」裡頭，除了云惟根本來就該在的Drunky父女之外，還有昭晞跟呈海。
這個時間被「解靈」包下，沒有其他客人在內。
倒不是為了待會的談話，而是再過三個小時，解靈的成員們便要在店內開作戰會議。
「我是無所謂啦，不過，你可別寄望我會跟呈風說什麼喔！」
「嗯，我知道。」
「但是，你還是希望我告訴他些什麼，即使是敷衍的話嗎？」
「我知道，呈海哥不可能對呈風說謊的。」
「最好你這麼了解我啦，小鬼！」呈風捏了捏云惟的臉頰，然後苦笑起來。
說清楚嗎？
到底清楚，是什麼樣子，何況，即便是自己解釋了，那個死腦筋的弟弟，應該還是不會接受吧！
這樣的話，無論說還是不說，又有什麼差別呢？
「雖然不見得因為是兄弟，就要很熟悉彼此，可是我覺得，呈海哥並不是那種會刻意隱瞞自己秘密的哥哥。」
「......聽不懂啦！」呈海瞪了他一眼，卻讓旁觀的昭晞笑了。
可能云惟自己並沒發現，他有著許多特質，是特別討人喜歡的。
無論是執著還是固執，雖然總會把自己搞的很慘，偶爾也會讓人困擾就是了！
然後，就在時間將近三點，「The Bowl」的門打開，踏入了今天的第一位人類「客人」。
<待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