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3 第十章 by 優加

第十章   肚子餓的時候，思考只會越來越餓  by 優加

「為什麼......？」才踏入「The Bowl」，呈風的震驚就全寫在臉上。
云惟站了起來，然後目光投向呈海。
呈海瞪著云惟，接著聳了聳肩，朝弟弟招手。
「哥，你......。」
「總之，先過來坐著，別擋在人家店門口。」

「......店？」
這麼一說，倒是聞到了麵湯、肉燥一類的香氣。
「就像人類也有人類的店，妖怪也有妖怪專賣食物的店。」呈海道。
「是嗎？」彷彿還沒能全然理解，不過呈風還是聽話的走過來，在云惟身邊的空位落座，正對著呈海。
至於云惟對面，自然是昭晞。
當然，坐在這個位子，以呈風的立場，表情不會太好。

「我想想，我到底該從哪邊開始說呢，總之，我加入『解靈』了。」
還真是亂七八糟的開門見山，不過，因為是呈風，打從踏入這邊，不對，應該說早從自己告訴他要見面的事情，便已經察覺了，只是還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斷罷了！
「我就一直在想，會不會是這樣。」呈風說著，語氣雖然平靜，眼神卻帶著怒意，瞪著斜前方。
如果自己坐在昭晞身邊，大概也會被這種表情瞪視著，一想到這點，云惟就有些難受。
但是，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

「兇巴巴的，你很愛欺負云惟耶！」微笑說著，呈海有點事不關己的態度，讓遠處的Drunky露出苦笑。
果然是個讓人摸不透的男人，若不是昭晞跟重毅那樣堅持，或許當初自己也會持反對意見吧！
不過，真的要說的話，Drunky直到現在，也對於重毅的加入抱持著一定的疑惑。
無關乎信任與否，他只是納悶著，以重毅的人生態度，怎樣都覺得該是與「解靈」這個團體無緣才是。

「我才沒有！」呈風這句話脫口而出，反而讓呈海大笑起來。
「呈風，你大概也沒有感覺吧，可是，我真的覺得，只有生氣時後的你，比較像是真正的你呢！」
「哥！」不知道該生氣或者無奈，呈風只是望著大哥，莫名奇妙，心境便稍稍輕鬆了些。
這讓云惟突然發現，呈風其實有點緊張，還有害怕。
雖然，他一直覺得呈風不會隨便害怕的。
而呈海之所以一個勁的調侃他，不過是為了叫他放鬆罷了！

「我不會說原因的喔，雖然云惟要我告訴你，不過不管是誰我都沒說，只告訴你不是有點不划算嗎？」呈海輕笑起來。
「......。」
「而且，我不是因為喜歡妖怪才加入的。」
這麼大剌剌的在兩個妖怪面前說這句話，還真是大膽。
別說是敏銳的父親了，就連一旁的Wallis都有些吃驚，卻奇怪的沒有生氣的感覺。
不喜歡，也起碼不討厭。
不是說些違心的漂亮話語，大概就是因為直接，反而讓她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哥是打算告訴我，你的想法沒有改變嗎？」
「嗯，就是這個意思。」
「即使如此......。」
「你也知道吧，我的固執可是跟我們老爸有得比的，而且你也沒有辦法說服我，而我之所以肯跟你談，只是云惟說要我好好解釋，所以覺得多少說一下罷了！」

「......我知道。」雖然表情沒有接受的感覺，不過呈風低下頭來，語氣有些消沉。
云惟扭過頭，想說什麼，但又開不了口。
「而且，是我自己去找云惟的，並不是云惟自己來找我的，以他的善良程度，根本沒辦法幹這種壞事啦！」
雖然有一半是事實，不過，說這種話，也算是騙了呈風吧！
云惟有點驚訝的聽著，表情卻不敢有什麼改變。

「我知道了。」呈風苦笑著站起，然後像是想起什麼，再開了口，「哥應該是希望，可以的話，我別再來打擾吧？」
「嗯，這是當然的，因為那會讓我很困擾。」
「我明白，我會努力連哥的部分一起撐下去的。」
「呈風，我知道這很殘忍，不過，你是撐不下去的。」
「別看輕我！」像是賭氣一樣，呈風瞪了大哥一眼，然後便開門離開了。

「呈海哥，說那話也太重了吧！」
更何況，根本一點自覺都沒有的說話方式，應該也讓呈風很難過吧！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呈海聳聳肩，「再說，我也想不到這種事要怎麼委婉表示啊！」
「我還是，去追呈風好了！」站了起來，云惟也跟在呈風後面離開「The Bowl」。

※※※※※※※※※※

「呈風他之前，曾經問過我，想不想跟他一起工作。」
「邑嫻姐答應了嗎？」
「原本，差一點要答應的。」
「我討厭『Touns』。」
「我倒是對於他們事務所不太了解。」邑嫻苦笑道。

「他們接的幾乎都是B級任務，而且大多都是不管要抓的妖怪是誰，無論罪刑輕重一律殺掉，這樣也就算了，有的傢伙，就連那些妖怪的親族都殺。」
「是嗎？」
「邑嫻姊應該不討厭妖怪吧！」
「可是，我也沒辦法認同『解靈』的做法，對於昭晞的態度更是無法接受。」
「你想說的，是他們雖然救了妖怪，卻讓那些罪大惡極的妖怪活著，結果反倒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類吧！」云思苦笑起來。
儘管有一半是事實，而且昭晞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不過，這個不算誤會的大誤會，還真的害得「解靈」很辛苦呢！
其實，只要深入了解「解靈」的行動，大概就不難發現，「解靈」並不總是在阻止靈域偵探的任務執行。
「解靈」阻止的，就只有這種無條件的胡亂屠殺，保護的，也只有那些明明沒犯罪，卻變成被害對象的妖怪親族，甚至也會透過靈域偵探成員，將那些犯罪的妖怪交給靈委會處理。

根據云惟的轉述，昭晞說過，「解靈」不是執法單位，沒有資格阻止任何本來就該執行的判決。
雖然，以靈委會的執法，對妖怪仍然相當不公平──畢竟是保障人類，要求對於妖怪平等，未免也太可笑了些──，但犯罪了就該受罰，「解靈」並沒有資格協助他們逃避。
然而，為了假裝是完全站在妖怪這邊，「解靈」是無法公開表示自己立場的，否則，只會造成更麻煩的狀況。
如果弄得失去妖怪對他們的信任，那麼執行任務起來，就更加不便了！

「這是當然的吧！」邑嫻嘆了口氣，目光調向外頭的街道。
「哥說他一開始也是因為這樣，才沒辦法認同『解靈』，還覺得他們實在太偏激。」
「那為什麼......。」
「『解靈』並不是像邑嫻姊所想的那樣，我也只能說這麼多。」
「云思，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其實，哥應該也很想告訴邑嫻姊，只是被昭晞先生阻止了吧！」
「這又是為什麼，既然可以理清我對於『解靈』的誤會──我當然是說，如果這根本是個誤會的話──，他為什麼不肯讓云惟向我好好解釋呢？」
「這部份，我也不是很懂。」云思道。

然後，二人又都沉默下來，各自思索著困擾著自己的那些。

※※※※※※※※※※

因為感覺到云惟有些刻意散發出來的靈氣，讓呈風停下了腳步。
倒不是顧忌什麼，不過，他也想再和云惟談一次。

「妖怪的麵好吃嗎？」
「咦？」因為呈風突然冒出這個莫名奇妙的問題，讓云惟愣了一下，卻隨其苦笑地回答，「還不錯啊，前提是，你喜歡吃麵的話。」
「......這樣啊！」
「這邊妖怪很多，讓你覺得很討厭吧！」
「其實還好，雖然剛走進來的時候，我差點要拔劍了。」
這點，倒是讓呈風自己有些訝異。

「邑嫻她還好吧？」
「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我們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云惟苦笑道。

「云惟，邑嫻她，為什麼不知道呢？」
「不知道什麼？」
「你喜歡她，這件事。」
「不可能吧，對邑嫻而言，我只是個任性的弟弟而已。」云惟嘆了口氣。
「是她沒有察覺，還是你一直隱藏的很好呢？」
「呈風，我可不希望我們又因為這種理由亂吵架啊！」云惟皺了皺眉，「就算你說希望公平競爭，可是，呈風很喜歡邑嫻，這是不容推翻的事實，我沒說錯吧！」
「嗯......。」

「還有，呈海哥的事情......。」
「我沒生你的氣，只是心情很複雜而已，雖然哥剛才說的也許不全是事實，可是起碼，說服他加入解靈的人不是你，這是可以確定的。」
「......。」

「云惟，我還會繼續待在『Touns』，這也是當然的吧！」
「嗯。」
「希望下次交手的時候，你還是可以盡全力。」
「所以我說過了，我又不是因為這種事情才那麼拼命的。」
「我知道，不過，就像你對於『解靈』很自豪一樣，我也很堅持自己的任務，所以，這不是孩子氣的想法，而是如果你不認真的話，會讓很認真的我覺得很洩氣。」呈風轉頭說道。
「這種說法，我倒是可以接受。」

「還有，雖然八成不用，不過，我那個討厭的大哥，就麻煩你了！」
「咦？」云惟的驚訝寫在臉上。
真想不到，這對兄弟竟然對自己說出一樣的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對了，你應該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要跟我絕交吧！」
「不，我反而比較擔心呈風要跟我絕交呢！」
「那就好。」呈風露出笑容。
傍晚的微風雖然有點冷，卻不會太不舒服，順著風的吹撫，云惟也回以微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