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八部 No.2 第七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七章   故鄉

「我不懂，為什麼Phien先生要我跟你們過來調查？」原臻跟著Pheb與呈風兄弟在山坡上快步走著，因為前面二人走得太急，讓他跟得有些辛苦。
「你不知道嗎，這裡是Clinp山區呢，雖然這十幾年間變了不少。」Pheb沒有回頭，只是如此說道。
「Clinp？」原臻因為這名字而停下了腳步，然後才想起不該耽誤時間，又趕緊追了上去。

「真是諷刺呢，唐呈風先生那個時候，還是我們要對付的對象吶！」
「哥！」

「云惟讓你來的原因倒是跟你以前的養子沒什麼關係，不過，跟你另外一個養子恐怕很有關係呢，當然，還有呈風的養女，據說，他們倆有很高的機率，讓『Lincker』給盯上了，雖然我覺得被盯上的應該只有芷心而已。」
「哥，這是真的嗎？」
「這是楊筑顏的判斷，我們的老闆好像也被他說服了，還沒看過有人這麼寵弟弟的，真是受不了。」
「可是，這跟Clinp有什麼關係？」
「雖然對『Lincker』所知有限，但就我們目前的調查，他們是一個接受委託的不明集團，通常會有成員跟委託人搭配，執行誘殺靈域偵探的行動，而目前跟筵翔還有芷心接觸的兩個委託人之一，就是Clinp當年倖存的村民。」
「但那個時候，不是應該只剩下一些孩子嗎？」呈風問道。
「『解靈』收留的只有孩子，當然還有不少倖存者，畢竟『Touns』也只是一群喜歡殺妖怪的靈域偵探，連統計都懶得做。」
「哥！」

原臻聽著兄弟二人的對話，雖想插嘴問些什麼，卻問不出口。
雖然給筑顏看過他生父留下的日記，而且那本日記現在也在筑顏那邊，但他很少談及關於筑顏的身世。只不過，他不確定那時的事情，昭晞或者云惟是否有跟筑顏談過。
如果筑顏是在不清楚這件事與自己相關性的狀態下接觸，他很擔心筑顏能否承受得了。
只是，他又有什麼資格擔心呢？

「Minst，如果你是在擔心楊筑顏的話，這種想法非常多餘。他當然知道自己是來自那座村莊，同時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殺的。那孩子知道的事情，說不定比你這個曾經的父親多很多呢！」
「這是真的嗎？那芷心......。」
「我是不知道他是怎麼面對芷心的啦，不過，應該沒有那種感覺吧，畢竟他老是說自己做了更差勁的事。」
「更差勁的事？」
「明明知道那些妖怪不應該殺，也聽見他們的求饒，卻假裝沒聽懂，輕易的殺害無法抵抗的他們。」Pheb用一種毫無情感的語調，回應著弟弟的問句，然後又加快了腳步。
呈風因為Pheb的回答而表情凝重，卻也只是快步跟上。
至於原本就落後的原臻，也只能心情與表情同等沉重的繼續努力跟進。

※※※※※※※※※※

「Clinp？」郁檀的表情帶著些困惑，但因為委託人已經站了起來，他於是又趕緊把目光調開，並且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當然，我還是非常希望這只是我想太多，但假使意圖報復，靈委會也不能不管。」
「可是，這樣子對筑顏先生你來說會很危險。」郁檀苦笑道。
「我知道，所以我也先告知敏徵先生了，必要時候，可能得動用到機動隊。」


峰因等人離開與委託人見面的店，時間是下午四點左右。
在看到芷心與筵翔走遠之後，筑顏才與郁檀站起然後接近。

「搭郁檀的車吧，秦峰因，不管是哪裡，都會把你送到的，你不介意吧？」
「無所謂，反正我已經習慣二位的緊跟不捨了。」峰因的目光滑過店外的注視，內心感覺十分嫌惡的回話。


「可以給我那孩子照片嗎？我想之後比對一下。」與峰因一同坐在後座，筑顏說道。
郁檀從後視鏡注意著後方，發現有一台車用不太高明的方法緊跟著，因而嘆了口氣。
「甩掉他們嗎？」郁檀問道。
「不用，先回峰因哥家。」
「可是......。」
「我們的目的地本來就是那邊，沒什麼好隱瞞的，作多餘的事不僅沒必要，說不定反而還會給那些傢伙找哥跟峰因哥麻煩的藉口。」
「......好吧！」郁檀感到無奈，卻只能把注意力放回開車上。

「我沒有多的一張，沒關係嗎？」
「我用記憶符咒吧，會消掉味道的。」筑顏微笑，取符咒在峰因遞出的照片上輕輕一劃，然後把符咒收起。

「叔叔，可以再多透露些什麼嗎？」
「嗯？」
「今天見過委託人之後，我也覺得哪邊怪怪的，應該說是妖怪的直覺吧！」峰因苦笑道，「不過，我想叔叔你，應該不是憑藉直覺判斷這件事有危險的。」
「的確不是，可是，我實在不確定目前可不可以告訴你。」筑顏苦笑道，「可是，請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太危險的，應該說，我不想做讓筵翔先生受傷害的事。」

受傷害？
峰因因為筑顏這句話而內心感覺更加困惑。

「叔叔，他們的目標是芷心嗎？」
「我真的不能再多談了，等到一切都結束，如果有必要，我會好好解釋的，好嗎？」


在墓園外頭，他們與云惟相遇，而云惟自然是輕易踏入了筑顏巧妙隱匿氣息的結界之中。

稍早，抵達峰因公寓樓下，筑顏將一張符咒交給峰因，目送他上樓後，才在郁檀車內設下特別的結界，佯裝他們二人還在車內。
接著，發動空間結界，除了他們二人，還同時送峰因過來墓園。
雖然郁檀完全看不出來原理是什麼，但因為是筑顏做的，倒也不是那麼意外。

「為、為什麼？」郁檀一臉驚慌，打算拔劍才想起自己把劍放在車上。
「郁檀，冷靜點！」筑顏無奈地拍了拍他，「我來介紹一下好了，這是現任『解靈』會長Phien先生，不管你有沒有帶劍，都不是他的對手。」
「咦？」這回，因為郁檀的反應太大，就連峰因也微笑起來。

「似乎很多人看到師父的真面目，都會有這種反應。」
「沒辦法，光看外表的話，Phien先生就像個可愛的大男生，我都快要比你高了。」
「以身高來說的話，筑顏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云惟苦笑道。
「我還是有在慢慢長高啦！」

「師父？」郁檀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復，然後才想起方才峰因對云惟的稱呼。
「我是峰因劍術的師父。」

「閒聊到此為止，我們三十分鐘之後要離開，Phien先生你能送峰因哥回去嗎？」
「嗯，但在此之前，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那麼，我跟峰因先生......。」
「郁檀，你先回車上等我。」筑顏拿出一張結界符咒說道。
「噢......。」儘管不太情願，但郁檀還是順從的使用符咒離開。

至於峰因，則從筑顏的結界，換到云惟的結界中。
儘管有些猶豫，但他還是轉身走向墓園內。

「見到委託人之後，有新的發現嗎？」
「嗯，不過是委託人給的照片。」筑顏拿出剛才複製了委託人「女兒」的符咒，並且發動靈能現出。
「我猜，應該不是他們的女兒。」
「我想不可能是吧，都不知道死多久了。」

「......現在，就連照片都可以嗎？」
「嗯，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筑顏的語氣儘管輕鬆，表情卻有些悲傷。
云惟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筑顏的能力已經進化到能看見所有的死亡，但如果連照片都可以，也就代表，只要他能看見對方容貌，就可以立刻得知某人的死期。

「你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跟Clinp有關吧？」
「雖然是用推敲的，但我不可能講得太清楚，免得哥會起疑。」
「你看見了芷心的死亡嗎？」
「云惟哥，你知道我不管怎樣都不會說的。」
「你沒有否認，我就當成是這樣了。」

「云惟哥，我想去Clinp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我也打算去一趟，不過，可能是晚一點。」
「你才大病初癒耶！」
「呈海哥也在，不會有問題的。」
「這樣子才有很大的問題吧！」筑顏皺眉說道。

「我們大概明天下午三點出發，你想的話就一起來吧！」
「讓我考慮一下。」

※※※※※※※※※※

原臻還記得，筑顏離開「The Bowl」時，是一個全然不像夏季的微涼陰天。風很大，讓「The Bowl」前面的街道一片飛沙漫捲。
除了簡單的衣物，筑顏只帶走了與自己身世相關的日記，還有一本昭晞珍藏的書，他從未看過，只知道那是昭晞生前經常拿出來閱讀的。
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好好說再見，只記得身邊的妻子與筵翔一直流淚。
而筑顏沒有回頭，只是跟著重毅，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步伐穩定地離去。


抵達目的地時，是下午四點左右，距離這邊的日落，大約還有二個小時。
而呈風感覺到了云惟刻意放出的氣，於是看了Pheb一眼。

「如果你覺得我能夠擋住我們的會長，那就太抬舉我了，唐呈風先生。」Pheb道，看向氣息來源，而云惟正解開結界。
但出現在結界之中的，除了云惟之外，還有筑顏。

「請放心，這只是我個人的行動，跟靈委會無關。」
「我也不相信靈委會會對於一個被滅掉的妖怪村莊有興趣。」Pheb冷笑道，「不過我倒是很慶幸，你沒讓你的經紀人跟著過來，不然會造成我的困擾。」
「我也是聽說Pheb醫生在，不想被唸，所以才不讓梓渭過來的。」筑顏微笑道，但目光與原臻相遇時，卻多了些苦澀。

「我們大概只有二個小時的時間，分組進行比較有效率。」呈風道，然後轉向云惟。
「我們剛才已經稍微看過了外面，保存得比想像中還完整，只是積了層灰。」云惟道。
「筑顏，你進去過了嗎？」
「沒進到室內，只是在外面繞了一圈。然後大概猜到，那個時候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村民在，雖然這好像不太重要。」筑顏回答著原臻的問題，表情有點嚴肅。

「......為什麼？」呈風開口問著，卻不確定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答案。
「那是Clinp的『Jucis an letta』，翻成人類通用語大概是『音樂與舞蹈之日』。Clinp雖然文字跟語言都很簡單，卻喜歡唱歌跳舞，那時候，可能是每週一次的聚會吧，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室外。說不定還因為很開心而喝了點酒，所以在災難降臨時，根本毫無防備。」
「筑顏，你為什麼會他們的語言？」原臻問道。
「你帶走了師父的語言書嗎？」云惟苦笑道。
筑顏苦澀地點了點頭，卻沒再開口說些什麼。


分組方式，是云惟、Pheb與筑顏一組，原臻與呈風一組。
雖然呈風也很在意云惟，但他也很清楚，讓哥哥與云惟在一起應該遠比讓自己待在他身邊好。

這是一處蓋在山坡的小村落，大致上環繞著山的北側，房屋都是一層樓的低矮房舍，建築多為石頭砌建，只有少數木屋，由於此處尚算乾燥，即使木屋，目前大多數都未傾倒。
房屋分三排，中間隔著泥巴路，因為沿著坡建造，遠看是非常清楚的三排房舍。

「剛才說的那些，是你看見的嗎？」踏上了較低那條道路後，Pheb問道。
「不是，是舅舅看見的。」
「師父把一些記憶用符咒保留，製成一本書，就是我剛才提到的語言書。」云惟道。
「已發生過的事就不算預言，這根本是在鑽漏洞，Asym也太大膽了。」

「不過，不管是過去或現在，我都不想洩漏預言。」
「過去根本就不算是預言！」Pheb瞪了他一眼，然後忽然理解了他的意思，「你之前是說預言死亡吧，也包含發生過的死亡嗎？」
「嗯。」

「筑顏，你剛才說，那天他們在外面唱歌跳舞。」
「嗯，大概就是我們剛才進來的地方，那裡有個廣場。」
「既然這樣，為什麼會有人在家裡？」
「我就知道那樣說了的話，云惟哥一定會想問這種問題。」筑顏苦笑道，「雖然這不是重點，不過，待會可以帶我過去嗎，那個地方？」
「好吧。」云惟猶豫了一下，才苦笑答道。

※※※※※※※※※※

「筑顏又出去了嗎？」推開筑顏辦公室的門，梓渭探頭進來，然後才把門關上，跟坐在那邊忙碌的郁檀打招呼。
時間是晚上七點半，不用說，郁檀現在又是拿著小折凳在旁邊工作。

「好像是去Clinp山區調查了。」
「Clinp？我還以為這次只是扯上『Lincker』而已。」梓渭臉上閃過一瞬情緒，但又很快壓下，以致郁檀根本沒機會察覺。
「梓渭先生知道這個地方嗎？」
「算是知道吧！」梓渭說著，在內心嘆了口氣。
沒找他去，是可以猜得到理由，但還是讓梓渭感到心情很複雜，雖然嚴格說來，這其實是靈委會的案子。

「筑顏先生還沒回家嗎？」
「嗯，所以我才來這邊找人啊！」梓渭說著，看著郁檀的動作感到有些好笑，「你這樣坐不累啊！」
「可是，事情不多做一點的話......。」郁檀說到這邊，梓渭手輕輕一點，結界就解開了。
「這只能維持二十分鐘，你快點弄完，然後趕快離開吧，不然會害我被舅舅唸。」
「二十分鐘也太......。」
「繼續抱怨的話就再減少喔！」梓渭扮了個鬼臉，「那我走了，不用告訴舅舅我來過，我明天再去找他好了。」
「好。」郁檀邊說，邊快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而梓渭則打開辦公室的門，表情變得十分嚴肅。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