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殿下》序篇 第五章 by 優加

第五章  保護

「蒂兒。」當嘉留思如此呼喚之後，眼前雪白如同大型犬的魔法生物便跑了過來，親暱地在他身邊磨蹭。

「沒想到，別宮內有這處地方。」溫妮驚訝看著用魔法結界區隔的這處大空間，「是路伊造的嗎？」

「最開始維琴大人也幫了不少忙，我們會把解除魔化的生物放在這裡觀察一段時間，確認沒有問題才放回森林。」嘉留思道，「不過蒂兒的狀況時好時壞的，所以只好讓牠一直留在這裡。」

若不是看得到結界，會以為這些魔法生物是自由的，但將牠們關起，也是害怕牠們發狂時會互相傷害。

不過，方才踏進來前，溫妮甚至沒看出外頭的偽裝。

「如果我可以幫得上忙就好了。」

「如思方大人，能請您每日觀察牠們身上是否突然出現咒印嗎？」路伊道。

「咦？可是，沒有路伊你帶，我能進來這邊的結界嗎？」

「我替您設定對應的咒，您就可以自由進出了，殿下那邊我也是這麼做的。」

「那就麻煩你了。」

「溫妮，我想不用我提醒，你應該知道魔化的魔法生物，具有一定的攻擊性，若判斷有狀況就即刻通知路伊，別試圖自己處理。」在路伊使用魔法替溫妮下咒術鑰匙時，嘉留思說道。

「是......。」因為嘉留思難得一臉嚴肅，讓溫妮有些畏縮得遲疑了片刻才答覆。

她自然並未輕忽魔法生物的攻擊性，但也確實想過，若情況危急，自己是否能夠做些什麼先試著壓制住魔法生物，是這種想法被察覺了嗎？

這位平時看來一臉悠哉的殿下，實際上是個這麼敏銳的人嗎？不，既然與傑雲特是孿生兄弟，能力再差勁，應該也不至於是個笨蛋，何況他可以進行那麼複雜深難的研究，那麼為什麼，自己會有所誤會呢？

「路伊，待會幫蒂兒檢查一下吧！」因為轉身撫摸白色生物，嘉留思的表情又變回平常時的模樣，不過，溫妮卻因為心思而仍皺著眉。

不，先前嘉留思也曾經狀似隨意地說了些尖銳的話，就在自己莽撞胡來時。那並非因為擺出殿下的架子，或許真是擔憂自己的安危。

「請問殿下，蒂兒有什麼異常嗎？」

「身上是沒有，但該說是我多慮了嗎？總覺得牠今日沒什麼精神。」嘉留思溫柔地抱了抱牠，然後才退開讓路伊蹲在牠身旁。

「請問，蒂兒發作的狀況是？」

「最初牠是在別宮附近徘徊，因為狀況輕微，所以解咒之後我們就把牠帶來這裡。」嘉留思道，「之後平均三個月會發作一回，雖然不具攻擊性，但一次比一次魔化的狀況還嚴重。」

「也就是說，沒辦法完全解開嗎？」

「先前維琴大人也協助查過了，但或許是他查看時是已經解咒的狀態，因此無法給予什麼建議。」

「......是嗎？」看著眼前溫馴的生物一臉無辜的任憑路伊觸摸自己，溫妮不禁覺得有些難受。

想要協助魔法生物，果然不是缺乏能力的人能夠辦到。

而且，與天才相比，資質平庸的自己，還妄想能做到什麼，或許是太過天真了吧！

「殿下的魔法感應力，也能看到咒型嗎？」溫妮問著，然後因為路伊的表情，而反射性道歉。

「溫妮你真的很有趣，還以為你會意識到我是殿下，不會像閒聊一樣的說話，既然這樣，為何你有時會被嚇到呢？」

「請殿下恕罪。」

「我不是要問你的罪，真要的話，你早就已經不知該死幾回了。」嘉留思微笑說著，並示意溫妮抬起頭來。

「殿下，我找到了，是在極隱蔽之處。」路伊轉身說道，「因這回較早察覺，或許有機會壓制，我嘗試看看，殿下與如思方大人請離開結界。」

「那就麻煩你了。」嘉留思道，便率先踏出結界。

至於溫妮，則一臉擔憂地看著蒂兒，然後匆匆跟著離開。

才走出結界，眼前已回歸彷似灰色的石牆。

溫妮試著發動魔法，卻只能看見相當模糊的影子，且沒法持續太久。

「就別焦急，耐心的等待吧！」

「殿下您看得見嗎？」

「若我回答可以，你又打算說服我訓練魔力嗎？」

「不，現刻想想，那句話也該被問罪吧！」溫妮總算放棄使用魔法，然後嘆了口氣。

「你是已認定不會懲罰你，才這麼說的嗎？」嘉留思微笑說道。

「殿下您現在這麼說，屬下都已弄不懂，您是認真的或者在說玩笑話。」溫妮苦笑道。

「我說過自在些的吧，雖然我知道很難，畢竟我身上流著王族血統，即使是師父與維琴大人，也都沒法完全忘了我的殿下身分，所以能有像你這樣偶爾口無遮攔的臣下，我還蠻開心的。」嘉留思說著，然後因為溫妮的表情，笑容變得燦爛，「這句話可是認真的。」

「是......。」

「路伊差不多要出來了。」就在嘉留思這麼說時，溫妮還不及訝異，便看見路伊踏出了結界。

看來，嘉留思果然看得見。

那麼厲害的魔法感應力，卻無法使用魔力，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但畢竟讓嘉留思調侃過了，溫妮也不敢再問。

「殿下，您能進去陪陪蒂兒嗎？牠看起來有些虛弱。」路伊道，「我將牠移至特別結界休養了。」

「那我過去一下，你就帶溫妮認識一下在這區的魔法生物們吧！」嘉留思道。

「是。」

接下來的日子對溫妮而言，可以說是充實卻又平靜。

早起後有時會進行晨跑，在用過早餐後，她便會去檢查一輪隔離區的魔法生物們，有時路伊也會在場，接著，她會與路伊討論魔法生物的狀況，有時嘉留思也會參與。

午餐之前，她大半時間會待在圖書室學習。用畢午餐，溫妮會花大約三小時左右修習魔法，視當日的學習狀況調整長度，晚餐前的一些時間，她會研讀魔法生物的研究筆記，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記下，晚餐之後再至圖書室查資料，就這樣一直到將近就寢前，才沐浴以及準備休息。

她原本就習慣規律的學習，而且別宮的生活倒也沒有任何不便之處。

真要說不習慣的地方，還是嘉留思有時實在不怎麼像個殿下。

「溫妮，你想放假嗎？」某日的早餐間，嘉留思忽然這麼問道。

「請問殿下為何這麼問？」

「因為你似乎沒問過這個問題。」

畢竟是沒想過的事情，自然不會打算提問。溫妮儘管想這麼答覆，但又覺得過於輕率，於是苦惱著該如何開口。

「一般來說，會有兩種假。」大概是看不下去嘉留思帶著些作弄意味的態度，雨音先開了口，「新年以及十月初，都是二週。」

「新年我是可以理解，但十月初是......。」

「因為是太子殿下的生日宴，我必須出席，雨音也會同行，也就順道讓這邊的僕役都放假了，這邊只留下輪值的人員在，當然路伊也會留著。」

生日宴？

這樣說來，那不也是嘉留思的生日嗎？

「之所以是二週，因為隔一週又是父王的壽宴，所以會留到那日的下午才啟程回來。」嘉留思道，「所以呢，畢竟再半個月就到了，你打算一道去皇城，還是回故鄉一趟？」

畢竟也才從皇城遠赴此處不久，其實沒有再去的理由，只是，溫妮總覺得嘉留思的問題似乎有其他意思。

「殿下，您又說得不清不楚的。」雨音嘆了口氣，「殿下的意思是，你有興趣去參加傑雲特殿下的生日宴嗎？」

「即便是我這樣的實習魔法師，也有資格參與嗎？」

「一位殿下可以帶兩名臣子列席。雖然教你的人是路伊，但你怎麼說都是我這邊的臣下，當然這還是要看你的意願。」嘉留思說著，露出了苦笑，「我其實是想，這裡的餐點讓你毫無期待感，或許王兄的生日宴，能稍微彌補一些。」

「不，溫妮不敢那麼想。」

「殿下！」雨音瞪了他一眼。

「不過兩名臣子......不能包含瓦可嗎？」

「依瓦可的頭銜，僅能從頭站到尾，我才不讓他去。」

「但我還是會同殿下回皇城，只是不進宮。」因為溫妮的視線落到瓦可身上，他於是如此補充道。

「總之，這半個月你好好考慮吧，想去再提，也不必馬上決定。」

「......是。」

「殿下您為何不乾脆向溫妮說實話就好？」傍晚用餐前，雨音陪著嘉留思練劍。

只是，就連雨音都能感覺到自己現刻的浮躁，若非嘉留思刻意留手，只怕她早已受傷，因此，她這個提問是在彼此都完全放慢速度時。

「什麼實話？」嘉留思只是輕輕撥開她簡直不像話的軟弱攻勢，也沒進攻意思，只是等著她的再次攻擊。

「您並不希望她進宮。」

「要解釋那些太麻煩了。」

「倘若溫妮答應怎麼辦？」

「若她答應了，雨音你也會保護她吧？」

「生日宴上那麼混亂，我也不可能時刻跟著她。」雨音稍微加速向嘉留思刺去，但又被輕易擋開。

她完全不懂目前嘉留思的想法。

在此之前，雨音還以為，嘉留思已經將溫妮視為自己的臣下。不，或許她在意的，終究是其他的事吧！

「雨音，你在生什麼氣呢？」這句簡直是明知故問的話，讓雨音因為更加生氣，而衝動之下又是一個猛刺。

這回，嘉留思的對應卻反而不是順勢的推開，而是用手臂輕勾住她持劍的右腕，讓她因為疼痛而放開了劍。

「倘若你始終不能專注，我們也就別浪費時間練劍了吧！」嘉留思替她撿起木劍，微笑著說道。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看見隱藏在他笑容之下，真正的表情呢？

雨音的內心有些難受，卻只是接過劍，然後看著嘉留思轉身，無法再說什麼。

「殿下您不要緊吧？」深夜侍奉嘉留思就寢時，瓦可這麼問道。

「怎麼這麼問？」嘉留思只是笑著反問。

「因為今日您與雨音大人的練習特別早結束。」

「倒也沒什麼，只是雨音今日有些浮躁。」

「因為如思方大人的事？」瓦可說著，卻忍不住低下頭，「奴才逾越了。」

「不，你沒猜錯，也沒什麼值得怪罪的。」嘉留思的笑仍掛在臉上，但因為瓦可的嚴肅表情，而收起了笑，「不過也是該結束了，否則，我會變得貪心的。」

「奴才認為，殿下本該那麼貪心下去。」瓦可說罷，便覺得自己話語過於草率，而趕忙下跪。

「傻瓜，你跪我幹嘛呢？」嘉留思將他拉起，並再度苦笑，「瓦可，我很感激你願意留在我身旁，畢竟，所謂別宮總管不過是頭銜好聽罷了！」

「殿下，瓦可也認為有您這樣的主子，是瓦可的幸運。」

「單是你願意如此想，便足夠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