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 3 第五章 by 琉香

第五章   只有在下面，才會覺得摩天輪跑很慢   by 琉香

在最初，他並不是個很特出的男孩。
瘦瘦小小的，喜歡縮在角落，不然就是下課不見人影。
見過幾次另一個穿著國小制服的男孩在校門口等他的畫面，從臉看起來二人應該是兄弟，但若沒有制服，他會以為那個男孩是他的哥哥。

但讓他對男孩投以相當關注，是國一的第一次期中考。
從小到大沒遇過對手的自己，首次遇上了勁敵。
若不是對方的歷史太差，自己根本無法險勝一分，因為，男孩每科都高過自己。

江云惟。
從此，他把這個名字，在心中牢牢記住。


下了摩天輪，呈風主動牽起邑嫻的手。
邑嫻並沒有抗拒，只是雙頰飛紅。

「我送你。」
「可是......。」
「嗯？」
「我今天十一點跟云惟有約，所以......。」

「已經十點半了，我有車，載你會比較快。」呈風露出笑容，絲毫沒有介意。
「嗯，謝謝你。」邑嫻也笑了。

※※※※※※※※※※

「我總覺得，小鬼這回應該會很慘喔！」Granchin替自己倒了杯紅酒，然後輕啜一口。
地點，是Granchin家的沙發旁。
一旁的昭晞則喝著花茶，因為不喜歡紅酒。

看著他喝紅酒的優雅模樣，昭晞不自覺笑了出來。
「幹嘛！」
「不，只是覺得你跟紅酒很不搭調，感覺應該是狂灌啤酒。」
「少囉嗦！」Granchin往後靠向沙發，擺出最舒服的姿勢。
外表與表現，果然是最容易騙人的吧！

「不過，倒是跟你本來的家世相符就是了。」
「我說會長，也沒有人規定，怎樣的爸媽，就要有怎樣的孩子吧？」Granchin苦笑。
「但是，有時候不會感覺後悔嗎？」
「都多久以前的事啦，而且，我老姊也不希望我回去繼承，不然姊夫就慘了呢！」Granchin蠻不在乎地喝著紅酒，然後放下了酒杯，目光盯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也不是，毫不在意的。
然而怎麼在意，都已經太遲了。

「我也不是，真的能夠選擇。」
「我倒是覺得，那是你的藉口喔，昭晞。」
「也許是吧！」昭晞苦笑，沒有否認的意思。

「回到小鬼的問題......。」
「云惟他一開始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正視罷了！」
「不想要相信好友會背叛自己，還是不認為邑嫻會離開他？」
「都有吧，不過，唐呈風大概真的沒有想像中的可惡。」
「哪方面的？是不討厭妖怪，還是喜歡邑嫻的認真程度？」

「有些時候啊，忌妒都是太喜歡造成的呢！」
「有些時候啊，會長大人，你的話真的很深奧耶！」Granchin道，再度啜起紅酒。
也罷。
既然昭晞都這樣說了，自己這個旁人又能夠怎麼樣？
而且關於愛情，他也一直是手下敗將，根本沒有本事插手。

※※※※※※※※※※

半個小時過去，云思一直都靜靜看著云惟的表情變化，然後因為覺得有趣而笑了起來。
或許是太過專心，云惟當然沒有發覺。
但可以的話，他也應該不希望有人在旁觀察自己聽歌的反應吧！

然後，當云思看見他眼角泛淚時，不遠處也傳來一陣引擎聲。
正因為是這樣寧靜的夜，讓那聲音格外擴大，甚至有些刺耳。
原本云思不是那麼在意的，可是，當車子就在他們面前停下，倒是讓他不得不在意了起來。

車門打開，邑嫻從副駕駛座走了下來。
至於駕駛座上的唐呈風，則是隔了幾秒，熄了火才下車。

裝紳士嗎？
還是老樣子，這麼做作呢！
云思瞪著車頭想著，然後拍了拍一旁還在專心聽歌的云惟。

「咦？」就要流下的淚瞬間收回，云惟一臉驚訝地，看著邑嫻以及呈風。
然後有點慌張卻不忘小心地，收拾著專輯以及隨身聽。
云思嘆了口氣，遞出了提袋。

「云惟，抱歉，我遲到了！」邑嫻先是看了呈風一眼，才轉向云惟。
一定，發生了些什麼！
看著邑嫻的動作，云思心理泛起一陣不安。
「沒關係，我一開始就說過了不要緊。」云惟的表情有點僵硬，但語調還算平穩。

「對了，云惟，我要謝謝你。」就像是隨口一提，卻掩飾不住興奮的樣子，呈風近乎帶笑地這麼說。
「謝我什麼？」云惟的表情可以說是整個僵了，因為已經聽懂。
「剛才邑嫻已經答應跟我交往。」
「喔，那麼恭喜你們。」云思看見，云惟把手伸進口袋。
口袋內的動作，應該是掙扎，或者緊握著那樣物品吧！

「呈風......。」沒發覺云惟的異狀，邑嫻顯露出一個戀愛中的少女該有的羞澀。
「啊，不過千萬不要在意我，你們當然還是搭檔。」呈風繼續微笑說著。
好一個風度！
云思心底厭惡地想著，然後也暗自嘆了口氣。

「哥！」云思撞了他手肘一下，讓云惟有點吃驚的轉頭看他。
然後看見云思的提醒，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辦不到。
因為是這種狀態，怎樣都不行。

「抱歉，邑嫻，讓你白跑一趟，今年我根本沒空準備，所以......。」
「這樣啊！好可惜，聽邑嫻說的時候，我也很期待那種用咒術做出來的煙火呢！」搶過邑嫻，呈風先行開口。
「不要太期待那種東西了啦！如果是呈風的話，一定可以比我做得更好。」云惟苦笑著，然後把目光轉向邑嫻，又是一個很誠摯的歉意。

「嗯，我知道了！但是最起碼，你也該說點什麼吧！」邑嫻還是笑著。
「呃，嗯，生日快樂！」云惟望著她，不過也笑了。

※※※※※※※※※※

呈風陪著邑嫻直到家門口，卻遇上了開門走出的江自杭。
於是，邑嫻向自杭打了招呼。

「你好，伯父。」至於呈風，也是很得體的向他打了招呼。
「你們好，這位是......。」江自杭當然知道對方是唐呈風，不過，常理而言，他當然「不可能」見過他。
「我是唐呈風，以前也是云惟的同學。」
「喔，原來是你啊，果然就跟云惟說的一樣，怪不得我那個笨兒子那麼崇拜你呢！」江自杭笑道，露出一個很傳統的父親的神情。

「那麼，晚安了，師父，還有呈風。」邑嫻笑著跟他們告別，接著便開門進屋。
「我正巧要出門，你也正好有事想找我談，是吧，唐先生？」江自杭主動走到他身邊。
「這麼說，就太抬舉我了，我只是很想跟你談談云惟的事，伯父。」
「如此說來，你果真是不知道呢，你好，初次見面，我是Tiet。」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云惟會毫不猶豫的加入那種團體。」
「我勸你不要太低估云惟了，如果你敢為了無聊的理由去傷害邑嫻，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真想不到，伯父會說出這種話。請放心吧！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絕對認真的，唯一不滿的，就只有云惟一直逃避我的挑戰而已。」呈風露出一絲苦笑。
「既然這樣，你更應該跟他說，而不是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江自杭望著他，神色以及語氣都沒有話語那樣尖銳。
但，正因為是如此靠近，讓呈風不由得害怕起來。
真不愧是老練的靈域偵探前輩，果然不是好惹的。

「我會再找他談談的。」呈風慎重說著。
「這是地址。」江自杭從口袋中掏出紙條，遞給他。
「地址？」
「云惟不在家時，住的地方。」江自杭淡淡說著，然後便先下樓了。

看樣子，並不是正巧要出門，只是等在那邊吧！
盯著男人的背影，呈風的表情有點扭曲。
不過，又是為了保護什麼，而必須假戲真做出門一趟呢？
不，打算保護的對象是誰，方才不就聲明過了嗎？

※※※※※※※※※※

「哥，你不要緊吧？」
「嗯......。」
即便怎麼問，還是短短的「嗯」一聲。
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哥哥，只是一語不發。

地點同樣是跟邑嫻約定的地方。
不久前，他們一同目送唐呈風的車子載走邑嫻，然後云惟就臉色蒼白的跪倒在地上。
實在弄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好像也大概可以猜測得出。

「唐呈風他......知道了嗎？」
「嗯？」
「解靈的事。」
「嗯。」云惟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慢慢坐直。
即便這麼暗，還是看得出來他臉色不太好。

「要我送你去而森先生那邊嗎？」
「再等一下......。」
「還是，跟他們說，要他們過來......。」云思還沒說完，便看見云惟的表情有著奇妙的變化。

「師父......。」
「喂喂，走前面的人好歹也是我，幹嘛不先叫我啊！」
儘管一直沒感受到他們隱匿的氣息，但就算不轉頭，也可以猜測到對方是誰。
不過，在這種狀況下還可以保持一貫的敏銳度，真不知道要怎麼去解釋云惟這個天生的敏感才好。
但撇開這些無聊的想法，對於二人的出現，著實讓云思鬆了口氣。

「雖然不能預言，不過也猜得到狀況呢！」昭晞苦笑著，走向云思主動讓出的位子落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