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華的30天寫作速成班》第五章 by 優加

第五章   最棒的讀者

後面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王大明的母親不只讓我進王大明的房間，還把王大明創作用的筆電借我──靠！竟然是華X牌的，這不就代表我註定要當他的打字機嗎？──，至此，就算我疑心病再重，也不得不相信，她真的對我說的一切深信不疑。

「大概一個月後，我會來還筆電，連同原稿。」我一定是被「好媽媽酒」給灌醉了，竟然想都不想就說出這句話。
「謝謝你這麼幫那個任性的孩子。」她苦笑。
我尷尬地不知該答什麼，畢竟，我壓根沒想過要幫王大明，我會同意當那自大鬼的打字機，百分之百都是因為他有個超棒的媽媽。

這讓我想到一件小時候的事，那是我小一還小二，無知的我還沒這麼痛恨作文。
因為和老姊差了六歲，我從來沒和她同校過，當然也不可能一起放學回家，但媽一定會去接她放學，這情形一直到她上大學才停止。
至於我，少來，當然是拿著一串鑰匙，自己想辦法回家。

你一定會問，我爸呢？當時老爸總忙著加班，就算想也沒空，但除了亂取名字之外，平心而論，老爸對我們姊弟倆還頗公平的，雖然他態度有些接近於「無為而治」。
啥？拜託別再挑我毛病了好不好，因為我畢竟只是台打字機嘛！
等等，我扯到哪邊去了！

總之，那天我的作文成績難得拿到80分(平常大概都6X或7X，80已經是個可遇而不可求──厚，煩欸，就說這不是要給教育單位審核的課文了──的數字了)，回家正要報告這個好消息，就聽見那對母女在吵架。

「我就是要寫，為什麼不可以！」
「你先進全班前十名，再來浪費時間去寫小說！」
「那才不是在浪費時間！」
「你都把時間放在上面，書都沒好好唸，還說不是！」

就在她們在房裡吵得不可開交時，難得早歸的爸正巧開門進來。

「把拔，你看我今天作文80分喔！」好傻好天真的我，完全沒有絲毫察言觀色的能力，立刻朝老爸遞上作文簿。
老爸大概只瞄了一眼，露出一個當時的我還不了解的表情。
和老媽一樣，老爸也打從心底認定，寫作是條太荒唐的不歸路，所以多年後回想，我想那表情意謂著苦惱吧！

「小華乖，作文不好沒關係，其他學科成績好就好！」爸把簿子留給我，便進了書房。
雖然我作文爛是天生的，但我想，那對夫妻的態度，確實助長了我這不會作文的能力更上，呃，不，更下十八層樓──什麼？那是地獄？隨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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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小華！」隔天早上，我被王大明狠狠搖醒。
不，這樣講並不精確，其實我是六點才打工完回家，枕頭才沾了半小時就被搖起來，心裡自然很幹。
而且，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這傢伙熟到，可以讓他叫我名字的地步了！

「做什麼？」我張眼瞪了他一下，攬過被子又繼續睡。
「小華，快起來啦！」這傢伙大叫著，我卻還是不想理他。
不過，他一大早的急著叫我又是為了什麼？

「小華，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當我的打字機的嗎？」不知道他是不是只能碰我和控制音響，見始終搖不醒我，索性在我床邊坐下。
「嗯啊！」會答應是因為我「醉」了好不好，而且我答應的對象是你媽，不是你！
「那你怎麼可以食言！」
靠，就說了我是人類，你當我真的是台打字機喔！
而且筆電沒外接電源、沒充電最好是可以用啦！

「......再給我三小時。」既然都答應了，我也只能認了。
「可是......。」王大明有什麼話到嘴邊，但最後又吞了回去。
而我因為沒有干擾，便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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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知道我最羨慕王大明哪一點嗎？」那天，老姊剛看完王大明的一本新書，心情好到不能再好，接著自然是又要硬塞給我。
偏巧我人在客廳看漫畫，自然沒處可逃。
「呃......。」
「弟，你知道，王大明的頭號讀者是誰嗎？」
「......。」我搖頭。
這女人，只是想自問自答來完成一段對話嘛！

「是他媽媽喔，據他自己說，當他完成第一部作品時，最先看的人，既不是BBS上的那些網友，也不是他的同班同學，而是他的媽媽。」老姊說著，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傢伙，是不是有戀母情結啊？
記得當時，我沒繼續留意老姊滔滔不絕的自言自語，腦中只是隱約閃過這個問題，然後，埋頭啃我的漫畫。
只不過，當若干年後我有機會碰上王大明的媽，這才明白了一件事──不是王大明有戀母情結，而是遇上了這樣的一個媽媽，誰都會愛上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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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讓王大明叫起來後的十五分鐘，我坐在巷口的早餐店，吃著薯餅蛋餅和玉米濃湯。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出來吃早餐了，要不然就是從打工的便利商店帶著過期幾小時的麵包、飯團回家，再不然就是翻翻冰箱看有沒有什麼冷凍包子、鰻頭可以加熱的，飲料的話，倒也有沖泡式的麥片和咖啡。
吃早餐要花自己的錢，很不划算。
雖然爸偶爾會問我需不需要生活費，但一、二個月都沒問也是常有的事，而我也不習慣開口。

總之，你們也猜得到，我之所以這麼做，當然是為了拖延時間。
所以，吃完了早餐，摸一下，我回去還要吃早上帶回來的過期便當。
想是這麼想啦......。

「小華，你討厭我嗎？」
我是很想點頭，卻只是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有時候，我是很討人厭。」
不只是有時候，基本上，你一直都很討人厭好不好！
「大概是，我太容易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吧！當兵回來之後，雖然也試著找份一般的工作，卻發現我根本不適合，也把寫作方面弄得一團糟，最後只能把工作辭了。」
真的假的，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啊，當然，雖然就結果而言是很棒，不過在當時，我可是讓大哥罵慘了，要不是有媽在......。」他沉默下來。
我原本想問，這事情為何你的書迷不知道，但想想還是作罷，畢竟，以老姊對他的崇拜程度，會想加以美化也無可厚非。
而書上是否有簡介，反正我從未專心翻上幾頁，不記得也是理所當然。

「我是看你不順眼，可是已經答應過你媽的事，我會做到。」我用手機打了這段簡訊，然後拿過去，他邊看，我邊幫忙捲。
「謝謝。」他看完，抬頭說話。
我本想回個「不客氣」，卻還是收回手機，再度低頭吃我的早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