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華的30天寫作速成班》第六章 by 優加

第六章   抱了會抓狂的佛腳

他還記得，在大概小學的時候吧！他相當喜愛鉛筆和紙磨擦的聲響，而透過單薄的紙，筆尖在桌面不規律但又彷似有種美麗音韻的敲擊聲，更令他曾陶醉地用錄音機錄下，反覆聆聽。
或許，就「寫作」這件事來說，那可以算是個開始。
他甚至覺得，儘管意識到喜愛寫作，是許久之後的事，但可能命運之神早在那時埋下種子，一直到某個適當時機，才加諸最棒的肥料，讓它開花，並結出碩大美味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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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王大明的筆電，心情只能用「糟透了」來形容地，坐在某速食店的插座邊。
大概暑假還沒真正開始吧，店內雖然也半滿了，但王大明還是可以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發呆──這傢伙可能還沒習慣當個鬼，所以除了不用吃東西跟睡覺，習性上還是與人類毫無二致──。

嗯？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
首先，這傢伙竟然告訴我他要去某間連鎖咖啡廳，這樣他的靈感才比較流暢──流暢？你是河流還是水龍頭，還是膀胱無力需要咖啡因協助利尿？──，在我抗議了之後，才折衷換來這邊。

然後，才要開始往下寫，我們就卡住了。
雖然，我一點也不想用上「我們」來稱呼我和王大明。
喔，你們一定以為，他講我寫，有什麼難的？
那是因為你們都不知道，王大明寫的這部鬼東西──我沒飆髒話已經是客氣了──，有多少他自創的專有名詞和地名，更別提我根本不知道角色們的名字了──不過，與前面的相比，這已經是最小的問題了──。

「你真的，真的真的完全沒看過我的作品嗎？」他問著，表情超受傷。
我搖頭，又搖頭。
「那沒辦法了，你先複習吧！」他倒是認命得很快。
我連「沒看過根本不能叫複習好不好」都沒辦法回嘴，因為你們也知道，我不能對著「空氣」說話。
於是，就變成現在這鬼局面了。

王大明的筆電把作品整理得很整齊，但在這狀況下，我寧可他亂放，讓我難找一點。
好不容易看完一集，我打了個呵欠，打開記事本，拍了拍王大明。

「看完了？」
「一集。」我打在記事本上。
「那繼續啊！」
「我是想，我今天大概看不完，不能帶回去嗎？這邊很難說話。」
他思考一下，然後站起來，似乎是同意了。


我實在不想承認，王大明的故事其實很吸引我。
但即使如此，被迫在三天內看完二十一集故事，還是一段單回想就叫人快抓狂的恐怖記憶──尤其是，當你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中，除了國語和國文課本外，從未有過任何文學作品的閱讀經驗──。

更別提只要不用打工，王大明便會緊盯著我，要我快點把故事看完，弄得我那兩天睡眠嚴重不足。
然而，我在當時並不知道，這些都還只是這場惡夢的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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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認，自己的運筆神速。神速，但並不總是順暢。
故事在腦內醞釀，好文筆、好靈感，佐以些巧思以及個人風格調味，便得以烹煮出「作品」這道佳餚──創作，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何況，即便是烹飪，也可能隨季節或氣候，讓食材和製作過程產生許多變化。

不過，他自信自己很能調適，靈感高潮，他便盡興地寫，低潮時，他也不急躁，每天可以動個一段，甚或一行都好，就算進度是零，他也不沮喪，找個不熟悉的地方散步，藉以體驗美妙事物，或索性待在家中，看書、電視以及聽音樂──這些雖然大多和他的創作無關，卻總是可以在某個未來，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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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就在看完最新的進度──沒錯，就是害我必須讓這自大鬼死纏著的那本──，倒頭無夢地睡了三個小時之後，我新的惡夢便開始了。
早知道會變這樣，我寧可讓女主角不要死而復活，或是男主角別拿到解藥，一直在女主角大腿上發燒昏睡，再不然......呃，算了，再說下去，你們就知道王大明是誰了。

總之，接下來的日子，尤其是剛開始那段，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段時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