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五部 No.1 第三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三章   經紀人與三個女人

引梢醒來時，只覺得四肢有些抽痛，那並非因為受傷，而是過度使用靈能力「瞬」的副作用所致。
另外，因為有些無節制的使用靈力，也造成他渾身虛脫，之所以沒有發燒，大概是因為當時夜程及時給自己補充靈力了吧！
一想到自己這個哥哥竟然如此沒用，以及身為靈域偵探，卻要經紀人保護，引梢就不由得對如此的自己感覺厭惡。

「引梢！」醫務室的門隨著茉萱的聲音而敞開，茉萱趕緊將水杯擱在床旁的小几上，然後上前查看他的狀況。
體溫還是很正常，這點，跟一般靈力使用過度的狀態不太一樣，其實，讓茉萱一開始有點訝異。
但這幾天一直找不到空檔問Pheb，所以茉萱只能私自解釋為，這是引梢體質特殊所致。

「夜程呢？」
「不知道，大概去見委託人了吧！剛去拿水就沒看到他了！」茉萱冷冷答著。
「我睡了幾天？」
「兩天，師父說比他預計的還久。」
因為有夜程的靈力保護，所以應該要更早醒來才是，Pheb應該是這個意思，只是因為茉萱在，不打算說太清楚而已。
引梢知道，Pheb的個性就是怕麻煩，如果說得太清楚，激起茉萱一些情緒性的發言，就只是浪費時間，因此，才選擇不解釋吧！

「對了，師父說你醒了要去通知他，我這就去通知師父。」茉萱說著，便開門走了出去，留下引梢，若有所思地盯著眼前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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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程張開雙眼，然後因為感受到床邊的視線，而露出苦笑。
「多久了？」
「一天半。」床邊的短髮女子臉上有些擔憂，卻未強烈表現在言語中。
「抱歉。」

女子是梅棋盈，除了是情報酒店「Last」的酒保外，同時也是個賞金獵人，雖然現年二十，卻已經從事這行業達八年之久。
此外，大概十八歲時，她就榮登獵人排行榜第二名，同時也是女性獵人第一名，名聞整個賞金獵人界，不只身為女性，就一個獵人而言，其成績都相當了得。
她並不是個隨便的少女，會同意跟夜程同居，其實是後者死纏爛打的結果，換句話說，夜程其實是用一種很認真的態度在追她。
至於追得美人的過程，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因為，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話好說。」

「我跟雅菲小姐說了，Worsee小姐遲早也會知道的。」
「這樣啊......。」
「引梢那邊，你打算怎麼辦？」與其說是太冷漠，倒不如說是很實際，其實，就連這點都相當吸引夜程。
「......不知道。」

「我剛剛買了午餐，要吃嗎？」
「你吃過的嗎？」
「都這種狀態，虧你還有心情開這種爛玩笑！」瞪了夜程一眼，棋盈的眼中卻露出了些笑意。
「沒辦法，我個性本來就這樣嘛！」

「夜程，答應我。」
「嗯？」
「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要分手。」
「為什麼你會突然說這個？」
「我很怕你會一聲不響地離開我，就像爸媽那樣。」
棋盈的父母也是賞金獵人，卻在她十二以及十四歲時，相繼死於任務。
跟靈域偵探比起來，或許賞金獵人可說是個更加危險以及孤獨的職業，雖然死亡也不是太大不了的事，然而，對一個女孩而言，仍是莫大的打擊。
或許，棋盈的個性之所以會如此冷淡，除了從小所受的訓練之外，也與身世有關吧！

「早知道，就不讓你喜歡上我了！」夜程嘆了口氣，「......你確信自己不會後悔？」
「絕對不會！」
「那好吧，我答應你。」

※※※※※※※※※※

「我聽棋盈說，你前天昏倒了。」時間是八點半，酒店「Last」裡，幾個服務生和酒保各自在自己負責的位子上進行開店前的準備，而雅菲與夜程則在包廂裡，吃著晚餐，不過，倒不是什麼高檔料理，只是從外面買來的炒麵。
酒店營業時間是九點，而熱鬧時刻是更晚之後。
不過，身為店主的雅菲，就算一整晚都不露面也無妨。

「雅菲姊，你不要欺負棋盈啦！」夜程吸進一大口麵，苦笑說著。
「我沒欺負她，是她覺得瞞不住我，才老實說的，何況，你以為這種事情可以瞞住我多久，我可是從你出生就認識你了！」
「這我知道啦......。」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當時，「Last」只是間規模很小的酒店，也跟情報蒐集毫無關係。
十四歲的雅菲並不是女公關，只是個被隨便使喚的服務生。

夜程的父親在偶然的狀況下與她相遇，幫了她點忙，而且，看出了這個小女服務生眼神中的光芒。
後來，雅菲成為店裡的第一紅牌，並且順利從前任老闆手中接手酒店，改名「Last」甚至擴建。
至於能成為情報酒吧，也不能說跟夜程的父親毫無關係。

所以，對雅菲而言，夜程是已故恩人以及摯友的孩子，但二人的關係，卻早超越了長輩與晚輩，而是介於母子以及姊弟間的情感。
當然，這之間無一點愛情可言。
這些，都是時常對夜程作風極看不慣的茉萱所不知道的。
至於夜程自己，或許也是覺得解釋不清，所以才選擇不解釋吧！
不過，最悲哀的是，恐怕就連與夜程最親近的引梢，都不是能夠完全了解。

「你才不知道呢，老是這麼亂來，就只會讓人操心。」
「......對不起。」
「道歉又沒用！」
夜程低下頭，繼續吃他的麵，沒有再開口。
而雅菲則是看著他，沒有再動叉子。

※※※※※※※※※※

「看著那兩個孩子，總是叫人很心疼。」醫務室內空著，重毅在敲門後踏入，然後拉了椅子在埋頭看書的Pheb身旁落座。
「你是來閒聊的嗎，老闆？」Pheb問道，卻不像真的需要答案。
重毅苦笑著，卻因為早就習慣Pheb這樣子，沒多說什麼。

「我並不在乎引梢怎麼樣，只是無法放著夜程不管罷了。」不知道沉默了多久，Pheb才不太起勁的開口道。
「是因為峰因吧？」重毅笑問著。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我可是對那對兄弟一視同仁，何況，他們的父親也是我的靈域偵探，而且一直是很可靠的夥伴。」
「那是嘴硬啦！」

對於Pheb這略帶不悅的言語，重毅只是笑著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夜程的狀況......。」
「你應該知道，醫生有替病人保密的義務，即便是老闆來問也一樣喔！」
「這跟醫生無關吧！」
「反正我不會說的啦！」
「我知道了。」重毅站了起來，並將椅子歸位。

「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
「要不然，你要告訴我答案嗎，Pheb醫生？」
「是不想。」
「所以，我這個囉嗦的老闆，就不打擾你悠閒的午後了。」

「重毅。」
「嗯？」
「其實有時候你想的話，也可以叫峰因回家住幾天......。」
「有需要的話，我會跟他說的。」重毅露出笑容，然後便開門出去了。
留下Pheb皺起眉頭，表情複雜地盯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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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雅菲小姐問我，要不要搬去她那邊住。」男孩抬起頭來，右手放下了早餐沙拉的叉子。
另一隻放在桌上的左手，儘管貼著桌面，卻有些用力，因而指間泛白。
「咦？」一旁的少年正吃下一顆小番茄，帶著疑惑地扭頭看男孩。
「我想搬過去，可以嗎？」

「為什麼？」
「這樣子接收情報也很方便。」
「可是麻煩別人不好吧！」少年苦笑說著。
「雅菲小姐是爸爸的朋友，並不麻煩。」

「但是，那是酒店啊，對你來說，實在是有點......。」
「雅菲小姐家離『Last』很遠，所以沒關係。」彷彿沒看見哥哥內心的煩惱似的，男孩只是一個勁地說著，帶著乍看之下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樣啊，我考慮看看。」少年埋頭又叉起生菜，卻有點遲疑著要不要送入口中。

少年多半會同意的，因為男孩很清楚，才用這種態度要求。
「嗯，那我去洗碗了，哥哥吃完就放到廚房去吧！」男孩露出笑容，拿起沙拉碗，努力克制著想衝進廚房的衝動，力持鎮定的用穩定的步伐離去。


「你又來幹嘛！」門才打開，茉萱就是一陣冷言冷語。
儘管這曾是夜程的家，但他卻早在搬出時便將鑰匙交給了引梢，至於引梢則因為了解弟弟的心情，也沒有退還。
這也是為什麼他總是必須按電鈴，然後等著茉萱數落自己。

「我只是來看哥的。」夜程微笑說道。
「不需要，你少來引梢就能恢復得快一點。」
「......好吧，我知道了！」夜程道，依然笑著的眼底，卻仍有股難掩的落寞。

※※※※※※※※※※

「棋盈，你可以陪我聊聊嗎，反正今晚夜程在Worsee那邊，小薇在保姆家。」
「嗯。」棋盈替自己倒了杯果汁，並且向雅菲投以詢問目光。
「隨便你調吧，不過我要有點甜度。」雅菲露出微笑。
「是，老闆。」棋盈輕笑道。
其實，「Last」裡沒人這樣叫過，因為雅菲很不喜歡擺老闆的架子。
所以，大家不是叫她「雅菲姊」就是叫她「雅菲小姐」。

「棋盈，你有點改變了。」
「是嗎？」
「以前你一定不會這樣叫我。」
「對噢，我一開始只是把你當情報屋老闆，後來則是當成老闆。」
而且，也不可能用這種口氣對話。
雅菲心想著，卻沒說出來。

「那孩子也是，他以前從來不笑的。」
「夜程嗎？不，你說的是真的嗎？」棋盈有些驚訝。
「嗯，自從那孩子的父親在六年前過世後，他就不哭也不笑，甚至連脾氣都隱藏起來了，一直到你出現，我才看見他真正的笑容，那時候我就覺得，他完蛋了，被一個女獵人迷得神魂顛倒，真的太糟糕了！」
「我們才沒有這麼誇張呢！」將調好的酒擺在雅菲眼前，棋盈卻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無論如何，這對那孩子來講都是件是好事吧！」
「也許是吧，只是......。」
「你說那孩子的情緒吧？」雅菲苦笑起來。

「我跟Pheb醫生聊過，與其說是他天生的毛病，倒不如說是自從夜程的父親去世之後，他就得了心病。」棋盈再度於雅菲身旁落座，並又端起自己的果汁，吸了一口，「當然，他的身體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問題，畢竟，曾經因為太嚴重而開了兩次刀也是事實。」
因為體質的關係，在春秋兩季氣候變幻劇烈的日子裡，夜程幾乎都臥病在床，這也嚴重影響了工作。
不過，就連平常這種時候都......。
「這樣下去，確實很讓人擔心啊！」雅菲苦笑說著，喝了口微甜的調酒，然後露出了覺得很好喝的表情。
「雅菲小姐......。」看著雅菲的悠閒神色，棋盈突然納悶起來。

「棋盈，我有個幾乎算是在惡作劇的壞主意。」
「嗯？」
「這件事情我也跟Worsee商量過了，現在就只剩下你了。」
「咦？」
「如果你同意的話，夜程也會同意的，我真的覺得，雖然是壞主意，不過對夜程的狀況一定有幫助的。」
「呃......嗯。」棋盈幾乎是愣住地望著雅菲，然後，在雅菲說明內容後，內心的感覺更是複雜。
但或許，她跟夜程的關係，可以因此變得更加親密也不一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