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5 第二章 by 琉香

第二章   只要心情不好，什麼季節都可以悲傷

Granchin在床上張開雙眼，週遭還是尋常的黑，以致一開始，還有些不明白是什麼讓他醒來。
然後，感受到熟悉但卻異常微弱的靈力，直覺讓他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因而迅速下床，衝往那氣味的來源。
只見他獨居公寓客廳地板上，昭晞渾身是傷的倒臥在血泊中。

「Asym！」他驚訝地跑過去，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外。
打從「解靈」成立一年多來，他也越來越明白關於昭晞的能力，所以，他一直以為，沒有人可以把他傷成這樣。
應該說太過高估了嗎？
再怎麼說，昭晞也不過是個稍微強了點的孩子。

不過，其實讓Granchin更不解的是，受了這樣的重傷，他竟然不是回去Drunky那裡，而是來找這個認識不過二年的自己。
他們甚至連所謂的「熟悉」都談不上。
但就算是這樣，別說是自己了，就連交集稍微少了些的自杭也感覺得到，Drunky以及昭晞之間那微妙的氣氛。
雖然Granchin從來就不打算費事提問。

「......冷靜點，然後幫我療傷。」他聽到昭晞用微弱的聲音說道，然後昏了過去。



「是秋天到了嗎，讓你變得這麼憂鬱。但是，我怎麼記得，現在才正要夏天而已啊！」走離「The Bowl」所在街道，Granchin語調輕鬆的開口，餘光卻盯著昭晞側臉。
他始終忘不了，初次看見昭晞對自己透露情緒的那次。
或許是這樣，他才會特別愛說一些讓昭晞想瞪他的話語。

「Granchin，你有時間嗎？」沒理會他的話語，昭晞只是輕輕開口。
「好像有呢，最近事務所倒是很少找我，是不是對於我這個愛打混的大叔覺得煩了啊！」
「陪我，去海邊。」


「陪我，去海邊。」
他還記得那是第三天，昭晞總算從不斷高燒的昏迷中醒來，仍是虛弱到沒人攙扶就無法下床的地步。
卻還是任性得要命，硬要自己帶他去他指定那個海邊──那個，他雙親以及妹妹被殘忍殺害的，美麗海灘。

他不太記得那時候的天氣了。
只記得就是在那裡，聽到了昭晞說自己的身世、對於Drunky的情緒，以及......。

「有時候我會有點恨Drunky叔叔，並不是為什麼他來得這麼遲，而是為什麼他要讓我活下來。」


海，還是如尋常的湛藍，沙子讓陽光照耀得閃爍著晶亮，宛如灑遍了亮粉。
還是，那樣的美麗。
這是一幅最天然，最無法複製的畫。

昭晞快步著，走向當年Drunky替他家人立的墓碑，而Granchin則緊跟在後。
據Granchin所知，就算沒人陪伴，昭晞還是會經常自己來到這裡。
還有，好像除了自己跟云惟之外，沒人陪過昭晞來這邊。

「你現在，還是那樣想嗎，對於活下來這件事？」等到昭晞的目光從墓碑移開後，Granchin開口道。
「不，但我還是覺得，救我，對於Drunky叔叔跟我來說，都沒有半點好處。」昭晞苦笑道。

「昭晞。」
「？」昭晞轉過頭，對著Granchin異常認真的表情卻笑不出來。
「就像那時候說的，雖然我不會幫你解決問題，不過，別再因為一時衝動而自己出任務，起碼找我一起。」
「嗯，我知道，謝謝你，副會長。」昭晞露出笑容。

※※※※※※※※※※

「我能問個問題嗎？」村長送三人離開時，云惟開口道。
「請問。」或許剛才云惟一直不太說話，村長在云惟主動發問時，顯露了些意外與好奇。
云思看著村長，又把目光挪向哥哥。

「就我們外界認知，你們跟Horngo的感情很好，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云惟！」邑嫻皺起眉來，這提問方式未免太直接。
「我換個方式問好了，各位到底是把Horngo視為朋友，或者，就跟家畜一樣看待呢？」
「你的意思是，看待Horngo一族的方式，是否與我們對等吧？」村長苦笑起來。
云思看著哥哥，有些不解云惟為何採取如此尖銳的方式發問。
但更讓人疑惑的是，村長並沒有因而被激怒。

「是的，請原諒我的直接，因為，從方才村長告訴我們的話裡頭，我始終感受到一種與我過往認知不協調的氣氛。」
「靈域偵探先生很敏銳呢，其實，像朋友一樣相處的情形，只到我祖父那代，甚至在我童年時期，父母還會要我跟兄弟不要太常跟Horngo在一起。」
「換句話說，那時其實發生了什麼事嗎？」
「或許吧，但因為在那之後我們還是相安無事，而且當時我年紀太小，也未曾聽長輩提及。」


「原來是這種狀況啊！」Tencure站在吧檯裡，將云惟的黑咖啡以及云思的綠茶遞上。
至於邑嫻則因為有課，所以沒辦法過來。

「因此，可以調查得更深入一點嗎？」
「如果沒有確切年代，範圍可能會變得很廣，調查起來也會更加困難喔！」
「這筆錢委託人願意出，所以應該沒問題。」云思道。

「看不出來，Fafaya的山民這麼富裕啊！」
「好像是有礦藏吧！」云思道。
「其實，我有種預感，如果朝著礦產那方面調查，會有點收穫。」云惟道。
「我有同感，所以，Tencure先生，麻煩請就這個部分先深入調查，假如沒有特別東西，再去找其他部分。」云思接話。
「我知道了，就按照二位的意思吧！」Tencure笑道。

※※※※※※※※※※

「邑嫻，待會可以談談嗎？」就在邑嫻練劍至一個段落時，自杭開口道。
「嗯，沒問題。」邑嫻抬頭看師父，帶著點疑惑。

坐在一旁的云思看了父親一眼，然後看著閉起眼睛，專注修習靈力的云惟。
他其實已經猜著父親等一下的談話內容，畢竟以這種特殊狀況而言，「解靈」完全沒動作才奇怪。
只是，到底為什麼昭晞要這樣介意邑嫻呢？

此刻，他們四人如常待在自杭的空間之中。
這些日子以來，邑嫻一直很努力的鍛鍊，雖然進步空間有限。
或許也是覺得自己有責任吧，只要有空，云惟也會過來，但不是接受父親指導，只是在一旁專注做他所需的修練。至於云思自己，有時候是陪云惟，但偶爾也會陪邑嫻練一下劍。

「云惟！」
「嗯？」云惟張開雙眼，有點疑惑的看著父親。
「我之前就想確認一件事了！」
「什麼事？」
「你跟邑嫻對打，用『遙晨』。」
「爸爸！」云惟以及云思同時開口，然後前者嘆了口氣，望向弟弟的方向。

「我又沒說用左手。」父親苦笑起來。
「但是......。」
「哥。」云思將「遙晨」遞給云惟。
被父親這樣一說，他也很好奇云惟到底能用右手把「遙晨」發揮到什麼程度。
在左手受傷到沒法拿劍之後，云惟一直沒辦法習慣用右手拿劍，一直到「遠曹」出現。
但就算是這樣，原本劍術可以說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云惟，卻再也沒辦法跟之前一樣用劍，也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云惟苦惱著接過「遙晨」，有些過度小心地將劍鞘放下，才走到邑嫻面前。
「邑嫻，用全力，知道嗎？」
「可是師父......。」
「反正云惟真的招架不了的話，會用結界擋住的。」
「爸爸！」云惟嘆了口氣。
到底是打算知道什麼？
確實，在昭晞用不同方式的指導下，自己的劍術少了先前一些不必要的動作，速度更快更確實了，但極少用劍的自己，怎麼可能會是如此勤勞練習劍術的邑嫻的對手呢！
何況，使用的，是這把沉重的「遙晨」。

「我知道了！」邑嫻點了點頭，提起劍。
「一定一下子就結束了啦！」云惟苦笑，邑嫻認真的表情實在讓他很受不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