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殿下》序篇 第三章 by 優加

第三章  魔法生物

「雨音姊，你真的這麼放心讓殿下面對那個魔法生物？」在路伊也離開結界後，溫妮問道。

「放心吧，殿下可是祖父的弟子，以輩份來說，是我的師叔。」雨音微笑，然後因為溫妮的困惑表情，而補充說明，「我的祖父是徹爾‧馬溫克斯勒，你應該不至於沒聽過他的名字吧？」

那位馬溫克斯勒大將軍，可是協助王國建國的元老，這讓溫妮訝異得點點頭。

不過，畢竟是皇室成員，即使是那位大將軍，難道不用賣他面子嗎？

溫妮沒有開口發問，因為眼前嘉留思的俐落動作，回答了她的疑慮。

儘管那個魔法生物不斷發出攻擊，但嘉留思卻一一閃過，並且十分有技巧地限制了對方的行動，將其留在這地點附近。

而也差不多像是算好了，路伊的結界相當精準的罩住魔法生物，而嘉留思則即時跳開以免妨礙到路伊使用魔法。

這期間應該只花了不到十分鐘，更是讓溫妮驚訝非常。

「我們走吧！」在雨音出聲後，溫妮才意外察覺，結界已經解開。

「好。」

「路伊，有辦法嗎？」當二人來到魔法生物旁邊時，溫妮聽到嘉留思問道。

路伊沒開口，只是一臉悲傷地搖搖頭。

傍晚，四人在森林另外找了一處空曠的地方休息。

為了不想太驚動林中的生物們，他們用一般的方式生了小火堆，並在用完簡單的晚餐後將火堆熄滅。

「請問，魔法生物，有生育能力嗎？」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溫妮如此問道。

「沒有，不管是研究資料，或者目前我們的觀察都沒發現。」嘉留思道。

「所以說......。」

「即使如此，為了阻止牠們傷害其他的生物們，我們也只能這麼做。」路伊道。

剛才，在確認無法拯救已然魔化的魔法生物後，路伊便使用魔法，終結了牠的生命。只是，在那麼做了之後，他卻哭了。

雨音接著就像姊姊一般將他抱著輕聲安慰，然後嘉留思先說他們要去找夜間休息的地點，於是四人就一路無語到現在。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原本，只是因為這是殿下想做的事，不過開始研究之後，我也覺得這麼做沒什麼不好。」

「但是，你看起來很痛苦。」

「對我來說，使用魔法原本就是痛苦的事。」路伊道，儘管看不見，但溫妮卻能想像他的表情。

「該睡了，把我們分成兩邊吧，路伊。」嘉留思適時插了進來，而路伊則無言地用結界包覆住雨音和溫妮。溫妮猜測，另外一個結界，應該就是嘉留思與路伊吧！

「你關心路伊不是壞事，不過，或許該用稍微溫柔點的方式。」雨音開口道。

「但是......。」

「殿下也是，路伊也是，他們都是有一定覺悟，才開始做這種事的。」

「雨音姊，我能夠請問路伊和利嘉非大人的關係嗎？」

「他們在血緣上是父子，但基於某些原因，路伊離開了那個家，而殿下收留了他。」

「收留？」

「殿下的說法其實是，『我這裡缺一個男侍，把你家的那個孩子給我。』但我猜測那是他與利嘉非大人之間的默契。」雨音說道。

實在是個好奇怪的殿下。

「你接著會想問，殿下為什麼願意收留他，即使利嘉非大人並未明白說出路伊的能力。」

「沒有說嗎？」

「『我那個沒有名份的兒子，跟我一樣可以使用藍色的魔法』這種話，正因為是利嘉非大人，反倒更說不出口。」雨音苦笑道。

「那麼，殿下是因為同情嗎？」

「為什麼要同情呢？這句話對路伊來說很失禮呢！」雨音道。

雨音沒再解釋，而溫妮也覺得不宜再問，於是這日的對話便到此為止。

溫妮讓晨光喚醒時，身邊的雨音已經不在了，不過，她仍然待在路伊的結界內。

「早安，如思方大人。」靠著大樹枝幹坐著的路伊向她打招呼，讓她有些尷尬的伸手。

她想問嘉留思和雨音去哪了，卻不知道該如何發問，於是只能在路伊身旁約一人距離處蹲下。

而在她踏出結界時，路伊很快將結界收起，倘若不是在這種狀態下，她或許會更覺驚訝吧！

「路伊，昨天，我很抱歉。」沉默了一段時間，溫妮才如此說道。

「如思方大人，您為什麼會成為魔法師？」

「我的雙親是一般人，家在鄉下小鎮，開小商店，偶爾會有路過的魔法師，其中一個人發現我有魔法，問我長大之後願不願意與他學習。」

「算是您的師父嗎？」

「不，後來他沒過教我就過世了，我則因為有興趣，買了些魔法書自行閱讀，後來加入公會，碰上了些不錯的前輩。」

「大人的魔法，看起來是努力自學的。」

「畢竟我不是天才，不夠努力根本就不可能進步。」溫妮苦笑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路伊看起來有些困擾，然後大概是看見嘉留思和雨音，於是站了起來。

「找到了些水果，配著帶來的肉乾當早餐吧！」嘉留思遞給二人各一顆，笑著說道。

或許是先前經常與團隊接任務，溫妮還算習慣露宿，只是意外著身為王族的嘉留思經歷了這樣的一晚，看起來卻精神飽滿，甚至能比自己早起，還去張羅食物。

「殿下，請問今日......。」

「抱歉，我沒說這趟還包含要觀察魔法生物嗎？」

「您什麼都沒提，我也覺得莫名其妙。」雨音道。

「這附近單是有紀錄的就有大約五百隻魔法生物，雖然能碰到三分之一就不錯了。」嘉留思在路伊身旁坐下，但另外拿了布料墊著。

即使是隨性的殿下，也是會有不習慣這種野外的時候吧！

溫妮內心想著，但沒有開口，只是從雨音那邊取了肉乾，開始吃起早餐。

林間的魔法生物比想像中還多，有些外表與一般生物無異，也有不少因為魔法而改變了外貌，不管何者，對於溫妮都是陌生而新奇的。

就像個學生一樣，她一直問嘉留思與路伊問題，而他們二人也不介意的一一回答。

這樣整整一日，溫妮抄了好幾頁隨身筆記，並且因為體內被新的知識灌滿，而相當滿足。

「那些魔法生物，是誰命名的呢？」傍晚一同用餐時，溫妮問道。

「產生他們的魔法師吧！相關的紀錄上其實沒有署名，字跡也各不相同。」嘉留思道。

「前帝國的紀錄上，用的是所敦森王國的文字嗎？」

「是前帝國的文字。」或許是看見溫妮露出了覺得可惜的表情，嘉留思接著露出了笑，「不嫌我字跡潦草，你倒是可以看我翻譯整理的那些。」

「咦？所敦森對王室的教育，尚包含前帝國的學問嗎？」

「怎麼可能，不過是我為了學習魔法生物相關知識，特意學的，請教對象則是我的劍術師父，馬溫克斯勒大將軍。」

「祖父只會一些日常的字彙，後來有大半都是殿下自學的。」

「真難得，雨音你也會說些關於我的好話。」

「我只是覺得殿下太過崇敬祖父，明明是個亂來的老頭子，還喜歡欺負小孫女。」

感覺上，雨音和祖父的感情似乎很好，而那位傳說中的開國元勳，與想像中不同，毫無半點大將軍的架子。

只是，那也是因為對象是王子吧！

「我和雨音同齡，所以對師父來說，我就像他的小孫子一般。」

「殿下您又開始胡說了。」雨音嘆了口氣。

不過，假使是個可以隨意將年幼的殿下視為孫兒看待的將軍，也難怪跟著他學習的嘉留思，會變得一點也不像個尋常殿下了！

「殿下，明日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路伊或許是看他們閒聊告一段落，於是這麼說道。

「也是，我們目前的路線是在繞著外圈，明日就朝著另一頭的出口走去。路伊，就請你先聯絡利新了。」

「是。」

隔日上半天的行程還是相當充實。

他們看到了會噴火的猴子，以及可以飛翔的兔子，後者相當溫馴，但因為不想打擾，溫妮忍住了想抱住對方的衝動。

雖然在森林中弄不清楚方位，但溫妮已經不太會緊張。

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比剛進來時更加信任目前同行的人了吧！

儘管，她還是覺得自己既弄不懂主子，也不了解路伊。

「殿下，抱歉昨日我岔開了話題，請問，若我想看魔法生物的紀錄......。」回程馬車上，溫妮有些猶豫地問著嘉留思。

「都累了幾天，你還真是精力旺盛。」嘉留思微笑道，「隨時都可以讓瓦可帶你去，他有那邊的鑰匙。」

「謝殿下。」

「溫妮，你知道宮廷魔法師的工作大抵是什麼嗎？」

「我記得有分醫療、戰鬥以及護衛，起碼管理官是這麼說的。」

「是啊，並不包含魔法研究，你太專心研究魔法生物，對於之後的事只怕毫無幫助。」

「一般的魔法我還知道如何精進，但對於學習魔法生物的知識，我也不打算懈怠。」溫妮說到這裡，又像是想起什麼的一臉困窘，「很抱歉，屬下這麼說太自以為是了。」

「我是不那麼認為，但總之，你有一定的覺悟就好。」嘉留思僅是微笑的這麼說道。

馬車停在別宮前方時，溫妮聽到了嘉留思嘆氣，於是困惑地望向別宮正門，並且因為看見陌生的馬車而轉向雨音。

「是利嘉非大人的馬車。」雨音說道。

他們一行人下馬車時，陌生馬車上也走下了維琴‧利嘉非。

雖然在面試時曾見過一面，但畢竟當時溫妮腦中想的盡是如何通過考試，如今再次見面，反倒緊張起來。

「許久不見，殿下。」見著嘉留思，利嘉非僅是簡單行禮，並未行一般對王子該行的大禮。

「您好，利嘉非大人。」溫妮則是僵硬的行禮，然後才看到雨音和路伊一同動作。

「溫妮，維琴大人是來看我們魔法生物研究的進度的，不是你這邊的查勤。」嘉留思道。

「要說的話，確實也是來關心實習魔法師的狀況，畢竟殿下太隨便了。」

「這話也太過分了，這裡景色優美又充滿靈氣，自然就會變得悠哉起來。」

「殿下要悠哉不是壞事，但讓路伊無法有充裕的時間研究，影響進度，我可無法接受。」

真奇怪，弄不清楚這到底是在吵架或者是在抱怨。

不過，溫妮一直以為維琴是個溫柔卻嚴肅的人，現在說話的語調，反而讓她相當意外。

「溫妮，你別對維琴大人的話過於認真，他只是在用奇怪的方式安慰兒子而已。」

「殿下，知道我最討厭您的部分是什麼嗎？」

「好好，我不提便是。」嘉留思微笑，然後因為瓦可踏出別宮，而轉向他，「瓦可，先領維琴大人去房間放置行李吧！」

「路伊，下午我會到研究室去，殿下就不必來了。」

「是。」路伊先看了嘉留思一眼，才轉向維琴。

「那麼利嘉非大人，請隨奴才前往您的房間。」

感覺上，實在弄不清楚誰的地位較高。

溫妮忍不住皺眉，卻也覺得依照嘉留思個性，對比維琴的嚴肅，會對他有些冷淡或許也是合理。

「那我們也回房吧，今日的午餐與晚餐都取消，我會讓瓦可請人送到你們房內。」嘉留思道。

「殿下您打算開始處理翻譯嗎？」

「前日我與瓦可整理了兩大箱紀錄，不認真點可處理不完呢！」嘉留思回應著雨音，然後看著溫妮，「溫妮，你別看維琴大人看起來對我很無禮，那有大半是我要求的。」

「就算是我，看見殿下忙到連飯都忘了吃也會忍不住想叨唸。」雨音苦笑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