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靈事件記錄》檔案二 第五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五章  往事

「他們本來的名字是『Pjins』，遷居到更深的山上才改名的。不過這些事，是後來云惟告訴我，我才知道的。」露出回憶往事的表情許久，呈風才緩緩開口。

而如同預料，云思主動要求在場。但確實也不能怪他反應過度，畢竟，在約了這次會面前，詣筠便主動告知，這件事與以前「Touns」的任務相關。

「我不懂，就算是近期有攻擊行動，你們調查這麼久遠以前的資料做什麼？」云思問道，語氣不能說是不好，但也夠強烈了。

「正因為他們跟這個世界的交集太久遠，只好從最可能的方向下手，畢竟時間已經不多了。」與燕冷冷說著，語調卻雜著忍不住的火氣。

「請問這件事，『解靈』知道嗎？」呈風問道。

「在確認這個情報是否有意義前，我們不會與『解靈』討論，而且就像云思先生說的，這可能是根本沒必要的調查方向。」詣筠道。

與燕看了詣筠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靠向椅背。

「為什麼？不是想賣面子給我們事務所吧？」

「云思先生要這麼想也可以，但以我們的立場，只是因為保存舊有的紀錄不夠完整，在確認是否有用前，不需要與合作的對象分享而已。」

「一臉老實地說著這種話，你不完全真的是這樣想吧？」

「對我來說，呈風先生是綵茵的外公，而且也已經和『解靈』無關，要說是感情用事也可以。」

「云思！」呈風輕拍他的肩膀，露出苦笑，「不要緊，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但恐怕我記得的事情有限。」

「我只想問一件事，請問當時『解靈』有干預嗎？」

「靈委會拿到的資料，連這點都沒說嗎？」

「是的，不只完全沒提，就連任務的摘要也非常簡略，只有地點跟遭遇妖怪的數量，以B級任務的報告來說，實在很不尋常。」

「『Touns』的任務報告，都是由事務所的秘書負責，我們通常不會管太多，頂多說明還有簽名，不過就我有印象的部分，這樣是蠻奇怪的。」呈風語帶疑惑說道，「不過，你的問題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不只這樣，那次我們根本輸得很慘。」

這樣的話，也太奇怪了。

當然，都被攻擊了，會想逃離也不是沒辦法理解，何況，就算「解靈」成功阻止，也並不代表他們會因此信任或者接受「解靈」的保護。

詣筠邊想著這些，然後邊有些生自己的氣。對「Pjiter」不了解，導致他什麼都搞不清楚，亂槍打鳥般的胡亂猜測，確實只是在浪費時間。

「雖然不該這樣說，但當時的『解靈』，真的讓靈域偵探很頭痛。」呈風苦笑道。

「呈風先生那時候，就跟Phien先生是朋友了嗎？」

「嗯，我們是國中同學，倒不是因為靈域偵探這個共通點認識的。」

「那麼，我們差不多該走了，非常感謝你願意跟我們談。」或許是覺得自己不該再問下去，詣筠說著便站了起來。

「我可以問一個無關的事嗎？」云思開口，目光來回看著詣筠和與燕。

「要說的話，剛才詣筠也說了太多無關的事，所以，反正我還在，你就請說吧！」與燕道。

「詣筠，你有興趣，當靈域偵探經紀人嗎？」

「咦？」

「等一下，江云思，你這是什麼突發奇想，我怎麼不記得你有收過徒弟？」

「你可能沒發現，自己其實有成為經紀人的特質，不管是觀察力，還是反應力，而且，你又跟情報屋很熟。」

「云思先生，你這個提議，不是一時興起吧？」

「勉強要個理由，是因為我想幫綵茵找個固定合作的經紀人，你又是她男友，應該很適合。」

「云思先生，我對你來說，應該是沒有利用價值才對吧？」

「......這麼直接了當的說，看來我真的被你討厭得很徹底呢！」云思苦笑道，這回，倒沒攔下詣筠和與燕，直接目送他們離去。

「我真意外，原來你也有討厭的人。」踏出「TW」，與燕說道。

「我只是每次跟云思先生說話，就會忍不住很焦躁而已。」詣筠苦笑。

「為什麼？」

為什麼呢？

是因為他討厭自己？不對，詣筠認為這種事情他不會有相對的感受。

還是因為他曾經想利用岳芹？不，真的要說，舅公重毅其實對岳芹做過更差勁的事，所以大概也不至於如此。

「與燕叔叔你，總是有一堆討厭的人，我覺得那樣子好累。」

「說這種話的你也太可愛了，靈委會明明就是有一堆討厭傢伙的地方啊！」

「雖然是這樣，但與其是討厭人，還是喜歡人比較輕鬆吧！」

「聽不懂啦，你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這樣子遲早會吃虧的喔！」

「我也是會懷疑人啊，只是，如果每個人都要懷疑的話，感覺真的很痛苦。」

「果然是你才會說這種話呢！」與燕嘆了口氣。

「雖然我知道與燕叔叔是在小時候就加入靈委會，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想相信人的理由呢？」

「這問題還真是有夠直接。」與燕露出苦笑，「倒也沒有不能說的，差不多在我七歲的時候，我所住的地方被妖怪盜賊集團襲擊，我的家人裡，只剩下我跟阿姨兩個活下來，當時來救我們的，就是梓渭哥的小隊，不過說小隊是很怪，因為那時候他只是成員之一。」

「可是，救你的人是爸爸吧？」

「就是說啊，那時候，我覺得梓渭哥真的好帥，雖然現在也這麼覺得。」

怪不得，與燕會對梓渭有那種接近病態的崇拜與偏執。畢竟，與燕能夠站在這裡說話，都是因為梓渭。

「好像愛情故事。」

「沒這麼慘烈的愛情故事啦！」與燕無奈的瞪了詣筠一眼。

「所以，之前去與燕叔叔家看到的老太太，其實是你的阿姨嗎？」

總覺得兩個人的感情真的很好，詣筠還以為他們是母子。

「雖然發生了那樣的事，生活有點辛苦，但我還是正常的唸完大學，至於靈域偵探執照則是上國中前拿到的，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加入機動隊，然後才知道了梓渭哥的事。」

「但是，你沒有離開，是因為爺爺嗎？」

「師父非常突然地問我，『想不想當我徒弟，這樣就是梓渭的師弟喔！』後來回想，有種被騙的感覺。」

儘管有點不情願，但詣筠總覺得，與燕並不後悔加入機動隊。

「所以，是因為那些讓爸爸變成那樣的人，才讓與燕叔叔不相信人的嗎？」

「我也沒這麼偏激啦，只是靈委會裡面那樣的傢伙太多了，至於學校裡面，因為忌妒而想找我麻煩的人很多，一直到高中才稍微好一點。」

這點，倒是讓詣筠有點意外。

他還以為，依與燕的個性，應該根本不在意別人才對。

「這表情是什麼意思，我也曾經是小朋友，當然也有那種敏感容易受傷的時期啊！」

「對不起。」詣筠苦笑。

要說的話，與燕現在幼稚的部分也還像是個孩子，雖然，那泰半只是他的偽裝。

然而，正因為與燕是這個樣子，在父親最痛苦的時刻，才最適合陪伴在他的身旁。

「不要這麼老實的道歉啦！」與燕嘆了口氣，「都說你會讓人有罪惡感了。」

※※※※※※※※※※

「雖然『毫無目標』也是目標的一種，但調查這麼久遠以前的資料，詣筠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時間是清晨即將打烊的「Last」，吧檯邊的唯軒露出苦笑說道。

雖然是工作了一晚，但詣筠可以感覺得出今天他臉上帶有額外的疲憊，只是畢竟是對方的私事，他自然不便多問。

「抱歉，可是這種年代久遠的資料，也只能委託『Last』了。」

「不過，你們應該還是有其他預設吧？」

「倒不能說是沒有，只是怕反而會讓唯軒先生調查錯方向。」

「沒關係，我會當成參考目標，找錯了也不吃虧。」

「那麼，我希望可以重新調查『Touns』的那次任務，以及之後『Pjiter』的動向。」

「只是這樣？」

「嗯，其實可以的話，我想問當時在『解靈』的成員，但實在太難找了。」

「我還以為，詣筠先生起碼可以透過『遠曹』聯絡而森先生。」

「這種事情我也想過，但實在不想打擾他老人家。」詣筠苦笑道。

何況，他總有種感覺，那就是，曾經身為「解靈」副會長的Granchin，對於現今的「解靈」相當反感，至於問題出在哪，他沒打算詢問。

而父親應該也是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才沒勉強他吧！

「抱歉，我似乎有些多管閒事了。」

「不，要求了過於複雜的委託，我才覺得抱歉。」詣筠說道，接著站了起來，道別離去。

「好久不見啊，詣筠。」毫無聲息地接近他，但不是威脅，只是帶著點作弄的意思，讓詣筠先是愣住，然後接著露出苦笑。

因為距離上班還有些時間，詣筠選擇先到家族墓園，會與Granchin偶遇，也是在他預料之外。

「而森先生，你怎麼回來了？」

「你考試快到了，我想看看嘛！」

「你會覺得很無聊的。」

「你打算用很無聊的方式考試嗎？真讓人不高興。」

「而森先生，如果我認真起來，會變得很麻煩的。」

「最麻煩的不是假裝輸掉嗎？」

「不是，那只是暫時的麻煩。」

「這樣啊！」Granchin皺了皺眉，然後摸了摸詣筠的頭，露出了笑。

「這樣的話，Granchin先生還想看嗎？」

「還是想喔，因為是云思小弟問我的，他難得會對云惟以外的男性感興趣，感覺超好玩的，所以我就說『好』了。」

真是個壞心眼的老爺爺。只是不知道他這麼說的目的，到底是要作弄誰就是了。

「意外嗎，云思竟然會這麼在意你？」

「而森先生將『遠曹』送給我，他難免會有些特別的想法。」

「我聽呈風說，云思小弟對你說過很難聽的話，讓你不好受，真是對不起啊！」

「就算是現在，我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遠曹』，所以我並不覺得云思先生說錯了什麼。」

「在收到『遠曹』之前，云惟曾經有一把漂亮又帥氣的劍，叫做『遙晨』，後來因為左手受傷而無法拿。」

「所以，而森先生才會做這把兩手都能拿的劍嗎？」

「我一開始只想做右手的劍啦，誰知道汪子域那傢伙會要你用左手拿！」Granchin像是在遠遠瞪著對方似的，語氣有些不快，卻讓詣筠笑了。

「總之，我本來要說的是，那把劍現在就在云思小弟那裡，所以他當然會很在意接收『遠曹』的人了。」

「......這樣啊！」

「可是啊，他現在卻對你有興趣，代表你也通過了他非常嚴格的標準，反應不該是『......這樣啊！』吧！」Granchin邊說，邊捏了捏詣筠的臉頰。

「我弄不懂云思先生對我真正的想法，總覺得他只是在消遣我。」

「唔，你就是這點讓我覺得可愛，但云思小弟應該會覺得很困擾，雖然是他自作自受。」Granchin聳了聳肩，「那麼，閒聊就到這邊，你應該想問『Pjiter』的事吧？」

「是云思先生說的？」

「所謂的『就像是Phien還活著一樣』，果然不是他們太誇張的講法呢！」Granchin苦笑，「因為聊往事需要花點時間，所以我跟自杭約在他家，放心，云思已經出門了。」

「可以讓爸爸在場嗎？」

「如果梓渭他認為有需要的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