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親子
「我記得上上次的湯還蠻好喝的。」走近超市時，悅凡說道。
「上上次，可是那次我是很偷懶的煮玉米蛋花湯耶！」
「還是再前一次......。」
「蘿蔔排骨湯嗎？」
「我記得是有肉，但應該不是排骨。」
「我是有煮過香菇雞湯和肉丸子湯......，」詣筠看著母親困惑的表情，皺了皺眉，「都不是嗎？」
「詣筠，你該不會每次都煮不同的湯吧？」梓渭問道。
「我想菜要不同比較困難，所以起碼要做到湯都不重複。」
「你還真的很喜歡做菜呢！」悅凡道。
「我只是去書店就會想順便翻翻食譜，光是看照片就覺得很好吃，雖然不見得可以做出一樣的東西。而且，不管是之前在那邊還是現在在爺爺家，他們都不介意讓我進廚房，所以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嘗試嘛！」詣筠吐了吐舌頭，「總覺得被虞楠聽到，又要被他念了。」
「你本來有打算煮什麼湯嗎？」梓渭問道。
「因為時間不多，就煮南瓜濃湯好了，家裡還有一些鮮奶油，之前做餅乾也還有杏仁片。」
「算了，全部都讓你決定就好了。」悅凡忍不住苦笑道。
自從詣筠兄妹倆搬到敏徵夫妻那邊後，雖然他們夫妻也去過不少次，但每次吃飯她幾乎都忙著念詣筠，自然不可能好好品嚐味道。
「那起碼告訴我想吃的食材，這樣我比較有個方向。」
「南瓜濃湯的話，我想配麵。」
「爸爸呢？」
「那就蝦子吧！」
「海鮮炒麵可以嗎？」詣筠問道，看見雙親點頭，露出了笑，「那爸媽在外面等我，我馬上就買完了。」
「詣筠說湯的事，之前，你有發現嗎？」一同站在超市門口，悅凡開口問道。
「以前我跟筑顏舅舅開玩笑說過，『書店應該很怕碰上他這種客人』，不過，要不是因為一直當他的經紀人，我大概也不會發現。」
「我是一直到你講了，才知道筑顏有這種能力，不過，他應該只是不想讓別人察覺吧！」悅凡苦笑道。
「詣筠他一開始並不知道，我是說，他並不認為這是『特別的』，就他的想法來說，這大概是很多人都會的事情，所以沒有太多顧忌，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完全沒發現。」
「我一直都自以為是的對那孩子說一些殘酷的話，而且我想，詣筠會不會也是因為在意我的想法，在學校才不特別努力的。」
「嗯，我猜大概就是那樣吧！」因為詣筠的氣息出現，讓梓渭接著轉頭，夫妻倆的話題也就中斷了。
「久等了。」詣筠提著兩包東西，走向他們。
「那就走吧！」悅凡先開口，但因為父子倆都停了下來，讓她也跟著沒動，只是有些困惑的轉身看他們。
「詣筠，你把結界符咒給悅凡。」
「......好。」詣筠嘆了口氣，將東西挪向一邊，用空著的手取出結界符咒，遞給悅凡。
「這符咒是？」
「用一般的方法發動就好。」梓渭從次元空間取出「參結」，往前走了一大步，然後確認悅凡與詣筠的氣息消失，才對著前方喊道，「Smory！」
「你老婆跟小鬼走了嗎？」
「不，只是用了結界而已。」
就像是收到他們準備好的訊號，原先躲藏起來的那些身影，紛紛現身，數量大約是二十名左右，看起來都是人類。
「Grest跟汪子域說過，不希望讓靈委會出手。」
「我只是要保護自己的家人，而且我也真的不知道對方是誰。」
「真是強詞奪理，所以我才討厭你。」Smory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你可以用炸藥。」
「早上你家的小鬼也這麼說，炸傷了我不管。」
「詣筠的結界沒有脆弱到這種程度。」
「真是臭屁。」
「不，是自豪。」
「哼。」Smory再度瞪了他一下，然後應付著前方的數個攻擊，接著放出帶著炸藥的攻擊「火藤」。
總覺得，比上次看起來更精準了，但說起來也是，他們兄弟倆目前仍沒退下「前線」，與自己完全不同。
梓渭露出了笑容，接著揮舞著手中的「參結」，俐落擋掉前方射來的大量暗器，然後因為後方發過來的靈能攻擊波，而向前閃去，快速轉身，用簡單的靈能攻擊抵銷，並趁著對方一瞬間露出破綻，用「參結」連接的部分，封鎖住對方的行動，接著發出催眠靈能。
至於Smory，雖然看起來像是不管對手死活的亂炸，卻也不忘了留手，讓對方只是被爆炸的風壓給弄昏，而沒有太嚴重傷害。
於是，僅花了五分鐘左右，眼前的二十多名攻擊者已經被擺平。
「梓渭，為什麼......？」悅凡解開結界後，因為符咒回復原狀而愣了一下，還給詣筠後，才走向二人發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梓渭苦笑道，一邊收起「參結」。
「我不會告訴你們，絕對不會。」Smory快速說著，帶著點鬧脾氣一樣的態度，讓梓渭忍不住笑了。
「我不是什麼都還沒問嗎？雖然一天攻擊兩次是有些誇張。」
「爸爸，我剛剛已經聯絡Bin先生了。」
「小鬼，你的結界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用『火藤』亂炸，可是沒看到任何地方散開，也沒有消失。」
「不是反射或者吸收，只是轉移而已。」詣筠苦笑，指著符咒一角。
「轉移？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嗎？」
「送回同個地方附近，不過會自行判斷沒有其他人或物體才送。」
「早上是這個嗎？」
「早上那是另外一種結界，只會單純的反彈而已。」
「你這小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說我徒弟很厲害嘛，現在你相信了吧！」
「Grest！」Smory不悅的拿劍指著他，至於忽然現身的Bin，只是毫不在乎的繞過，走向前方四處倒臥的攻擊者。
「我們走吧！」梓渭對著悅凡與詣筠說道，然後向後方走去。
「詣筠，明天見。」
「嗯，師父，明天見。」
「我覺得有點奇怪，那些人裡面，沒有一個是我看過的，而且，從年齡跟身手看來，應該要是有些紀錄的前輩。」走回祖父家路上，詣筠開口道。
「這麼說，這些人不是靈域偵探？而且，從行事作風來看，也不像是黑道，但實在很難想像他們會被賞金獵人盯上。」
「如果是情報獵人的部分，也沒辦法解釋June先生跟Smory先生為什麼會主動協助，雖然早上Smory先生還賭氣說是要還爸爸人情。」
「但假使不是賭氣，就說得通了。」梓渭說著，露出苦笑，「說好不問的，結果我們卻討論了起來。」
「因為是師父的事，難免會在意嘛！」
「梓渭、詣筠，你們可以回答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因為Bin和子域沒提，所以我也不清楚，只是，這樣的攻擊是第二次，目標是詣筠。」梓渭苦笑，「我知道要你別擔心不太可能，但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太久。」
「所以，其實和靈委會與『解靈』無關？」
「前者目前是無關，至於後者，目前知道詣筠跟『解靈』關聯的人有限，自然更不可能。」
「......是嗎？」或許是對於丈夫不想弄清楚的態度覺得莫可奈何，但悅凡的表情也不像是已經接受了。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詣筠有種感覺，悅凡大概是覺得，他們父子還是在隱瞞她什麼，而這應該跟目前的狀況無關。
可是，詣筠也不可能直接問出「你不相信我們說的，是嗎？」這種話。
說起來，以前雙親作為靈域偵探經紀人以及靈域偵探，到底是怎麼合作的呢？
如果沒有充分的信任，應該是無法長期合作吧！
可惜他跟母親並沒有親密到可以聊這種往事，不然起碼可以弄清楚母親的心情。
※※※※※※※※※※
「真是傷腦筋，總覺得按照目前的線索，詣筠先生一定猜到了呢！」在「潔思」內，相鄰的兩張椅子坐著Bin與子域，至於今天的酒保，自然是可以直接與他們討論此事的Ring。
「都怪祈紛太大意了。」
「子域，你能不能稍微改一改這個愛操心的毛病啊！」不理會子域的叨唸，Bin只是笑著答道。
「二位要吵架請先告訴我一聲，我想先去避難了！」
「於芙，給我酒。」
「Bin先生，你是打算每天買醉嗎？被Yunisa夫人趕出家門我可不管。」
「早知道就挑Zig跟Zag在的時候再來。」
「祈紛！」子域感覺頭痛的嘆了口氣，但因為Bin跟Ring都笑了，讓他繼續嘆氣，「我知道，我安靜聽你們的結論就好。」
「今天喝柳橙汁還是牛奶？」
「我要熱可可。」
「我會煮得超難喝，不然請Bin先生自己來煮吧！」
「那有什麼問題。」Bin微笑道，然後踏入櫃台內。
「Ring，你的傷好點了嗎？」子域問道。
「幾乎都好了，但這種事情還是少給我一點，下次我可沒自信可以應付。」
因為經常與Bin見面，子域也幾乎是看著Ring長大的，但或許是個性使然，他一直都不會強迫性的喊Ring的本名，而深知Ring的恐懼，也讓子域不會隨便做出一些試圖表現親密的舉動。
只是，他當然也知道Bin的想法，所以沒有阻止。
「不做的話，『潔思』就差不多要關門囉！」Bin端出兩杯可可，一杯硬塞給Ring，一杯自己喝了起來。
「不是吧，他們連大名鼎鼎的Bin先生都趕動，像我這種小人物，就更要害怕了。」Ring雖然想拒絕，但因為Bin不肯放手，於是只能邊嘆氣邊接下。
「請給我一杯無酒精的氣泡飲料。」子域說道，「你可以喝完再調。」
「那就討論不完了，子域你喝咖啡啦，不然我不會調。」
「Bin先生這樣子才會討論不完。」Ring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下熱可可，轉身去取杯子。
「真是的，一天到晚說要放假，真的讓你休息又不偷懶。」Bin踏出櫃台，回到本來的座位坐下，對著轉過來的Ring的扮了個鬼臉，然後，就像是覺得賣夠了關子，將一疊早已準備好的文件推給子域，而自然又收到了後者的瞪視。
開始看文件之後，子域多少有點理解剛才師徒倆一搭一唱，究竟是意圖拖延什麼，只是，不願面對的事情，終究還是無法一直選擇不去看。
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是這種時刻，他很希望詣筠可以在場。
「我放了檸檬汁，也許會有點酸。」確認子域看了一個段落，Ring將飲料推至他面前。
「祈紛......。」
「道歉的話我不想聽，決定幫你找情報的時候，我就已經預設有風險了，這點於芙也是。」Bin說到這裡，接著露出苦笑，「只是，總覺得讓三哥知道的話，應該會發火才對。」
「只要我們都不說，Wings先生根本不可能會知道。」
「......June跟Smory那邊怎麼辦？」
「我跟June說了，讓他考慮一下要不要再繼續插手，他說會等到詣筠考完試之後，聽他的說法，是不打算讓Smory知道。至於梓渭跟詣筠那邊，你自己決定該說多少吧！」
子域喝了口飲料，表情苦澀，但沒有說話。
「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再討論吧！」Bin先與Ring交換了眼神，然後才把空杯推向前。
「你們是不是更早之前就猜到了？」Bin離開許久，子域才開口道。
「雖然攻擊情報商人也不是特別的事，但我也就算了，連Bin先生都不認識，光這點就讓人懷疑對方到底在想什麼。我當然也不是白白被攻擊，那時候就埋下追蹤符咒了。」
「接著換祈紛去找，然後目標就轉到祈紛身上？」
「雖然有些微妙的區別，但差不多就是這樣。」Ring輕輕嘆了口氣，「子域先生，我雖然不是不知道你跟Bin先生發生過什麼事，但你這樣子，Bin先生也會很困擾的。」
或許是Ring難得說這種話，讓子域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而前者大概也是察覺了他的情緒，才說完這些，就端起手邊放了一段時間的熱可可喝著。
至於子域，則沒再開口，只是繼續帶著苦惱地喝著飲料。
※※※※※※※※※※
「詣筠，幹部考試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或許是不知道要聊什麼，餐間悅凡忍不住提起這個話題。
「我看過筆試成績了，目前詣筠是第三高分。」至於敏徵，則用相當平常的語調如此說道。
梓渭與父親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在內心嘆氣。
「果然還是錯太少了嗎？」詣筠皺了皺眉，然後因為重婉與悅凡都看著他，於是低下了頭，「對不起，我的目標不會是高分通過，而是及格邊緣就好。」
「這是為什麼？」
「爺爺會知道，是有人故意讓你看的吧？」沒回答母親的問題，詣筠只是繼續問著敏徵。
「可以這麼說吧，而且我會在靈委會內走動，所以多少可以聽到些閒話。」
真是討厭。
雖然知道敏徵老實回答正是因為顧慮自己的心情，但對於這一切，詣筠仍是感到生氣，不過，他生氣的對象其實是自己。
「那些話，就隨便他們去說吧，反正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梓渭苦笑道，「詣筠，我只想問你，你的想法沒有改變嗎？」
「是的。」
「雖然我也不是經常想著要贏，而是因為大部分人都不是對手所以老是贏，不過，你目前在進行的事情還是我難以想像的。」梓渭道，然後因為母親與妻子都注視著自己，於是露出尷尬的笑容，「總之，我想說的還是，我尊重你的想法，而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嗯，謝謝爸爸！」
「真是的，好久沒聽梓渭你用這麼臭屁的口氣說話了，還真是懷念呢！」
「爸爸！」梓渭有些無奈的望著敏徵，然後因為其他人都露出了微笑，於是也只能回以苦笑。
「詣筠，考試的時候，我們可以在場嗎？」敏徵道。
「咦？可是大家應該都很忙吧，而且我也不打算贏。」
「不，比起忙不忙，看好戲的人應該會不少，所以就算秦家人全部在場也一點都不奇怪，梓渭也是這麼想的吧？」
「考試時間不會太久，與燕也說過想去。」
「如果我也可以去看就好了，可惜那天的課沒辦法請假。」諾筠開口道。
聽著家人們討論著要去看自己比賽的事，讓詣筠感動得忍不住眼眶泛淚，然後因為爺爺注視著自己，而綻出了笑。
「梓渭，我們一起去看詣筠輸掉考試，這樣真的好嗎？」回家路上，悅凡問道。
「詣筠輸的話，會讓你覺得丟臉嗎？」
「咦？」
「以前，我沒有對詣筠有過多期待，並非認為他不值得期待，而是覺得沒必要勉強他，不過悅凡，你不是這麼想的吧？」
「......或許是吧！」
「自從弄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明白想做什麼之後，詣筠他真的很努力，雖然任務中能夠成功，大半靠的都是對手錯估他的實力，但他的確有在成長，因此，儘管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卻相當期待。」
「期待他輸掉？」
「當然不是，而是他到底打算採取什麼策略。」梓渭道，「何況，依目前的分數，除非對戰棄權，不然詣筠已經幾乎確定可以拿到幹部資格了。」
「聽詣筠的說法，他要拿到滿分也不是問題？」
「我看過考古題，除了靈委會制度之外，還有一些符咒測驗，前者只要背下來就好，後者就是看運氣，如果說這次比較困難，也許是咒術類別比較冷門。」梓渭說著，不過因為很清楚悅凡內心想的是其他事情，於是沒再說下去。
「梓渭，詣筠他如果小時候就知道自己的能力，會不會更早之前就可以當靈委會幹部了？」
「的確，這樣的話，也不用故意輸掉。」梓渭說著，然後露出了苦笑，「然而，即使是筑顏那個時候，也很多人說他是走後門拿到幹部資格的，甚至還為了平息那些爭議，另外開了特別的考試。」
「這是真的嗎？」
「相較之下，我第一次成為幹部時，大家看在秦家的面子上，雖然有聲音，但也不敢太明目張膽。」
然而之後，卻是那樣的結果。
悅凡想起梓渭的事，牽起了他的手，讓梓渭因為驚訝，而轉頭看她。
『梓渭，雖然我大概沒資格這麼祈求，但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希望可以再到你的身邊，也希望那時候，你的傷已經痊癒了。』
「悅凡，詣筠他真不曉得是像誰呢？」
「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沒什麼，只不過，我覺得詣筠他真的很堅強。」梓渭輕笑，回握妻子的手。
<待續>
(by 優加)
回覆刪除雖然特別篇那邊詣筠的狀況超級危險，但可以的話，「解靈」這系列我都希望他只是受小傷而已，也是因為這樣，或許這些戰鬥的場景看起來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呃，然後畢竟，詣筠其實是頭腦派的(跟云惟那種頭腦派不同，他真是完全就靠頭腦在作戰)，所以目前的戰鬥劇情其實已經有點太多了(汗
說到戰鬥場面，可以說自從第八部之後，就算有很驚險的任務，但是主角都不太會受傷，呃，當然也是因為第八部之後的主角都超強。
至於第九部的啟薇，不只強還非常會逃跑，所以www
然後因為無法想像梓渭會輸，所以只要有機會讓他出手，都是非常輕鬆的狀態，起碼在大叔版的梓渭更應該如此，應該說這樣子比較合理啦！
子域的事情應該是沒機會寫到，雖然劇情我是已經想得差不多了，但總覺得塞進去太離題，而且某些部分也很難寫得好(欸？
至於子域和Ring的對話這邊，其實非常奇妙，兩個人的表情都不是平時相處的時候該有的表現，但畢竟對Ring來說還是在意的長輩，所以多少有點忍不住。
不過這條支線也不能說與主線完全無關就是了，反正後面會再提到。
下一章就是幹部考試了。
一章就會完結，畢竟很討厭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