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是魔法租書店店長》第二篇 第六章 by 優加

第六章  佯裝

「立嘉納叔叔，你不要緊吧？」一同踏出歷輝小隊隊舍時，夏菲問道。

蕎拉因為直接回家，所以沒在他們身邊，也是因此，夏菲才直接問了出來。

「就像我剛才說的，馬萍從以前合作的時候就討厭我，我也已經習慣了。」

「......我不是在問這個。」猶豫了一下，夏菲才如此說道。

在南特進行那些調查時，夏菲一直都在立嘉納身旁，只是，若不是蕎拉方才那麼問了，夏菲大概還沒察覺當時立嘉納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掙扎。

「有時候，人的確是比魔獸可怕啦，不過，我認為可以在子爵家正常長大的自己，真的蠻幸運的。」立嘉納微笑說道。

「可是......。」

「再說，那還是不一樣的，魔獸是只要用魔法就可以解決的，這也是身為魔法師存在的意義，不是嗎？」

「這種話，還真不像立嘉納叔叔會說的。」夏菲忍不住笑了。

「真是過分，我可是認真的耶！」立嘉納語帶抗議，卻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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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與家兄不同，對於醫療魔法我不算是擅長，但看渥夫的樣子，應該只是需要時間調養，奧恩西維少爺就請別擔心了。」

「那麼，渥夫就麻煩你了，梅恩大人。」奧恩西維說道，然後因為感覺到後方傳來的陌生氣息，而轉身看著走過來的基利爾。

「旅館那邊在準備午餐，請問梅恩大人需要嗎？」基利爾問道。

「請問......。」

「啊，失禮了，我是基利爾‧米因，此行負責賈克茲大人的護衛。」

「這麼說，渥夫的毒是你協助解開的嗎，實在非常感謝。」邁爾登‧梅恩說道。

「我是不清楚奧恩西維大人說了什麼，不過，那只是因為我找到了下咒的方法罷了。」

「基利爾！」奧恩西維嘆了口氣，「梅恩大人，能夠麻煩你保密嗎？基利爾他並不是兄長隨意找來的傭兵，而是宮廷魔法部的顧問，緋傑大人。」

「奧恩西維大人這樣子，不是要梅恩大人為難嗎？我聽說大人可是公爵大人的護衛。」

「不，畢竟公爵大人應該不會過問我與徒弟的事。」邁爾登苦笑道，「我明白了，我不會隨意提起的。」

「那麼，午餐的事......。」

「就麻煩大人告知旅館，送至渥夫的房間了。」

「基利爾，你方才介紹的時候，為什麼要用以前在魔法部登記的姓氏？」一同步向旅館餐廳，奧恩西維問道。

「這樣才好吧，我可不想給蕎拉添麻煩。再說，這也不算是以前，目前我也沒去改正。」

「就算是這樣......。」

「話說回來，原本我聽說梅恩大人是計里大人的師父，但是，從他方才擔憂的表情看來，似乎更像是父親呢！」基利爾微笑道。

「這點我也有同感，在旁看著，很為渥夫感到高興。」

「總之，看來奧恩西維大人不必再擔憂渥夫大人，所以，我們下午用餐過後就可以出發了吧！」

「也好，畢竟已耽擱了一日。」

總覺得，是讓基利爾敷衍過去了。

不，其實從前奧恩西維就感到奇怪，既然基利爾是讓「風特」的老闆收養，照理說應該是跟著他姓費尼特才是，儘管也因此，他才可以向蕎拉隱瞞身分，但在基利爾進入宮廷魔法部任職時，蕎拉根本還沒出生，不管怎麼想都說不通。

「奧恩西維，你還在煩惱賈克茲大人的事吧？」

「......基利爾，你什麼都知道嗎？」

「我不打算回答你任何問題，想談的話，你該直接去找賈克茲大人。」

「我知道。」

「不過，我想你或許需要時間整理，所以，目前也就先這樣吧！」

「這種時候，你不是該勸我好好與兄長談談嗎？」

「一般來說的確是這樣，可是，看你與賈克茲大人的相處，實在不太適用呢！」

「別說得像是你很明白似的！」

「再怎麼說，我也曾有過一個兄長，儘管對方比我年長許多。」

曾有過？

說得也是，若蕎拉的雙親仍健在，基利爾也就不需要收養她了。

「雖然你或許覺得害怕，不過，你仍是信任賈克茲大人的吧？」

「當然，無論如何，兄長大人在我內心的地位，都不會改變。」

「唔，這說法總覺得不太對。」基利爾露出感覺困擾的表情，然後因為已到目的地，便加快步伐走去，也讓奧恩西維錯過了再說些什麼的時機。

還真是弄不懂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從前在基利爾的小隊中，奧恩西維就老是有這種感覺，儘管基利爾對待他們十分親切，也不會端出隊長的架子，然而，就是有些什麼，讓人感受到距離。

雖然，奧恩西維自己在當時，也沒辦法對基利爾完全卸下心防，但那也只是因為自卑而已。

自然，奧恩西維自認他已沒有當時的不成熟，也覺得基利爾之所以放心將蕎拉交給他，是出於信賴，但這似乎並不包含，他願意與自己分享心情。

這麼說來，總覺得他們的關係，與從前相比，根本毫無變化。

奧恩西維忍不住嘆了口氣。

明明因為苦惱賈克茲的事，已經夠混亂了，怎麼又想起其他的事情來，他還真是沒事找事。

但或許，他也只不過是，想藉著想其他雜事，來轉移注意力，或者該說是逃避吧！

基利爾說的沒錯，現在貿然與賈克茲說開，只會讓情況變糟，儘管對於用尋常態度與賈克茲相處這點，他著實毫無自信，然而，除了這麼做，目前也別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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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嘉納對於基利爾的第一印象，是「這個孩子還真不像話」。

當時，立嘉納已成為宮廷魔法師二年，所屬小隊的隊長雖然是貴族，但與蘇立沙子爵有些交情，儘管也只是大略知道自己有些內情，卻很能體諒的沒讓他太出風頭，所以，原本他以為自己應該還算隱藏得不錯。

一直到基利爾加入。

儘管是來自偏遠小村的平民，基利爾的談吐卻遠比他還像貴族，腔調也毫無鄉音，不只是如此，從他得體的應對，實在很難想像只是個十一歲大的孩子。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合群，相反的，他非常遵守隊長的指示，並以他出色的能力，交出與年齡不符的驚人成果。不過，他並不驕傲自大，反倒在許多地方，表現得與同齡孩子一樣，讓所有隊員都喜歡他，前後僅花了一個月。

除了立嘉納自己。

說不上來為什麼。不管是外貌還是工作的態度，基利爾各方面都無可挑剔，他也知道這樣暗自敵視後輩的自己有多差勁。

只是，他畢竟是一路小心謹慎活過來的，所以，他當然也不打算與這個讓他直覺可疑的孩子親近，直到某天夜裡，基利爾到他宿舍房間找他。

「立嘉納大人，您在假裝無能，對吧？」

「我聽不太懂耶，基利爾，你在說什麼啊！」

「正如同您感覺到我的偽裝，我對您也有相同的想法。我認為，我們不須親近，只是，能夠請您與我和平共處嗎？」

「你偽裝了什麼？」正常來說，立嘉納是絕不會說這種話，但在那個當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忍耐的問了這個問題。

「很複雜，您真的想知道嗎？」

「反正你也不打算說吧？」

「嗯，因為是不該說的事情。」

「喂，小鬼，你到底是幾歲？要不是你長得太可愛，我都要懷疑你與我同齡了！」

「大人這麼說，害我以為是謊報年齡的事情，讓大人察覺了。」

「你是虛報年齡嗎？」

「十歲多就進宮廷魔法部，據說是史無前例。」

不，即使是十一歲，過往也只有二例，那樣就已經非常誇裝了。

「為什麼要讓我知道，會給替你寫推薦函的魔法師添麻煩的吧？」

再說，這說法，根本與他方才的那句「不須親近」衝突。

「因為，這是我的算計。」基利爾說著，露出了彷似天真的微笑，卻讓立嘉納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什麼事嗎？」

「雖然不是真的知道，但大人您的真實身分，大概相當尊貴吧！」

「你在開玩笑嗎？」

「不，因為大人儘管經常說話隨興，卻總有一些貴族才有的，很難隱藏的語調。為了能夠融入皇城的魔法師們，我非常努力改正自己的口音，所以才能察覺這點。」

「你這孩子，還真是不像話。」立嘉納忍不住苦笑。

不過，要說是要脅，根本毫無作用。

「請放心，我並未打算試探您的真實身分，正如同我稍早告知您的，我只是希望大人能夠真的接受我進入這個魔法師小隊。」

「就算我不接受，只要隊長接受不就好了。」

「我不希望那樣，何況，這也會給您添麻煩。」

「這種好孩子般的說法，還真叫人做嘔。」

「或許是吧！」

「基利爾‧米因，我問你，為什麼會想進入宮廷魔法部？」

「我原本沒這樣打算，但不想辜負替我寫推薦函的魔法師前輩的好意，於是只能接受了。」

「只是如此？」

「大人也是迫不得已才進入宮廷魔法部的吧，就這點來說，我們應該很相像才對。」

到底誰要跟這個小鬼相像啊！

由於基利爾的態度過於自然，讓立嘉納因為感覺過於荒謬，而只能嘆氣。

「我知道了，雖然不是說我相信你，不過，我會盡可能態度好一點的，這樣可以吧？」

「非常感謝您。」

直至今日，立嘉納仍未有機會弄懂基利爾對於宮廷魔法部那複雜心理的內情，但無論是什麼，他都不再擔心基利爾會洩漏自己的身分。

不，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洩漏，也根本無所謂了。

儘管他是希望可以繼續當立嘉納‧同特，但那樣任性，也只會給信賴自己的王儲添麻煩。

一旦想到他就要告別目前的魔法師生活，並且面對那些繁文縟節，儘管也沒什麼好留念的，但還是忍不住感到煩躁。

只可惜，這些情緒他也只能自行消化，畢竟不是能夠隨意與他人分享的，即使是如此親近的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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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利爾，你不要緊吧？」看著自上馬車後就相當沉默的基利爾，儘管玫夏在場，賈克茲仍是忍不住問了。

「唔，昨日我可是好好補眠了，倒是大人，才該好好休息，而且我覺得自己一路過於聒噪，目前正在反省呢！」

「請別開玩笑了。」

「雖是玩笑話，但大人也該好好歇息，畢竟抵達目的地之後，可有得忙碌了。」

「即便如此......。」

「賈克茲大人，我也認為，您是該再好好歇息一會。」玫夏苦笑道。

「......我知道了。」賈克茲嘆了口氣，但不像上回直接躺下，只是靠向後方，閉上了雙眼。

「基利爾你，其實是睡眠不足便會不舒服的體質嗎？」

「也不完全是如此，這件事解釋起來有些複雜，您想聽嗎？」由於玫夏發問，讓基利爾露出意外的表情。

「若僅是複雜，而非你不願意提的話。」

「那麼，請問您聽過，當魔法師魔力過強時，容易讓人覺得難受嗎？」

「與其說是聽過......。」玫夏看著前方的賈克茲，露出苦笑。

「我的狀況，算是自幼就開始抑制自己的魔力，但最初並不是怕讓人難受，只是不想讓人察覺我魔力的量而已。假若是平時倒也還好，畢竟我每日的作息都十分規律，但一旦沒睡飽，就會因為持續這個動作，而多少有些不適。」

「不僅是不適的程度，基利爾還曾因此而昏倒過。」

「賈克茲大人，您怎麼不好好歇息呢？」

「誰讓你不僅不好好解釋，還隨意帶過。」

「既知如此，賈克茲大人怎麼讓基利爾護衛呢？」玫夏說道。

「那只是......。」

「所以，對於我的身體狀況，大人才如此擔憂，讓我怎麼否認都不行，實在相當頭疼呢！」

「基利爾，你還真的是......。」像在按耐著頭疼似的，賈克茲只能一臉無奈地靠向椅背，讓玫夏忍不住發笑。

「很抱歉，看著賈克茲大人對於基利爾無可奈何的模樣，我卻莫名感到開心，似乎不太應該呢！」因為賈克茲將視線投注過來，讓玫夏趕緊道歉。

「不，是我有些失態了。」賈克茲搖了搖頭，面露苦笑。

「若大人不放心，請儘管檢查吧，如果有用魔法掩飾的痕跡，我想也是瞞不過您的。」

看起來，確實不是身體上的毛病。

既然這樣，又是為什麼呢？

若要說這幾日有什麼特別的事，便只有邁爾登的出現，儘管那人是祖父的心腹，祖父可能也知道宮廷魔法部的顧問「緋傑」，便是他親生外孫的事，但賈克茲自認這回他非常小心謹慎，應該不至於引起祖父注意。

而若說是邁爾登自身的行為，那也需以他知道基利爾的真實身分為前提。總覺得依祖父的個性，即便是邁爾登，恐怕還是不會坦白吧！

不，假使將祖父那麼信賴邁爾登給考量進去，賈克茲很難相信依邁爾登的正直，會做出威脅之類的舉動。

更何況，就賈克茲所知，因為擔憂徒弟，邁爾登真的是幾乎都待在渥夫房內，實在不可能有機會與基利爾私下單獨談話才是。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畢竟玫夏在場，目前是不太好直接詢問基利爾。

何況，恐怕就算玫夏不在，他也極難從基利爾口中逼問出什麼。

雖然就連最親近的立嘉納，都錯覺自己是最了解基利爾的人，但那也不過是因為，他多知道了基利爾的身世罷了！

「不必了！我會好好歇息的。」賈克茲苦笑，再度回復閉上雙眼的狀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