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 1 第四章 by 優加

第四章   在大草原上野餐最怕下雨   by 優加

因為還要上課，所以等不到云惟回家，邑嫻就又出門了。
但也由於極掛心，讓邑嫻一整堂課都心不在焉，還讓一旁的同學問了她「怎麼了」。
然後，才剛下課，連午餐都還沒有吃，她又趕緊飛奔回家。

就這樣跑著抵達江家大門前，邊喘著邊嘲笑自己的緊張兮兮。
也不是第一次讓云惟自己執行任務了，到底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喔，你回來啦！」但她還沒按下門鈴，便聽見樓梯下方傳來的聲音與腳步聲。
「云惟！」她轉過頭，然後對自己這回的沉不住氣感覺很是好笑。
「啊，等等，我還沒吃，你應該也是吧，所以等一下再來討論。」
「既然這樣，就一起出去談吧！」邑嫻笑了笑，走向正踏完最後一階的云惟，一把將他拖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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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以為Drunky要帶自己去的地方，是間小餐廳或者小吃攤，結果沒料到，他卻把自己帶進一個滿是妖怪的村落。
別說是小吃攤了，放眼望去盡是民家的村落裡，只怕能偶然找到幾個賣調味料的小攤子已經很不簡單。
就在云惟還是一臉疑惑的時候，Drunky已經在行經的第三間房子前停下，然後按下了那戶人家的門鈴。

「Drunky先生，這裡是廚師的家嗎？」
「不是。」Drunky微笑著否認。
然後，云惟聽到來自裡邊的腳步聲，於是決定等Drunky抽時間向自己解釋。
來開門的，是個看來相當稚嫩的妖怪女孩，因為看見了Drunky身後的云惟，而露出了有些驚恐神色。
雖然知道不能責怪對方，云惟心底還是感覺有些受傷。

「媽媽在嗎？」Drunky溫和的問著小女孩。
「嗯，在煮飯。」女孩的表情還是跟先前一樣，不過還是很聽話的答著Drunky的問題。
女孩的語言應該是通用語沒錯，卻雜著某種說不上來的腔調，讓云惟聽了不是很習慣。
說起來，妖怪之間的語言，說不定比人類更多更複雜也不一定，所以用上通用語，會有各式腔調也不足為奇。
能夠像Drunky父女這樣，把通用語說得如此流利的，大概也只有特殊需要的妖怪了吧！

「那麼，可以帶我們進去等嗎？」
「可是......。」女孩膽怯地看著云惟。
「不要緊，我在外面等就可以了。」云惟壓抑著內心的苦澀，帶著清淡笑容對Drunky說著。
「放心吧，大哥哥雖然是人類，不過是叔叔的朋友，你應該也相信叔叔吧！」
「......嗯。」女孩沒有再堅持，只是轉過身，把他們領進門。

後面的門像是施了咒術，二人一踏入便自動關上了，讓云惟有點驚訝。
方才，感受不到門邊有絲毫氣息啊！

「因為這裡常有靈域偵探或者賞金獵人來鬧，很囂張吶！」坐在客廳內地板上的妖怪男子，看來應該是女孩的父親，也許也聽見了方才Drunky的話，所以對著云惟解釋道。
但是，云惟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太多的妖力，應該是沒有施下那種術的能耐。
「是Drunky先生替我們施的，Drunky先生人很好，每隔幾週都會來這裡替我們修補。」大概是猜到了云惟的想法，男子微笑的解釋著。
云惟注意到了，對於Drunky的稱謂，男子使用了妖怪通用語中最尊敬的方式，心底多少有點意外。

是很和善的一家人，就跟人類之中隨處可見的一樣。
而在這個村落，以及其他像似的妖怪村落裡，應該也有很多其他類似的家庭吧！
但卻被一些殘忍的人類，極不人道的傷害或者虐殺了。
一想到那些事情，云惟就趕到憤怒以及痛苦不已。

男子說了句話，好像是女孩的名字，然後用著應該是他們自己的語言，讓女孩進房去。
因為女孩的動作，讓云惟首次注意到這間房子的樣貌。
由於委託人環境的關係，云惟過去也見過不少甚至連房子都沒有的委託人，所以對於破舊的房子並不意外。
而以木板簡單築成的這邊，就範圍是還算大，只是很不穩固，只要外頭狂風一吹，整個屋子就搖晃個不停。
女孩的房間以及另外一邊大概是夫妻二人的房間，小得可憐的客廳與廚房相連，一個破舊、運轉聲極大的小冰箱，則是一家人唯一的電器用品。
至於廁所，不知道是否在某個房間裡，或者根本沒有。
而且，云惟也不敢去想像房間的大小，以及這家是否除了女孩之外，還有其他孩子。

「Drunky先生有跟我說，你是靈域偵探。」男子先示意他們在自己對面落座，才緩緩開口。
「......是的。」云惟的聲音很乾澀。
如果對方以為他是那些傢伙的同類，而想要拿他洩恨，那麼，自己或許不會反抗吧！
因為，他絕對有資格那麼做。

「放心吧，我相信Drunky先生，所以也相信你。」男子苦笑道，「而且，我從剛才就知道了，如果你認真起來，單一個人就可以毀了我們這座村。」
「但是先生，我沒有......。」
「話說回來，一心想殺我們，或者拿妖怪領賞的人類，也不會有興趣費神去學習妖怪的語言。」男子輕笑起來。
言下之意，是代表「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們」。

但正因為對方如此單純的信任，反而讓云惟更感到難受。
「我並沒有那麼了不起，確實也是為了工作才學習妖怪通用語的。」云惟低著頭，突然覺得鼻子很酸。
那些無恥的靈域偵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回自己的良心呢？
當然這種想法或許會被父親訓斥，也真的多少有些偏激了，但云惟老是覺得，如果可以跟妖怪和平共處，靈域偵探的任務也可以輕鬆得多。
自然，這又與讓云惟此刻這樣痛苦的理由，毫無任何關係。

「可以吃飯了。」一直在後面默默煮著飯菜的女子端著大鍋子，笑著將那鍋子端來，擺放在他們面前的木桌上。
木桌看來也是用了很久，一擺上去就傳出岌岌可危的聲響。
大概是食物的香氣吧，將云惟從那種無法逃脫的鬱悶之中抽離了出來。
從那鍋樣式普通的料理中，云惟感受到了女子的溫柔。

聽到了女子的聲音，從先前女孩跑進的房間，跑出來了除了女孩之外的六個孩子。
妖怪之中，大多為大家族，這本來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云惟反射性的站了起來，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坐哪邊才好。

「一起吃吧，吃完了再走。」女子笑道。
「可是......。」
「你不敢吃嗎？」
「不是，當然不是。」云惟慌忙的搖著頭，卻因為他的這個反應，讓夫妻倆以及Drunky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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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妖怪媽媽煮的食物，就是老闆想讓你看的東西吧？」邑嫻咬著豬排，問道。
「嗯，好像是他們那族的主食，就跟我們的白飯一樣。」云惟回答著，舀起一口燴飯。
「然後呢，你怎麼沒帶回來？」
「看他們生活的那麼辛苦，我實在沒勇氣跟他們要。」云惟苦笑道。

「我看不是吧！」邑嫻嘆了口氣，「云惟，你瞞了我什麼事。」
「......。」云惟看著邑嫻，皺了皺眉。
真不愧是自己長久以來的搭檔啊！
「不過算了，既然你覺得還不能告訴我，我就先不問，但是，你起碼要告訴我，現在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辦？」
「Drunky先生說，他可以幫忙弄到，料理方面，Wallis也可以幫我們，不過，就算有她幫忙，煮出來的味道還是很不道地。」

「話說回來，你們弄清楚那個『好像可以看見一大片綠色的草原』的意思了嗎？」
「這不怎麼難，因為製成這種類似米粉的食材的原料，長得蠻像牧草的，」云惟笑道，「只是，雖然口感像米粉，看起來卻是參雜點綠色的透明條狀物。」
「像淺綠色的冬粉？」
「差不多。」
「這樣啊！」邑嫻笑了笑，帶著一臉好奇。

「Drunky先生說，等買到就會通知我，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拿吧！」云惟笑道。
「他應該知道，這件事其實蠻急的吧？」
「雖然沒有很明確告訴他委託人的狀況，不過Drunky先生大概也從我的語氣中猜測到了，我可是親耳聽到他替我訂貨了。」
「那我就放心了。」邑嫻輕笑，喝了口一旁的湯。
而云惟也不再開口，只是專心吃著自己的燴飯，然後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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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戶妖怪人家出來之後，云惟感覺心底積著什麼，卻一直沒辦法坦白問出。
問題是針對Drunky的，算是一種預感，可能與靈域偵探的直覺有點關係。
雖然，去問認識云惟的人，絕大多數會說他根本不具備有這種才能。

「Drunky先生......。」終於，在踏出妖怪村落之後，云惟勉強開了口。
「怎麼了？」Drunky扭頭看他，對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知是感覺不到，或者刻意裝傻。
「雖然我們也才認識第二天，可是我真的覺得，如果換個立場，我們說不定可以當好朋友。」
「哦？」對於云惟的話，Drunky並沒有顯露不悅，只是適時的表現幾分不解。
「但可惜，那是沒辦法的吧！」

「云惟，你想告訴我什麼，就直說吧！」Drunky的笑容溫和而平常，看起來就像個非常溫柔的長輩。
不，或許他真的是個溫柔的人吧！
只不過，並不是云惟可以親近的那一種溫柔，那是一種很殘酷，很冷血的溫柔，就云惟過往的認知。

明明是中午，天空卻很陰沉，一定是雲的關係，讓日光幾乎沒法好好透射。
云惟長嘆了口氣，邊皺眉邊揀選詞彙，並且把手放在腰際的劍上。
他雖然性格衝動，也厭惡犯罪，但並不是那種隨便就會與人刀劍相向的個性，甚至可以的話，他都希望這種狀況可以妥善避免掉。
或許，對於本身能力缺乏自信也是主因之一吧！

「Drunky先生，請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反靈域偵探協會』的成員！」云惟說道，語調很艱難。
Drunky苦笑起來，卻點了點頭，然後，一個微笑之後，消失了身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