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隊外傳》4 by 優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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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妲曆伊蕾亞7年)

「加揚卡伯伯，我今天可以外出嗎？」在喝完了加揚卡今天開出的藥時，夫以拉佯裝輕鬆的問著，旋即讓被問的對象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笨蛋吧？」
蔓素看著他們二人，只能苦笑。

這是距離蒼水父子來訪後約兩個月的事。
這期間蒼水也會不定時過來協助，但作用實在不大。
而且或許也是心靈變得脆弱了吧，近來夫以拉老是不太隱瞞那些因為疾病所引起的劇痛。
但也許是抱持著什麼，他也不會像幼年時期，動不動就有想要輕生的念頭。

只是，像是什麼都無所謂了似的，不管是什麼，都變得淡漠了。
儘管還是面帶微笑，但蔓素總會看見他獨處時，顯露的落寞神情。
或許，就算是被拋棄了一樣的現今，仍然在寄盼著什麼吧？

「可是，好想去海邊走走，不然荇藤林跟璃楓林也不錯，而且有記憶以來我都沒去過。」
「海邊也就算了，那邊太冷，我根本不可能同意。」
「是嗎，真是可惜呢！」夫以拉淡淡的嘆了口氣，維持原本的坐姿，挪向床頭。
蔓素拿著一旁的被子墊在他背後，然後又退回原來的位置。

「你真正想見的，才不是那些植物呢！」坐在旁邊一語不發的莫爾斯，狀似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嗯，大概是吧！」夫以拉看著天花板輕輕說著，「可是，真正想見的，卻已經見不到了。」
「你想見的話，其實還是隨時可以見到吧！」
「如果要我回亞妲皇宮的話，還不如不要吧！」夫以拉苦笑道。
「你這小鬼，實在是莫名其妙。」像被惹惱了一樣，莫爾斯猛然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
蔓素嘆了口氣，然後輕聲與夫以拉還有加揚卡說了點什麼，便跟著出去了。

「好安靜呢，這邊。」
「要像侍衛隊還是皇宮那樣吵吵鬧鬧的，也太難為這裡了。」加揚卡收拾著藥箱，沒什麼興致地答著。
「不過，我好喜歡那樣子的吵鬧。」
「......。」
「如果要選擇的話，真想在那樣熱烈的氣氛下，快快樂樂的死掉呢！」
「你真正希望死掉時候在自己身邊的，才不是我們這些老得快臭掉的臉呢！」加揚卡沒好氣道。

「伯伯你吃醋了嗎？」
「誰要喜歡你這種脾氣倔得讓人難受的臭小鬼啊！」加揚卡一口氣說完，不高興地站了起來。
「加揚卡伯伯，儘管不是沒機會，不過，對於讓你當我的醫生的這件事，實在非常抱歉。」
「.....別說蠢話了。」加揚卡皺了皺眉，然後提起藥箱，走了出去。

※※※※※※※※※※

敲門聲響起，讓因為處理公務疲累，而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的伊蕾亞，警覺性的彈了起來，然後因為感覺到對方的妖氣，而苦笑著站了起來。
「蒼水先生和真希吧，請進。」

距離蒼水父子以及絮，接獲夫以拉的信而再度來到亞妲，已經過了五個月左右。
期間蒼水一會離開一陣子然後再回來，每次都不超過兩個星期。
伊蕾亞從來不過問蒼水四處奔走的原因，或許也是恐懼知道吧！

「別把自己給累壞了。」蒼水一進門便這麼說道。
至於真希，則是慣常的沉默不語。
「不這樣的話，事情完全處理不完。」伊蕾亞苦笑道，「真沒想到，決心好好做事了，才發現自己真的被寵壞了。」
對於伊蕾亞刻意省略的說法，蒼水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做評論，只是在伊蕾亞示意下，在她旁邊的椅子落座。
真希儘管有點拘謹，但也跟著父親一同坐下了。

「我大概要去靈界一個月，接下來也會有好些時間沒辦法過來，所以真希就拜託了。」
「嗯，放心吧！」伊蕾亞微笑道，「不過，怎麼突然回靈界呢？」
「也不算是突然，之前紫竹小姐就來過通知了，只是因為在魔界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所以才延遲了。」蒼水苦笑道。
「看起來，蒼水先生幾乎算是回靈界工作了吧！」伊蕾亞道，然後才發現自己說話的內容有點太過，於是帶著些歉意的閉上了嘴。
「不要緊，」蒼水微笑道，「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去靈界的工作，是為了訓練醫生，並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原來如此。」伊蕾亞點了點頭，目光莫名掃過真希，抓住了他臉上的悲傷。
多少，還是會捨不得吧！與父親分離。
自己因為沒有這樣的父親，所以根本無法體會。
但是分離的感覺，她是很明白的。

所以，一旦遇著了不得不面對的分離，她便會習慣性的逃避。
這時候的她，一點也不堅強，甚至非常幼稚。

※※※※※※※※※※

(亞妲曆伊蕾亞19年)

「抱歉打擾了。」
「絮嗎，進來吧！」伊蕾亞抬頭，然後對著開門進來的絮露出笑容。

而絮手上拿著替伊蕾亞精心準備的藥湯，也是她發笑的原因。
絮其實不是太會說漂亮話的人，這麼做反而讓她感覺窩心。

「那麼，我就放在這邊了。」絮放下湯，轉身就要離開。
「絮，等一下好嗎？」伊蕾亞喝了一口，面露笑容。
「嗯。」絮再度轉身，走到伊蕾亞辦公桌前。

「那個時候，你們都知道吧？」
「咦？」
「十二年前，夫以拉死的時候。」伊蕾亞苦笑著。
「十二年前，這個奇怪的數字是怎麼回事？」絮顯得慌張，連掩飾都相當不成功。
「果然，是這麼回事嗎？」伊蕾亞嘆了口氣。

事情仔細推敲的話，其實很容易接起來的。
蒼水一直留在亞妲的理由，並不是為了真希，而是為了期望能夠治療夫以拉，或者是拖延他的死期。
所以延遲了去靈界的時間。
然後，他去靈界的那幾天前，大概就是屬於夫以拉，真正的忌日吧！
至於真希當時的那個表情，或許也可以解釋為，對於隱瞞真相的不忍吧！

「抱歉，一直瞞著你。」
「絮，你幹嘛替夫以拉道歉啊！」伊蕾亞不禁笑了。
眼前這個人，到底該說是太過老實，還是太沒心眼呢？

「璃楓，如果你知道的話，會去嗎？」
「去哪？」
「去見海登隊長最後一面。」
「大概，還是不會吧！」伊蕾亞嘆了口氣，「從我決定讓他離開那刻起，就已經不想再見到他。」
「是嗎？」絮嘆了口氣。
看情況，是全都被若流還有凡則實德說中了！
不，大概就連夫以拉‧海登本人，都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才會選擇默默離開吧！

「夫以拉他，在最後......。」伊蕾亞說到一半，便深深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璃楓，想不想去海邊走走？」
「咦？」伊蕾亞有點驚訝，然後立刻發現絮的表情很認真，於是笑了，「可以啊，但應該不是現在吧？」
「今晚，一道去吹吹海風也可以，只要你有那個心情。」
「嗯，那就今晚吧！」伊蕾亞輕笑道。

※※※※※※※※※※

「雖然不知道絮先生是什麼用意，但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呢！」站在海邊的，是加揚卡‧荷斯特，以及蔓素‧分華登。
後者只是微笑，並未多說什麼。
「我也不是說他想害我們，但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反正，不會害我們，對吧？」蔓素輕笑道。

「分華登夫人，你還是老樣子，總是這麼鎮定呢！」加揚卡苦笑道。
「恐怕，是加揚卡你太孩子氣了。」
「孩子氣，可能是吧！」看著漆黑的海面，加揚卡不自覺嘆了口氣，「分華登夫人，你知道嗎，那個吵著要去海邊還有荇藤林、璃楓林的晚上，那個小鬼竟然跟我道歉。」
「是嗎？」蔓素只是苦笑，並沒有多答覆什麼。
「真是個傻孩子，明明是我想要道歉的啊！」
「加揚卡，你已經盡力了。」蔓素看著他，面露著溫和的笑容。
「那是哪門子的盡力！」加揚卡顯得有些激動，然後因為看見蔓素神情中一閃而過的悲傷，而苦笑著嘆了口氣，「抱歉。」
「沒關係，我能夠理解的。」

「那麼，你認為什麼才算是盡力呢，荷斯特醫生？」突然冒出的聲音，來自於絮。
而伴隨著絮的熟悉氣味，則讓加揚卡皺起眉頭。

「所以我就說，我有不好的預感呢，分華登夫人。」加揚卡輕聲說著。
至於蔓素，則恭敬的行了禮，而加揚卡也是跟著動作。

「這是在外頭，你們就不必太多禮了。」伊蕾亞走向他們，然後看了絮一眼，「這是你讓我來這邊的理由嗎，絮？」
「嗯，因為不這樣的話，你可能沒有機會和他們談。」絮苦笑道。
「你好奸詐。」伊蕾亞看著他，面露苦澀。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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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舅舅。」對著因為自己突然出現，而吃驚不已的扶蘭德，莫爾斯只是恭敬地點了個頭，帶著幾許得體的笑。
扶蘭德皺了皺眉，實在不解莫爾斯在此的目的。
可是，卻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這裡本是他的家。

「為什麼等在門口，不是有鑰匙？」扶蘭德淡淡說著，打開門，踏了進去。
「抱歉，我弄丟了。」莫爾斯苦笑。
「弄丟，不是故意搞丟的吧？」扶蘭德一股怒意湧起，轉頭瞪著莫爾斯。
「也許是吧！」莫爾斯看著他，眼神很平靜。
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摻雜。

「進來。」扶蘭德冷冷的，用背影對他說著。
「打擾了，舅舅。」莫爾斯看了屋內一眼，又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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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妲曆伊蕾亞2年)

夫以拉站在莫爾斯‧馬各洛音家門外，顯得非常猶豫。
自從那場重大變故之後，他因為接掌伊蕾亞交付的任務，除了向幾個副隊長簡單交代事項，幾乎花了將近兩週的時間，都待在側殿，忙碌著因為這場「汰換」所造成的亂象。
等到能夠去思考與莫爾斯間的問題，則已是兩週後的事。

夫以拉其實，從不以為自己是個擅長溝通的人，或者好隊長。
他只是很努力的去了解大家，然後對於讓他們接受自己，做出最適切的應對。
所以，對於這種突發事故，尤其是對象又是莫爾斯的時候，實在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他不過是把伊蕾亞的命令，作為一種逃避的藉口罷了！
思及自此，他不禁自嘲起來。

後方傳來的妖力，讓他從沉思中驚醒，苦笑著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女子行禮。
「好久不見，分華登夫人。」
「怎麼了，來找莫爾斯嗎？」
「是的，因為據說他好幾天沒到隊舍去了，而我這幾日......，」夫以拉說著，面露苦笑，「當然，這也不能當作藉口。」
「雖然由我來轉答也好，不過，或許還是讓他親自對你說比較適當吧！」蔓素輕笑著。
「那麼，我就打擾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