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5 第一章 by 優加

Mission No.5 Forever and for Never   所謂的永遠

第一章   惡夢的話，理論上靜態的會好一點

他還記得，那群妖怪把自己跟邑嫻團團圍住，別說是逃脫了，就連要擠出一點點縫隙都辦不到。
他感受得到一旁邑嫻的驚慌，以及自己近乎要讓邑嫻傳染了的不安。

左手上的「遙晨」，穩定地擺出對他來說最好施展的劍式，在他與妖怪們之間，隔出一定的安全距離。
可是，他比誰都清楚，這種平衡即將被打破。

「云惟......。」他聽到，邑嫻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
「沒事的。」他輕笑安慰著，卻沒有分神回頭。

沒事的，只要有這把「遙晨」在。
他伸出空著的右手，回握邑嫻顫抖而冰冷的左手，然後，握緊「遙晨」，衝出。


云惟猛然張開雙眼，愣了一下，才從天花板以及週遭的樣貌認出，這是在自己的房內。
不過......。

「好痛！」輕輕呻吟著，撥開棉被，觀察著自己那看似正常的左臂。
打從十五歲那次任務之後，他的左手就這個樣子，有時候就是會突然痛起來。
而且，也沒辦法拿劍或者使用武器。

不過，到底為什麼會作那個夢呢？
他在疑惑中起身，然後聽到敲門聲，伴隨著早已大作的鬧鈴聲響起。
倘若沒有讓鬧鈴聲弄醒，或許他會繼續回憶那一切吧！
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不是很舒服。

「云思，進來吧！」邊伸出右手把鬧鈴按掉，一邊試探著疼痛的嚴重程度，然後他苦笑著喊道。
「哥，你沒事吧！」云思一副撞門進來的模樣，一跑到他床邊，就把手擺在他額上確認體溫。
「我沒事啦！」云惟苦笑起來，輕揮開云思的手，「最起碼......不是那方面有事。」
儘管會老是讓弟弟替自己擔憂，實在是自己不對，但他就是感覺莫名的無奈。

「那是？」云思低頭看了他左手臂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這樣啊！」
「可是，感覺還好。」
「那就好。」倒不是覺得云惟不會逞強，但可能也慢慢習慣了，最近云思已經有點懶得跟他為這種事情吵架。
反正，他沒發燒就好。
想到自己竟然這樣消極，云思卻又不禁在心底自嘲起來。

「啊，對了，云思，今天是要去見委託人吧？」
「嗯，邑嫻姊已經在樓下等了，所以你快點準備一下吧！」云思說到這裡，又看了云惟一下，「反正，還需要先去『None』聽取情報，早餐就在那邊吃吧！」
「我知道了！」因為也猜出了云思的心思，叫云惟又只能苦笑。

※※※※※※※※※※

踏出妖怪村落，呈海的表情意味紛雜。
和語言能力無關，因為就算那些妖怪會的人類通用語字彙，就如同他已經習得的妖怪通用語字彙一樣稀少，但好歹也能拼湊出一段對話。
雖然，他最初是預計不得已的話，就將心靈感應術給用上，反正他本來就沒什麼道德觀念。


『就算你現在過去，也只能找到其中一個。』


即使什麼都不能說，Asym還是盡可能給了他所有提示，所以他才能順利找到這裡。
只是，一切都太遲了。

不，真要說的話，打從讓她從眼前走開的瞬間，就已經遲了吧！
如果......。
不，在他唐呈海的字典裡頭，是沒有什麼「如果」的。

他苦澀笑了。
雖然不打算去想那些「如果」，但他卻是後悔得要命。
恨不得能夠做些什麼來挽回。

「......你現在，在哪裡呢？」他用著不可能在任何人面前顯露的神情，低聲說著。

※※※※※※※※※※

陰森的彷若看不見底的陰暗洞穴中，傳來野獸一樣的嚎叫聲，嚎叫聲不斷，就像是要嚇阻侵入者一般。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黑夜之中，一個瘦小的男孩卻提著一盞小燈，毫不遲疑地朝著洞穴內走去。

「是我！」小男孩的音量不大不小，然而，那些野獸般的恐怖聲響，卻因為男孩的聲音，而暫時停頓下來。
男孩露出笑容，然後，加快腳步，走入更深、更深的洞穴之中。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野獸的嚎叫再度由小漸次增大，然後恢復本來的音量。
一切，歸於平常，就如同是那無止盡的黑暗將弱小男孩全然吞噬一樣......。

※※※※※※※※※※

當三人伴著細雨踏入「None」，邑嫻卻因為瞥見坐在角落的昭晞以及Granchin而臉色不是很好看。
云惟兄弟倆對看一眼，然後云惟與面向他們的Granchin交換了個眼神，接著便直接朝著吧檯區走去。

「早安，云惟先生，邑嫻小姐，還有云思先生。」邊笑著將菜單遞給三人，Tencure邊打著招呼。
「早安。」雖然是異口同聲，但邑嫻卻說得心不在焉的。

三人分別點了自己需要的餐點，但由於云思以及邑嫻是吃過早餐才來，所以只有云惟點了布丁泡芙跟黑咖啡，云思點了拿鐵，邑嫻則點了紅茶。
「那麼，請稍待一會。」Tencure示意一旁的小霑準備三人的點餐，接著便上樓去取資料了。
邑嫻扭頭看了那兩人一眼，又迅速將頭轉回。
云惟嘆了口氣，下了椅子，朝著二人走去。

「邑嫻姊，這邊再怎麼說，也是咖啡屋啊！」云思苦笑著。
別說是云惟感覺無奈，就連身為旁觀者的自己，都要覺得邑嫻太過敏感了。
「我知道。」邑嫻說著，口氣仍然不是很好。
知道，卻無法接受，是嗎？
云思想著，內心不禁嘆氣。
儘管自己對於「解靈」的想法也有些複雜，但原因卻和邑嫻相差甚遠，他甚至對那些人沒有絲毫厭惡感受。
莫非，是因為自己具有妖怪血統嗎？

「委託人約在哪邊見面？」走回坐下後，云惟開口問道。
「Fafaya山區。」云思回答。
「咦？」
「哥，怎麼了？」
「是那邊的居民嗎？」
「嗯，應該是吧！」
「那怎麼會要我們去抓妖怪呢，還是什麼通緝犯闖入了那邊？」
「哥，到底怎麼了？」

「等看到資料，你們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云惟扭頭，看向正走下來的Tencure。
小霑則將三人的餐點送上，並且略帶疑惑地看著云惟。
儘管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但因為不解原因，云惟只是困惑的回望。

「抱歉，云惟先生，我只是覺得，你好像感覺得到Tencure先生的靈氣，我以為他已經隱藏得夠好了！」
「嗯，大概是因為現在人不是很多吧！」云惟道。
「但是，就連這麼習慣Tencure先生氣味的我也毫無感覺啊！」
「那是因為......。」
「好了，小霑。」Tencure看了徒弟一眼，眼神帶著些制止意味。
「抱歉，我太多事了。」小霑低頭致歉，然後退回櫃檯中。

「謝謝。」云思接過資料，然後轉遞給邑嫻。
「不，我認為三位或許趕時間，所以多印了一份。」
「關於Fafaya山區的資料？」云惟問道。
「是的，所以我認為云惟先生或許不需要。」Tencure笑道。

※※※※※※※※※※

小男孩在洞穴出口四處張望，接著，才份外謹慎地跑出洞穴，然後呼了口氣。
很好，沒有任何人看見。

小男孩平穩呼吸，然後把早就吹熄的小燈藏在洞穴附近大樹的樹洞中，用枯葉埋好。
接著，一臉好像無視般的，快走著離去。

※※※※※※※※※※

「感謝三位前來。」屋內的男子先表明自己是這山區小村的村長後，接著立刻向三人道謝。
根據Tencure所提供的資料，Fafaya山區的人類散居在此山的的山腳、谷地至山腰一段，同時，在山腰處則散居著一群溫馴的妖怪，這些妖怪外型與野獸無異，智能在妖怪中算是中下，雖然平時是四腳站立，但前肢也能發揮如人類手的功能，也有些微妖力。
雖然沒有語言卻可以理解人類的話語，數百年來，一直與這些山民們和平共處。
應該說，本來是這樣的。

「村長，我知道這樣問很失禮，但根據我們取得的資料，你們應該是跟妖怪和平共處才對。」云思道
「在三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前，確實如此。」村長苦笑，接著緩緩道出三年前那場事件。

※※※※※※※※※※

「不止破壞農作，還殺害人類嗎？」Drunky道，皺起眉來。
「就連Drunky先生都沒收到這個情報嗎？」云惟有點驚訝。

從Fafaya回來的次日早上，云惟與自杭前往「The Bowl」。
畢竟這件事情對於「解靈」來說也不是小事，不能完全放著不管。
而在場的除了Drunky父女、Farsity，還有昭晞、Granchin、Minst以及另外兩個「解靈」幹部。
不過，儘管仍未開店，Wallis以及Farsity卻還是在一邊，做著開店前的準備，所以當然並未加入旁聽。

「Fafaya的村長說，他們也確認過了，那些腳印，跟Horngo一族很像，雖然很心痛，但還是只能把他們趕走。」
「只是確認腳印，也太粗糙了吧！」Minst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Horngo他們不會說話，就連Horngo這個詞，都是Fafaya住民的祖先取的。」自杭苦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Minst道，卻還是對Horngo有些同情。

「那麼，Fafaya山民的委託是什麼？」昭晞看向云惟，這是他今天第一次開口。
Granchin帶著點覺得有趣的表情觀察著他，卻沒有說話。
「他們懷疑，有個孩子被Horngo一族的妖怪綁架了。」
「綁架！」Granchin吹起口哨，讓昭晞瞪了一眼。

「如果村長說的話屬實，那麼要不是有什麼誤會，就是Horngo中有什麼妖怪性情大變，導致這次的事件。」其中一個幹部說道。
「不，不管怎樣我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和我所知的Horngo相差太遠了。」云惟道。
「我們所知的Horngo都是根據情報而來，畢竟沒人看過他們，根本不知道真相。他們是否真的如此，還有待商榷。」自杭道。

「昭晞，你有『看』到嗎？」Drunky問道。
Granchin挑起一邊眉毛，云惟則反射性地看了昭晞一眼。
但是沒有，除了眼神中閃過的一瞬情緒之外，昭晞的表情如常。
只是，即便是那樣微細，還是讓明白的兩人，內心各自泛起一些情緒，云惟更是沒有隱瞞的露出悲傷的表情。

「這不是在為難我嗎，Drunky老闆，我又不是隨時都有那個精神，去關注每個地方。」
「但是，如果你有看到些什麼，多少......。」
「總之，還是稍微調查一下吧，問題是，我們到底該怎麼調查？」Granchin開口打斷，卻看著昭晞。

「自杭先生，這回，能麻煩你一下嗎？」
「會長，我知道你是在顧忌邑嫻，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理由參與。」
「倒不完全是因為邑嫻，我只是不希望『解靈』行動時，有額外的麻煩。」昭晞的語氣很輕鬆，表情卻有點嚴肅。
「昭晞，你又預言到了什麼嗎？」
「所以我也說啦，Drunky老闆，我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出來啊！」
「但是......。」

「總之，自杭先生，一切就拜託了，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比較好介入吧！」
「我明白了！」自杭雖然多少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師父他並不希望讓我查這件事。」回家的路上，在自杭車上，云惟悶悶說著。
「是因為......會長他看不到嗎？」
儘管聽云惟說過這件事，但因為一直以來，對於昭晞的能力自杭也都只是知道個大概，因此還是有些不解。
「是的，而師父的預言能力的限制，是一旦我不在場，就不受限制，所以才希望起碼爸爸可以參與。」

「因為有缺陷，所以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嗎？」自杭苦笑問著。
「不，除了Granchin先生之外，也讓云思知道了，雖然是意外得知的。」
「但是，卻不想讓Drunky先生知道。」
「或許，師父也只能夠這麼選擇吧！」云惟苦笑起來。
「為什麼？」
「因為，雖然是無心的，Drunky先生卻對於師父的能力誤會太大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