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五部 No.2 第一章 by 優加 & 琉香

No.2   心之所在

第一章   委託人

茉萱急奔著，對於自己這個沒有特別事情，卻竟然睡過頭的舉動感到有些惱怒。
早知道前晚就不該熬夜的。

看著號誌燈就要轉換，她急衝過馬路，然後繞過幾個轉角，總算來到約定地點。
還沒足夠時間喘氣，正打算推開門，卻讓一旁響起的聲音喚住。

「茉萱！」
「引梢？」她有點驚訝，然後隨著引梢的示意，移動至約定的餐廳稍遠的外頭人行道上。

「夜程已經先進去了。」
「抱歉，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不，並不是因為你遲到才這樣安排，而是夜程說因為委託人有點麻煩，所以不希望我們第一時間接觸到他。」
「噢......。」儘管鬆了口氣，但茉萱卻又不禁在心中擔憂起來。

不，一切不安，都源自昨天中午餐間，夜程向他們交代的資訊。


「詳細資料我也帶來了，雖然還不清楚委託內容，但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對方是黑道。」
「夜程，我不是說了，這樣子的案子......。」

「如果哥是擔心茉萱姐的狀況，大不了就我們兩個一起行動。」夜程嘆了口氣。
「咦？」茉萱抬起頭，顯得很驚訝。
「這次是要找東西，而且很有可能需要分頭尋找，所以我可以跟茉萱姐一起行動，反正哥也不放心讓我落單吧？」
「......。」

「沒問題的話，我就繼續說下去。」夜程露出笑容，「委託人是黑道，但他並不是以自己黑道裡的身分委託的，所以我判斷過，應該不會是太複雜的狀況，雖然東西不見得好找。」
「私人委託嗎？」引梢問道。
「應該是。」

「還有，其實我也差不多猜測到委託人大概要我們找回什麼。」
「是什麼？」
「根據我買到的情報顯示，我們的委託人，有相當可觀的人體器官收藏。」夜程道，語氣中帶著些許輕蔑，似是針對委託人的。


「真的不要緊嗎？」透過透明落地窗，茉萱看著那單樣貌就不覺得正派的委託人，以及面帶笑容交談的夜程，皺起眉來。
「之前我們不是沒接過這種案子，接洽也是夜程負責的，不過......。」引梢的表情苦澀，彷彿是答應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似的。
「想拒絕嗎？」
「我只怕我拒絕的話，夜程還是會靠自己的力量硬接下來。」
茉萱沉默下來。
以夜程的個性，雖然她也不是相當了解，但似乎並非不可能。

「而且，夜程說的其實沒錯，撇開心理上的負擔，這並不是不划算的案子。」
「為什麼？」
「就像夜程判斷的，這很可能是私人委託，所以就算我們失敗，作為封口費，委託人也不會要求退還前金，加上只是找東西，跟追捕妖怪比起來，也是輕鬆得多。」
「......是嗎？」茉萱皺眉。
她不是沒看過引梢幾次重傷回來，究竟當時他們兄弟接下了什麼案子，她一次也沒與引梢談過，但是光是看到引梢那樣子，就可以想像了。

「放心吧，你跟夜程在一起，不會有事的。」引梢微笑道。
「看不出來，你對夜程還蠻有信心的。」茉萱道，有點意外。
「只要身體狀況許可，夜程他就比我還強。」引梢道，這次，笑容轉為了苦笑。


才剛接近委託人與夜程那桌，就算是茉萱，也約略看得出狀況。
只見委託人臉色難看地瞪著他們，就算他們入坐，這點還是沒有改變。

「陳先生，這二位就是我剛才跟你提過的靈域偵探。」
「哼，都是一群臭小鬼，卻這麼臭屁。」
臭屁？
茉萱心底疑惑著，轉頭卻對上夜程的笑臉。
那有些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笑臉。
是啊，熟悉，她聽過夜程面對委託人的手段，所以才老是覺得他很狡猾。
然而......。

「臭屁這詞太難聽了，陳先生，正如同我剛才說的，你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寶貝不見吧！」夜程微笑著，然後將手邊的照片翻為正面，推給身旁的茉萱。
「哼，你又知道那是什麼了！」
茉萱把照片移到自己與引梢的中間，對於照片中的盒子表露些微疑惑。
「以這個大小來看，是心臟吧！」
「......。」
「正如我先前坦承的，既然要接下陳先生的案子，適度的調查是必須的，如果連這個都想隱瞞，你要我們怎麼順利取回你的寶物呢？」
「臭小鬼！」委託人看起來還是相當不悅，但態度卻似乎比方才好了許多。
既然身為黑道，理當不該害怕一個靈域偵探才是。
到底他們進來前，夜程跟委託人談了什麼呢？
儘管茉萱知道自己緊張得臉色都變了，但卻努力壓抑著不敢開口。

「而且，用這麼隱密的方式委託我們，陳先生，你是瞞著組織的吧！」夜程微笑道。
「......。」
「陳先生，我能夠要求多一點前金嗎？」
「你這個得寸進尺的臭小鬼！」委託人站了起來，音量也提高，讓一旁很多客人都轉頭注意著這邊。

「這樣子不太好吧！」但夜程卻一臉平靜，笑容還是掛在臉上。
「......。」就這麼對看了一分鐘不到，委託人重重地嘆了口氣，從手邊拿出支票簿，簽了一筆金額。
「非常感謝。」


「夜程，你已經很習慣這種事了嗎？」委託人離開後，引梢因為有課而提早離開，留下茉萱跟夜程在店內用餐。
茉萱看得出來，引梢的疑問不會比自己少，卻還是壓抑了下來。
「算是吧！」夜程慢慢捲起麵條送入口中，然後開口。
雖然是同時點餐，不過，茉萱已經用掉了自己的那份，但夜程的盤子裡，卻大概還有三分之一的麵。
其實從昨天一起用餐她就注意到了，夜程用餐的速度一直很慢，是錯覺嗎？

「昨天你給我裝太多了，茉萱姊。」夜程苦笑著。
「咦？啊，對不起。」
大概就是這點吧，總是可以隨意摸透別人的想法。
然而，如果不是這樣，也沒辦法當個好經紀人，這些，是從云思那邊聽到的。
雖然云思使用的方式不太一樣，也不太需要面對這麼多可怕的委託人。

「我不是要你道歉啦！」夜程看著茉萱，想再多說什麼，卻只能嘆了口氣，放下了刀叉，「因為這幾天有點太忙，我比較沒食欲，只是這樣子而已。」
「你現在，還有在上課嗎？」
「再一個月就畢業了，大學就算了，因為能讀完高中我就覺得很不可思議了。」
「......。」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非得逼著自己工作不可嗎？」
「就只是想賺錢而已。」
「......。」
「你也知道，我的病需要錢，非常多的錢，所以為了這個，我可以在委託人面前做一些連自己都很討厭的事情，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如此，」夜程說著，再度遞上一個苦笑，「你很看不起這樣的我吧？」
「我怎麼會？」茉萱看著他，心底感覺相當悲傷。
沒有特別原因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想死。
然而，從Pheb那裡聽到的，關於夜程病況的形容，茉萱卻覺得，假使沒有足夠的堅強，是不會願意活下來的。

「別這種表情啦，感覺好像我在欺負自己未來的大嫂一樣。」夜程嘆了口氣，拿了餐紙擦嘴。
「不吃了嗎？」
「再吃下去就要吐出來了啦！」夜程吐了吐舌頭，接著站起，「我接著要去『Last』，想陪我去嗎？」

※※※※※※※※※※

峰因站在云惟墓前，然後訝異著身邊傳來的氣味，於是表情變得有些苦澀。
還真不想碰見，那個人。

「好久不見了，云思先生。」峰因轉身，表情立刻讓笑容取代。
「是很久不見。」云思的語調冷淡，甚至眼神中帶著一絲被他用力壓制下來的憤怒。
當然，不會逃過峰因的眼睛。

他不是無法理解對方討厭自己的原因，但卻為此而深深苦惱著。
可以的話，他還真不想面對這種狀況。

「那麼，再見了。」峰因道，打算快步穿過云思身邊。
「等一下，秦峰因，我有話要跟你談。」
「......。」
「不可以嗎？」
「不，但是我可能要問一下Pheb先生。」
「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的主治醫生。」
「隨便你。」

「那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在外面等你，云思先生。」沒等待云思回話，峰因逕自快步走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