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6 第十三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十三章   終章

我相信，很多人都以為第十一章就是這個任務的最後一章，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說不定連那兩個作者都是這麼想的。
但總之，這一章沒有意外的話，就真的是最後一章了。
因為那兩個作者很怕自己又不小心寫出了第十四章，所以才要我這個大叔在這邊先說一下，真是莫名其妙，標題改一下不就好了！
什麼！已經叫「終章」了？我又不是作者，我怎麼可能知道她們最後才一時興起亂打的標題是什麼！


我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以致於隔了一陣子，才弄清楚這個陌生的房間，是在爺爺家。
然後我注意到了一旁面露擔憂的重婉姑姑，以及因為看我醒來，而伸手探看我脈象的梓渭哥。
梓泠姊是靈域偵探醫療員，在我之前昏倒的時候，她不在家裡。不過梓渭哥現在也好像已經搬到靈委會機動隊宿舍，是前晚才回來的。

「幹嘛這種表情，我幫你治療很奇怪嗎？」梓渭哥在叔叔的結界上不知道設定了什麼，然後我總算覺得本來發燒的狀況稍微好了一點。
「梓渭！」姑姑念著，但她的語氣讓我有點意外。
以前她對梓渭哥一向很嚴厲的，現在的語調與其說是制止，倒不如說是對小兒子的態度感到無奈的輕微抱怨。

「對不起。」
「不是要你道歉啦！你本來其實是這樣子的個性嗎？」梓渭哥的表情好像有點苦惱。
以前，我一直對他有點害怕，這不單純是因為我第一次來這裡時，他對我的態度很差。
可能是出於妖怪的直覺吧，當時的他，給人一種無法接近的氛圍。
或許是因為叔叔的關係，現在的他已經改變了不少。

「梓泠應該再一個小時就回來了，你還有哪邊不舒服的嗎？」
「不，已經好多了。」我回應著重婉姑姑的話，然後才注意到一旁的點滴瓶。
決定搬過來住一週前，Pheb先生似乎與梓泠姊討論了一下，所以留了一些備用藥，因此我並不意外這裡會有多的藥。
應該是已經聯絡過梓泠姊，確認過之後才做的動作吧！


「這傢伙真讓人生氣！抱歉，我不是在說你。」我的困惑，在梓泠姊回來後得到了解答。
看樣子，梓渭哥其實沒問過梓泠姊，就自己決定幫我處理了。

「燒看起來退了，貧血本來因為筑顏的結界就......，」梓泠姊說到這邊，嘆了口氣，「坦白說，我不知道筑顏的結界在哪裡，只能從你的脈象跟其他檢查去猜測那大概是什麼。」
「不，我很感謝梓泠姊你這幾天的治療。」
「之前加上現在也一個多月了，結果卻比不上梓渭幾分鐘的動作，我想到就很洩氣。」梓泠姊拉了椅子在我床邊坐下，然後苦笑。
我記得，他們姊弟以前感情也沒這麼好。

「抱歉，你應該還是很累吧，我盡快幫你做檢查。」大概是因為我沉默了下來，於是梓泠姊趕忙這麼說道。
「不，我只是在想很無聊的事情。」
「不管怎樣，你也該再多休息一陣子，所以，我就繼續幫你檢查吧！」梓泠姊似乎不打算問，於是這麼微笑說道。

※※※※※※※※※※

筑顏站在秦家門外，有點猶豫是否要按鈴，卻因為感受到身後的兩個靈氣，而露出苦笑。
「筑顏！」先出聲的是芷心。
「我們是來找峰因哥的。」走到他身邊時，筵翔道。

看起來，這下子是不按門鈴不行了。
就在筑顏打算伸手前，門卻已經自裡面打開。

「什麼嘛，舅舅你不是還留著鑰匙嗎，為什麼要按電鈴啊！」
「梓渭！」
「我不能回來嗎，那邊目前又沒事，爸爸以前也常常回來啊！」
「你是打算讓他們在門口站到什麼時候！」敏徵從後方走過來，然後把目光落到筵翔與芷心身上。
「這是峰因哥負責的靈域偵探，侯筵翔以及唐芷心。」筑顏說道。


「雖然要感覺不到妖力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但我並不打算假裝自己是人類，所以，你們的提議確實是不錯。」峰因房內，峰因與筵翔坐在床沿，而芷心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你這句話根本不是回答。」芷心不悅瞪著他。
「我得考慮一下，何況，這會給爸爸添麻煩的。」峰因苦笑道。

「峰因哥，你還會在這邊住多久？」
「這就看看，Pheb先生什麼時候會從家裡回來了。」
「他竟然真的乖乖回去了嗎？」
「雖然應該是擺臭臉的回去，不過，是真的回去了。」
「秦峰因！」

「最近身體還好嗎？」
「現在不只有叔叔的結界，梓渭哥前天還不知道加了什麼上去，可以說是比之前好太多了。」
「那個卓梓渭有這麼厲害嗎？我還以為，他只是個能力普通的經紀人。」
「我聽叔叔說過，剛成為靈域偵探時，給他進行特訓的就是梓渭哥，所以梓渭哥其實算是他的師父，雖然他不太願意表現那些就是了。」峰因苦笑道。
「好奇怪，既然卓梓渭這麼強，為什麼筑顏還要跟夏悅凡搭檔？」
「芷心！」
「總之，我會考慮一下你們的建議，等決定了再告訴你們。」像是想結束這個話題，峰因說道。

※※※※※※※※※※

「筑顏，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桂分書房裡，他從抽屜取出一個長方形木盒，然後這麼說道。
「我可以打開嗎？」
「嗯。」

筑顏開啟盒子，裡面躺著一把短匕，他拿起來掂了掂，十分輕巧。
短匕上頭沒有寶石裝飾，只有簡單的雕刻，著重於實用性，卻看得出來，製作得很細膩。
而且，在筑顏碰觸後，因為接收了他的力量，而呈現了淡淡的橙色光芒，看起來，是用以製作術器的特殊金屬。

「爸爸突然叫我回家，害我嚇了一跳，結果竟然是送我生日禮物。」筑顏看著匕首，露出了微笑。
「前年，我買到了一塊特別的類鐵石，最開始是想造劍，但你都有重毅的『雨暖』了，所以才改成這樣子的武器。原本應該是你二十五歲生日的時候送的，但因為來不及完成，只好晚一年了。」
「爸爸，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的。」

「筑顏，我知道你暫時不打算搬回來，所以不想強迫你，但我希望你明白，這裡永遠是你的家，而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爸爸，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踏出父親的書房時，筑顏與外頭的梓渭相遇。

「梓渭，你有把『參結』帶回來嗎？」
「是有啦，舅舅你想幹嘛？」
「我想把上次沒機會做的事情做完。」

「等一下，如果讓你昏倒的話，姊會找我算帳耶！」
「不，我覺得梓泠姊應該會說，『你給我負責治療！』之類的。」
「舅舅你最近變得好任性喔，真是可怕。」
「可以嗎？」
「就算我說不行，舅舅也會纏著我吧，就像你剛來的時候一樣。好吧，我先換個衣服，順道也跟姊報備一聲。」梓渭苦笑道。


峰因與筵翔夫妻踏出房門時，看見梓泠正一臉不悅地對筑顏說話。
另外，梓渭也在一旁。

「跟我保證，不要太亂來。」
「這我很難保證，而且我還希望梓渭不要故意輸給我。」
「就算我要故意，還是很難輸給筑顏舅舅啊！」
「梓渭！」梓泠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因為注意到三人走過來，而把目光調向那邊。

「筵翔哥和芷心姊要走了嗎？」筑顏道，因為更換了稱呼方式，讓梓渭有點意外地轉頭看他。
「你們要做什麼？」芷心問道。
「我要梓渭跟我練劍，你們想看嗎？」筑顏微笑道。
「不會妨礙到你們嗎？」筵翔道。
「反正他們兩個練劍的時候會用結界包著，而且也不是會輕易受到旁人影響的狀態。」梓泠道。
不過，確實是很久沒看見了。


二人練劍的地點，在秦家的地下室，這裡有個用咒畫出的結界空間，雖然不能算是太大，但也有一定的範圍。
筑顏的透明結界內，筑顏與梓渭隔著約二步的距離對站著。
至於梓泠、峰因、筵翔與芷心，則站在隔了一定距離的地方，當然，都是在結界空間之內。

「一開始就把『參結』全部拿出來吧！」在展開結界前，筑顏已拔出「雨暖」，並將劍鞘放置結界外。
「這樣子舅舅五分鐘就輸了啦！」梓渭苦笑說著，卸下腰間形似木棍的武器，握在右手。
「我會努力撐到十分鐘的。」
「目標也太小了吧！」梓渭嘆了口氣，手輕輕在木棍兩端比劃，而瞬間，另外兩根類似短斧的武器，以著異常的距離，垂在木棍兩側。

「是類似束縛咒的強力咒念嗎？」峰因問道。
「嗯，你可以看到嗎？」梓泠道。
「很微弱，但還勉強可以看到。」
「我就完全不行，真搞不懂明明是姊弟，我們的能力怎麼會差這麼多。」

「那真的是木棍嗎？」芷心問道。
「據說不是，雖然我也摸不出來，但梓渭說是金屬，只是用咒偽裝成木棍。」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筑顏已經拿著劍向前攻擊。
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用高速衝出，但每次攻擊的速度都加快許多，才一分鐘左右，速度已經快得讓梓泠決定放棄。
筵翔與芷心儘管還勉強能跟上，但筵翔總覺得，如果再加速下去，他大概也會想放棄吧！說得也是，當年還是孩子的筑顏，為了說服Minst讓他離開，可是輕鬆就以劍術打敗父親。

梓渭的武器類似三截棍，只是幾乎看不見之間的連接，而且兩端替換成短斧，多了不同的攻擊彈性。
因為這樣，雖然最開始他用右手拿著，但之後卻開始因應狀況，而或改由左手，或者雙手握著中段的棍子。或許是因為沒必要發出致命性的攻擊，他並沒有握著兩端短斧的位置，所以跟一般三截棍的用法其實差距很大。

筑顏的劍式並不單調，但梓渭沒主動出擊的意思，只是持續利用兩端的短斧俐落抵擋，然後再趁隙拉開距離。只要筑顏一加快，他閃避的速度也就再增加一級，一直這樣隔了三分鐘不到，筑顏已經是用全速在攻擊，但梓渭看起來還是十分輕鬆。

「舅舅，你有點喘了，要不要早點結束啊？」
「我才不要。」筑顏越過梓渭上方，但梓渭卻沒隨著他轉身，只是憑藉感覺，甩起右方短斧，擋下了筑顏的劍。
但筑顏沒讓他擒住武器，只是借力一退，又是再度跳起，提劍衝向梓渭。
可是筑顏沒想到，梓渭早已用另外一把短斧等在自己前方，輕易就制住了他的行動。

「結束囉，舅舅。」
「反正超過五分鐘了。」解開結界，筑顏看著一旁計時用的碼表，微笑道。
「算了，舅舅你開心就好。」梓渭苦笑起來，將「參結」除了中段部分，都收進次元空間，然後走向筑顏，握著他的右手探看脈象。

「不過還是好不甘心，到最後還是贏不過你。」
「不用『參結』的話，說不定還稍微有希望打平。」
「那樣子就不好玩了。」

二個人還在那裡說話時，一旁的四人已經走了過來。

「筑顏，你還好吧！」梓泠問著，卻瞪著梓渭。
「瞪我也沒用啊，是舅舅自己亂來的吧！」梓渭邊說著，一旁施術的手卻沒停下。

「梓渭很厲害吧？」筑顏對著筵翔夫妻還有峰因道。
「舅舅，你這句話好像在展示稀有動物一樣。」
「到最後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了。」芷心苦笑起來。
「不過，峰因應該看得很清楚吧？」
「嗯，雖然有點勉強。」沒料到梓渭會丟來這個問題，讓峰因露出苦笑。

「筑顏，你先坐下來吧！」梓泠碰著他握劍的右手，表情有點擔心。
「我沒事啦，只是有點發燒。」
「我送舅舅回去好了！姊，你幫忙把『雨暖』的劍鞘拿過來。」
梓泠嘆了口氣，卻還是走向另外一邊，拿回劍鞘。

「梓渭，你不用......。」
「而且，我也有話要跟舅舅說。」打斷筑顏的話，梓渭替他將劍入鞘，然後發動靈能，帶著筑顏離開。

※※※※※※※※※※

「筵翔，你不要緊吧？」上車後，芷心問道。
「咦？」
「這個問題很奇怪嗎？」
「不，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問。」筵翔苦笑起來，然後插入車鑰匙，發動。

「我知道筑顏很強，那種速度應該不是問題，卻會才五分鐘就發燒，都過了這麼久，如果說之前是過勞，也早就應該復原了。」
「嗯，或許是吧！」將車子駛出停車格，筵翔只是輕輕應著。
「而且，你剛才那個問題，並不是真的想問『會不會打擾』，而是『我們在場無所謂嗎？』對吧？」
「芷心，其實我不太清楚筑顏到底怎麼了，但是，不管他怎麼了，他想做的事，都不是我能夠阻止的，十八年前是這樣，現在當然也不會改變。」
「可是，你還是很在意吧？」
「嗯。」

「我覺得，筑顏之所以會這樣問，就是因為他想讓你看吧？」
「我不知道，畢竟，我對筑顏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曾經共同生活過的人罷了！」
「筵翔，我當然不是說自己一定可以理解筑顏的想法，只不過，既然他已經不再叫你『侯先生』，也不介意讓你知道一些，他也許永遠不打算讓你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應該，也多少相信他一點？」

「我想，我大概是很害怕，怕我的關心，反而會讓他更痛苦。」
「痛苦？」
「芷心，筑顏他跟昭晞舅舅一樣，都有預言能力，所以他大概一直覺得舅舅是自己害死的，才會拚了命的想做些什麼，來彌補自己的『罪』。」筵翔道，表情有些苦澀。
「就算他一直在拒絕幸福好了，但他並沒有再拒絕你吧？」
「可是......。」

「筵翔，你還是老樣子，老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芷心嘆了口氣。
「我並不認為，這是我多想。」
「好吧，我想筑顏的確有那種想法，但他這次沒推開你，也給了你『鑰匙』，對吧？」
號誌轉紅，筵翔踩下煞車，但沒回應。
「什麼都不講也無所謂，偶爾去看看他吧，反正我們最近也只有單曲的事情要忙。」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

「舅舅，我其實來不及吧？」筑顏的房間內，梓渭剛替他進行完檢查以及治療，然後說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這樣問我。」
「反正舅舅你也不打算回答。」

「梓渭哥。」
「幹嘛！」梓渭在反射性回應了之後，才瞪了他一下，反而讓筑顏笑了出來。
「好奇怪，以前明明都這樣叫的，現在突然這樣子好不習慣。」筑顏微笑說著，「梓渭，謝謝你包容了我的任性。」
「別忽然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這不會是最後一次的。」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啊？」
「天真的人是舅舅吧，竟然從那麼久以前就一直說著要改造靈委會。」
「好像是耶！」

「舅舅，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時間到了，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
「這句話有點過分耶，你明明知道我什麼都不說的。」
「那麼，快到了的時候，請讓我在你身邊。」
「嗯，我答應你。」他們互視而笑，但梓渭的眼神間，卻帶著一份複雜的悲傷。
然後，沒有道別，梓渭只是替筑顏蓋好被子，便轉身離開。
而筑顏看著他離去，表情也變得有些悲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