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6 第十二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十二章   回家

「芷心應該也有說，最近我跟堂哥又見了幾次面，其實，是因為我母親的事。從父親三年前過世後，母親就一個人住，雖然堂哥常去看她，我有時候也會跟邑嫻帶著芷羽過去，但我想，她最想見的人，大概還是哥。」
「依呈海的個性，既然都下定決心要跟唐家斷個乾淨，當然永遠都不肯妥協。」重毅道。
「媽她透過堂哥那邊，大概知道了你的事情，也說想見見你，不過這點我是直接拒絕了，雖然媽只是稍具靈感的人類，但畢竟是爸的妻子，何況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人在場，我不覺得需要讓你冒這種危險。」

「但是，他反而希望能透過峰因，說服呈海回家一趟嗎？」重毅幫呈風把話說完，然後露出苦笑。
「是的。以我的立場，當然也希望能讓媽見見哥。」
「雖然是可以理解身為兒子以及母親的立場，但讓峰因來說，還是很奇怪。」
「如果拜託爸爸，說不定還有點希望。」
「那可不一定，呈海固執的時候，不管誰都講不動。」重毅看了峰因一眼，心底有些疑惑，卻沒說出來。

「那麼，我可以同時拜託你們嗎？雖然我知道很困難，但還是想試試。」
「我是可以提一下，但請別抱太大期望。」重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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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毅推開頂樓的門時，Pheb靠在頂樓欄杆邊，點著煙但沒抽。

「想戒的話就別點了，這樣不是更想抽了嗎？」重毅走到他身邊，靠著欄杆說道。
「我還沒有要戒，只是先點起來而已。」
「就當是這樣吧！」
「幹嘛！」感覺到重毅帶著笑的視線，Pheb瞪了回去。
「不好奇呈風先生說了什麼嗎？」
「我大概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你什麼都不必說。」

「看來，雖然你是真的很煩躁，不過，還是想藉機離開吧！」
「反正，只有呈風那個笨蛋會當真。」
「但是，當真的人，並不是只有呈風先生呢！」重毅說著，儘管語氣如常，但Pheb卻可以感覺到那其間不一樣的情緒。
Pheb轉頭看他，冷淡的表情中卻帶著點意外，然後捻熄了煙，把視線調回前方。

「跟你在一起，是峰因的選擇，我當然不反對。但如果變成讓你們彼此互相折磨的話，恐怕我就不得不把他帶回家了。」
「你真的這麼想的話，就不會那麼直接的說了。」Pheb苦笑。

「最近我跟琦伊還有君靈要搬回爸爸那邊去住，本來的家則給欣靈他們一家，我剛才也跟峰因說了，看他想不想再過來住個幾天，所以趁著這機會，你就回家一趟吧！」
「我剛才不是說什麼都不用說了嗎？」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那麼我要走了。」重毅微笑說道，然後丟下Pheb，轉身離開。
而Pheb則是瞪著他的背影，直到門被關上。
然後轉身，再度面對底下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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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毅應聲之後，筵翔與芷心踏入他的辦公室。

「重毅伯伯，我們想跟你談經紀人的事。」打過招呼後，筵翔開口道。
重毅沒有開口，表情卻像早料到似的，示意他們在前方的座位坐下。

「我們討論過了，一般會進行委託的委託人，對於妖怪的感受都不一樣，有靈感的可能只是少數，但不是說不可能碰到，所以，在峰因當經紀人的時候，我們希望委託人是對於妖怪沒特別偏見的。」芷心道。
至於筵翔，還是老樣子地保持沉默。
「但是，並不是每個委託人都會在委託要求上寫清楚這點，要判斷委託人的狀況，就只能夠花額外的時間甚至情報費去取得委託人的資料。」
「所以，我們可以拜託重毅伯伯嗎？只要重毅伯伯跟委託人見面，就能夠判斷委託人的狀況。」
「換句話說，你們也希望在那種狀況下，由我當你們的經紀人？」重毅道，然後在夫妻倆點頭後，露出苦笑，「雖然我這邊是無所謂，但不覺得你們這麼做，根本是對峰因保護過度了？」

「但是，之前小臻姊的案子，就造成那樣的結果，何況那還是在峰因的妖力被封印的情況下。」
「峰因他，或許是會煩惱這種狀況，但如果沒有一定的覺悟，也不可能繼續當你們的經紀人。」
「可是......。」
「不然，你們就再跟峰因談談吧，如果他沒意見的話，我也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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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The Bowl」的門，筑顏儘管表情如常，內心的感受卻十分複雜。
上回這麼進來，結果卻是異常殘酷的結果，他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推開這扇門，以及聽見裡面那熟悉的嘈雜。

今天「The Bowl」沒有營業，自然是因為「解靈」的會議。
而筑顏、郁壇則是以靈委會正副會長的身份出席。
其實，郁壇十分希望梓渭能夠在場，無奈他目前的身份實在跟這個會議完全扯不上邊。

「重毅先生！」不料，才進門不久，便因為看見重毅，而讓他驚呼出聲。
「郁檀！」筑顏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才面對在場「解靈」幹部，以妖怪通用語開口，「感謝各位願意接受我的要求，我是靈域偵探委員會長，楊筑顏，而這是副會長，施郁檀。」
「沒想到你會說妖怪通用語。」坐在最遠處的妖怪說道，儘管用的是通用語，口音卻很重。
「在我八歲以前，反而幾乎沒說過人類通用語，當然，這件事情與我們今日的會議內容無關。」筑顏與Minst交換了個眼神，然後把目光放到Granchin身上。
「嗯，如同各位所知，我目前也是靈委會的副會長，所以今天的會議，在告知Minst會長之前，我也已經跟筑顏還有郁檀討論過了。」
「別開玩笑了，這傢伙可是殺過很多妖怪的特約偵探。」另外一個妖怪幹部說道。

雖然郁檀一個字都聽不懂，但從那些妖怪激烈的口氣，也大略可以猜測他們的不悅。
稍遠處，上回來時蒸騰著熱氣的廚房內沒有動靜，但他注意到，上次見到的那名妖怪女性，正以悲傷表情看著筑顏。就他所知，那個女妖怪，是筑顏以前的養母。

「我來幫你翻譯吧！」重毅走了過來，站到郁檀身旁。
郁檀想說點什麼，但因為重毅馬上轉述目前的狀況，讓他來不及開口。

「我明白，我的身份讓各位連坐下跟我討論都不想，不過請放心，雖然目前由我擔任會長，但這件事情也只是暫時的，之後我會把這個位子交給郁檀，如果不放心，你們可以去調查他的經歷，他從來沒接過任何B級任務。」
「他是你的人，我們當然也無法相信。」

關於筑顏說的事情，他聽梓泠提過。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根據筑顏自己的預言，他很快就會死去。
郁檀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好筑顏交付的工作，但他認為，即使自己辦不到，也必須硬撐到有能力勝任的梓渭回來為止。

「傷腦筋啊，你們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只要站在筑顏那邊，你們就沒辦法信任嗎，既然這樣，請讓我辭去『解靈』副會長一職。」Granchin道。
「Granchin先生，請你別開玩笑了。」
「Minst先生，你聽我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嗎？」Granchin先是看他，然後與坐在一旁的Drunky眼神交會，接著嘆了口氣，「沒錯，『解靈』是Drunky、Asym，我以及Tiet創立的，說起來我也沒真的做什麼事，就這麼離開是有點過份，但這些年來，我真的覺得自己受夠了。」

「Granchin先生，你說這句話，不是要讓大家覺得為難嗎？」最遠處的妖怪表情顯得有些不安。
「並不是我在讓你們為難，而是你們在為難筑顏吧？」Granchin的目光再度與Drunky對上，然後轉向筑顏，「對我來說，筑顏是摯友的外甥，就像是我可愛的晚輩，這句話雖然魯莽，但反正我本來就是個經常做傻事的笨蛋。總之呢，如果你們連談都不想談，那就算了，反正一開始我們三個就決定了，事情真的變成這樣子的話，就只好靠我們自己另外想辦法了。」

「Granchin先生，你說的摯友，請問是誰？」詔塘開口道。
郁檀注意到，在他開口後，周遭瞬間就安靜下來。就好像，他才是這個組織的某種精神領袖似的。
重毅大概也留意到他的視線，於是露出了苦笑，但還是繼續專心翻譯著。

「怎麼，吳詔塘，你希望我把筑顏的身家背景一口氣跟你交待清楚嗎？真是傷腦筋，偏偏他那些曾經的家人們，一點都不希望跟他扯上關聯呢！」
「Granchin先生，這句話說得太過份了。」筑顏說道，然後苦笑著看向Minst，「正如同先前告知的，Minst會長，我並沒有意思要大家非得接受不可，但是，請各位聽我說，只要這樣子就夠了。」
「是啊，一開始就是這麼說的，還是說你們都太閒，只是想來吵個架就走？如果有這種閒時間，還不如快點去執行任務吧！」
「Granchin！」自杭制止著，卻在內心嘆了口氣。
在此之前，不管誰都沒有告知他筑顏的身分，但從Granchin的話裡，也給了他足夠的暗示。何況，他也不是沒留意站在廚房內的Wallis的眼神。

「我也拜託各位。」Minst說道。
「知道了啦！」因為詔塘也站了起來，於是那幾個妖怪才勉強鬆口。
「非常感謝各位。」筑顏鞠躬說道，而郁檀聽完重毅的轉述，也跟著動作。


「上次走在這邊，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也是爸爸送我們出來的。」踏在「The Bowl」前方的街道上，筑顏說道，讓一旁出來送他們的Minst，表情變得苦澀。

因為是充滿妖怪的地方，這次，筑顏換回了人類通用語。
站在後方的郁檀苦澀著看著他的背影，卻還是決定不要開口。
反正，現在這個男人，不會再說要把他們趕走了。

「真是場災難啊，感覺上『解靈』還要討論好久喔！」與郁檀並行的Granchin說著。
「而森先生，請別說得好像你已經打算離開了一樣。」走在後方的重毅苦笑道。
「你認為我不是認真的嗎，你問自杭就知道了，我可是非常認真喔！」
「你想離開無所謂，但不能是現在。」與重毅並行的自杭說道。
「為什麼？你也可以當副會長吧！應該說，當初讓我當副會長這個決定本來就很亂來。」
「那是Asym先生的意思，雖然我與Drunky先生也都同意。」或許是考慮到郁檀在場，自杭沒有直呼昭晞的本名。

「筑顏，你的身體不要緊吧？」
「爸爸為什麼這麼問？」
「我聽Forkase先生說，之前......。」
「沒事了啦，不用太擔心，反正葉未豪跟那些老傢伙們已經沒能耐對我怎麼樣了。」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把靈委會長的職務，交給......。」
「其實不是郁檀，那個人是我之前的經紀人，也算是我的師父吧！他非常強，各方面的能力都是一流的，只是他暫時還回不來，所以只能先麻煩郁檀了。」
「所以，我問你......。」
「爸爸，我想，以後我們大概就不需要經常這樣子見面了，所以，這可能也是我最後一次到這裡了。」

又開始了。
因為不想回答，所以繼續說起自己的話。
Minst再怎麼遲鈍，應該也很明白吧！
重毅在後方聽著，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不，或許他還是什麼都別說比較恰當。

「上次見面的時候，Wallis跟爸爸應該也說了，他們並不介意。」Minst停下腳步，說道。
「爸爸，這完全是我的任性，而且，如果你們沒有收養我，還能夠說出一樣的話嗎？」筑顏則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頭看Minst。

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吧？
由於云惟的堅持，Minst接任「解靈」會長前，在Granchin的公寓與筑顏見面，在云惟因為看不下去，而刻意喚了筑顏名字之前，Minst的反應十分激烈。回想著當時的情景，重毅不禁露出苦笑。

「我不知道，但是......。」
「爸爸，我很慶幸自己能讓桂分先生收養，也並不後悔至今的選擇，所以，我很抱歉，也許之後我還會跟筵翔哥見面，或者可能我們還會在某個地方再見，但都不會是這裡。」
「你就這麼討厭『The Bowl』嗎？」
「Minst，你乾脆說他討厭妖怪算了，這孩子即使過了這麼久，還能把妖怪通用語說得那麼流利，你還不構明白他的心情嗎？」Granchin不快說著。
「而森！」自杭有些無奈地勸著，但也覺得以自己旁觀者的立場看來，Minst的話真的有些奇怪。

「原臻先生，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很抱歉，我並不打算，也不可能回應你的要求。」轉頭面對Minst，筑顏行了個禮，然後轉過身，留下愣在那邊的Minst，離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