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6 第十一章 by 優加

第十一章   另一個開始

「什麼，小哲跟小臻總算分手了嗎？」
「我就覺得他們看起來很勉強嘛！」

快餐店的電視播出那則無聊新聞時，我跟Porty正在買老闆們的午餐，於是聽見了店裡客人們的閒話。
目前我大概一週只會到錄音室二次，而且通常不會留太晚。公司那邊的聯絡主要還是交給Porty，不過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為了尊重我，他還是會先跟我討論。
這孩子的成長其實有點出乎我的預期，讓我覺得，撇開情感層面的問題，就算我現在離開，也不會對「紙焰」造成太多不便。
當然，這種話我不敢對他們說。

至於黎臻，前天我已經給了她答覆。

「我還以為，事情會鬧得很大耶！」踏出快餐店之後，Porty說道。
「這樣子不錯啊，而且，比起跟黎臻的事情，記者應該比較喜歡報小哲的『新女友』吧！」
雖然這不是太值得意外的事，但想起現在已經可以公然用「新女友」稱呼那些小哲身旁一個換過一個的女性，就覺得黎臻的離開，實在太便宜那傢伙了。

「小臻姊還是住在Pheb醫生家嗎？」
「嗯，應該也暫時不會搬了吧！」
「咦，為什麼？」

雖然也是有必要先讓Porty知道，但我現在實在不太想談這件事。
因為這樣，我加快了腳步，讓Porty根本沒機會繼續問下去。


回到錄音室時，黎臻已經來了，由於並沒有隱瞞黎臻目前住在Pheb先生這邊的必要，所以我乾脆把結界門設在錄音室裡面，方便黎臻進出。
結界門算是結界之中最沒有保護性質的結界，而且一般條件都非常寬鬆，好處是節省力量，而且只有通過時才會消耗妖力，因為這樣，我有時也會偷懶從結界門去錄音室。
不過，一直不離開錄音室也蠻奇怪的，所以偶爾還是會讓他們送黎臻過來。

順道一提，既然叫「門」，另外一邊接的自然是Pheb先生的結界，因為是用咒型畫在牆壁上──正確的名稱是咒界，但我想那兩個不負責任的作者，過沒多久也會忘了這個設定──，所以並不需要本人的靈力，換句話說，只有門這邊需要使用力量。
咒界通常具備有長期使用的特性，所以沒有特別設定的話，只有本人能夠通過，否則就是要有建構結界門的鑰匙，一般來說是符咒或者類似符咒之類的憑藉，某些術器也可以辦到，不過也有例外，例如血緣關係相當親近的血親。
反正我跟Pheb先生的關係，在出入錄音室的這些人之中，好像也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至於我與黎臻的新關係，討論之後，決定先不公開，反正依那些狗仔對於黎臻狀態的關注度來看，應該很快就不想跟了。
只是，我也確實還在頭痛要怎麼跟老闆們還有Porty報告這件事。

「Pheb醫生說你可能吃不下，所以要我帶雞湯過來。」黎臻指著放在桌上的保溫罐，讓我嘆了口氣。
Pheb先生最近實在是越來越囉嗦了。

「早知道就不問你頭髮的事了，我現在還是覺得很不習慣。」芷心取過自己跟筵翔的便當，說著莫名奇妙的話。
對了，我剛才忘了講，前天我把留了十幾年的長髮剪了。當然不是說我的頭髮從那時候留到現在，不過，自從讓爸爸收養之後，我的頭髮就沒有短於肩膀過。雖然是不至於不習慣，但就連我自己感覺都蠻奇怪的。
至於Pheb先生則因為這件事情在亂發脾氣，因為摸不著頭緒，讓我覺得有點困擾。
不過，大概也只有我看得出來他在生氣吧！

「不然我下次戴假髮算了。」打開保溫罐，隨著香氣，芷心跟Porty的視線都飄了過來。
「真想不到Pheb醫生廚藝這麼好。」Porty說道。
「只不過是雞湯而已，不用這麼誇張吧！」
「可是前幾次峰因哥帶的便當看起來也超好吃的。」
「有幾次是我自己做的好不好！不然我下次也幫你帶便當好了。」
「不要，那樣我一定會被Pheb醫生罵。」Porty的苦瓜臉，好像買回來的便當非常難吃似的。

「對了，峰因，呈風叔叔說想跟你見個面，地點跟時間由你決定。」芷心吃了一口便當，然後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再聯絡他。」我喝了一口雞湯回答道。
我總覺得，不管約在哪邊，Pheb先生八成會要求他必須在場。

「峰因，叔叔他好像是要談家裡的事，實際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上次在審判室見面之後，爸爸好像跟他見了幾次面。」
「......這樣啊！」我不喜歡有太多的預設，反正不想說的話，呈風叔叔應該還是不會說。
只不過，我也猜到，更之前靈委會對我的處置，「Touns」的插手，應該是Pheb先生去拜託芷心父親的。至於上次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沒有可以詢問的對象，目前我也只能把這個疑問放在心底。

※※※※※※※※※※

呈風叔叔的敲門聲跟靈氣一起出現，然後走入本來就開著門的醫務室。
不用說，時間跟地點當然是Pheb先生決定的。

「哥，你可以......。」
「我都在這裡了，當然是不可以，我不會離開的。」Pheb先生道。
雖然可想而知會是這種狀況，但我多少對於呈風叔叔有點過意不去。
因為想著不該想的事情失眠，早上勉強睡了大概二個小時，結果一醒來就發高燒──叔叔的結界能處理的只有貧血，發燒的狀況還是只能靠其他的方式治療──，所以Pheb先生現在才會這麼火大。

「......我知道了。」呈風叔叔嘆了口氣，然後目光轉到我這裡時，臉上卻帶著一些訝異的神情。
「怎麼了，呈風叔叔？」我本來想從診療床上起來，結果因為被Pheb先生瞪，只好又躺了回去。
「不，我只是在想，峰因你果然是哥的孩子，之前大概是髮型的關係，所以一直沒發現。」
怪不得，Pheb先生會對我剪掉頭髮的事情這麼不高興。

「少說點廢話，把事情講完了就走。」Pheb先生還是瞪著呈風叔叔。
我聽師父說過，以前Pheb先生其實很疼弟弟，而師父因為是呈風叔叔的國中同學，高中也和呈風叔叔同校，好像也是這樣，Pheb先生對於師父特別照顧。因為離家以及加入「解靈」，師父與Pheb先生的關係沒有改變，或者說反倒更好，但與呈風叔叔的關係，反而變得特別惡劣。
不過，這應該是我造成的。

「讓別人知道峰因是你的兒子，難道不好嗎？」
「我不想跟你在這件事情上爭論，唐呈風先生。」
「原本，我以為是峰因不想叫你爸爸，但云惟說那是你的意思。或許你覺得我這是在多管閒事，但是......。」
「云惟告訴你那些，是希望你在這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話嗎？」
「我並不覺得這話很蠢。」
「也是，反正你從以前就是個笨蛋。」
「對哥來說，所有的人都是笨蛋吧！」

「呈風叔叔、Pheb先生！」我盡可能找個時機點插入，然後因為我突然開口，他們兄弟倆都轉向我，反而讓我有點說不出話來。
不過，也因為我開口，反而讓Pheb先生找回了冷靜。
「我叫重毅過來，我在這裡只是浪費時間，」Pheb先生從椅子上站起，「有什麼話，等重毅過來之後再說。」
看著被關上的門，呈風叔叔嘆了口氣，然後在椅子上坐下。

「身體......還是很不舒服嗎？」大概是注意到了一旁掛著的點滴，呈風叔叔這麼問道。
雖然目前已經可以用速度比較快的符咒與靈能應付大部分的狀況，但某些時候似乎仍然不行，所以，Pheb先生還是會盡可能的用藥品替代治療，這種方式，也只有他這個曾經執業過的醫生可以辦到。

如果沒有我的話，也許Pheb先生終究會繼承「Touns」，同時也當個「業餘」醫生，說不定，還開間小診所之類的。
或許依呈風叔叔的個性，最後還是會離開「Touns」，但兄弟感情一定還是很好。
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最近狀況比較不穩定，加上一直沒什麼食慾，所以好像更麻煩了。」
「怪不得哥會這樣。」
「呈風叔叔，對不起，因為我的關係，讓你跟Pheb先生吵架。我好像一直在做這種事，師父跟云思先生的事情也是。」

「峰因，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
「我們兄弟的關係是跟以前不一樣沒錯，不過，哥離開的時候爸爸也說，或許哥原本就不適合繼承『Touns』；至於云惟跟云思，雖然他們個性差異很大，但是因為都很固執，對於自己堅持的事都很難妥協，那也不會是你的問題。」
「可是，如果我沒有被生下來，或許......。」
「是啊，生下你的人，是哥跟你的母親，那不是你自己決定的，你在這件事情上自責，才是莫名其妙。」呈風叔叔苦笑起來。
聽我說這種話，他大概也很困擾吧！

「雖然我也跟云思斷了聯絡，不過，我認為他遲早有一天可以理解云惟的想法的。我沒辦法說出『你沒有錯』這種話，因為我自己也老是後悔著當年殺了那麼多妖怪，但是，你應該相信著云惟願意相信的，不是嗎？」大概是看我沉默，呈風叔叔又這麼說道。
感覺好奇怪。
我從來沒想過，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種話。
而且聽著這些話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舒坦了些。

我聽到爸爸有些刻意的敲門聲響起，才察覺自己太鬆懈了。
呈風叔叔好像也吃了一驚，讓我不禁露出微笑。
只不過......。

「剛才的喪氣話，我會假裝沒聽到。」爸爸開門進來，在我床邊坐下，「放心，我不會告訴呈海，這陣子對他來說也夠難熬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