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五部 No.2 第六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六章   兄弟

「他提過我的事嗎？」
這到底算是什麼？
Granchin露出苦笑，卻因為剛才被峰因警告，而沒有開口說話。

「我想云思先生也很清楚，師父他是個溫柔的人，就算很在意你的事，也不可能對我說。」
「秦峰因，我一直不懂，為什麼哥願意相信你。」
「師父就是這樣的人，對此，我非常抱歉，雖然知道這麼說根本毫無意義。」
就是這樣的人？
Granchin思索著這句話，並且意外著云思聽到這種說法時，眼神之間微妙的轉變。
該不會......。

「是啊，哥是這樣的人，他是只要覺得對的事情，就固執得非行動不可，讓人非常頭痛的個性，所以，即使被你殺的人是我，只要他覺得你沒有錯，就還是會原諒你。」
「云思先生，我知道我沒資格這麼說，但我非常不喜歡你這個比喻，因為，對師父來說，你是非常重要的。」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想見你一面，然後確認哥到底是不是還是老樣子。」

「云思，你該不會其實有見到云惟吧？」Granchin開口問道。
「因為楊筑顏的協助，或者該說是糾纏。」云思苦笑說道，「他說，有些事情，如果錯過了確認的機會，就什麼都太遲了。」
「是筑顏叔叔......？」
「我就想說奇怪，那個小鬼怎麼會這麼不謹慎到讓我發現他來見云惟，搞了半天，竟然是要掩蓋掉你的氣味。」
這麼說起來，也就不怎麼奇怪了，應該說這樣子才是比較合理的狀況。
不過，自己當時，也應該是因為情緒紊亂，才會失卻了平時該有的判斷能力吧！

「想知道，哥對我說了什麼嗎？」
「......。」


『我不會道歉的，因為，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雖然想也知道哥會這麼說，但我聽了卻覺得蠻生氣的。」云思道，然後輕輕嘆了口氣，「不過，我想楊筑顏說得對，如果沒有確認就妄下判斷，大概會後悔一輩子吧！」
「那現在呢，你跟峰因談過之後，有什麼結論？」
「忘記吧，你已經用夠多的時間贖罪了，雖然，說原諒的不該是我，畢竟我並非那些靈域偵探們的家人。」
「云思先生......。」
還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聽到這個人，說出這種話。
雖然，他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原諒的資格。

「看得出來，即使我這麼說，你也沒辦法原諒自己，所以，我剛才才故意那樣子說話，那不是試探，只是對你的懲罰。」
「這樣子的懲罰太輕微了，而且，我認為是師父代替我受到......。」
「哥只是在做他認為正確的事，你這樣子對哥來說才是太失禮了！」
「......對不起。」

「看起來，Pheb這傢伙果然也老了，在這種不重要的地方瞎操心，害我也跟著緊張起來。」Granchin露出笑容，然後把手放在峰因的肩上。
峰因愣了一下，轉過去看著他，然後露出苦笑。

※※※※※※※※※※

重毅敲響敞開的房門後，靠坐在床頭看書的男子露出了笑容，但當目光落在重毅身後的云思身上時，笑容變得有些複雜。
「別誤會，我不是要拿無聊的事情來煩你的。」云思苦笑。
加上這回，他們其實才見過四次面，每次時間都不算長，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男子，云思一直有種彷彿認識了很久的感覺。

「看起來，峰因哥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
「你明明是他叔叔，怎麼這樣叫？」云思的表情有點意外。
「筑顏他每次都亂叫一通。」重毅苦笑道，然後對云思點點頭，「那麼，我先離開了。」

「我聽哥說，你現在帶了兩個孩子，還以為你已經開始考慮退休了。」在重毅隨手帶上門後，男子才開口問道。
「我不想加入『解靈』，但也沒有成為靈委會幹部的意思。」
「我已經放棄說服你這兩件事了啦！」男子，也就是楊筑顏吐了吐舌頭。
「原本看你急著拉卓梓渭跟施郁檀上去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一些，但沒想到你的情況這麼嚴重。」云思拉了椅子落座，然後說道。
「你也猜到了，我有預言能力的事吧，雖然跟昭晞舅舅或者云惟哥比起來，是毫無用處的預言能力，因為只能預言死亡──包含我自己的。」
毫無用處嗎？
與其說是這樣，倒不如說是太殘酷的能力。

「我並不那麼認為。」云思道。
「所以呢，因為事情結束，想來跟我說一聲嗎？」
「雖然已經有許多預想，但真的見面了，還是有些差距，秦峰因他果然是個好孩子。」
「云惟哥早就說過了，不是嗎？」筑顏微笑道。


『我就知道哥會這麼說。』
『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都很固執嘛！』


「我想，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兄弟就是兄弟吧！」云思道。
「那只是模仿的結果喔！」
「真看不出來你那麼悲觀。」
「不是悲觀，我只是覺得，既然是家人，是否相像其實根本不重要吧！」筑顏說著，然後皺起眉頭，「事情才剛解決，你該不會又在困擾什麼奇怪的事情吧，這樣子會老得很快喔！」
「是我徒弟跟他弟弟的事情，但應該不是我可以插手的。」
「誰說的，既然『師父』有個『父』字，那就是父親啊，不然云惟哥幹嘛一直管峰因哥的事情。」
「所以我就說，你這樣叫讓我聽了都混亂起來了啊！」
「別趁機轉移話題啦！」筑顏瞪著他，卻笑了出來。

「楊筑顏，我是來道謝的，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還會繼續這幼稚的舉動。」
「那只是順便喔，而且你也知道，我一直很希望你可以加入靈委會，雖然就結果來說好像還蠻不划算的。」
「不管原因是什麼，我都想謝謝你。」

※※※※※※※※※※

引梢解開門上的警示性結界後，確認了沒有其他的保全裝置，才用火類的符咒熔掉了金屬製的門。
雖然情報屋都會販賣簡單的開鎖工具，也是有靈域偵探的開鎖能力就跟盜賊一樣，但引梢就是不想這麼做。或許，在某些方面，自己確實是頑固得討厭吧！

裡面原本就是亮的，但也因為這樣，讓引梢更加警覺。
確認了茉萱跟上自己後，他謹慎拔劍，擺出可以隨時發動攻擊，但也不至於影響行動的位置。至於茉萱，只是把手放在劍柄上，暫時沒有拔出的意思。
茉萱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每次確認自己的位置時，引梢會稍微扭動頭，雖然不至於整個轉過來，但可能會造成一瞬的分心。
相較之下，夜程的做法，其實是比較安全的。
印象中，夜程應該是與引梢分開的那段時間，才跟棋盈當了一陣子的賞金獵人，到底是怎麼訓練的呢？

不對，現在不是思索這些雜事的時候。
她甩甩頭，跟緊了引梢，並且警醒自己要集中精神。

※※※※※※※※※※

爬上二樓，一切果然如夜程預想，並沒有在進入二樓時設下第二道結界。
不只是這樣，二樓的燈已全數打開，像在展示自己的自信般，等待他前來。
然後，就像齣無聊的鬧劇，又是一群妖怪把他給圍住。

「第二回合開始，請好好加油。」頭上的喇叭又傳來那聲音。
「請放心，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夜程冷笑說道，語尾方落，便衝了出去。

※※※※※※※※※※

「茉萱！」就在引梢出聲提醒後，茉萱才察覺了自己誤觸了隱藏在角落的咒型，只是，已經太遲。
一道直通天花板的結界將他們隔起，而原先隱藏在四周的守衛，則分別把他們兩個圍住。
奇怪的是，茉萱感受不到這些妖怪的氣。

「是咒妖。」隔著結界，引梢提醒道。
所謂咒妖，有兩種狀態，一種是在施術者所限定的範圍內，透過符咒物質，經過一定的條件發動，只要外人誤入，就會被包圍，直到符咒物質或者空間被破壞為止；另外一種，則是由施術者發動，此種不見得需要符咒物質，所以通常需要打倒施術者，才能解除咒妖的攻擊。
至於他們現在碰上的，自然屬於前一種，若不是茉萱，大概不會陷入如此險境。

先前在訓練時，云思也曾試過這種方式，但茉萱的成績都不是太好，可是不管怎樣，對於咒妖她都該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卻還是如此大意。
茉萱拔劍，並且在內心對自己氣惱不已。

「小心點，我這邊的解決了，也會設法解開結界的。」引梢道，當然沒有分心回頭看她。
「嗯，我知道了。」茉萱苦澀點頭，然後擺出劍式。

※※※※※※※※※※

離開筑顏的房間，與外頭的唐芷心相遇，因為對方主動打招呼，云思也就簡單用點頭回應。
他們曾在「Woway」裡頭見過幾面，大略知道對方的身分，但從來沒有交談過，雖然實際上也沒有交談的必要。
據重毅說，筑顏目前在侯筵翔夫妻這邊與養父秦家之間輪流各住約一個月，雖然知道筑顏與筵翔的關係，但初聽此事還是讓云思感到有些困惑，只是因為沒必要，所以他便沒再問下去。

「云思先生！」就在云思打算離去時，芷心叫住了他。
「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跟父親......我是說呈風叔叔曾經合作過？」

在云惟與邑嫻結束搭檔關係之後，呈風因為許多因素也離開了父親的事務所「Touns」，然後跟云思搭檔了一陣子，也差不多是在那個時候，云思開始專心當個靈域偵探經紀人，而不再是當靈域偵探。
然後，因為峰因的關係，兄弟二人鬧翻，呈風也就因此漸漸跟云思斷了合作關係。

「嗯，他可以說是我轉職經紀人之後的第一個靈域偵探吧！」云思微笑答道。

以靈域偵探來說，呈風是個非常好的搭檔，執行任務跟配合度非常的高。
而且，或許是因為背景相似──例如都有個讓人困擾的大哥──，他們開始合作後，反而變成相當親近的好友。

「但你們似乎許久沒聯絡了，我一直以為，之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我有點意外，呈風應該不會跟你說這麼多吧？」
「當然不是呈風叔叔說的。」
「不是因為呈風的關係，我比較在意的，反而是你的嬸嬸，雖然我們以前曾經是搭檔。不過，如果他願意，我倒是很期待可以跟他吃個飯，我已經搬回老家，他要找我並不困難，這點，就麻煩你轉告了。」
「好，我會轉達的。」芷心露出笑容，但因為想到嬸嬸的立場，表情又顯得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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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妖怪，平均能力比樓下的稍微強了一點，數量也有一倍以上，不過，對夜程來說，自然還是可以輕鬆應付的狀態。
大概花了二十分鐘左右，他已經讓圍住自己的妖怪們動彈不得，並且通過廊道，走到最末端。

「真是不簡單呢，可是，還沒結束喔，我們的遊戲。」長廊末端的喇叭響起，那刺耳聲音彷彿更近。
夜程盯著喇叭，卻十分謹慎地張大自己的注意力，佩劍也擺在防守位置，並且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一個人自言自語，你不覺得很無聊嗎？」夜程冷笑道。
「你一個人跑進來，應該也很無聊吧？」那個聲音說道，「不要緊嗎，你流了很多汗呢！」
「這點，就不用你操心了。」夜程冷冷說道。

只有左側那扇門上有結界，只不過，按照對方將一切當成遊戲的態度，或許這只是個陷阱。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廊道底部的那扇門，裡頭傳來的聲響。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