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晨》之一 第二章 by 優加

第二章    女孩

書臨對於妤槿的第一印象，是個很怕生的女孩，就連有著「裝熟魔人」稱號的自己，都略感棘手。
外型則算是普通，除了身高外無什麼可取之處，甚至不是個很愛打扮自己的女生。
沒有燙或染的一頭黑髮，很不整齊的披垂下來，短袖T-shirt以及牛仔褲，是他第一次遇見她時，她的模樣。
說來也很奇怪，沒有任何預設的當時，在多年後，書臨卻連她T-shirt上頭的英文單字，都能記得很牢。

或許，所謂的緣分，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她的身上，就是有股不太一樣的味道，莫名的就是很吸引他。
還有，只要找對開關，她就是個很健談，很不可思議的女孩。

那是書臨在部落格有些人氣之後，第二次的網友見面會，與前面幾次一樣，都是在「暖晨」舉辦。
妤槿是第一個到的，因為協助亞河通知客人待會店被包下的事，書臨才得知了她是要參加見面會的網友之一。
儘管，書臨從未聽過她的筆名，也不記得她曾在自己的部落格裡頭留下隻字片語。
但就是因為太感興趣，以致在交談告一段落時，書臨已經與她交換了手機號碼以及M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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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臨，你等一下可以留下來嗎？」在緋綾離去後，亞河走到舒聆身旁，問道。
舒聆的目光從手中的小說移開，看著亞河，苦笑著點了點頭。

距離第二次的見面會，已過了將近一年，這之間他又辦了一次見面會。
而緋綾在與他開始用MSN聯絡後，也大約會平均兩週來這邊一次。
他們聊彼此都很有興趣的推理小說，他的作品，當然，更多時候是彼此各做各的，很詭異的享受著這種共同的獨處。

舒聆不是不明白亞河待會要說什麼，但沒有拒絕的理由。
反正，他也覺得是時候找個人談談了。

店裡除了舒聆，就只剩下一個客人。
於是，亞河交代了晚班的服務生幾句，便又回到舒聆身邊，並且替他把眼前的紅茶倒滿。

「我知道自己這樣很囉嗦。」亞河也替自己倒了杯紅茶，才面露苦笑，「但是我認識你夠久了，也很喜歡緋綾。」
「那不行喔，小心杏琦姊姊會吃醋。」舒聆笑了笑，刻意調皮回嘴。
「書臨，你認真點。」亞河嘆了口氣。
他實在，沒辦法對眼前這個小鬼生氣。
不過，他原本就是，很難隨意發怒的個性。

「我知道啦，」舒聆瞄了一眼旁邊的小說，然後才有些不情願地放入書籤，夾起收入背包，「你怕我會傷到緋綾，對吧？」
「對，當然，我不是對你沒有信心，只不過......。」
「我也知道，所以，到目前為止，我還在整理自己的心情，以及摸索她對我的重要性。」
「......。」
「一直到完全確定，不會有多餘的動作。」書臨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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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亞河哥，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再一個非常安靜的早晨，不過妤槿和亞河交談的地點並非「暖晨」，而是間亞河的女友梅琦近日迷上的，附了咖啡座的麵包店。
因為就開在梅琦為了上班方便而租的套房附近。

「我只是很怕，雖然這樣子實在很多事......。」
「我還是點黑糖糕好了。」梅琦站了起來，「你們呢？」
「黑芝麻牛奶好了，要點『暖晨』沒有的東西。」妤槿微笑道。
亞河則是搖搖頭。
「隨便我？」梅琦扮了個鬼臉，就開心的走了。

「其實我很清楚，書臨從頭到腳都沒錯。」
「那你......。」
「所以啊，都說我太小心眼了，其實就只是太生自己的氣，氣自己怎麼是這麼一個毫無魅力的女人，還有怎麼這麼缺乏自信。」
「......。」
「亞河哥，有時候，我會有點羨慕你跟梅琦呢！」妤槿苦笑道。
「羨慕我們？」
「......如果我的男友是姊姊的前男友，大概就會比較釋然了吧！」好像發覺自己的說法有欠考慮，妤槿有些猶豫才緩緩開口道。

「但在我看來，儘管昀茵佔據了書臨生命一段很精華的部分，但能夠與他如此契合的人，以及他此刻最為在乎的人，大概就只有你了吧！」
「啊！好希望可以聽到他這麼說呢！」妤槿嘆了口氣，「但或許就算他真的跟我這麼說了，我還是沒有辦法放心吧！」
「妤槿......。」
「看來，書臨儘管改變了我好多，但有些糟糕的毛病，還是非常難刪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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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心急了，這已經超出了多管閒事的範圍。」開口的是梅琦的姊姊杏琦，正替亞河以及梅琦倒烏龍茶。
而不遠處的杏琦的丈夫欽坊，則在廚櫃旁，拿出堅果招待客人。
起因是和妤槿分開之後，梅琦突然吵著要看姊姊，亞河只能無奈著騎車載她前往。

「是嗎？」亞河面露苦笑，喝了口叫他頗不習慣的濃茶。
「太濃了嗎？」梅琦無意間察見他的表情，然後反射性地瞪了杏琦一眼。
「真的嗎，需要再幫你加開水嗎？」欽坊把開心果以及南瓜子打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著。
「不要緊，我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何況這茶很好。」亞河微笑道。

「你還是老樣子呢，喜歡勉強自己。」杏琦苦笑道。
「姊姊......。」
「回到原來的話題，我倒覺得以妤槿和書臨的個性，絕對會沒事的。」
「為什麼？」梅琦問道，很是不解。
「因為，他們有非常需要彼此的理由。」

「但如果......。」
「但如果他們真的不行了，也絕對不是任何人插得上手的，更何況書臨的事情，你不就失敗過一次嗎？」杏琦道。
「你也還是老樣子，說話總是這麼直接。」
「很抱歉，我的人生觀以及個性，一向很實際。」杏琦喝了幾口茶，帶著一種很平靜的口吻說著，「雖然偶爾，會讓人感到冷酷。」
「杏琦，別這樣......。」欽坊勸著，有點不安。

「亞河，你以為那場婚禮，書臨真的不想去嗎？」杏琦的左手在丈夫的右手上按了按，然後又轉向亞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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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臨的單身公寓內，妤槿的午後到訪。
已經是早該用完午餐的時刻，但書臨的餐桌上卻還擺著兩個妤槿剛買來的便當。
而且現在他們的動作，更不像有任何用餐的打算。

因為他們就坐在書臨的皮沙發上頭，眼前擺著書臨的筆記型電腦，還有兩三本筆記本、一小疊稿紙，一本國語辭典。

「這什麼？」看著妤槿遞給自己的白色物體，書臨只是笑了笑。
「杏仁凍，聽說是新來的實習生，發明的新口味。」
「不過就是杏仁凍，很特別嗎？」
「不知道，不過梅琦說超好吃。」

「......那怎麼只買一個。」書臨邊打開塑膠蓋，邊苦笑問著。
「好吃的話，留一半給我。」

「氣還沒消啊你！」書臨嘆了口氣，挖了口。
「怎樣？」妤槿站了起來，故意越過書臨，隨意抓起藍色封皮的筆記本，又坐回原位。
「是不難吃。」書臨說著，也挖了口給妤槿。
「是不差，可是太甜。」妤槿輕聲抱怨著，然後低頭看著筆記本上的東西，「......女人、很麻煩的小男人；大衣和馬靴，其他隨便；很久以前，手機不流行......這什麼鬼啊！」
「你沒事亂翻我的設定幹嘛！」書臨趕快放下手中的杏仁凍，搶回筆記本。
「有什麼關係，反正看這個又不會被捏到。」
「等你覺得被捏到就慘了啦！」書臨瞪了她一眼，卻也只能莫可奈何的嘆氣。

「其實你知道我在生什麼氣，對不對。」
「我吃掉了喔！」再度拿起杏仁凍，書臨說著。
「其實，你根本就好想好想去，對不對？」
「是真的很甜，可不可以去抗議啊？」
「其實，我也好希望你去，你也應該知道的。」
「我真的，吃掉了喔！」書臨轉頭看她，卻看見了妤槿那不小心，溢出眼角的淚水，「妤槿......。」

「我其實真的，好害怕，但是你不去的話，我更害怕。」妤槿把他緊緊抱住，然後近乎急躁地，哽咽說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