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實先生》No.1 第四章 by 優加

第四章   奢華的午餐

隔天我調了十一點半的鬧鐘，儘管如此，還是賴床到十二點多才下床。
你大概會問，既然淋浴間就在廁所裡，那我要怎麼解決起床之後刷牙洗臉的問題，呃......這也沒辦法，雖然很詭異，我基本上就是設法避開男客人，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些事情。


出現在跟委託人約定的餐廳外面時，牆上的電子鐘顯示一點五分。
雖然是這種店，不過我可沒打算調整自己的服裝，了不起不要穿夾腳拖就是了。

手機響起來，而我接了起來。
「吐實大叔，你到了嗎？」
「到了，就在櫃台附近。」
「那等我一下喔，我馬上到。」

換句話說，遲到五分鐘的我還算是標準，真是傷腦筋的小鬼。
旁邊的等待處有報紙可以翻，但既然背包裡面有看了一半的小說，我就不會想翻那邊的報紙了，反正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新聞。
隨便找了一張很軟的沙發落座，我開始看起書來。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訂幾點的位，不過，當手機再度響起，我正好看完最後一頁。
「我坐在左邊深藍色的沙發上，拿著一本書。」
「喔喔，我看到了，大叔你還蠻有知性氣息的嘛，我還以為你會長得很高很壯，看起來像大力士一樣。」
小姐，你是活在哪個年代啊！
話說回來，只是看書就被認為知性，我怎麼覺得那些作家會哭死。
雖然心底碎碎念個不停，我還是把書收好，堆了笑容站起。


服務生拿菜單給我們研究後，便說了句「準備好點餐了，請再通知我們」，然後就退開了。
儘管之前也吃過幾次正式的西餐，不過大概是裝潢的關係，這邊看來特別高檔。
菜單也是，都是一堆讓人不知道怎麼點的菜名。

「須要我幫你介紹嗎，大叔沒吃過這種店吧？」
雖然臭屁的要命，但她說的畢竟是事實，所以我連內心都懶的吐槽了。
「既然這樣，你就幫我決定吧！」
「是可以啦，不過這樣子不就失去了吃東西的樂趣了？」
「我又不是為了吃東西才來這裡的。」我說著，然後繼續翻著菜單，「要不然點心跟飲料我自己點，剩下的你幫我點。」
「那餐酒呢，大叔應該可以喝酒了吧！」
「我不習慣喝這麼高檔的東西。」

「有什麼關係，既然是我請的。」
是你父母請的好不好，這個死小孩！
「那好吧，可以叫服務生幫忙決定吧！」
「那你要白酒、紅酒，還是香檳，啊，好像飲料也可以換成雞尾酒。」
「不，我想喝咖啡。」
「這樣噢......。」她皺起眉頭，不知道在不開心什麼。


「你不自我介紹嗎？不用本名，隨便找個暱稱也無所謂。」服務生點菜之後，我開口道。
「對喔，要不然大叔不知道怎麼叫我。」她露齒而笑，「那叫我小玲吧，隨便你覺得是哪個玲。」
那就菜市場的玲吧！

「那你打算開始談了嗎？」
「不知道耶，大叔看起來太好說話了，反而讓我不知道該從哪邊說起。」
「不用急，說不出來的話下次再說就行了，只是下次我不會再跟你來這種店了！」
「是要幫我省錢嗎，大叔真貼心。」
是要幫生了你這個死小孩的父母省錢啦！

「不是，我跟那間咖啡簡餐店打了契約。」
「這樣噢，東西好吃嗎？」
「我不知道你覺得好不好吃，不過我很喜歡。」
而且我也比較自在一點。

服務生過來幫我們上沙拉。
雖然說叫她幫我決定，但因為她堅持要我自己選，所以最後我們倆的食物還是不同。
我的是炸蝦沙拉，她的好像是什麼醺雞的。
儘管對西餐禮儀不熟，不過，沙拉的叉子應該最小，所以我就挑了最小的那邊拿起。

「大叔還蠻有常識的嘛！」
「......。」
這死小鬼從頭到尾根本就打算看我的好戲。
不過，一般這種讓人很想揍一頓的委託人有兩種狀況，一種是因為很自卑，所以看見別人有毛病可挑就很開心；至於另外一種，就是單純的欠打，沒有別的。

「大叔，你有兄弟姊妹嗎？」
「嗯，有一個弟弟。」
「這樣喔，我都沒有耶！」
拜託你說話的方式正常一點好不好。
我盡量不讓臉上的普通表情垮下去，並且專注於吃我的沙拉。
是真的很好吃，炸蝦的粉不會太多，跟沙拉的搭配也很恰當，不至於太膩，更別提重點的蝦肉的新鮮度，果然是高檔的店。

「你是獨生女啊？」
「嗯，所以爸媽很疼我，雖然老是不在家。」
「喔。」
果然是這樣，所以才培養出這種死小孩個性。

「不是『喔』吧，吐實大叔，我很寂寞耶！」
「有些鑰匙兒童更寂寞啊，你不是吧！」
「要死兒童，那什麼？」
你才要死了咧！

「有人接你上下課嗎？」
「爸爸的祕書會去接我，今天補習也是她把我載到補習班，我再溜出來的。」
「祕書是女的？」
「對啊，她是不是跟我爸外遇啊？每次都一直想討好我！」
你鄉土劇看太多了啦！

「你父母感情不好？」我解決最後一片紫色萵苣，以及最後一口炸蝦，開口道。
「不會啊，不過，連續劇不都這樣演，就是因為心裡有鬼，所以才會熱切得很噁心。」
......你的父母真是可憐。

「那你媽呢？」
「嗯？」
「如果有問題，她應該會有點感覺吧！」
「媽才不會，她自己工作也超忙的。」
你就不會覺得自己的父親很忙嗎？

服務生接著上濃湯跟麵包。
她的是酥皮濃湯，我的則是在番茄蔬菜裡面加上牛肉丸子的名字超難記的濃湯。
麵包烤得恰到好處，抹醬很香，是有些甜味以及水果香氣的奶油。

我們在沉默中把濃湯跟麵包解決。
吃這種正式的西餐真的超麻煩，而且吃到這邊就已經覺得半飽了。


一直到最後，我只是大概了解了她目前高二，父親是某間不大不小的公司的總經理，母親也在同一間公司當高階主管。
至於她到底打算跟我吐什麼苦水，我看不再吃個兩頓飯以上，應該是無解。

大家應該很好奇我之後吃了什麼。
基本上接著就上了主菜跟餐酒，酒是不甜的香檳，確實是很好喝。
餐則是焗烤的海鮮，有蝦子、干貝、蛤蜊等等，一旁的鮭魚焗飯也弄得很入味，奶油的份量洽到好處，不會太稀但也不至於稠得過膩。

餐後點心的黑森林，恐怕真的比「某一天」高不知道多少個等級。
至於黑咖啡更是好得沒話說。
不過，如果叫我在這種地方工作，呃，半年一次就夠我受得了。


晚上跟委託人是約在便利商店。
這雖然不是最後一次，不過，既然中午才吃了讓人消化不良的大餐，晚餐隨便吃一吃就好了。
不過這次我沒有訂書。

我到的時候，委託人已經坐在裡頭看報紙了，見我出現，對我笑著招了招手。
而我也露出營業用的笑容，走向自動門，踏住店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