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的親人
重毅拿著自己點的咖啡在Pheb對面落座，然後因為Pheb的表情，而露出苦笑。
儘管早就知道，Pheb會找個時間跟自己談，但未免也太快了點，他可不認為，Pheb會如此輕易的表現自己的急躁。
「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吧！」Pheb放下喝了一口的紅茶，語氣有些冷淡。
「我以為，你可以跟我約在『Woway』。」
「真是有趣，我也以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或者，這個稱號，該加上個『曾經』。」
重毅在內心嘆了口氣，卻沒反應在表情上。
想到自己，竟然要將過往當靈域偵探經紀人的那套用在老友身上，就讓他感覺有些無奈。
「不在『Woway』，是因為這不是公事，因為我要跟你談的，是我孫女的事。」見他保持沉默，Pheb再度說道。
「我還以為，你之所以接受她，只是因為黎臻小姐的要求。」
「如果我不想，沒人可以要求我任何事。」
「但是，岳芹......。」
「你說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真是可笑。」Pheb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淡，「就像你將峰因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岳芹對我來說，也是無可取代的孫女，這與血緣毫無關係，只是我想這麼做。」
「呈海......。」
「我想說的很簡單，為了完成你們靈委會了不起的目的而不擇手段，我是無所謂，但假使因此讓岳芹受到像上回面對Lorph時的重傷，這次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呈海，我不會讓事情變成那樣的。」
到底為什麼，自從峰因離開之後，他們倆的關係，就好像失了連結，再也無法同過往一般？
重毅內心感到苦澀，卻無法在此時問出這些。
「我談話的對象是你，但也希望你轉告秦家以及與秦家相關的幹部們。」
「相同的話，你不也可以跟梓渭說嗎？」重毅才這麼說完，便從Pheb的表情中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真想不到，你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呢，秦重毅先生。」Pheb的聲音與他的表情一樣冰冷，然後他喝光杯中的紅茶，站了起來。
至於重毅，則因為明白自己再多說都是徒勞，於是只能目送他離去。
岳芹到家時，因為看見在客廳的Pheb而有些驚訝。
通常這種深夜時分，Pheb即使沒睡，也只會把自己關在房間，會待在客廳，似乎就是在等她，可是，到底是為什麼？
「你承諾了什麼蠢事嗎？」
「爺爺是為了問我這個，才待在客廳的嗎？」岳芹露出了笑，其中帶著些因為覺得感動，而難為情的成分。
「我跟重毅談過了。」
「咦？今天才談嗎？」岳芹放下包包，然後在Pheb身旁坐下。
「我之前不是說了。」
「可是我以為那是爺爺在敷衍我，對不起。」
「不，或許是我真的說的不夠清楚。」
「爺爺你今天真是奇怪。」岳芹微笑道，靠在他的肩膀上。
身為人妖混血，她的聽覺與嗅覺都較人類敏銳，對於特定氣味也敏感許多，所以，岳芹其實不會隨便像這樣與人靠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打從開始住在這個家，她就非常習慣Pheb身上的味道。
「岳芹，你真的非管不可的話，就答應我，即使要亂來，也不要讓自己受到太大的傷害，不然我會很麻煩。」
「嗯，我會努力辦到的。」
※※※※※※※※※※
就我所知，秦家人目前在靈委會的幹部，除了會長卓梓渭那一輩以上，後輩也有幾個孩子在靈委會之中。
職階最高的，是目前年僅十七，在去年成為正式幹部的施虞楠，他是目前副會長施郁壇的兒子，也是梓渭先生的外甥。
不過小鬼當然還是小鬼，雖然以這個年紀是蠻厲害的，但我並不覺得這小鬼有外界說的這麼可怕。
證據就是，他這幾天的跟蹤都被我發現了。
原本我以為他是因為其他原因要跟著保護其華，但每次我送其華回家之後，他反倒是跟著我回家，讓我更加弄不懂他想做什麼。
或者該說，讓我困惑的，是梓渭先生的打算。
只是，我根本不想開口詢問。
但事情這樣拖下去也讓我覺得厭煩，所以，今天我送完其華，就繞去「Last」，然後又跟唯軒一起離開。
原本我是想拒絕他的。
「這裡差不多了。」唯軒先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
明明不關他的事，我想他應該比我更討厭見到靈委會幹部。
我在內心苦惱著，也跟著轉身。
然後，氣息所在方向的結界解開，施虞楠現身在那裡。
不，其實我們都看得到他，我開始懷疑他到底是否真的打算隱藏。
「真不愧是讓舅舅看上的靈域偵探，看來我這幾天的跟蹤應該都被發現了吧！」他的表情沒有慌張，只是一派輕鬆的這麼說著。
「請加個『前』。我知道靈委會並不信任我，不過一直有人黏著很討厭，起碼告訴我原因吧！」
「如果我說，沒什麼特別原因，你應該不會信吧！」
這還用說嗎？
「根本不用浪費時間，對這種自以為是的小朋友，先拷問一遍就是了。」唯軒冷笑，然後瞬間出現在施虞楠後方，用隨身的短匕架著他的頸部。
「能夠讓傳說中的天才靈域偵探白唯軒這樣招待，總覺得今天我有點賺到呢！」
「你應該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吧？」
「被靈委會追殺，對你應該沒有好處喔！」
還真是有夠亂七八糟。
看著施虞楠的表情，我忽然有點不想繼續下去了。
「算了，唯軒，我們走吧！」我轉過身，而唯軒也回到了我的身邊。
我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但沒有轉頭過去。
以輩份來說，施虞楠是我的表弟，當然因為他們不把我當秦家人，所以這件事並沒有意義。
我想起了很小的時候自己的天真，忍不住在內心閃過一瞬的自嘲。
「岳芹，你不要緊吧！」已經感覺不到那小鬼的氣息時，唯軒問道。
「你最近還真是反常，明明很討厭妖怪的。」
「嗯，我是很討厭妖怪，但你不一樣。」我因為他的語氣而吃了一驚，並且因為自己的遷怒而暗自生氣，但是轉身面對他的表情，卻又開不了口。
「只要你覺得有需要，就跟我說一聲，好嗎？」因為我持續沉默，於是他又開口說道。
我難得看到他這麼老實，但還是沒把驚訝放在臉上。
「晚安。」然後，我只是這麼回應，轉身快步走開。
※※※※※※※※※※
「我應該說過，沒必要的話不要去接觸顏岳芹吧！」靈委會長辦公室內，梓渭對著虞楠說道。
「......對不起。」虞楠先是沉默，然後才道了歉。
卓詣筠站在父親身旁，看著虞楠的表情則顯得有些困惑。
雖然大了虞楠三歲，但目前二十歲的他仍是靈委會幹部候補，能夠成為會長助手，很多人都說是因為他是會長的兒子，當然，事實也相去不遠。
從小到大，大家都會拿他跟虞楠做比較，對於彼此能力的落差，曾讓他感到有些自卑。
但或許是因為個性很單純，他並不會忌妒虞楠，即使父親總將困難的工作交付給虞楠執行。雖然偶爾還是會拌個嘴，但他們表兄弟倆的感情其實不差。
也是因為這樣，對於這回虞楠的獨斷，以及父親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讓他相當不解。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
「可是，梓渭舅舅，顏岳芹她說不定會想報復靈委會，我認為......。」
「虞楠，你應該不是以為，自己是她的對手吧？」
「我......。」
「就算她想報復，單憑自己一個人也沒辦法做什麼，而且，你的跟蹤也讓她發現了，反倒變成毫無意義的挑釁。」
真是奇怪。
詣筠聽著父親與虞楠的對話，總覺得這次虞楠表現的難得幼稚。
另外，雖然不算親近，詣筠其實並不討厭這個以輩份來說是他們表姊的人，雖然她有妖怪血統，甚至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該不會......。
詣筠因為心中的思考，表情閃過了驚訝的神色，接著露出了苦笑。
不過，說的也是呢！
「爸爸，虞楠都道歉了，你就放過他吧！」詣筠說道，讓父親瞪了一眼。
「我只是不想讓別人覺得，因為是晚輩，所以我管不動自己的助手。」
「這樣子不就變成面子問題了嗎？」詣筠說著，然後因為父親又瞪了自己，而低頭道了歉，「總之，我們跟諾筠約好了要吃飯，爸爸再訓下去就要遲到了。」
梓渭因為詣筠的話而嘆了口氣，然後總算勉強同意讓二人離開。
「你在忌妒顏岳芹，對吧？」等待餐點送來，詣筠說道。
坐在他身旁的妹妹諾筠露出了笑，但沒有開口。
「這不關你的事。」
「你應該知道，爸爸已經沒打算按照原本的計畫了，所以，她不可能搶走你的位子的。」
「我又沒有這樣想。」
「在我看來，你就是這樣想啊！爸爸則是對你有點失望，因為他太看好你，都忘了你也不過十七歲。」詣筠道，這句話不帶太多情緒，讓虞楠猛然抬頭看他。
他知道，詣筠並不是用一種看好戲似的想法在看這件事，反倒是相當客觀的在評論稍早他們在梓渭辦公室的對話。
近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實在弄不懂詣筠。
雖然能力遠遠不及自己，也不像父親是個天才，但詣筠卻很會分析事情，只是某些想法過於天真，所以老是讓梓渭放心不下，於是只敢放在自己身邊，甚至只給他做最基礎的雜務。
如果說那份天真是種封印，那麼虞楠覺得，一旦那個封印解開，也許詣筠會很不一樣也不一定。
「你看，你現在又在看著哥哥，鑽起牛角尖來了。」諾筠苦笑道。
諾筠與虞楠是同齡的表兄妹，二人甚至一直同班到國中畢業，但諾筠卻很早就決定不當靈域偵探，目前過著一般人的生活。
不過，遺傳了父親的天才的她，學業成績一直非常出色，目前就讀明星高中，也以醫學系為目標。
「有時候，我真氣自己不是卓梓渭的兒子。」
「這句話對梓泠姑姑和郁壇姑丈太失禮了。」諾筠皺眉，語帶責備說道。
而且，她總覺得，相同想法，哥哥也曾經有過，只是那個「不是」，必須代換為「是」。
如果不是卓梓渭的兒子，哥哥過去應該不會感到那麼挫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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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你今天最好去道個歉比較好。」
「可是，Haive姊，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應該要對那件事道歉才好啊！」岳芹說道，然後發出「啊啊啊」的聲音，接著在沙發上打滾，讓坐在她對面的女子露出苦笑。
因為是假日，今天的保護任務暫停，而岳芹也因為不用上班所以在家。
至於來訪的女子，是她當時在「The Children」認識的朋友柯竹英，也是因為這樣，她們一見面就用以前的名字稱呼對方，而且語言幾乎都是妖怪通用語。
另外，竹英的丈夫以及靈域偵探搭檔邱子覺，是唯軒以前當靈域偵探時的搭檔，所以，竹英跟唯軒也是老友。
「Mipp，唯軒對你的想法，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啊啊，我不知道啦，他那天一本正經的回應我，讓我覺得超尷尬的。」
「被你說得讓我好想看看他那時候的表情。」
「Haive姊！」
「總之，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我一點也不介意陪你去喔！」
「問題根本就不在那裡啊！」岳芹皺起眉來，然後嘆了口氣。
「岳芹，你討厭唯軒嗎？」
「當然不討厭，可是......。」
如果變得親近一點的話，岳芹其實不那麼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害怕而跑開。
「那件事歸那件事，最起碼，我覺得你不應該拒絕，何況，那是唯軒開口問你的。」
「唔......。」
還真難得看她這麼困擾的樣子。不過，唯軒那邊應該也是差不多。
竹英因為想著這些，露出了笑。
「等一下，Haive姊，是不是唯軒叫你過來的？」
「那個......。」
「果然是這樣，我就覺得奇怪，你怎麼突然跑來找我，明明我們在『Last』就會碰面。」
「Mipp，子覺說，除了理菲之外，他從來沒看過唯軒這麼在乎一個人。」
「不是吧，就連子覺先生也知道這件事了嗎？」岳芹抱著頭，又在沙發上滾了一圈。
「讓子覺知道，尷尬的人應該是唯軒吧！而且......。」竹英原本想繼續說話，但因為岳芹突然坐了起來，而閉上了嘴。
「這件事情就先放著吧！」岳芹嘆了口氣，從次元空間取出佩劍。
「怎麼了嗎？」
「我放在其華身上的結界感受到了妖力擾動，雖然其茵應該會在，但我還是去一趟好了。」說著，岳芹就消失在自己的空間結界中。
至於竹英，則露出苦笑，然後拿出手機撥號。
<待續>
(by 優加)
回覆刪除這章每件事情都想談，所以就順序談下來吧！
一開始重毅和Pheb的會面，可以很明顯看得出來這兩個人的關係已經沒有第三部、第四部那時候的感覺了，峰因的過世只是個開端，雖然硬要給一個非常關鍵的理由其實是沒有，但就是變了，而且是慢慢變成這樣的。
Pheb並沒有討厭重毅，只是關係疏遠了，至於重毅，雖然還是把Pheb當成好友，但也是覺得無能為力所以沒有試圖去弄清楚為什麼，其實連Pheb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麼吧！
然後我超愛岳芹跟Pheb的祖孫相處的，就是一種好笑又可愛的感覺，想像Pheb擺著臭臉的無奈就覺得好好玩XD
岳芹雖然其實不是這樣的個性，但周遭愛她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都拿她沒辦法，這除了愛我也不知道算是甚麼了！
至於岳芹跟唯軒的事情，我是希望在這部可以不要暴走，持續曖昧但是慢慢的進展下去就好。
喔，然後竹英跟子覺是第六部的主角，當初其實原本是有意思弄成三角關係，後來覺得竹英跟唯軒實在太不搭，所以就直接放棄了。
相較於完全沒動力動的第七部，我其實還蠻想動第六部，只是案子本身嚴重卡住，所以根本沒辦法寫|||
最後是秦家的晚輩部分。
雖然沒有很明確的構想，但未來撐起靈委會的秦家成員，截至目前為止已經全部登場。
虞楠這時候雖然還是個能力很強，頭腦頂尖，但一碰到跟梓渭相關的事情就會變的幼稚外加意氣用事，但撇開這些，他也是有著超齡的能力......呃，我其實是想說，第七部的虞楠明明就看起來很帥的，而且我真的很喜歡這孩子，但沒辦法，這邊就完全曝露了他的最大缺點|||
至於詣筠，後面故事會說的更清楚，這邊就先不聊了，我只能說我對這孩子超有愛，又因為這邊不想離題，於是開了特別篇第四部就是為了這孩子。
而諾筠是個超棒的妹妹，兄妹倆感情非常好，後面也會提到，沒提到的就全部補在特別篇，所以這邊我也先打住。
嗯，下一章會繼續有卓家兄妹的戲份，然後特別篇第四部總算可以貼出來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