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特別篇第四部 第四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四章  改變

轉眼間，距離靈委會開始行動已經過了將近一年。

儘管因為父親的命令，詣筠大多時間都是待在郁檀身旁，但透過符咒監聽，詣筠還是能夠持續掌握靈委會的動作。

至於敏徵，雖然偶爾會帶他進檔案室幾次，但祖孫倆也沒就此事多談。

另外，在郁檀這邊的工作，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收穫。

詣筠覺得，郁檀比先前更加信任自己，甚至還很希望他可以就這麼留下來；而矛盾的是，詣筠也覺得姑丈這邊很好，他不只受到重視，也經常得到姑丈的讚美。

只是，詣筠還是不希望一直如此下去。

「詣筠，你有時間嗎？」這天傍晚，詣筠到梓渭辦公室拿腳踏車時，梓渭如此對他說道。

「嗯。」詣筠在父親的示意下，在原本屬於自己的位子落座，臉上帶著些困惑。

其實對於父親打算告訴他什麼，他心底已有了個大概，但反正他平常就是一副心不在焉、老是在發呆的模樣，所以現在就算這樣子，父親應該也不會想太多。

不，在這慢慢弄懂自己能力的一年來，詣筠也總算察覺，父親之所以老是弄不懂自己，正是因為那個想太多。

這也不能怪父親，畢竟，靈委會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如果想得太簡單，不止危險，還會讓自己受傷。

而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天真的長大，都多虧了周遭長輩們的保護。

所以，明白這點之後，讓他更加感激父親。並且期望有一日，能夠回報父親。

「你聽過Lorph這個集團嗎？」

「......聽過，但不太清楚。」雖然講話帶著點遲疑，詣筠腦中早想到很遠的地方去。而且此刻，面對父親該有的反應，就是這樣子的遲疑與吞吐，否則就太不自然了。

「現在，靈委會打算與這個集團對抗，這件事情從很早就開始計畫，因為你不擅長戰鬥，所以一開始就沒告訴你。」

梓渭開始說明他早就知道的部份內容，當然也略過許多不影響理解的關鍵。

然後，也提及了目前的狀況，就是開始可以告知他的那個改變。

主要是因為，其中有個對Lorph來說是關鍵的女孩逃出，目前被安置在靈委會中。

而且，這件事情跟表姑欣靈經營的事務所「Woway」的靈域偵探有關，也聽說扯上了岳芹。

詳情詣筠從監聽也沒辦法得到太詳細的內容，只知道那個靈域偵探還有與其配合的經紀人，似乎是岳芹的朋友，而且在成為朋友時，她們把岳芹當成普通人。

「那麼，現在......。」

「你不太意外嗎？」

「爸爸本來就不太讓我看機密的文件，所以，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應該要意外比較自然嗎？

詣筠在內心想著，但明白父親當然不是指這件事。

「我不希望太多人接觸到那個女孩，所以，三餐必須由你和虞柳負責，當然，虞楠也會協助，但你得要有幾天在靈委會過夜的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從今天開始嗎？」

「不，從明天開始，你早點到，必須要跟虞柳討論一下。」

「我可以現在聯絡虞柳表哥嗎？」

「如果你想的話。」

※※※※※※※※※※

「你怎麼一直都學不會，這樣的話，我當梓渭舅舅的兒子好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難過的大哭起來。

然後，眼前虞楠驕傲的笑臉，瞬間也讓疼痛以及生氣的哭臉給取代。

讓他出現這個變化的，是他的哥哥虞柳。

「虞楠，馬上跟詣筠道歉。」

「我才不要，我說的是事實啊！」虞楠邊哭邊說，或許是因為這樣，詣筠總算不再哭泣，並且開始覺得虞楠這個樣子有點好笑。

最後，反而笑了。

「詣筠，真的很抱歉，我的弟弟太不懂事了。」

「沒關係，不對，謝謝你，虞柳表哥。」

才大了自己三歲，但從有印象以來，虞柳就一直相當成熟懂事，儘管在靈能和劍術的表現並不如弟弟，但不管是醫療靈能或者頭腦，均不遜於虞楠。

而且，詣筠一直覺得他是個有智慧又相當可靠的大哥哥。

「虞柳哥，除了送餐之外，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前晚，詣筠與虞柳聯絡，於是也詢問了隔日的安排。

「我聽說，你的廚藝越來越好，可以的話，就幫忙煮點營養的食物吧！」

「靈委會的餐廳沒有營養的食物嗎？」

「嗯......那女孩有點營養不良，雖然Pheb前輩已經做了相當妥善的治療，但還是不太夠。」

「這樣啊，那我想想。」

「對了，詣筠，我聽說你現在暫時在爸爸那邊當助手。」

「嗯。」

「舅舅告訴你原因了嗎？」

「今天說了。」

「你會生虞楠的氣嗎？」

「生氣？」

「舅舅總是讓他做所有的事，卻只讓你做最簡單的事。」

「那是因為虞楠很強啊，而且這樣子也很辛苦吧！」

「不，如果讓他不辛苦的話，他可能反而會生氣。」詣筠彷彿看到那頭的虞柳面露無奈，因而露出微笑。

「虞柳哥，謝謝你，總是這麼顧忌我的感受，可是，我知道虞楠他沒有惡意，只是有時候會有點急躁。」

「詣筠，我每次都覺得你這點很了不起，是我的話，根本沒辦法每天笑著跟虞楠一起工作。」

咦？

所以，虞柳才去當靈域偵探醫療員嗎？

「虞柳哥，你討厭虞楠嗎？」

「說討厭是有點誇張，不過，你把我看得太好，我並不是個這麼有肚量的哥哥。」

「可是，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你就沒有這種『理所當然』，不是嗎？」

為什麼呢？

詣筠也想不起來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不覺得自己周遭有任何討厭的人存在吧！

「總之，接下來這段時間，就請你多多指教了。」或許是覺得話題已轉往奇怪的方向，虞柳自己先行結束這段對話。

至於詣筠，在掛斷電話時，表情還帶著點困擾。

「梓渭總算告訴你了嗎？」聽見詣筠結束和虞柳的對話，敏徵如此問道。

「爺爺，我可以做好這些事嗎？」

「你一直持續關注，不就是為了能幫上梓渭的忙而做好準備嗎？」

「雖然是這樣，但實際上真的要做了，才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好嘛！」詣筠皺起眉來。

儘管已意識到自己的聰明，也漸漸能夠去嘗試一些改變，但對自己缺乏自信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善。

每次看著孫子這樣，敏徵就會忍不住有些著急，卻苦無辦法。

不，最好的辦法倒也不是沒有，但目前還不是使用的時候。

暫時，也就讓事情這樣子吧！

※※※※※※※※※※

「哥哥最近老是在靈委會過夜，是在忙什麼嗎？」

「嗯，爸爸要我負責一個跟Lorph有關的孩子，跟虞柳哥一起。」

「只是這樣？」詣筠注意到，諾筠的表情變得有一點生氣，於是露出苦笑。

「諾筠，這樣子就夠了。」

「才不夠，而且，哥哥你還是在監聽辦公室，就代表你也覺得爸爸不打算全部告訴你吧！」諾筠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詣筠並不避諱在她面前檢視監聽的結果。

經過這一年來的改良，他們兄妹倆已將符咒修改至相當完美。

不僅還是沒被發現，而且，監聽與記憶啟動已更改為有人說話或者有靈能擾動才會作用，重點是，記憶時間長達三天，所以，詣筠大約一週才回收一次，可以說是越來越安全。

「那只是因為我在意，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哥！」諾筠把他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看到他天真的表情忍不住嘆了口氣。

「諾筠，如果沒有你幫忙，我根本什麼都做不到，所以，在能夠承諾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爸爸是不可能讓我碰觸更危險的部份的。」

「哥你每次都這麼冷靜，讓我覺得好不可思議。」

「我才不冷靜，只是腦中一部份的我會那樣。」

「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諾筠苦笑起來。

「啊，慘了，明天早上的材料少了一樣，我要趕快去買。」

明明還在聽監聽的結果，卻能夠同時與自己對話，然後現在還可以想到明早要做給那個Lorph的女孩的早餐材料，諾筠也是最近才發現，哥哥其實常常這樣一心多用，所以，才會看起來好像老是在發呆。

「我陪你出門吧，反正明天放假。」諾筠露出了笑，然後跟著詣筠站了起來。

※※※※※※※※※※

離開安置Lynnax──也就是自Lorph逃出的那個女孩──的房間時，詣筠啟動了監聽符咒，然後在稍後送餐時回收，並且在稍晚聯絡諾筠。

「哥，你確定要這麼做？」

「你不相信岳芹姊嗎？」

「哥會相信岳芹姊這點，比較讓我意外。」

「我是不相信，不過爸爸很喜歡她。」

「真的嗎？」諾筠顯得有點意外。

「......我有這種感覺。」因為說得太肯定，讓詣筠變得有些退縮，但這反應，卻讓諾筠笑了。

「我知道了，告訴我要怎麼做。」

踏出墓園，詣筠忍不住對諾筠苦笑。

「順利嗎？」

「如果你是指跟岳芹姊的交涉，我想是還可以吧！」詣筠道，表情卻不是太開心。

「既然這樣，哥在擔心什麼？」

「我很害怕，自己判斷錯誤，雖然，這是第一次我可以順利把內心的想法即時說出來。」

從小，因為被當成平凡的孩子看待，所以很多時候，儘管心中有不同意見，詣筠卻會選擇先否定自己，這也讓他總是被長輩們當成是個反應遲鈍的孩子。

但事實上，當然不是如此。

「哥之所以會沒自信，是因為之前一直沒機會真的做啊！」

「諾筠，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這麼厲害，你看，現在也還是這樣， 如果沒有你幫忙，我根本什麼就做不到。」

「那只是靈能，哥的頭腦非常好，是我完全無法想像的程度。」

「那樣根本沒用。」

「啊，我不想跟哥爭了，這樣只會沒完沒了。」諾筠皺眉，然後往前走去。

至於詣筠則苦著張臉，接著快步追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