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歌謠
「梓渭哥，詣筠為什麼......？」看見隨著梓渭進入偵訊室旁小辦公室的詣筠，與燕的表情變得相當困惑。
一旁的郁檀和虞楠父子倒沒開口，不過虞楠的表情之中也有相同疑問。
稍早，載詣筠過來前，梓渭已經用通訊符咒確認過沒有其他幹部在場，但範圍縮小到目前的狀態也已經是極限了。
不過，儘管看來緊張，詣筠卻像是早有覺悟，沒再多提什麼。
這是抓住那些Lorph成員隔日的事，詣筠的體力算是恢復了大半，所以，梓渭便至敏徵家將他接至靈委會。
至於昨日，則暫稱詣筠感冒而幫他請了假。
「可以放之前偵訊過程的記憶符咒出來嗎？」梓渭沒有回答，反倒望向與燕說道。
「是可以，但昨天梓渭哥你也聽過了......。」雖然這麼說著，但與燕也知道依梓渭的個性應該是別想得到答案，於是只能發動記憶符咒。
然後，儘管對他們來說是難以理解的語言，與燕卻看見，在聽著那些對話時，詣筠表情的變化。
「Waint，我記得，是十年前被一個叫『Bandon』的事務所滅掉的妖怪種族，村落是Polluna，地點是在Mosti山區。」記憶符咒播放完畢後，詣筠開口說道，並且邊說邊拼出幾個妖怪語言字彙。
在其他人有所動作前，郁檀已經轉身查詢後方的電腦，然後調出了詣筠說的資料。
「詣筠，你為什麼會知道這種事，而且......。」
「所以，答案是可以？」阻止虞楠開口，梓渭只是轉向詣筠，但詣筠沒有開口，只是緊抿著唇點了點頭。
「梓渭哥，等到結束之後，我們應該可以得到解釋吧！」
「我想，待會的過程，就可以解釋很多事了。」梓渭苦笑，然後示意詣筠同自己進入偵訊室。
「爸爸，我可以要求一個東西嗎？」詣筠拿起隨身帶著的筆記本，並且在上面畫下幾個咒型。
「你要我施下這個咒嗎？」
「對。」儘管語氣還帶著點膽怯，但梓渭很清楚，詣筠對於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並沒有任何遲疑。
「好，就照你的想法吧！」梓渭說道，然後在筆記本上施下詣筠要求的靈能，「我們進去吧！」
「初次見面，你們好，我是靈委會會長助手，卓詣筠。」詣筠邊用二個女孩的母語說著話，右手也同步寫著自己所說內容的文字。
然後，透過梓渭所施的咒，筆記本上的文字映在兩個女孩後方的牆壁上，也就是父子二人身後，另外一個辦公室的三人所能看見的方向。
當然，對梓渭來說，也是他能看見的方向。
「你為什麼......？」較年長的女孩訝異開口，但卻哭了出來。
「我喜歡你們的歌謠，因為覺得很美。」詣筠說著，臉上卻沒半點笑容，「對於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你在說什麼，如果不是你們靈域偵探，我跟妹妹兩個根本不用這麼辛苦，只是說抱歉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年長女孩哭吼著，卻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梓渭已經站起來向她們鞠躬。
這讓詣筠也跟著照做。
「請問，靈域偵探大哥哥，你是怎麼辦到的？」
「咦？」因為妹妹的問題讓詣筠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忘了動筆而趕緊補上。
「邊說話邊寫字。」
「就是......邊說話邊寫字啊！」詣筠抬頭看女孩，不過這回沒忘了要讓手上的翻譯同步進行。
「Kinnt！」
「姊姊，我們就聽一下嘛！」
「謝謝你。」梓渭看見翻譯後，與詣筠相視，然後再度鞠躬道謝。
而詣筠在翻譯完父親的話之後，就跟著父親再度落座。
「我通用語會得不多，不過，也幾乎可以猜到，你們是打算逼我們說出同伴的線索，別妄想了！」儘管同意，小姊姊還是先這麼說道。
詣筠因為女孩使用的字彙忍不住皺眉，但因為覺得不該現在打斷，於是決定先不提這件事。
「我知道，要你相信我們很困難，畢竟你們的親人都是被靈域偵探給殘忍殺害，但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相信，我成為靈委會長，並不是為了傷害妖怪，而是希望靈委會可以成為一個公平對待妖怪的組織。」
「這種話，到底是想讓誰相信啊！」
「大哥哥你，喜歡哪首歌？」
「Kinnt！」
「我只是好奇嘛！」
「<Upo Honu>，雖然是兒歌，但很可愛，總覺得Wainty的幻想都好單純，或許因為很單純，所以很美，我是這麼想的。」
「Wainty？剛剛不是說Waint嗎，我越聽越不懂了。」虞楠忍不住開口，但對於詣筠的表現，已經從驚訝變為佩服了。
「邊說話邊寫字，竟然可以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就連與燕也只能苦笑說道。
「沒辦法，詣筠某些部份就是太單純了，他可能覺得只要是舅舅可以辦到的事，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虞楠，你有發現他有這個才能嗎？」
「如果我有發現，現在就不會這麼驚訝了啊！」
偵訊室內，Kinnt已經小聲的唱起歌，讓詣筠因為意會，而只能有些尷尬的接著。
然後，坐在Kinnt身旁的小姊姊哭了起來，並且直到歌聲結束還沒停止。
「對不起，我唱得很爛。」
「不，你很厲害，我從來沒想過，有機會聽完這首歌。」
「你們沒聽完嗎？」雖然知道不應該，但詣筠還是問了。
「就只有Kinnt唱的那一半。」
「......對不起。」
「靈域偵探哥哥你，還真是喜歡道歉，那不是你做的吧！」Kinnt問道。
「雖然不是，不過，畢竟也是跟我有相同職業的人。」
「靈域偵探哥哥你不討厭妖怪嗎？」
「與其說不討厭，不如說我完全沒想過這件事，就像人類有好人壞人，妖怪也有好妖怪壞妖怪，壞的當然討厭。」詣筠說道，然後因為意識自己說得太多，而有些驚慌的轉向父親。
「你真是個怪人，不管就靈域偵探或者人纇來說。」小姊姊因為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了笑。
而Kinnt也笑了。
但詣筠卻完全笑不出來。
打從一開始說話，聽著她們不甚流利甚至有些錯誤文法的母語，詣筠就猜到，她們其實是故意使用這種應該沒人會的語言。
或許，能夠教她們說的長輩都已經被殺了吧！
「靈委會長，你說的話，雖然我無法完全相信，但我相信這個靈域偵探大哥哥。」小姊姊再度開口，「可是，如果要我們協助，你們也必須答應我們，救出其他Wainty。Lorph長期監禁我們，就只有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能夠暫時自由。」
「我無法承諾一定，只能說我們會盡力做到。」梓渭開口道。
詣筠因為聽見父親的話而有點猶豫，但還是按照原意翻出，然後，因為看見小姊姊表情不變，而鬆了口氣。
「如果我猜錯先道歉，不過，你們其實沒這麼熟Waintees吧？」
「是沒有必要了，雖然想聽大哥哥你多唱點歌。」小姊姊苦笑，已經改用人類語言。
果然就跟岳芹猜測的相同。
「那麼，我就先離開......。」
「詣筠，你留下來，接下來的對話，我會在外面聽。」
「咦？可是......。」
「就說你想說的，以及問你打算問的吧！」梓渭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站起離去。
「總覺得靈委會長跟我想的不太一樣。」小姊姊說道。
「最熟的是這種語言嗎？」
「是比較少妖怪使用的通用語，一種俗稱Huii的語言。」
「呃，那種語言是有點難學......。」詣筠忍不住皺眉，然後才想起自己應該問一直沒問的問題，「先請問一下，你的名字。」
「Bunni。」
「所以你們的名字是水滴跟海洋，好可愛。」詣筠微笑，然後表情又變得嚴肅，「抱歉，接下來，請開始告訴我關於你們所在根據地的位置，以及希望靈委會救出來的，你們同伴的資訊。」
因為裡面的對話已經結束，於是詣筠拿著女孩們畫下配置圖以及幾個座標的筆記本，步出偵訊室。
「對不起，爸爸，我還是說了很多不必要的話。」
「不，從她們的表情看得出來，你說的話都是必要的。」
「而且你的對不起說太多次了，讓人有點火大。」虞楠瞪了他一眼。
「對不，啊......。」
「梓渭，看來，你是打算把詣筠要回去了吧？」郁檀說道。
「我的確希望有個能夠專門負責內勤的助手，不過，在姊夫找到新的助手前，就讓詣筠繼續幫忙下去也不是壞事。」
詣筠交互看著梓渭和郁檀，不敢相信兩個長輩目前是在討論自己的事。
「詣筠，你那個困惑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這是理所當然的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文書工作，你既然幫得上忙就應該把那些事情都做一做。」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幫得上忙。」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知道邊說話邊寫字而且還是兩種不同語言這件事情有多難嗎？不要以為只要是舅舅做得到的事情就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啦！」
「虞楠，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原本以為梓渭要自己回來協助處理文書工作，虞楠才該生氣，結果反倒是相反，這實在讓詣筠驚訝不已。
「我當然生氣，這種事情你幹嘛不早點說。」
「說了又沒什麼差別......。」
「怎麼可能沒有差別，剛剛舅舅也講了，他需要有個能夠負責內勤的助手，這樣子我專心跑外面的任務就好了，結果你卻為了無聊的理由隱瞞大家到現在。」
「我也只有隱瞞二年，在爺爺告訴我之前，我根本就......。」詣筠說到這裡，然後反射性閉上了嘴。
「總之，從明天開始，詣筠就開始處理我這邊的文件，你還是可以整理完送去給姊夫，其他事情就先別吵了。」梓渭苦笑道。
「是......。」
「梓渭哥，先前跟蹤顏岳芹，以及放白唯軒進去的人，難道是詣筠？」
「符咒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把密碼的咒型填進去而已。」
「咦？」不止虞楠，連與燕也忍不住叫了出來。
至於梓渭則是與郁檀相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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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靈委會雖然表面上沒太多動作，卻私下進行各種部署。
至於詣筠這邊倒是差別不大，只是工作地點從郁壇那裡換回父親的辦公室。
說是這麼說，但對於在梓渭他們面前正常工作，他還是不太習慣。
「詣筠，聽說你記得很多檔案櫃的資料。」某天，與燕遞給他一份文件，當時梓渭並不在場。
「大概十年以內的吧！」
「這邊的資料，可以幫我補上嗎？」
雖然詣筠當然是記得，但對於與燕這種帶著考試意味的語氣，多少還是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但他也沒開口多說，只是沉默接過，然後用便條紙寫上補充的資料，接著遞還給與燕。
與燕沉默地看著他的補充時，對面的虞楠也湊了過來。
「也太詳細了吧！」虞楠才看了一下，就這麼說道。
「怪不得，最近郁壇開會的時候，總算是插得上話了，你就這是這樣子把自己認為有用的資訊寫給他的吧！」與燕道。
身為助手，做這樣的事根本不奇怪，但與燕現在的口氣，讓詣筠覺得不能這麼回，於是只能繼續等待他開口。
「你覺得這是助手該做的事，但這樣的事，對梓渭哥來說根本不必要。」
天才跟普通人需要的協助不同，這點詣筠也很清楚，但除此之外，他的超強記憶力能夠用在哪邊，說真的他也想不到。
而且，他並不覺得與燕告訴自己這些，是為了這個目的。
「你認為，我該想想自己能幫得上什麼忙嗎？」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也不是不行，但那樣也不過就是處理梓渭哥沒空處理的事。」
「可是我......。」
「我自認自己設計的咒型夠複雜了，梓渭哥的當然更不用說，可是你卻可以記下咒型。」
「那是因為有規律性啊！不然我根本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內記住。」
「虞楠，你看得出來規律嗎？」與燕將幾個咒型畫在紙上，遞給虞楠。
「怎麼可能！」虞楠苦笑道。
「告訴我，依這個規律，再來會怎麼變化？」與燕將紙筆遞給詣筠，開口。
到底想做什麼？
詣筠內心開始有點不高興，但還是聽話的畫下三個咒型，過程只花了一分鐘左右。
「正確答案。」
「到底是什麼啊！」盯著紙，讓虞楠忍不住皺眉。
「詣筠，只有記憶力是辦不到的，你的頭腦很聰明，不該只是用在記憶資料跟整理文件上面。之前萬其華父母差點被挾持的事，那個漏洞只有你發現。」
「與燕叔叔，你說的是，要我參與討論嗎，但這根本不可能吧！」
「梓渭哥只是不想逼你，但如果你主動開口，我認為他會同意。」
「可是，我怕會讓爸爸失望。」
「你一直都讓他很失望，所以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或許是吧！
與燕的這句話雖然殘酷，但詣筠卻覺得根本無法否認。
只是，說到這邊，詣筠才逐漸弄懂與燕的意圖。
說的也是，只要可以協助梓渭，與燕就會變得很意氣用事，這點跟虞楠還真像，只是，虞楠的表現方式比較孩子氣。
明明事情與自己相關，卻還可以用這種局外人的角度分析，這讓詣筠再次覺得自己實在是有毛病，卻只能夠在內心苦笑。
「與燕叔叔，你知道這種方法對我沒用的。」詣筠望著他，忍不住笑了，「我已經太習慣聽到這種話了。」
只不過，如果說自己的存在讓與燕感到礙眼，那麼他早該在那些人說閒話的時候就趕走自己，以他的個性絕對會這麼做。相反的，與燕不但沒明白表現出對自己的厭惡，還總是對他很和善，換句話說，在這件事上，他確實是尊重梓渭，並且以那個為大前提。
而且或許，他是不討厭自己，不知道為什麼。
「還真是冷靜，我還以為你會哭的。」與燕聳了聳肩，然後因為一旁的虞楠看來很困惑，於是露出了苦笑，「就算我試探，你也不為所動，讓我覺得有點自討沒趣。」
「與燕叔叔，你該不會跟爺爺談過了吧？」
「雖然不知道你靈感哪來的，不過，那天是師父主動找我談的。」
「我跟爺爺之間沒有什麼秘密，反正我本來就很容易被看穿，何況是爺爺，所以最近的事情爺爺當然也知道。」
「我想也是。」
「與燕叔叔，你認為我留下來不好嗎？」
「我不知道你是在不安什麼，就我看來，你當然有資格當梓渭哥的助手，只是整理文件真的太浪費你的才能了。」
詣筠還想開口說什麼，卻因為感覺到門邊父親的氣，而把目光轉向門口，並且看著梓渭開門走入。
「詣筠，你是怎麼辦到的？」
「辦到什麼？」對於虞楠的問題，詣筠顯得有些不解。
「門上有舅舅跟與燕叔叔的結界擋著，你怎麼知道舅舅回來了？」
「咦？我一直以為這是故意設定成我們裡面的人可以感覺到的，所以應該是沒有特別......。」看見虞楠到後面根本是瞪著自己，讓詣筠說一說就停了下來。
「就算是我，也要發動靈能力才能感覺到外面的動靜。」與燕苦笑道。
「閒聊就先暫停，」梓渭落座後說道，「虞楠，先前說的事情，要麻煩你開始了。」
「總算要開戰了嗎？」
「與其說是開戰，不如說是我們希望可以盡快解決Lorph。」梓渭苦笑道。
開始什麼？
從前後文來看，不像是在說Lorph的事，但看起來，父親之前就交給虞楠這個任務。
「我還是覺得這樣子太多此一舉，讓詣筠跟著師父上下班，或者用結界過來就好。」與燕道。
不，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有人製作特別的符咒給自己，否則結界之類的符咒，他根本不會用。
雖然發現他們在說自己，讓詣筠有點驚訝，但失落的感受卻又馬上取代了這種情緒。
「詣筠，今天開始，會讓虞楠送你回去。」
「我知道了。」詣筠儘管內心感到苦澀，卻只能點頭同意。
<待續>
(by 優加)
回覆刪除原本是想先把第十部No.2貼完再回來貼這邊，但想想還是讓劇情先接上再說，雖然我覺得跳過Bunni與Kinnt姊妹的事情，應該也不影響後面的故事才對。
然後最近複習《解靈》系列發現我幹了件蠢事，就是之前一直在寫《魔界》系列，導致我一直把次位空間與次元空間兩個詞混在一起冏
雖然這兩個講的是差不多的東西，但這邊只有次元空間，沒有什麼次位空間啊啊啊！(記得當時年紀小(茶)，就別問我那時候幹嘛亂創一個詞了orz)
咳，離題了。
其實真的應該是第四部No.7的進度出來再來貼這些比較好，但那邊進度卡住，所以我們討論完之後也就覺得算了|||
但總之不管是這邊還是那邊，多少都有機會說一下梓渭回機動隊之後的事情，而且畢竟No.7也不會提到太細節的東西(雖然我覺得那邊梓渭的小隊成員們大家都瘋狂搶戲XD)。
與燕其實很幼稚，真的超幼稚，只是跟虞楠的幼稚方式不同。
有時候真的覺得他是個很難搞的大人，但他真的很愛梓渭(？)，是一見鍾情的程度XD
詳細情況其實《解靈》系列有提，但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丟上來，雖然進度已經寫了不少了，但擺上來就有種公然挖坑的感覺，總是不太好www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貼下一章，但還是稍微預告一下好了，下一章會有幾個其他部的角色登場，敬請不要期待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