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stall》Project 2 ５％ by 優加

５％　溫伊賀

女子第一次見到溫伊賀，是在跟男孩一起旅行之後的三個月。
那個時候，他們正通過一個王國軍駐守地。
原先，男孩是很忌諱的，但因為女子再三保證不會有事，他也就勉為其難同意了。
假若知道後來會變成那樣，她也絕對不會那麼天真的試圖說服男孩。

然後，就在他們平安通過那邊，距離263.4215公尺遠時，那個男人突然出現。
並不是那種悄悄的冒出來，而是大剌剌的從面前走過來。
而且男人的身邊別說是大陣仗，甚至除了手上的一台電腦，沒有其他多餘器械。

「溫、伊、賀。」男孩艱難的唸出那個名字，女子完全聽得出來他害怕極了。
「溫伊賀？」女子搜尋著自己的資料庫，想不起來這個名字與王國的關聯性。
因為與許多反抗軍接觸的關係，女子的資料庫裡頭，具備幾乎所有王國成員的名字，所以她對於辨認王國成員還有些信心。
──低階的王國軍，並不能夠歸類於王國成員，這一直是個公開的事實。──

「喔，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麥瑪瑪小姐吧？我很喜歡你的著作呢！」男人一臉閑逸的踱向他們。
能夠讓男孩如此害怕，恐怕他們是遇上了幹部級的王國成員，只是......。
「真想不到，王國的幹部也會看我的作品，有點受寵若驚呢！」女子看著男人，其實並沒有特別感覺。
大概，是男人的表現太過輕鬆，所以讓她消除了戒心。
也更可能是，女子莫名覺得，自己有某一部分，與男人十分相近。
這個，是怎樣的一個錯覺啊！

「別看我這樣好像很懶惰的樣子，我其實很愛看書，是個好學的人喔！」男人哈哈的笑著，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幹部。
「你到底想做什麼，溫伊賀？」男孩勉強鼓起勇氣，才擠出了這句話。
「哎呀，怎麼連名帶姓的，應該是叫我爸爸吧！」男人顯得無奈，卻沒有一點生氣，「對了，你之前在反抗軍『愛瑟』擔任參謀，而且有了個名字，是叫吉斯派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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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伊賀？」子凜看了面露擔憂的麥瑪瑪一眼，後者苦笑起來。
「王國的幹部。」吉斯派司嘆了口氣，「管理南區的創造者集團，並且，是『生』我的人。」
而且是，非常棘手的傢伙。

子凜看了吉斯派司一眼，皺了皺眉。
只要瑪頓成員們不在，吉斯派司就是他以前所習慣的那個樣子。
這是屬於吉斯派司的溫柔，之所以在「瑪頓」面前隱藏自己，表現冷靜，只是不想讓他們擔憂罷了。
可是，對於吉斯派司的改變，卻讓子凜相當心疼。
變得堅強，再怎麼樣也不是這種形式。

「他要跟你進行什麼鬼交易！」麥瑪瑪不悅地開口，然後被自己的語氣嚇到。
她並不是，這麼容易發怒的個性。
只不過是對於那傢伙忍無可忍而已。

「交易？」子凜的目光從麥瑪瑪臉上，移向吉斯派司。
「他和其他幹部不同，只要與他喜歡的東西一致，他甚至會幫忙。」
「他喜歡什麼？」蘇亞冷冷的開口，「真新鮮，我第一次聽說有王國幹部不喜歡殺人。」
「姊姊！」

「他喜歡......，」吉斯派司原想說下去，但因為對上蘇亞的眼神，而苦笑著站了起來，「總之，這次他會幫我們忙。」
「才不是我們，我可不想跟你被歸在同一區。」蘇亞站了起來，走出棚去。
「吉斯，別太在意姊姊，她是因為擔心你，卻又不肯明說。」子凜道。
「我明白，子凜先生。」吉斯派司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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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伊賀，這回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對話機響起來，那頭是近乎抓狂的幾聲咒罵，然後才是回復平靜的問句。
「啊？」溫伊賀在沙發上躺平，一臉悠閒的盯著對話機。
「我說你，這回又想幹嘛！」對方這次倒是異常冷靜，只是刻意強調般的說話方式。
「沒啊，你想說什麼？」

「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知道是那孩子。」
「然後呢？」溫伊賀露出笑容，帶著不置可否的語氣。
「而且只有你可以聯絡得到他。」
「喔，可能吧！」

「你到底想怎麼樣，那孩子那麼危險，你卻還當成一場遊戲。」
「我說你也太激動了吧，郁可，」溫伊賀的語氣還是毫無幹勁，「還管到我們這頭來了。」
「下次我一定要跟你們那邊的幹部換，這樣下去，南區一定會被你搞得天翻地覆。」郁可又怒吼了幾聲，然後大力切斷通訊。
「越來越潑辣了，超可怕的。」溫伊賀聳肩，然後突然爆笑出來。

郁可與溫伊賀是由同個團隊設計，以及同年生產的機器人，比他晚了兩個月，所以算是妹妹。
不過個性衝動、強悍的郁可，和除了自己有興趣的事物就意興闌珊的溫伊賀，是全然不同的類型。
或許，除了同樣性能極高，他們彼此就沒有任何共通點了吧！

溫伊賀實在不懂，郁可明明處處都對自己反感，卻還是老纏著自己不放。
「親情」對大多數機器人而言，其實是虛偽的，甚至是一段只要有需要就能夠刪除的程式。
溫伊賀儘管沒那麼做，但似乎一開始就不備有此種程式，或者寫得不怎麼強硬，他並沒有太多關於親情的感覺。
不，也別說親情了，他可能一開始就被設計成一個毫無「感情」的存在，所以看這整個世界的態度都是戲謔的。

不過，他並非對這個世界毫無感覺，反倒覺得這個世界相當有趣，這也是很矛盾的一點。
雖然，他以為有趣的部分，也造成很多機器人們的困擾就是了。

『當壞人好像比較輕鬆呢，吉斯。』
『......。』
『不過，你從來沒有當過真正的壞人吧？』
『......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別轉移話題。』

『好啦好啦！』溫伊賀下意識舉起雙手，然後在這頭大笑起來，『明天下午一點二十分，庚85未10部分的全數洗腦機器、監視系統會暫停作業一個小時，時間是不能再多了。』
『你確信可以那麼久？』
『這倒是不用太煩惱，那些人才剛發現問題，當然不會再去檢查，而且我也有我的處理方式，你就別替我煩惱啦！』
『條件呢？』
『啊？』
『我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會無償協助我了。』

『這個啊，我再想想吧！』
『給我現在就說！』
『放心啦，只要不傷害你的夥伴就好了，這點我也知道分寸的。』
『......。』
『哎，別這樣懷疑自己的父親嘛！』
『你這種傢伙，才不是......。』不曉得為什麼，他沒再說下去，而是以中斷通訊作為答覆。

而這頭的溫伊賀，則是因為對方的反應，而笑得在沙發上打滾。
「吉斯啊，你真的是越來越可愛，讓我都捨不得把你送給別人了啊！」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溫伊賀的臉上帶著一抹滿足，饒富興味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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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瑪瑪踏出棚時，看見站在不遠處交談的梅琴以及海特德。
或許是察覺了她的出現，二人一道轉身，不過前者的表情倒不是很開心。
麥瑪瑪其實想不透梅琴有什麼理由討厭自己，雖然她也沒有非得讓對方喜歡自己的理由。
會不會，是因為自己跟吉斯派司比較親近的關係呢？

「結束了嗎？」發問的，自然是海特德。
「吉斯需要充電，所以就叫我先出來活動了。」麥瑪瑪微笑答道。
因為不是那麼必要，她與吉斯派司都沒有隱瞞先前曾一同旅行的事。
何況，與許多其他的事比起來，那在吉斯派司的生命中，也僅佔有很小一部分罷了！
當然，這麼文學的說法，對由程式與機械的構成自己來說，也是種諷刺就是了。
或者該說，機器人擁有文學以及藝術，還有很多抽象以及想像的思想，本身就是很不合情理的一件事。

「辛苦你了。」海特德道。
「不會。」麥瑪瑪回應著，心底卻覺得有些好笑。
「辛苦」這個詞彙，應該不是跟自己說吧！
何況海特德也不是被幫助的對象。

有時候麥瑪瑪會弄不太懂，吉斯派司為何這樣堅持留在「瑪頓」。
當然，海特德是個很好的首領，相當看重吉斯派司，而「瑪頓」的成員，起碼情報團的團員們，也都對他很是信賴。
但是，截至目前為止，從吉斯派司卻一直無法說出那個秘密這點看來，對於在「瑪頓」之中的存在，他其實是毫無信心的。
這也是讓麥瑪瑪感到無比憂心的原因之一。
雖然，她怎樣也沒勇氣從吉斯派司那邊問出他的想法。

還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吧！
有時候，海特德與吉斯派司相處的感覺，就是會讓她有種莫名的不安。
那大概是因為，吉斯派司在海特德面前表現得太老成，全然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樣子吧！

麥瑪瑪曾跟子凜討論過這些事情，雖然不是很深入。
可以的話，子凜也希望吉斯派司可以回去「愛瑟」，只不過礙著蘇亞。
倒不是蘇亞不情願，只是顧慮著面子問題，要馬上同意也不可能。
不過，假使吉斯派司開口請求......。
不，只怕蘇亞以及吉斯派司的問題，並不是她想像的如此簡單。

「我們走吧，海特德哥。」梅琴看了麥瑪瑪一眼，好像想說些什麼，卻還是按耐下來。
「嗯，好吧，那麼晚點見，麥瑪瑪小姐。」海特德不知道是真沒察覺，或者只是不想深究，於是向麥瑪瑪道別。
「嗯，晚點見。」麥瑪瑪笑著回應，也用同樣的表情看了梅琴一眼。
梅琴只是敷衍的點了個頭，然後便轉過身先走了。
海特德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這回麥瑪瑪是確信他看見了，因為他對著自己投以個無奈的苦笑，然後便快速跟了上去。

「瑪頓」，實在是個讓人弄不懂的一個團體。
麥瑪瑪想著，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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