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5 第一章 by 優加 & 琉香

Mission No.5   假期結束之後，總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工作

第一章   決定？

步下睽違的錄音室臺階，我的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帶著爸爸說要給筵翔和芷心的工作過來，但目前的我，仍未復職。
至於真的結束「假期」的時間點，則由Pheb先生決定──這件事，倒不是他憂慮太多，因為，就連我自己都明白，以目前的狀態，別說是靈域偵探那頭了，只怕就連演藝方面的工作我都無法處理，搞不好還會給他們添麻煩──。

感受到慣常的芷心對於Porty的罵聲，我莫名笑了起來。
還有，這種氣氛，以及他們的靈氣所建構出來的那處空間。

噢，雖然我知道你們想看一個大叔的吐槽，但我現在就只是個憂鬱大叔，完全沒那種心情逗你們笑啊！
就請再多忍耐一陣子吧！

我輕吸了口氣，打開門。


「那麼，我就直說了。」
大概是在二個月前，差不多就是我從將近三週的昏迷中醒來之後的隔天下午，Pheb先生把筵翔和芷心叫入我還躺在床上的醫務室裡。
很明白，話是要對我們三個說的，雖然我已經猜到他打算說什麼。

Pheb先生的目光掃過我，然後落在他們身上，可以說是背對著我。
我知道，如果看著我的話，這個彆扭的大叔一定會說不下去。
其實，根本不該他來說的，這種話，讓我來講不是比較好嗎？

「峰因他，不管我再怎麼努力，也只剩下頂多五年時間了。」
「Pheb，這種話，你怎麼可以......。」
「而且，這五年之內，還不知道有多少時間可以正常活動，因為副作用，原本的發燒跟貧血會變得更嚴重不說，甚至可能出現不明原因的劇痛，以及出血，這些，你們都必須做好心理準備。」他一口氣說完，而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放在後面的那手，緊握到指尖泛白的地步。

「所以我就說了，這種話怎麼可以在本人面前說！」
「怎麼樣，就算是這樣，你們還是要他當你們的經紀人嗎？」
「我......。」原本還打算繼續開罵的芷心，目光回到我身上，卻又快速別開，低頭陷入沉默。
筵翔則是一臉擔憂，卻沒有開口意思。

「我問過重毅了，他說，與其由他這個當父親的決定，這件事情，倒不如由你們三個自己討論。」Pheb先生補充說道。
「我沒意見，一切看我老闆們的意思。」我開口，難得的不是把他們兩個擺第一位，而是繼續擔心著Pheb先生。

「我要他繼續當『紙焰』的經紀人。」芷心抬起頭，瞪著我卻哭了。
「芷心......。」筵翔嘆了口氣，把她攬入懷中。
「可能得休息很久，那樣也無所謂嗎？」Pheb先生問道。
「無所謂。」芷心道，帶著鼻音卻是那樣篤定，讓我跟著笑了。

「秦峰因，你笑什麼啦！」
「抱歉，可是難得看你哭成這樣，很好玩嘛！」
「我都還沒找你算帳，你竟然還敢這樣取笑我！」從丈夫懷中掙出，芷心帶著淚痕瞪我，卻讓我又笑得更加過份。
果然，我還是覺得捉弄芷心很好玩，真是傷腦筋。

※※※※※※※※※※

「峰因哥！」因為感受到妖氣，Porty開心的抬起頭來，卻立即接收到芷心的瞪視。
自從那之後，靈委會已暫時不打算封印峰因的妖力，這自然，是因為先前那場騷動中的某些條件交換。
然而，即便如此，峰因還是付出了極大代價。

「練了快一個上午，你就讓Porty休息一下吧！」不遠處的筵翔苦笑道。
芷心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而Porty則立刻像總算聽見下課鐘響的孩子般，開心地放下BASS，朝著峰因跑去。

「你怎麼來了，Pheb不是說在完全復原前都不能出門？」芷心瞪了峰因一眼，問道。
「當然是獲得Pheb先生的同意，等一下Granchin先生會來接我。」峰因苦笑道，揮了揮手中的文件。
「這是......？」
「新案子，我幫爸爸拿來的。」峰因把文件遞給芷心，然後在沙發上坐下。

從那之後，峰因便搬到了Pheb家。
畢竟是醫生跟病人的關係，雖然Pheb本身有點介意，但因為峰因的態度難得強硬，他也只好妥協。

芷心打開文件，卻一見到委託人的名字，便皺起眉頭。
筵翔因為妻子的反應，而湊向文件，然後面露擔憂地看著峰因。

「聽爸爸說，這回是她自己來事務所的。」
「不管是什麼案子，我再也不想跟葉羽玫有所牽扯了！」芷心道。
「不用在意我，現在你們的靈域偵探經紀人是爸爸，完全不關我的事。」
「可是峰因哥，跟葉羽玫有太多牽扯，只怕葉未豪會察覺，然後對事務所造成傷害。」筵翔道。

「如果你們是基於這層考量而打算不接的話，就自己去跟爸爸說吧，我只負責送東西過來，以及看看你們。」峰因輕笑，站了起來。
「啊，峰因哥，我送你。」Porty說著，也不管芷心是贊成或者反對，逕自跟在峰因的身後離開。

「真受不了！」芷心拿著文件，忍著就要摔出的衝動，瞪著早就關上的門。


「峰因哥，還好嗎？」送峰因去Granchin停車處，Porty開口問道。
「不知道耶，時好時壞的。」峰因笑了笑。
「這樣啊......。」Porty嘟起嘴，就像孩子一樣。

「放心啦，我暫時死不了。」
雖然，就只是暫時。
「那，Pheb醫生，還好嗎？」
「......該不會是Delainthy說的吧？」峰因苦笑道。
「其實，你很猶豫到底要不要跟他住在一起吧，這也是哥哥說的。」儘管略過峰因的問題，但Porty的話，也算是間接承認了。
「我才沒這麼善良，就只是自私的想著，希望最後的時間可以跟自己最親的人度過罷了！」
然而，那樣到底算不算好，他確實是不知道。

假如，他沒有誕生下來──若真的要回溯一切，或許最終會有這個結論吧！──，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正因為是現在，他更有這種想法。

「對了，他們兩個最近狀態怎樣？」或許是覺得沉默下去不是辦法，峰因於是開口問道。
「筵翔哥還好，芷心姊還是有點暴躁。」Porty苦笑。
「辛苦你了，說起來，Delainthy沒有火大到來找我算帳，也還真是難得呢！」峰因道，儘管是半開玩笑的表情，口氣卻有點嚴肅。
「峰因哥，哥哥他其實......。」
「我知道啦，可是，不管怎樣，我跟Delainthy是不可能合得來，也不需要合得來的，而且，我跟Delainthy是否相處得好，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吧？」

「可是......。」
「到了。」看見Granchin的車，峰因同時也跟車上的Pheb對望，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峰因一上車，Pheb就換到後座，然後抓過他的手，探起了脈象。
「帶著聽診器不是比較方便？」Granchin道。
「開車。」Pheb的語氣不帶一點感情，卻叫人感覺過於刻意。
「Pheb先生......。」
「回去之後，給我好好躺著。」邊繼續探脈，邊用空著的手施術替峰因治療，Pheb的表情緊繃而嚴肅。
「......我知道了。」
Granchin從後視鏡望著，然後聳了聳肩，沒有插話。
畢竟，那是他們父子的事。
雖然，就他看來，Pheb和峰因的相處方式，完全不像父子就是了。

※※※※※※※※※※

在對方同意入內後，筵翔與芷心先是對望一眼，才由前者開門，一一踏入重毅的辦公室。

「我一直以為，你們會更早來找我。」重毅從辦公桌前站起，微笑說道。
「重毅伯伯，你應該知道，我們對葉羽玫是什麼感覺。」筵翔開口道。
「是嗎？我以為，你們只是不喜歡葉未豪。」重毅道，還是一貫平靜。
說起來，從把峰因救回來之後，除了最初，就沒見過重毅露出擔憂情緒，照理說，Pheb應該早就把峰因的狀況解釋清楚才是。
實在弄不懂他的想法。
筵翔想著，內心有點不安。

「葉羽玫畢竟是葉未豪的女兒。」芷心道。
「或許吧，不過，就算是女兒，還是會有些微的不同，而且，我覺得她的委託很適合你們現在的狀態。」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問了Porty，筵翔是還好，不過，芷心你沒辦法保持平常心工作吧！」儘管芷心語帶不悅，但重毅仍是維持一貫平靜。
換作是峰因，想必會故意說一些話惹芷心發火，讓原本可以平順進行下去的話題變得亂七八糟的。

「......。」芷心咬著唇，心底有些氣惱。
「你別怪Porty，是我逼他說的。」
「我承認，最近我是有點浮躁，可是如果有案子的話，我一定可以好好辦的。」
「不用戰鬥或者調查，只是專心面對委託人，你很討厭這種案子嗎？」
「我只是不想再碰上葉羽玫。」儘管不是真的發火，但芷心面對重毅的音量提高，已經與平常很不相同。
筵翔觀察著他們，卻有些猶豫自己該不該插嘴。
而重毅沉默著，不曉得是在等待什麼。

「......從她那邊探探葉未豪的動向，應該也不錯吧！」許久之後，重毅微笑道。
「重毅伯伯，你是打算我們再把她當一次人質？」筵翔道。
「這毫無意義吧，而且，我還蠻好奇，即使知道峰因的身分，以及自己父親跟峰因的過節，卻還願意委託你們替她練習的葉羽玫，真正的心情。」
「但是，你不是和葉羽玫談過了？」芷心問道。
「我並不認為她說的全是實話。」淡淡開口，重毅的臉上還是掛著笑。
芷心看了筵翔一眼，而筵翔只是苦笑著回望。

「好吧，我們同意見她，不過，就只是跟她見一面而已。」
「嗯，也好，那麼需要我出席嗎？」
「不用麻煩了，畢竟葉羽玫沒這麼可怕。」芷心道，刻意的禮貌，只是讓人理解她有多麼不滿。
不對，芷心真的只是因為這件事情而生氣嗎？

「芷心，你很氣我讓峰因送東西去你們那邊吧？」然而，重毅卻直接把筵翔心中的疑問道出。
「沒錯，重毅伯伯你明明很清楚峰因的狀況。」
「嗯，我是知道，所以呢？」
「重毅伯伯你的表現太反常了，為什麼要這麼寵峰因？」
「因為，這是我身為父親，唯一能為他做的。」重毅道，原本的笑容從他臉上消失，轉為嚴肅。
「就算那樣子，會減少峰因的壽命？」

「那請你告訴我，那個時候，你為什麼同意讓峰因繼續當你們的經紀人？」
「我......。」
「重毅伯伯，我為芷心剛才的話道歉，可是，就算是我，對於你的表現也感到困惑。」
「因為，我看起來，就像是不在乎兒子死活的樣子嗎？」重毅苦笑問道。
「很抱歉，可是，就我看來確實如此。」
「那是因為我很清楚，不管峰因怎麼亂來，Pheb都會攔著他，當然，這種說法，有些不負責任就是了！」

「......。」芷心的表情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還是閉上了嘴。
畢竟，在她心中，Pheb怎樣都不像是值得信任的長輩。
不，別說是芷心，如果不是知道Pheb與峰因的關係，恐怕筵翔自己也會有這種想法。
只不過，因為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就是峰因的親生父親，這也讓筵翔對於Pheb的態度，抱持著些困惑。

但不管還有什麼疑問，筵翔跟芷心都沒再確認的意思，只是在尷尬的沉默中告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