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五部 No.2 第四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四章   任務

當茉萱準時出現在酒吧時，她已經看到夜程與Worsee坐在那邊了，二人面前都擺著飲料，但看不出來內容物是什麼，而且，儘管Worsee的那杯已經空了，夜程的卻好像才沒沾幾口。

「那我該走了。」Worsee微微一笑，也跟茉萱簡單打了招呼。
但不知道為什麼，儘管Worsee笑著，茉萱卻感覺不到善意。或許，跟棋盈還有雅菲一樣，Worsee也對自己很不滿吧！
茉萱嘆了口氣，在夜程身邊落座，然後接過酒保遞來的菜單，一臉苦惱。

「也有非酒精飲料。」夜程微笑道。
「不是這個問題，為什麼任務前，還要......。」
「第一次跟我合作，你很緊張嗎？」
「我......。」
「或許，這個任務會比之前難一些，但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困難，只要夠小心就好了。」夜程道，然後轉頭面對酒保，「請給她一杯柳橙汁。」

「你的那杯呢，不是說不喝酒？」茉萱拿過杯子，聞了一陣，皺起眉來。
「這杯是Worsee姊的，我的那杯可樂已經喝完了。」夜程微笑道。
茉萱看著他，弄不太懂內容真偽，卻又一面為自己竟然連這種事情也要懷疑夜程而感覺生氣。

「夜程，你找我過來，是要討論什麼嗎？」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什麼不該做。」
「換句話說，你已經決定好要怎麼進行了吧？」
「嗯，我心理已經有了個底。」

「那麼，你要我做什麼？」
確實，這時間已經無法作充分的的準備或者佈署，自己一開始就該想到，現在要抱怨也已經太遲了。
抱怨？不對，能力較差的自己，本來就只有努力不要拖累夜程這件事能做，談不上什麼該不悅的，夜程這不是看輕自己，而是自己本來就該被看輕。

「茉萱姊，我不是......。」
「沒關係，你就說吧！」茉萱打斷他，苦笑道。


引梢才踏出家門，便意外地看見棋盈站在那裡。

「凌引梢，我有話要跟你談。」冷淡的態度，儘管是理所當然的，還是讓引梢在內心暗自叫苦。
「抱歉，但是我......。」
「我知道，所以我們邊走邊談。」
引梢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而棋盈則是維持一貫的表情，快步跟上。

※※※※※※※※※※

凌晨三點，夜程與茉萱前往任務地點。
夜程給的指令相當簡單，就是跟著他，在他指示前不要輕舉妄動。若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也不要貿然嘗試，一定要詢問過他的意見。
此外，也要小心符咒或者咒術，總之，都是一堆對於缺乏經驗的自己的叮囑。

只不過，如此一來，茉萱就不清楚，自己跟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了！
確實，初次接這種程度的任務，讓茉萱有些不安，對手是在暗處不知道多少的黑道份子，這件事情本來就跟過去不太相同，危險程度也高了許多。
更何況，自己就是連一般的案子都不見得能處理好......。

「茉萱姊！」
「怎麼了？」
「還問我怎麼了，你心不在焉。」
「我......。」

「每次案子，我都沒有把握喔，這次也是，那不是經驗多就不會緊張的，應該說，越緊張越好。」
「嗯？」
「如果太不緊張，反而會失去了應該保有的謹慎。」夜程微笑道。
「就算是這樣......。」
「現在是累積經驗的時候，這樣子說雖然有點過分，不過，是很難得的機會。」
「......我知道了。」茉萱苦笑道。
她知道，夜程已經盡可能顧忌自己的面子而揀選較不那麼過分的話語，但即便如此，聽聞這些訊息還是有些不舒服。
但不管怎樣，對任務來說，她的胡思亂想確實沒有任何好處。

「那麼，我們走吧！」
確認過咒術類型後，小心解開用咒術封鎖的側門，夜程先行踏入，而茉萱則在深吸口氣後，緊接著進入。

※※※※※※※※※※

「因為是夜程的選擇，雖然我很介意，但也只能夠選擇接受。」棋盈道，腳步反而比趕時間的引梢更快。
「......。」
「可是，我還是無法容許夜程因為跟你合作的關係，而做出對他身體不好的事。」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夜程為了任務，而延後了檢查的時間嗎？」

「檢查的時間，這是為什麼？」
「因為他怕檢查之後不可能復原這麼快，會拖慢執行任務的時間。」棋盈皺著眉說道。
「咦？」
「你果然不知道。」
「......。」


引梢依然記得，第一次，也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一次，與夜程以劍對戰。
因為考量到夜程的身體狀況，最初他曾有想讓招的念頭，卻在開始不久就知道是自己太過輕忽。然而，即使他很快便被迫認真起來，卻還是立即就輸了。

父親並沒有太積極的訓練他們，只是擔心擁有靈力的他被攻擊，而給予一定程度的指導；至於夜程，則出於希望能夠稍微增強體力，而給予一些比較不那麼費力的劍術教授。
但即便如此，自己的練習時間也絕對遠多於夜程才是。
所以，輸給了弟弟，讓他驚訝不已，也深深體認到了，弟弟無論是靈能或者劍術方面都遠比自己優秀的事實。因此，儘管心情很矛盾，但在任務上，他從未懷疑過夜程能夠確實執行那些較為困難的任務。


「我猜一開始，你的父親跟夜程根本沒意思瞞你，後來因為情況特殊，不知不覺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只是，我還是覺得你真是遲鈍的可以。」棋盈冷冷說道。
「......。」
「凌引梢，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吧？」
「棋盈小姐，我想，是你希望我怎麼做吧？」引梢苦笑道。
要說內心不懊惱是騙人的，但引梢同時也對於自己此刻的冷靜稍感意外。
或許，這與師父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心理建設有關吧！

「你是打算吵架嗎？」
「打算吵架的人，恐怕是棋盈小姐吧！」
「......。」
「也許，以夜程對你的了解，會多少猜到這件事是你說的，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暫時裝作不知道比較好。」
「凌引梢！」

「我知道，自己之前真的太不體貼，自以為是地一直給夜程壓力卻不自知，師父也跟我說過了，雖然辦不到，我還是多少希望自己能有所改變。」引梢苦笑說著，「夜程也說了，只要任務結束，他就會去做檢查吧，你難道認為夜程會騙你嗎？」
「我......。」
「所以，棋盈小姐，雖然或許我沒立場說這句話，但是，你也多相信夜程一點吧！」引梢說道，然後微微點頭作為道別，便快步離去。
而棋盈則跟著停下，望著他的背影，表情與情緒，都有些複雜。

※※※※※※※※※※

門才關上，四周就暗得幾乎看不見，茉萱隔了好一陣子才能夠適應，而夜程也沒有離開，就停在她前方。
然後，勉強能夠看見四周的那瞬間，她也發現了夜程拿在左手的「藍袖」──雖然，是還未展開的模樣──，不過因為先前並未亮出，所以應該是運用空間靈能或者符咒攜帶的吧！
才想開口說自己準備好了，她就發覺夜程已經邁開腳步，於是只能趕緊跟上。

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呢？
茉萱想著，然後對於自己此刻的不專心有些生氣，右手只能按在劍上，期望金屬的冰冷觸感能讓自己集中。
而也是因為這樣，她才留意到，這裡除了黑，還安靜得不像話。
或許是緊貼著夜程，雖然沒有近到黏著的地步，卻也已經夠近到，可以感覺到他壓制的相當高明而微弱透出的力量，以及根本克制不了，簡直亂無章法的心跳頻率。

「右邊。」夜程輕聲道，讓她險些又要出神的狀態迅速解除，然後加速跟上。
不可以！
特別是這種時候，她更應該跟引梢一樣相信夜程才是。
可是......。

夜程突然停下，而她因為沒法煞車，差點就要失去重心，卻讓夜程及時拉住。
「對不起。」她小聲說道。
但夜程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真是夠了！
溫茉萱，你就不能夠振作一點嗎？
邊在內心暗罵著自己，茉萱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然後站穩了腳步。

夜程拿出一張符咒，在他們前方晃了晃，而符咒因為使用過而消失，於是，前方出現了一道結界。
「結......。」因為差點出聲，茉萱用空著的手按住嘴巴，然後一臉苦澀。
換句話說，倘若剛才夜程沒拉她，此刻恐怕她已惹來麻煩。

夜程沒有多說話，只是小心解開那道結界，然後，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向上的階梯。
看來，這層是沒什麼好查探的了。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夜程卻輕輕嘆了口氣。
「來了呢！」因為夜程不再壓低音量，也讓她幾乎猜出是什麼來了。
然後，彷彿是要呼應她太遲鈍的領會，周遭迅速出現一群妖怪守衛，將他們包圍。

※※※※※※※※※※

與棋盈分開後，引梢快步起來，心情卻很難平靜。
許多事情倒不是沒料想過，就算什麼都不肯明說，暗示性的話語，Pheb也不是沒說過，或許，自己終究是在逃避吧，身為哥哥，實在是有夠沒用的。
只不過，剛才告訴棋盈的，也是他目前真實的想法，畢竟，他本來就不太會說謊。

深深嘆口氣，他快跑起來，希望能夠藉此甩開那些要命的分心。

※※※※※※※※※※

「有時候我會覺得，Pheb先生你，還蠻寵夜程的。」醫務室裡，峰因剛從診療床上坐起，而說話的內容則讓Pheb看了他一眼。
雖然只是一個狀似無情緒的注視，但峰因很清楚，那其間帶有許多情緒在內。

「是因為，你已經不把我當成你的病患了嗎，Pheb醫生？」因為Pheb沒有回應的意思，峰因於是再度開口。
「光是讓你跟云思見面，我就已經覺得自己很寬容了。」Pheb冷冷回道。
「遲早要見的不是嗎，畢竟，明明是親弟弟，卻因為我的事情，而跟師父斷了聯繫......。」
「哼，我才不相信他見你的目的會那麼單純。」

「一開始雖然不是這樣，但後來反倒是變成這樣了呢！」峰因苦笑道。
「......。」
「竟然能夠被原諒，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我想，是因為那位大叔，跟師父一樣心軟吧！」

「有時間在這裡胡扯，還不如快點結束工作，然後早點回家。」
「是、是！」露出了莫可奈何的表情，峰因站了起來，走向門邊。

而Pheb則是一直到門被關上，才轉頭看向那裡，投以一臉苦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