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之泉》序篇 第十章 by 優加

第十章   錯認

「那些，不是魔物。」踏出村落，彗勤與禹杏、聯津稍作討論後，隨即把結論告訴公會的人。
或許不用芋宣出面，事情就能很快解決。

「不是魔物，那麼，請問各位大人......。」隨行的兩名公會幹部都面露困惑。

「牠們，不，他們，全都是人類，也可以說是魔法師吧！」彗勤苦澀說道，「只不過，偽裝成魔獸罷了！」


「所以說，這個任務目前的處置是什麼？」因為不餓，芋宣原本只打算點一顆包子，卻因為讓禹杏叨唸，只好又再加上一碗青菜湯。
「剛才我們已經匯報長老會，他們說由我們決定。」禹杏道，「說是這麼說，但其實是因為事情太無聊，根本沒興趣管吧！」
「禹杏！」
「人的生命，可不是無聊的事啊！」彗勤也接口道。

「是嗎？但是，對那些大叔大嬸們來講，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
「芋宣，我從之前就想問了，你為什麼好像很討厭長老會似的。」
「不，應該是反過來說，是他們很討厭我。」芋宣苦笑著回應臨傅。
「既然這樣子，為什麼他們要找你回去？」
「他們不是要找我，他們只是想找法恩茲而已。」
「這不是在玩文字遊戲嗎？」

「這可不是什麼文字遊戲，他們可是打算利用芋宣超特級魔法師的頭銜，作為推翻大長老的工具。」
「禹杏，這種話不應該......。」
「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吧，如果你繼續跟著芋宣，就會看到更多骯髒的事情。」
「夠了，蕭平！」彗勤道，儘管這話斥責著禹杏，但過程卻緊盯著芋宣那看似平靜的面容，內心只是一陣沒來由的不安。

「抱歉，是我不好，這話題我們就此打住吧！」而就像是怕彗勤繼續多想似的，芋宣忽然開口，示意這段插曲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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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會養成壞習慣喔！」
「啊，吵醒你了嗎，對不起。」正要下床就讓臨傅叫住，芋宣不禁露出苦笑。
不過，臨傅這邊是有些納悶的，以芋宣的能力，要完全不吵醒自己而離開房間，應該根本不是難事，起碼昨天便是如此，為什麼......？

「總之，睡不著也要繼續睡，睡飽了精神才會好。」
「臨傅大叔果然是個好人耶！」
「......。」臨傅望著他，顯得有些無奈。

「不然，你就陪我聊天好了。」
「芋宣！」
「開玩笑的，我沒有要出去啦，只是下床一下，待會就回來，我保證。」
「也沒必要這樣子對我......。」臨傅的話還沒說完，芋宣便朝著他的方向倒來，讓他猛然起身，然後有些慌張的接住，「芋宣，你不要緊吧！」
「沒事啦，只是因為連續幾晚都沒睡好，有點頭暈外加想吐而已，我去吐一吐就沒事了。」
「什麼叫吐一吐就沒事了，這樣子怎麼叫沒事，你給我躺好，我去拿盆子。」說著，也不管芋宣的反應，臨傅硬是將他推回床上，然後拿了外衣套上，下床。


次日清晨，當芋宣轉醒時，看見了靠在床頭睡著的臨傅，原本應該在手上的書也滾到了床下。
也忘了凌晨是怎麼睡著的，只記得那時臨傅的態度難得有些強硬。
而上回被人用這種善意的強制態度對待，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臨傅大叔！」芋宣把他輕輕搖醒。
「啊，芋宣，你好點了嗎？」
「嗯，託你的福，已經沒事了，所以你也趕快睡吧！」
「真的沒事了嗎，要不要等一下讓幾位大人幫你檢查一下？」
「沒事啦，我真的已經不會感到暈眩了。」芋宣苦笑，「而且如果告訴他們只會讓他們擔心，這件事情要幫我保密喔！」
「可是......。」
「拜託你了，臨傅大叔。」
「那好吧！」臨傅苦笑，把掉落的書本撿起放好，然後也躺入被中。

※※※※※※※※※※

雖然南結市的升級考試是在每年的五六月舉行，但報名表通常需要在二個月前遞交，而考試期間前的二個月，考生會陸續收到應試通知，高級以上的應試者，其通知內還會寫明了負責評量他們的考官稱號。
至於見習、初級與中級魔法師，由於擔心提早公布主考官姓名會導致賄賂等弊端，故考生通常都是應考當日或前日才能得知。

升等考試儘管每年方法不同，但程序之中一定會有口試項目，口試內容則由考官協商決定。
為了確保公平性，考官的分組採亂數搭配，且每人都可以輪流提問，並沒有職階高低之分。
還有，也為了避免讓考生受影響，除非口試結束，考官並不會進行自我介紹，當然在考官身上也不會有任何可供辨別身分的標記，更不會有名牌。
當然，在各類規範內，並未明定考官之間交談時不得直呼對方姓名，但一樣基於公平性原則，大多考官還是能避就避，特級魔法師以上的考官之間，倒是偶爾可以用本名稱呼對方。

另外，口試沒有特別限定時間，視主考官需求而定，這也是為什麼考期通常會長達兩個月，而且考生們在這期間必須待在南結等待應試通知，如果無法如期赴約，那便只能隔年再來。


彗勤一直忘不了，自己接獲特級魔法師升等試驗通知，看見考官中有法恩茲時的興奮。
他一直想見這個傳說中的魔法師一面，即使遠在魔法大陸的偏鄉，而且他的能力比起同齡的魔法師也不能算是出色。

至於另外兩個考官，則是特級魔法師部隊的隊長固可，還有隊員加新安。
雖然同樣有些名氣，也都是特級魔法師，但怎樣也比不上法恩茲。
只不過，初次見面，他卻誤認了。

「何彗勤，從你的資料看來，目前為止最特殊的經歷是......阻止特斯獸對一個小村的攻擊？」
「是的。」看著正中央最年長的男子，彗勤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緊張起來。
「不必這麼緊張，我們只是想確認你的經歷是否符合資格。」男子露出苦笑，但嚴肅的神色倒沒半點幫助。
「是，謝謝大人。」彗勤也不知道自己在謝什麼。

「可以請你大略描述一下那次的行動嗎？」年長男子左手邊的年輕男子問道。
從方才見面的第一印象，他覺得這個男子是法恩茲的可能性很高。
畢竟，他怎麼樣都不覺得，坐在年長男子右手邊的孩子，可能是那個天才魔法師──更何況，他幾乎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魔力──。

因為這樣猜測，他戰戰兢兢的報告那場實在不算太特別的戰鬥。
那是他與兩個故鄉的同伴一道在故鄉附近的公會接下的案子，不太需要特別調查，只要前往擊退那些魔獸就算完成任務。

「這裡寫的珈蒔蘿，我記得是北方特有的毒藥提煉的？」男孩禮貌性地以眼神詢問另外兩名考官後，才開口提問。
「咦？」被突然問了這個問題，彗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趕緊答道，「因為我對毒藥很有興趣，加上我故鄉附近有許多能夠孕育毒藥草的濕地，所以我總是會採那些毒藥作為武器。」
「你的同伴也是嗎？」
「不，只有我這樣，他們劍術很好，擅長近身戰。」
男孩又接連提出了幾個出乎他意料的問題，而他都一一順暢應答。
大概由於對方是孩子吧，彗勤從這些問答中慢慢放鬆了下來，方才描述的有些混亂的細節，這下子反而具體了些。

「問完了嗎？」見二人的對話告一段落，年長男子扭頭問道。
「啊，對不起，我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與其說是浪費這麼多時間，不如說是你太善良了。」年長男子露出苦笑，然後望向彗勤，「我們也沒問題了，請回去耐心等候通知吧！」
「是，謝謝三位大人。」

「以下就不是考試了，你可以再放鬆一點沒關係，」先是向年長男子確認後，年輕男子才微笑道，「我看過你的自我介紹，你說，最崇拜的魔法師，除了大長老外，就是法恩茲？」
「是、是的。」雖然叫自己放鬆，但一想到對方可能的身分，彗勤又立刻緊張了起來。
「不要緊張，我不是法恩茲，因為他才不會看這種資料，說不定還會嫌這太無聊。」
「咦？」大概就是因為緊張，彗勤的聲音有些大聲，而在安靜的室內，便更加的響亮。

「那是因為，這跟能力完全無關，連我也沒特別注意。」年長男子有些無奈地看了年輕男子一眼，然後開口，「我是固可。」
這麼說來......。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是法恩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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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我聽過，聽到的時候真的快笑死了。」早餐時間，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自然而然就提起了彗勤的特級魔法師升等口試。
「我是第一次聽到，沒想到隊長也有這種時候。」就連聯津，也忍不住笑個不停。
「你們兩個，別再笑了！」彗勤不悅說著，眼神卻一直飄向芋宣那邊。
他注意到，今天芋宣沒什麼食慾，而一旁的臨傅則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不過，聽起來也多虧了芋宣，否則只是那樣子的陳述，大概過不了固可大人那關吧？」
「其實，光是能通過初試，我就覺得自己很幸運了。而且，之後又覺得，可能就是猜我沒機會了，加新安大人才會在最後讓我知道哪位是法恩茲大人。」
「那怎麼可能，固可大人只是有點不確定該怎麼評量而已，因為你的經歷雖然算不上特別，卻都是團體戰，而且你總是負責集結其他魔法師。」
「這麼說來，那個時候，固可大人就有意思讓隊長進特級魔法師部隊了？」聯津問道。
「應該說，在那次升級試驗前，固可大人就在考慮從其中找適合進入特級魔法師部隊的人選，所以，我跟二師兄多少也希望可以幫上忙，當然，我們也很清楚，這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否則只會失去考試的公平性。」
「但同屆的特級魔法師之中，卻只有我加入特級魔法師部隊。」
「不是『卻』，是在固可大人的考慮下，只有你適合加入。」芋宣微笑說道。

確實，在最初應該沒有人會想到，彗勤的能力在後來能夠突飛猛進。

「那麼，後來呢？」臨傅問道，這是他今早第一次開口。
「也沒什麼後來，我加入特級魔法師部隊之後，固可大人就把我交給法恩茲大人指導。」
過了一陣子，彗勤才隱約感覺到，與其說是要芋宣指導自己，倒不如說是，固可希望能替芋宣找個合作的搭檔。
還有就是，替芋宣過濾有毒的食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