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界看起來很大，其實老是很小 by 琉香
「云惟！」剛踏出「None」，便讓人叫住，看見對方，云惟先是有些訝異，然後才笑了。
「好久不見，呈海哥。」
「是好久了，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才國中吧？」眼前的高佻男子也露出笑容。
這個男人是唐呈海，換句話說，是呈風的大哥。
大概是因為差了六歲，從以前就覺得呈海格外成熟。
如果說呈風是天才的話，身為其兄長的他，則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只是靈域偵探的才能，以第一名自醫學院畢業的他，如今已擁有醫師執照，並維持著醫師的副業，而且這絲毫沒有妨礙到靈域偵探這個職業，或許，對他而言，兩件事都是本業吧！
而且，他沒有天才所該有的壞脾氣或者高傲，對於身為弟弟好友的自己也很照顧，這讓云惟對他非常崇敬。
「嗯，好像是。」上回在「Touns」外與呈風的會面，呈海應該沒看到。
「說起來，你的搭檔最近好像跟呈風開始交往，好奇怪。」
「奇怪？」
「不，我是說，我那個笨弟弟竟然會喜歡上這種女生。」
「......。」
「啊啊，在你面前說你搭檔的壞話，讓你很不舒服吧，抱歉抱歉！」呈海道著歉，讓云惟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就是這樣。
呈海從來不是那種嚴肅的大哥，有時候還會開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
然而，該認真起來的時候，卻是比誰都可靠。
只是，云惟有種感覺，那就是，呈海似乎不是很喜歡弟弟的選擇。
雖然同齡，不過，跟昭晞也算是不同類型的天才吧！
云惟不自覺想著，然後才發現呈海一直盯著自己，於是面露歉意地抬頭看他。
「好像很久沒跟你好好聊聊了，不忙的話，我們找間店吧，午餐時間也快到了！」
「好！」云惟笑著同意。
※※※※※※※※※※
「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嗎？」邑嫻小跑步地前往呈風身邊。
地點，則是電影院前。
「等女生是男生該做的事，何況你沒有遲到。」呈風微笑著指了指身後的時鐘。
「但是......。」
「而且，不早點到的話就不能提早買票了，我到這邊才發現，這部電影還蠻熱門的。」呈風說著，主動牽起邑嫻的手。
邑嫻當然沒有露出任何不舒服的表情，然而，卻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度。
彷彿，不是真的。
就算有過幾次和異性同學一同看電影的經驗，但那畢竟不能與目前的事情相提並論，而且那些異性同學，也不過是許多同學之中的一個罷了！
即便是云惟，也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應該是他們兩個對於電影的偏好相差太多，就連讀的書、聽的音樂類型都不同，所以才會沒想過要一起看電影吧！
否則，以自己跟云惟的交情，一同看電影並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怎麼了？」或許是注意到自己在發呆，呈風扭頭問她。
「不，沒什麼。」邑嫻搖搖頭，並且讓呈風看見自己的笑容。
真是的，柳邑嫻，你現在是在跟男友約會，非得這樣二十四小時想著那個笨蛋不可嗎？
邑嫻內心有些無奈地感嘆著，然後望向越來越接近的剪票口，決定好好去享受這場「第一次」。
※※※※※※※※※※
「不喜歡咖啡？」服務生離去後，呈海笑問道。
「不，只是，現在不能喝。」云惟苦笑起來，並且納悶著自己今天為何特別聽話。
「要說是我職業病犯了也行，不過，從剛才見面我就覺得你氣色不是很好，身體還好嗎？」
「嗯，算是還可以吧！」
「這句話好像是說，之前其實更糟？」
「呃......。」云惟有點慌張，或許是因為呈海太聰明，外加自己本來就不太習慣說謊吧！
尤其是，對自己很喜歡──應該說是偶像一般的存在──的人說謊，這種事，他實在很難辦到。
「你聽過，靈域偵探醫生嗎？」
「是靈域偵探醫療員吧？」云惟道，在剛擔任靈域偵探時，他曾聽父親提過。
那是在靈域偵探裡，一個很特殊的分類，不過，雖然號稱是「醫療員」，其實就像許多業餘的靈能醫生，即便沒有絲毫醫學常識，只要精通醫學靈能即可。
即便是如此，醫療員的執照並不容易取得，因為不僅是對於醫療靈能力的使用要求極嚴格，更必須精通武術以及劍術，並且還有相當的體能要求。
會有這些規定也不是沒道理，因為，所謂靈域偵探醫療員，目前全世界只有一百名左右，直屬於靈委會管轄，只要任何地方有醫療需求，經過靈委會確認，便必須立刻前往，機動性可以說是與「解靈」相當。
然而，雖然乍聽之下很辛苦，但這類需求在靈域偵探中其實極少，加上有靈委會提供的優渥薪水以及相當於靈委會幹部等級的諸多特權，讓這職業變得相當搶手。
云惟自己倒是連想都不敢想。
畢竟，單是體能方面，他就遠遠不及格了！
「嗯，我想去考那個。」
「咦？」
「太過分了吧，你這個驚訝的表情是怎樣？」呈海有點無奈的回望他。
「不，我不是覺得呈海哥沒資格，只是，好像跟你的個性有點不合，而且，我一直以為，呈海哥應該會繼承『Touns』的。」
「嗯，我原本也是這麼想，只是，發生了點事情，最後就臨時這樣決定了。」
「臨時？」
「總之，我沒有繼承『Touns』的打算，雖然對大家有點說不過去，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因為不知該如何回應，云惟只是看著呈海，沒有開口。
「而且，比起一定會大發雷霆的老爸，我更擔心的其實是呈風。」
「......這樣啊！」
「你不問我，為什麼找你談這個嗎？」
「其實，是呈海哥告訴呈風的，對吧？」云惟拿起前方的白開水，喝了一口，卻還是覺得口乾舌燥，然後抬起頭，勉強自己去看呈海。
「嗯。」
「呈海哥跟蹤我，還是呈風？」
「這不重要啦，而且，呈風也不可能告訴我他去哪邊找你吧？」
「我不知道。」
「你這孩子，最起碼還可以信任呈風這點吧！」呈海有點無奈的搔搔頭，然後因為服務生送了濃湯過來，而嘆了口氣。
「呈海哥你，不打算告訴別人嗎？」服務生離去後，云惟開口道。
「你說Asym的下落啊？」呈海喝了口濃湯皺起眉頭，好像喝到了什麼味道奇怪的東西似的。
「嗯。」
「沒意義吧，而且，他認真起來，我也沒自信能打贏他啊，再說，又不是工作，我才不要那麼拚命呢！」
「確實很像呈海哥會說的話。」云惟苦笑道。
儘管很優秀，呈海卻很不認真，這件事情，云惟看得很清楚，反倒是始終在他身邊的呈風，一直都不知道。
倒不是呈風較為遲鈍，或許該說，那也是身為哥哥的溫柔吧！
如果身在同樣的立場，云惟大概也會做出一樣的事情來。
「這件事情好煩，我們回到原來的話題吧！」
「嗯。」云惟點點頭，他也不喜歡一直在這話題上打轉。
然而，他卻還是很在意。
「云惟，雖然由我來說這件事情很怪啦，不過，對我那個傻弟弟來說，你是很特別的。」
「特別？」
「別看呈風那個樣子，其實他很驕傲的，會讓他視為朋友的，只有少數中的少數。」呈海苦笑道。
「但是，呈風對誰都好。」
「不見得對方是朋友，才可以對他好吧？」呈海道，這讓云惟又沉默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沒什麼特別的，也算是一種自卑吧？
只不過，呈海的話語，對他有相當的說服力，這讓云惟多少有點吃驚。
吃驚的點，可就遠比事情本身複雜許多了！
「總之，我是要說，我的傻弟弟就交給你了！」
「咦？」
「呈風他一點都不適合『Touns』，這點我很清楚，一旦給他發現了那些妖怪是跟我們一樣的生命，絕對會馬上放棄。」
「呈海哥，這種事情，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篤定？」云惟應著，並且不解自己為何這樣生氣。
「我就是知道啦，因為呈風他很善良啊！」彷彿也明白云惟生氣的點，呈海並未跟著生氣，只是露出微笑。
※※※※※※※※※※
「這樣啊......。」自杭先是沉吟了片刻，才抬頭看著坐在斜對面的昭晞。
還是在昭晞以及Granchin同住的公寓裡，不過這回，自杭是跟云思來接云惟的。
至於云思，現在正坐在云惟身邊，而Granchin則站在稍遠的地方。
「云惟，可以幫我聯絡一下唐呈海嗎？」
「咦？」
「喂喂！會長大人，你這樣也太亂來了吧！」Granchin道，不過表情卻不像真的如此認為的樣子。
自杭看了Granchin一眼，卻沒開口。
既然Granchin沒反對意思，或許，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自杭先生，你還記得，先前我說的，醫療小組計畫吧！」
「會長，莫非你是打算讓唐呈海加入？」
「他應該不會打算加入這麼麻煩的組織吧！」昭晞輕笑道。
「那麼......。」
「其實，我原本就有意思從靈域偵探醫療員中找人，只不過，這計畫實行不易，更不想增加重毅的負擔。」昭晞苦笑道。
「重毅......是那個秦重毅嗎？」云思小聲的問著云惟，云惟則是苦笑著點了點頭。
秦重毅，大了昭晞一歲，從十七歲就成為靈委會幹部候補，二十歲正式升任幹部，很多人都說，他是下任靈委會會長的人選。
云惟還記得，第一次經由他人介紹見到秦重毅時，自己有多驚訝。
至於他為何會加入解靈，則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不過，儘管見面次數不多──重毅並不太參加「解靈」的任務，主要是提供靈委會那邊的情報，大概比較像是情報員吧！──，或許是因為，重毅不但沒有一般靈委會幹部的習氣，態度也總是很溫和有禮，所以云惟對他印象並不差。
這點，倒是和先前從外界聽到的風評很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如此年輕便成為幹部，容易糟人忌妒，所以才胡亂誹謗吧！
「但據我所知，靈域偵探醫療員彼此間沒有聯絡。」自杭道。
「醫療員歸醫療員，我有充分把握，唐呈海會同意我的想法。」
「師父你預言到了什麼嗎？」
「也許是吧！」昭晞的說法有些曖昧，讓云惟又變得擔心起來。
「算了啦，你就別想太多了，反正會長大人決定的事情，一向很難推翻嘛！」Granchin拍了拍云惟肩膀，讓他露出苦笑。
云惟點點頭，雖然沒再說什麼地取出手機，表情卻還是不怎麼明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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