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4 第四章 by 琉香

第四章   即使是最糟的食材，好好烹調還是能成就一道好料理

「讓我來扮演嗎？」聽完云惟以及云思的說明，Granchin的表情有點無奈。
「我比較好奇的是，這件事是誰告訴你們的，應該不是自杭先生吧？」一旁的昭晞問道，只是，對於Granchin的無奈，並沒有露出任何同情一樣的神色。
雖然用「逃家」一詞形容並不正確，但是，正因為有著類似背景，這兩個人才會如此親近吧！
一直到被呈海點出內情，對於這兩個人的關係，云惟才有了進一步的理解。

「是呈海哥，不，正確說來，因為那天我們一起去看畫展，所以他才告訴我這件事的。」
「八成是問你為什麼不找我去吧！」Granchin苦笑道。
「很抱歉，可是，我真的很想幫Larshoe先生的忙。」
「並不打算幫自己開脫嗎？......所以我就說，你這麼善良，如果將來成為『解靈』的會長，肯定會有許多苦要吃的。」Granchin望著他，眼神是難得的嚴肅。

「而森先生，我也拜託你，這不只是哥，我也這麼想。」說著，云思向Granchin鞠躬。
而看著弟弟的動作，云惟卻沒有跟著一起鞠躬，只是又說了一句「拜託」。
「啊啊，真受不了！你們倆都這樣子求我了，如果不答應的話，就好像我是個壞大叔似的。」Granchin嘆了口氣。
「Granchin先生......。」

「好吧，我答應你們就是了，反正我早就習慣演戲了嘛！」Granchin說著，眼睛卻轉往昭晞的方向，瞪了一眼。
「也沒必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吧！」昭晞佯裝有些無辜，卻微笑起來。
「不過，得給我些準備時間，再怎麼熟悉，也已經好幾年沒碰了啊！」Granchin聳了聳肩，又回復了平常的說話態度。
「是，一切就麻煩你了！」云思抬起頭來，與哥哥對視一眼，然後兄弟倆一道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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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來，你們快把他給交出來！」怒氣沖沖地闖入「Jouwi」村長家的，自然是Larshoe的經紀人，那名已年過半百的男人。
「先生，你在說什麼？」被闖入的男人嚇著村長長女，用生硬的人界通用語問道，並一邊安撫著身旁也同樣受驚的父親。
「別給我裝傻，你們是不是把Larshoe藏起來了！」
「藏？......啊，先生，你是說，你是說，Larshoe不見了嗎？」妖怪女子的表情從驚慌轉為擔憂。
「那孩子，終於沒法忍耐，所以逃走了嗎？」村長的表情，卻從驚懼變為一種鬆了口氣似的釋然。

「你們這對父女，少給我裝傻，快把他給我交出來，快點！」
「那孩子不在這邊，當然也不在村內的任何地方，先生你如果不肯相信，可以儘管四處找找。」妖怪女子一臉苦澀，眼神卻直視經紀人，已經不見先前的慌亂。
「混蛋！我會再來的，直到你們終於願意把他交出來為止！」說著，經紀人狠瞪了父女倆一眼，接著便摔門衝出。

「爸爸......。」
「云思先生那天的話，雖然不知是什麼意思，不過，這起碼表示，他們已經在設法協助我們了吧！」老人對著女兒，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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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的遠比一開始認為的還容易處理。
首先，透過Tencure提供的情報，他們大略理解了經紀人平時處理事情的方式，然後用最快速度知會眾多記者，召開了一場記者會。
至於扮演Larshoe的，自然是昭晞了。
雖然對比於經紀人跟Larshoe的年紀，兩個人都太年輕了些，但無論是易容還是變聲，對他們而言都不是難事，剩下的，也就只有演技的問題，對這二人而言自然也不缺。

然後，為了怕村子那邊受到經紀人威脅，以及Larshoe那邊措手不及，村子那邊由云思負責，畫家那頭則由云惟及邑嫻負責。
當然，晚了許多才把這決定告訴邑嫻，也讓她叨念了一陣，被念的最慘的當然還是云惟。
只是無論如何，她都是笑著同意了！

此刻，邑嫻正踏上了將Larshoe送回村子的路上。
為了避免被糾纏，當然給Larshoe進行了相當的易容，而且，恐怕就算他沒辦法習慣，短時間內那易容咒術也不能輕易解開，否則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雖然同樣辛苦，但好歹只是假裝另外一個妖怪，而非人類。
對身為妖怪卻苦於必須偽裝人類的Larshoe而言，這是云惟兄弟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辦法。


「我是個很糟糕的兒子，明明有很好的遺傳的。」大約在開完那場就像在愚弄大眾的記者會後，Granchin、昭晞、云惟以及云思，找了個地方用晚餐。

才喝了點啤酒，Granchin便說起了往事，要不是他表情沒變，云惟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醉了。
昭晞露出笑容，沒有阻止的意思。

云惟以及云思交換了個眼神，卻沒有開口。
云惟替自己以及昭晞將果汁倒滿，然後將目光調回Granchin那邊。

「我父母讓我跟姊姊學鋼琴、學畫，我沒一樣做得好的，就連鑑賞的才能都很糟，雖然背誦知識方面還過得去。」Granchin又喝了一大口啤酒，苦笑。


遇上自杭那年，他十歲，他們一家人剛搬來，自杭是新鄰居的獨生子，也是大了自己四歲的大哥。
隔壁一家人很神秘，除了兒子之外，夫妻兩人老是不在家，而且，不知道為什麼，Granchin就是覺得那一家人很不同。

隔了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那是因為自己有靈感，而且這靈感很強。
大概是運氣太好，這十年以來，他沒遇過妖怪，否則搞不好根本活不過十歲。


「就跟我們和邑嫻姊一樣？」云思插嘴。
「不太一樣，其實我父母不是很喜歡我跟自杭在一起。」
跟有沒有靈感無關，看在Granchin父母的眼中，那家人簡直不務正業。
可是，在處處受到約束，但又處處無法達到父母標準的Granchin眼中，無論是自杭或者他的雙親，都是對自己相當和善，比真正的親人還溫柔的好人。
更何況，實際相處之後，理解了「靈域偵探」這一職業的性質，才知道那一家人也沒什麼神秘的。

「而森，你想不想學靈能力？」
他還記得那是某個下著大雨的午後，家中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
完全無法認真彈琴的他，再度背著父母到隔壁拜訪江家人。
吃著家常的點心綠豆湯時，自杭這麼問著。

不是「你想不想當靈域偵探？」這麼強制的選項，只是問他要不要學習靈能力。
「我......也可以嗎？」要是身邊還有別人，他可能會以為自杭是在問那個人，當然，當時身邊並沒有別人。
「當然了，而森，你的靈力很強，再好好訓練的話，一定很不得了！」
所以，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國中畢業之後，Granchin考取了靈域偵探執照，沒多久就離家在外頭租房子，並且跟著江家人工作了好一陣子。
至於選擇離家，以及從事家人認為根本有問題的工作，當然又是一場家庭革命。
幾乎是在當時，他也算是跟家人斷絕了關係。


「你......後悔嗎？」云惟猶豫了一下。
「雖然不後悔，不過，多少有些遺憾吧！」Granchin倒是很老實地答道。
而云惟與云思對望一眼，兄弟二人都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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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算是解決了！」剛拿到Tencure為自己煮的拿鐵，邑嫻便喝了一口。
時間是早上七點半，「None」裡頭，云惟和邑嫻都坐在老位子，吃早餐並且跟Tencure「報告狀況」。

「真是辛苦三位了。」Tencure微笑說著，並且將云惟的黑咖啡遞給他。
「也要謝謝你的協助，Tencure先生。」云惟道。
「不，這回我實際上並未出什麼力。」
「不過，沒有情報的話，我們也會很困擾。」邑嫻道。
「既然二位這樣堅持，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否則就沒完沒了了！」Tencure苦笑著。

「不過，總覺得這只是個開始。」云惟苦笑道。
若要說真的幫上了什麼忙，也只是他們太過自大的想法。
「云惟，事情好不容易結束了，拜託你別烏鴉嘴好不好！」
「不，我倒不覺得這是云惟先生想太多，畢竟，那個經紀人的執念應該很可怕。」
「嗯，我就是擔憂這點。」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嘛！」邑嫻皺起眉頭，然後嘆了口氣。
「雖然不是不相信他們的毅力，不過......。」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樂觀了點，但是，既然他們早就下定了決心，我們除了祝福，也不能夠再做什麼了嘛！」邑嫻把這些話說完，然後喝起自己的拿鐵。

不能再做什麼嗎？
說得也是，靈域偵探跟委託人的關係，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如此說來，或許反倒是「解靈」跟受保護的妖怪們，關係還密切一些。
簡單來說，是所謂的「商務」以及「行善」的差別。
雖然，講得可笑一點，就連身為會長的昭晞自己，都不覺得這是種善行。

「你在想什麼，云惟先生？」不曉得是不是注意到自己眼神的不對勁，Tencure帶著些關切的語氣。
「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云惟笑了笑，接過Tencure遞給自己的鬆餅。

「對了，聽云思先生說，你開始在學吉他了？」
「云思這個大嘴巴！」
「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有聽說？」邑嫻插進來，讓云惟無奈地笑了。
「也只是玩玩而已，反正我沒什麼天份。」
「可是聽云思先生的說法，你學得很認真。」Tencure微笑道。
「認真是還算認真吧，反正除了任務，我也沒其他事情可以做。」
「下次彈給我聽吧！」邑嫻道。

邑嫻大概沒注意到，云惟刻意用了「任務」一詞，來模糊了某些事情。
Tencure盯著邑嫻，然後把目光移開，在內心感覺有些複雜。

「再說啦，我現在根本連一首歌都沒辦法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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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會說出來，我還真的有些意外。」
「你來找我，就為了要調侃我嗎？」Granchin瞪著一臉微笑坐在自己身旁空位的自杭，滿臉不快。

Granchin與昭晞同住的公寓裡，在這個午後，江自杭來訪。
昭晞正在廚房泡茶，所以客廳中只剩下Granchin以及自杭在。

「不會想要打通電話回去嗎？」
「我沒必要自找麻煩吧！」
「自找麻煩嗎？我看，是怕會再度受傷吧！」
「你很囉唆耶！」

「而森，我當初這麼做，是不是害了你......有時候，我會不自覺有這種想法。」
「神經病！」Granchin瞪了他一眼。
「不是嗎？」
「不知道啦！不過無論如何，要怎麼做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跟你無關，起碼，這點我很清楚。」Granchin聳了聳肩。

「是嗎，謝謝你。」
「你神經啊！」Granchin又瞪了一眼，然後因為聽到廚房門口的笑聲，而不悅地扭過頭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