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與惡魔生活日記》第十二章 by 實琉久

接續你手中的絲線，拋下佯裝的笑容，於是未來消失在我眼前......。

第十二章   忘卻  by 實琉久

為了不讓你看見我醜陋的樣子
於是我只能讓你完全忘了我
因為
這就是我愛你的方式

「瑪琳絲？」希爾茲訝異的望見站在床邊的她。
不必聽她開口，她哭腫的雙眼已讓希爾茲擔憂不已。
「我的夢想已經毀了，所以見你也沒關係了！」瑪琳絲哭著，語調十分激動。
「發生什麼事了？」不顧因為病發而虛弱的身體，他勉強坐起身來，「告訴我。」
「希爾茲！」瑪琳絲索性趴在他懷裡，肆無忌憚的大哭起來。
站在門口的特法頓眼見此景，也只能沉默的歎氣。
原本正是灰濛的畫面，因此更籠了層寒霜，那樣的楚痛......。
※※※※※※※※※※
雨中的海濱，一切都是那樣死氣沉沉的。
希爾茲撐著傘獨自走在沙灘上，一點也不在意褲管被細沙弄髒。
雨勢越發滂沱，從傘側打進傘下，讓他的衣服以及頭髮都潮濕了，那雙美麗的羽翼亦然。
但濕濡的寒冷著的，又哪僅是體膚呢？連心靈的深處那極盡防備的角落都......。
「提恩！你快回來，別做傻事了！」一個相當大而熟悉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他抬頭望向前方，只見那裡站著特法頓。
大雨的海上浪濤洶湧，但見一名男子載浮載沉。
挑這雨天自殺？還真是太會選時間......。

『請你答應我，讓他忘了我吧！』
『我拒絕！回憶是最珍貴的東西。』
『就算疼痛，就算快要崩潰？』
『除非他真的崩潰，否則我不會消去他對你的記憶。』

「喜歡他到可以猜測到他的動作嗎？」希爾茲苦笑著。
拋下傘，他向海的深處游去......。
※※※※※※※※※※
「瑪琳絲，我聽特法頓說你......。」才一打開病房的門，提恩便驚訝的望見瑪琳絲和希爾茲擁抱的畫面。
希爾茲感覺到提恩的出現，連忙離開瑪琳絲。
「他是誰？」提恩放下了帶來的水果，驚訝依然寫在臉上。
「你不要誤會，馬力達先生，我只是......。」
「提恩，希爾茲是我的男朋友。」不等希爾茲解釋，瑪琳絲立即道，伴上做作的微笑。
由於極度的訝異，提恩並沒有發現瑪琳絲的不自然之處。
「幸會，我是希爾茲‧曼紐，瑪琳絲常跟我提到你呢，馬力達先生。」希爾茲是演戲慣了，很快便收拾好自己慌亂的心情，帶著微笑望向提恩。
「你是那個聲名狼藉的惡魔使？」提恩冷冷的瞪著他，然後轉向瑪琳絲。
「聲名狼藉？你這樣說也太過抬舉。」希爾茲不以為意的輕笑著。
其實，那些異性關係複雜的傳言，只是希爾茲自己散播出去的謠言，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清楚，但因為有其必要性，他並不想對任何人澄清。
「你這個混蛋，根本沒資格碰瑪琳絲！」提恩氣憤道，揮拳要打希爾茲。
原本瑪琳絲以為希爾茲應該可以從容的擋下那拳的，卻沒料到希爾茲全然不防備，就這樣被他一拳打在臉上，然後撞向後方的牆。
「希爾茲！你為什麼不......？」
「瑪琳絲，你不能相信這個惡魔使啊！」提恩道。
「你是惱羞成怒嗎？」瑪琳絲冷笑著。
「我......。」提恩低下頭，感到相當難受。
「真沒想到你的度量這樣小，我真是......。」瑪琳絲尚未說完，便被希爾茲掩住了嘴。
「夠了，瑪琳絲，別再折磨你自己，也別再折磨馬力達先生了！」
「希爾茲......。」瑪琳絲看著他，然後難受的像個孩子般，抱著希爾茲大哭起來。
提恩看著這一幕，再度不解的望著他們。
「到底......？」
「馬力達先生，麻煩你在外面等我吧！」希爾茲背對著提恩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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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維才踏進家門，便望見拉長了臉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爸，怎麼這樣看我？」馬修維充滿疑惑的走到父親面前。
「馬修維，你老實回答我，你的『老師』究竟是誰？」畢而特的表情異常嚴肅。
「......。」
或許是父子二人長期共同生活的原因吧！畢而特的想法早就被馬修維摸透，此刻馬修維清楚的感覺到，畢而特這回是非獲得答案不可了！
「希爾茲‧曼紐嗎？」畢而特冷冷問道。
「爸爸！」馬修維眼中的訝異不言而喻。
「今天早上和幾個老朋友聚會的時候，其中一個正天使告訴我的，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他是惡魔使吧！還......。」
「爸爸你根本就不了解希爾茲！」馬修維這句話不經思索便脫口而出，在畢而特心底的反映也是可以想見。
「那麼你就了解他嗎？我只是希望......。」
「他也不願意見我了！」馬修維道，「為了怕婷芙恩知道我們的交情，他還裝做不認識我，難道這也是裝的嗎？」
「這叫做欲擒故縱，更何況婷芙恩還是知道了！」馬修維的一番話，並無法說服畢而特，反而令他更加心焦。
畢竟「希爾茲‧曼紐」這個名字，很早就在這個世界惡名昭彰了！
「是婷芙恩告訴你的？」馬修維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做無意義的辯解，無論如何自己是提不出證據讓父親信服的。
更何況，他也不想成為希爾茲的負擔......。
「總之，馬修維，你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了，你一定要答應我！」畢而特輕嘆了口氣，專注的望著他的臉道。
「嗯，我知道了，爸爸，」馬修維抬頭望著父親，「剛才真的很對不起！」
「你能夠明白就好了！」畢而特微笑道。
「還有爸爸，你可以答應我，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媽媽吧！」馬修維道。
之前約略從提恩口中聽聞，黛絲對於希爾茲的印象已夠壞了，假使讓她知道這件事，希爾茲會遭到什麼傷害可不是馬修維可以想像的！
「嗯，我也不希望讓她大驚小怪的！」畢而特苦笑著。
「謝謝爸爸！」馬修維輕笑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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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頹然走進「如特」的葛翁思，特法頓並沒有開口，只是持續著他的忙碌。
提恩才剛離去，所以並沒有機會望見這個情景。
「告訴我所有的事情，我不要再像個傻瓜一樣了！」葛翁思走到特法頓身旁道。
特法頓沒有回應，指示著店員接替他的工作，然後走到葛翁思身邊。
「告訴我！」葛翁思又道。
「你想知道什麼？」特法頓淡淡問著。
「所有你知道的，關於希爾茲‧曼紐的事情，還有瑪琳絲和提恩的事情！」
「你不後悔嗎？真相可能是非常噁心的喔！」特法頓冷冷道。
「我不在乎，我不要繼續當個被蒙在鼓裡的傻子了！」
「對提恩而言還真是諷刺呢！」特法頓冷笑，「那麼......走吧！」
「去哪？」
「去海邊走走！」特法頓輕笑，彷彿回復了他一貫的表情。
但此刻葛翁思的沉重心情，並沒有因為這個笑容而有絲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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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長廊上，一切都是慘白的苦。
濃重的藥水味道刺鼻，渲染著複雜的心緒──如同那段續的雨那樣愁苦。
雨，在心的深處下著，沒有停止的時刻......。
「我不懂，假如就像你說的這樣，你為什麼願意替瑪琳絲做這些，像你這樣的......。」提恩或許是覺得這樣太過不禮貌，所以沒再提那個刺耳的名詞。
「像我這樣的惡魔使，是吧？」希爾茲微笑的替他接下去。
「......。」提恩的表情相當訝異。
「那麼你又怎麼願意相信我這樣一個惡魔使的話呢？」希爾茲輕笑著反問。
「我......。」的確是矛盾透了！
「我有一個和瑪琳絲同齡的姊姊，瑪琳絲過去給我的，就像一個姊姊的感覺一樣，我不過是在報答她。」
「報答？」
「怎麼，一個惡魔使知恩圖報很奇怪嗎？」希爾茲苦笑道。
「不，我......。」
「放心吧！你的侮辱還沒正中紅心，對他是不痛不癢的！」不知何時，特法頓出現在他們身旁，手中提著醫藥箱和冰袋，想處理希爾茲臉上的傷勢。
「特法頓？」提恩訝異的看著他。
「那麼你可以去給那些正天使開課了，他們可是苦思不到扳倒我的方法呢！」希爾茲開著不太讓人高興的玩笑，讓特法頓瞪了他一下。
特法頓在希爾茲身邊蹲下，開始替他處理傷口。
「剛才瑪琳絲已經告訴我了，真是亂來！」特法頓冷冷道，全然不在乎就在近旁的提恩。
「你罵了她？」希爾茲帶著笑意的眼中摻了點擔憂。
「我在罵你！你明明就可以擋下提恩的拳，怎麼不做，找死啊你！」特法頓罵道。
「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病房裡頭充滿了疼痛的情緒，讓我想動也動不了......。」希爾茲才剛說完，便像是說錯話似的赫然中斷。
但就算沒有這個舉動，特法頓也早已展露他的憂慮。
「難道，你的『情緒』又......？」特法頓眼中充斥著擔心，但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持續給希爾茲擦著藥。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希爾茲發病之前，那種情緒感應的能力就會異常敏感，自然而然的，就會與週遭的天使同步......。
「只是偶然而已，你不要在那裡小題大作啦！」希爾茲佯裝不耐的看著他，這種舉動，對於特法頓的憂心當然沒有消減作用。
「等一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提恩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
「馬力達先生，坦白說，我可以理解瑪琳絲寧可讓自己孤獨的忍受，也不肯告訴你的原因，那是由於不希望你，因看見這樣的她而感到難受。」
「可是......。」
「你就先一口氣聽希爾茲說完吧！別急著插嘴。」特法頓替他消毒傷口完畢，然後拿著冰袋示意他敷著腫起的地方。
「她甚至要我答應她，對你使用失憶術，不過我並沒有答應，因為我一直覺得回憶是很珍貴的，誰都沒有資格奪取。
而她剛才的做法，也許短時間內可以有用，但知道真相的你不過會更難過罷了！
雖然我是惡魔天使，但你們兩個是相愛的，我無法擔任這種惡魔。
更何況，我並不能許諾她『永遠』，我天生有病，醫生說我活不過二十歲，所以我希望讓你陪著她，就算她會因此而對我感到生氣......。」
「希爾茲，爸爸什麼時候告訴你這件事的？」特法頓訝異的看著他，恐怕這件事情，他一直誰也不說的埋在心底吧！
而一旁的提恩，只是呆愣的看著他們，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雖然就算我不說你也會這樣做，但是請你答應我，要好好照顧瑪琳絲，好嗎？」希爾茲不理會特法頓的問題，逕自轉向提恩道。
「我明白了！」許久，提恩苦笑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