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三部 No. 2 第十章 by 琉香

第十章   有時候，迷路反而會抄進捷徑   by 琉香

在云惟靈能發動，並以極高速在自己臉上動作的當下，除了來源不明的些微撫觸，Farsity可以說是毫無特別感覺。
別說是灼熱了，那感覺恐怕比用毛巾擦臉還要微弱。
而且，因為云惟的動作過快，她還不及反應，一切便已經結束了。

「你做了什麼？」Farsity的語氣，帶著與過度平常的表情毫不協調的吃驚。
「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樣，還蠻可愛的。」云惟輕笑，指了指前方的小河。
不用多餘的言語，在明亮如鏡的河面映照出自己的臉時，她立即明白云惟做了什麼。

「為什麼？你這樣做，對自己到底有什麼好處？」並沒有對自己那不習慣的讚美有任何反應，Farsity的態度讓云惟有點摸不著頭緒。
只不過，不確定是否為錯覺，他隱約看見Farsity的眼眶泛淚。
「沒規定要有好處，才非做不可吧！」云惟苦笑答著。

「她說，我的名字在Choyass族語裡，有『風』的意思。」
「她？」
「可是，不是很奇怪嗎，我又不是Choyass族的，她卻溫柔的用這種方式解釋我的名字，我明明就不像風，只是個笨女生。」Farsity莫名奇妙就哭了起來，快得讓云惟措手不及。

「雖然我聽不太懂你想告訴我什麼，不過，你的朋友應該不會希望你為了她的事情，繼續受苦吧？」云惟苦笑道。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Chass希望我怎麼做，但如果不這樣，我會忘記啊！」
所以，這個傻女孩，才傷了自己的臉蛋，惟恐自己把一切都拋棄，過著幸福的日子。
因為復仇，並不如想像中輕鬆容易。

話又說回來，一直安逸地生活著的自己，恐怕是永遠沒辦法體會女孩的悲傷以及恐懼的吧！
云惟沉默著，因為沒把握自己能夠說出這個時間該說的話，畢竟，現在充斥著他腦中的可能句子，就連他自己都沒法完全說服。
果然，昭晞渴望的那個世界，是很困難的吧！

看著女孩顫抖哭泣著，云惟有些遲疑著是否該伸出雙手給予安慰，卻還是按耐了下來。
安慰這種事情，也實在不是他擅長的呢！
「......不介意的話，我的肩膀。」笨拙而遲疑地開口，他在靠近Farsity那邊的肩上拍了拍。
Farsity沒有回話，只是相當依順地靠了上去。

幾乎是在這瞬間，云惟看見了四週像在找尋Farsity蹤影的Choyass族妖怪。
當然，受結界遮蔽，能夠看見的人只有他自己，但此時此刻，他並不希望打擾Faristy。
那些麻煩，就待會再思考吧！

※※※※※※※※※※

云思與邑嫻趕到時，雖然沒看見任何Choyass族的妖怪，但在村落中瀰漫的不安，卻是那樣明顯到很難不察覺。
因為這樣，他們的腳步很輕，邑嫻甚至使用了平常幾乎沒用過的隱匿符咒。
也不是說不習慣，或許是自己靈力不強，所以幾乎沒有壓抑靈力的必要。

然後，在云惟先前打算要去的小河邊，看見了一群妖怪。
「云惟在裡面嗎？」因為感覺不出云惟的靈力，邑嫻轉頭看云思，輕聲問道。
「八成吧，雖然我也感覺不到。」云思苦笑道。
「那麼......。」
「我們先在一旁小心看著，否則把事情弄得更複雜就不好了！」
邑嫻原本想反駁，卻因為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暫時聽云思的話。

仔細觀察，那群妖怪並非是朝某處聚集，而像是在搜查著什麼。
邑嫻還在疑惑的同時，云思已經把她拉向距離更遙遠的躲藏地點了。
「怎麼了？」
「好像有妖怪覺得不對勁，希望不是我的錯覺。」
「但是......。」邑嫻還沒說完話，一道妖力攻擊波便朝他們射來，在云思的提醒下，他們即時跳開，卻也因此讓一群Choyass的妖怪，將他們分成兩邊圍住。

不過，吃驚的應該不只有他們兩個，因為狀似緊密圍著他們的那群妖怪，有些也一副摸不著頭緒的模樣。
大概是還不知道在山下發生的事。
既然這樣，他們也不是毫無勝算的吧！
云思定下了心，取出幾枚竹製細針，在其上注入靈力，朝著四周散射。

雖然很少在任務之中使用，但只要覺得有必要，云思一定會在身上攜帶這種狀似小竹籤的竹針，雖然攻擊力沒有金屬製的強，卻很有效率，並且攜帶方便，一次帶個一百枚沒有問題。
第一次發現自己適用此種武器，算是哥哥的主意，自己最初使用的竹針也是他做的，雖然要習慣驅動這種輕盈的竹針，也讓他費了好一番功夫，但就事後來看，當初的辛苦是相當值得的。

轉眼間，或許是還沒弄懂到底是被什麼攻擊，週遭的妖怪都已讓云思攻擊得動彈不得。
那竹針並沒刺入要害，不過，驅動竹針的靈能力，帶有麻醉的效果，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在製作竹針的時候，使用符咒在上面施了簡單的咒術，使其達成能夠一經靈力驅動，便具備了麻痺身體的作用。
當然，這也是云惟的提議，那種用於竹針的符咒，甚至是他突發奇想製作出來的。

擺脫掉那群妖怪，云思很在意邑嫻那頭，於是快速朝那方向衝了過去。
於此同時，他看見邑嫻那邊似乎有一半妖怪已經散開，然而另外一半妖怪似乎反應較為快速，已經準備好攻勢，正要朝邑嫻攻去。
云思趕忙抽出兩張結界符咒，朝著邑嫻前方擲去，總算即時架起一堵結界牆，順利反彈那幾名妖怪的攻擊。

但在此同時，那些妖怪反而轉向自己，繼續發動妖力。
云思趕忙閃過兩道妖力攻擊波，然後抽出佩劍「遙晨」，阻去數枚小型鐵製飛鏢。

「云思，小心後面！」邑嫻突然大喊。
雖然不確定位置，但經邑嫻提醒，云思大略推測出距離，趕忙向左方跳去，那突然射來的妖力攻擊波，激烈的劃破他的褲子以及右手衣袖，並在大腿以及小腿處劃出幾道血痕。
假使方才沒有邑嫻提醒，他說不定就會被這攻擊打個正著，後果應該不堪設想吧！

「可以先幫我解開......。」邑嫻還沒說完，一道攻擊又朝著云思射去，他只能趕忙再度閃開，根本無暇回應。
只不過，她這麼乾著急的時間也沒持續多久，因為在這之後不久，前方的結界牆就突然消失得一點不剩。

「你們還好吧！」一隻手出現在本來應該有結界牆的位置，然後手的主人轉頭看著自己，語氣充滿擔憂。
「云惟！」
「不是說過千萬別跟來的嗎？」
「但是，我還是想要......。」

「你不能想個辦法再做個剛才那樣的結界，但是能夠移動的嗎？」突然冒出的聲音，講得卻是邑嫻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她訝異地轉身，看見了Farsity就站在他們後方。
不，要說是Farsity的話，好像哪邊......。
對了，是傷痕，她臉上本來應該有的恐怖疤痕，已經完全消失了。

「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你沒時間了吧！」
「Farsity，你在想什麼？」

一旁閃出更多妖怪，並且給予更多攻擊，云惟只能緊急再架起結界。
至於還在結界之外的云思，只能不斷射出竹針，來制住那些Choyass族的妖怪。

「帶我走。」
「咦？」
「反正我跟你們在一起都沒事，在這之後也會被殺掉，所以，把我帶走吧！」Farsity道。
「這跟我一開始預計的狀況可不一樣啊，而且，你要的那種結界，我是有順利包覆我們四個的自信，卻不敢保證，我能夠撐下去。」云惟苦笑起來。
「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要我帶你走，我有更好的方法，而且，你可以保證，不管我帶你去哪，都相信我嗎？」雖然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但云惟意外地發覺，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吃驚。
這大概就跟Farsity，用著那沒有太多變化的表情，說著這些不像是她會說出的話一樣，令人難以置信吧！

「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或許是看Farsity陷入思考，所以邑嫻趕忙插入詢問。
云惟苦笑著把他們的對話轉述一遍，然後邑嫻因為這奇怪的狀況，也一起陷入深思。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Farsity抬起頭來，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的說著。

※※※※※※※※※※

「昭晞，你到底在打算什麼？」就在Granchin以及昭晞走近「The Bowl」時，Drunky正站在店門外頭。
「為什麼這麼問呢，Drunky叔叔？」昭晞回望Drunky，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表達了什麼，卻其實什麼都不打算表達。
Granchin走在昭晞後面，雖然沒看著昭晞的臉，卻也大略猜得出他現在的神情，於是停了下來。

Drunky一直以為，昭晞從那時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改變。
對於云惟的想法，說好聽是為了解靈的未來，以及自己的理想，但說得真確些，他是為了那個目標而利用了云惟的善良。
Drunky所沒察覺的，是自從云惟加入解靈之後，昭晞住在「The Bowl」的時間多了。
還有，昭晞總算比較肯坦白表現自己的情緒，偶爾甚至是Wallis都能察覺。
但考慮到昭晞的立場，Granchin還沒打算點破。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很困擾呢，就算看見了也不能說出來。」
「相同的話沒必要反覆說明我也知道，你明白我更在意什麼！」Drunky看著他，語氣強烈得簡直帶著惡意了。
Granchin嘆了口氣，卻不敢靠昭晞更近，簡單來說，他很厭惡被悲哀情緒感染，而喪失超然態度的自己。
不過，一直攪和在其中，也不能算是立場多超然就是了。

「沒必要這麼火大吧，云惟也不是孩子了。」
「這分明是解靈的任務！」
「那是云惟自己決定的事。」
「你可別忘了，你把那孩子當成自己的繼承人一樣看待，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

「喂喂，Drunky，是你太悲觀還是我們的思考方向完全是兩條平行線吶！」Granchin終於看不下去，在後方開口。
「你別多管閒事，這是我跟昭晞之間的事。」
「我說你，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弄明白啊！」Granchin嘆了口氣，卻沒再解釋下去，走向前去，拉走昭晞。

Drunky原想開口追問，卻因為錯過了適當的時間點，而苦笑著站在原地。
他不明白Granchin到底弄懂了什麼自己不懂的事，就像他沒法理解，何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云惟可以對昭晞那麼死心塌地。
除了善良之外，有更確切的理由才是，而那個理由，一定是他截至目前為止還不曉得的。
或許就是因為弄不清楚，他才會這麼煩躁，甚至有點像是遷怒了吧！

※※※※※※※※※※

云惟衝出結界，把邑嫻跟Farsity留在其中。
不過，在離開結界前，他已把自己的計畫盡可能簡單地向邑嫻說明，所以，邑嫻這次倒是沒怎麼抗議。
而且，現在並不是為了那些小事爭執的時候，這點她也很明白。
雖然如此，云惟踏出結界的瞬間，內心還是帶著些微的愧疚，確切理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然後快速放出數枚符咒，催眠擋在眼前的二十多名Choyass族妖怪。
還真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招惹這麼多Choyass族的。
云惟苦笑著，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云思身旁。

「云思，你那邊的東西還能撐多久？」
「竹針大概還有二十支，符咒卻所剩不多了！」云思答道。
「我想也是。」云惟苦笑道。
「哥，你打算怎麼做？」平常是傲慢了點沒錯，但這種時刻，云思還算是聽云惟的話。

「束縛咒，大概就我們這邊到邑嫻那裡。」云惟指了一下邑嫻跟Farsity所待的方向，然後因為許多飛鏢射來，而迅速用靈力波擋去。
「不會太勉強？」云思問著，用劍擋去三個持劍妖怪的攻擊，並且順利砍傷其中兩名妖怪的腿。
「所以，你要留著力氣用那最後一個符咒。」云惟道。
「真是強人所難。」云思嘆了口氣。
「反正，你一定辦得到吧！」云惟邊說著，邊取出一枚符咒，並且開始注入靈能力。
「根本不打算體諒我，你弟弟可是傷患呢！」云思的表情不太高興，卻也只能夠苦笑著，取出幾根竹針。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