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 1 第十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十章   尾聲

「筵翔跟芷心，和葉未豪碰面了？」Drunky聽到這句話的反應，是如峰因所料的訝異程度。
「嗯。」
「峰因，你不覺得自己的行動太欠缺考量了。」

「『告訴那個東西，我可不會這麼善罷干休，改天再見，請他務必連本帶利還給我。』據說，他跟筵翔說了這樣的話。」峰因露出微笑，語氣也是輕描淡寫的。
「那個東西？」
「還是你要我『潤飾』成『那個畜生』？」
「......。」

「我可不是傻瓜，筵翔跟芷心也不是，要不是有把握葉未豪很重視他女兒──再怎麼說，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嘛！──，也不會讓筵翔跟芷心接這個任務，而且酬勞多，事情少，其實還蠻划算的啊！」
「峰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說了，你就會相信嗎，Drunky爺爺？」
「......。」

「回到原來的話題，你們沒有找到咒印，以及毒物反應吧？」
「嗯，大家盡可能的找了。」
「那是因為不知道位子，在大腿內側，用點靈力還是妖力催化，就會浮出來了，當然靈力比較有效。」峰因說著，往自己身上的大概位子比了比。
「你找到了？」
「不是我，我才不想見葉未豪呢，是讓筵翔找的，不過，他太紳士，沒查女性的胸部，所以剩下的，就交由你們確認囉！」峰因笑著，站了起來。

「峰因，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我想你還是不打算說，而從你這麼急躁的樣子看來，其實跟上回是差不多的狀況，而我也沒興趣知道到底是哪些傢伙幹的。」
「......。」
「所以說，噢，可惡，為什麼作者要讓我說這麼多話，嘴巴很乾耶！」峰因嘆了口氣，提起公事包。

「如果你加入『解靈』，或許我們可以考慮......。」
「老實告訴你我不加入的真正理由吧，那是因為，我的手已經髒了，所以沒有資格。」峰因伸手揮了揮，朝著門口走去。
望著被推開的門，Drunky皺起眉來，然後嘆了口氣。

※※※※※※※※※※

「那些妖怪，是爸爸派來的？」在聽芷心說明真相之後，葉羽玫一臉沒法置信的模樣，讓芷心只能苦笑。
不過，討厭妖怪的話，就沒辦法「合作」，葉羽玫會有這種聯想，也不讓人意外。
只是，別說是葉羽玫了，就連自己到現在還是弄不太懂葉未豪之所以利用那些妖怪的目的為何。
她總覺得，峰因內心一定有一份猜測，而那是絕對不可能向他們夫妻吐露的。

「也許你無法相信我的話，不過，根據我們的調查，幾乎已經確認了。」
「為什麼？誰都好，爸爸根本不可能相信妖怪。」
「誰說要他們去殺人就是信任他們了，你以為在你們事務所裡的靈域偵探，每個都深得你父親的信任嗎？」
「......。」葉羽玫咬著唇，芷心看她應該是聽進去了一些，於是鬆了口氣，又喝了口紅茶。
還是很幼稚，或者該說是天真呢？
若不是自己跟解靈這麼親近，恐怕會更天真也不一定。
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跟眼前的女孩可能是同類，就讓她覺得火大莫名。

「你怕吧，從你父親口中問出真相。」
「那當然，不管是怎樣，爸爸他才沒辦法跟我用一般的方式溝通。」
「你所謂的『一般的方式』，是指什麼？」
「當然是......。」葉羽玫不悅地別開臉去，目光卻不小心跟正往店走來的葉未豪還有筵翔對上，然後不自覺發起抖來。

「算了，反正我們也完成了任務，剩下的就都是你們父女的私事，我也不想這麼無聊得再管下去了。」芷心把餐點的費用放在桌上，站了起來。
而葉羽玫的目光始終沒法離開越走越近的父親，只能僵在那頭。


咖啡店外頭，葉未豪冷著臉瞪著臉色蒼白的女兒，筵翔聽到他輕輕發出的「嘖」一聲。
有這樣的父親，真不知道該說是幸福還是不幸。
不過，他確實是很在意葉羽玫的，從他方才的緊張可以看得出來。

「那麼，我就送葉先生到這邊了，幾天後，請款單會寄至府上。」
「哼，你們就連我的住家地址都查了。」
「我們的經紀人，一向不做免費的生意。」
「那種東西......。」

「葉先生，令嬡還在裡頭，而且你的時間，應該很寶貴吧！」從後頭走來的芷心，堆起一臉笑容，語氣更滿是笑意。
不過，筵翔很清楚，她現在內心到底有多火大。
「哼，明明是人類還是靈域偵探，卻甘願讓那種東西當經紀人，世界上果然就是有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所以我們這個圈子才會這麼混亂。」葉未豪冷冷地扔下這句挑釁，便頭也不回地踏入咖啡店。
一直到他的背影讓櫃子給擋住，芷心還是瞪視著他。

「芷心......。」筵翔拍了拍芷心的肩膀，帶著些憂慮。
「我沒事，走吧！」將手按在丈夫的手背上，芷心微弱一笑，轉過身。
「嗯。」


「唐芷心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那些妖怪是爸爸你叫來的。」羽玫不敢看父親，只是扭絞著手，指尖泛白。
在父親面前，她沒有說謊的能力，雖然她原本便不擅長說謊。

「她沒說錯，那些妖怪，算是我養的。」
「爸爸養的？」
「養他們，是為了替事務所辦事，因為妖怪對於自己的同類比較沒戒心，相反的，我覺得殺人用人類比較適當。」
「......。」
「因為你未來要繼承我，這些事情你遲早得知道。」

「......為什麼？」羽玫的雙手在褲子上捏緊又放開，捏緊又放開，反覆著。
「為什麼？」眼前的父親冷笑，儘管沒有抬頭，羽玫卻可以感受到他語氣中的冷淡。
「為什麼要讓那樣的妖怪來攻擊我？」
「因為我相信你可以擊敗牠們。」
「可是......。」

「沒想到，你不但不試著打敗，還找了靈域偵探協助調查，而且還是那個鬼東西跟牠的老闆。」
「鬼東西？」
「哼，秦峰因那傢伙，雖然外表看起來像人類，不過，骨子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妖怪。」
「咦？」

※※※※※※※※※※

步出「The Bowl」，便可以看見建置於正對面，而寬度足足有「The Bowl」兩倍的二層樓樓房──順道一提，「The Bowl」是三層樓建築，如果有人忘了的話不用找了──。
一群妖怪孩子正在建築物前嬉戲，聲音還不小。
正如我先前提過的，Drunky爺爺負責收養一些妖怪遺孤，在他們能夠自食其力前，便住在這棟建築物裡。
現在差不多是睡完午覺，出來遊戲的時間吧！

「峰因大哥！」我讓一個妖怪小女孩叫住，其他孩子聽到她的聲音也湊了過來。
一瞬間，那群孩子就把我團團圍住，讓我進退不得。
真受不了。

「我今天沒帶餅乾來啦！」
「峰因大哥每次都沒帶啊！」年紀最大的那個男生這麼說。
然後，就像個開戰的信號彈，一夥孩子又開始七嘴八舌的數落我。
真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只是單純覺得我有趣才圍過來的。

「好了，你們也玩夠了，上去寫作業吧！」後面傳來大救兵Farsity小姐的聲音，讓我鬆了口氣。
「走囉！」於是，一群孩子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一哄而散。
我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謝啦，Farsity小姐，這些孩子老是把我弄得很頭痛呢！」我轉頭道謝，卻因為對上她微笑的神情，而突然有點不高興。
當然啦，如果會寫在臉上的話我就不叫秦峰因。

「孩子們好像都很喜歡你呢！」
「那是他們太小，不知道什麼叫作害怕啦！」
「可是峰因，人家不是一向都說，孩子的直覺是最敏銳的。」
我倒覺得這句話很無聊，就像是安慰傷心難過的人叫他不要難過似的。
不過我沒這麼回Farsity小姐，畢竟錯的又不是她，而是這句話本身。

「雖然不是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啦，但用在我身上，可是毫不適用呢！」
「峰因！」
「總之，再見囉！」我咧嘴笑了笑，轉身走開，不想看Farsity小姐的表情。

※※※※※※※※※※

「聽說你結婚了，但沒想到是這樣的對象。」傍晚，餐廳一角，芷心以及筵翔夫妻對面，坐著唐喻徽──那曾是芷心父親的男人。
儘管早料到他不會給什麼好評價，但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不怎麼舒服。
不過，因為早知道他一直如此，芷心竟然一點生氣的情緒都沒有。

「也聽說，你們的經紀人是妖怪。」
「咦？」芷心看了筵翔一眼，後者搖了搖頭，苦笑。
「別忘了，我現在是靈委會的幹部。」
那就根本不算是「聽說」，而是多事的去查了。

「聽呈風說你想見我，本來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結果約在這種地方。」唐喻徽還是一臉冷漠。
「約在這裡......約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吧！」芷心還想說什麼，卻讓一旁的筵翔拍了拍給阻止了。

「那，你想說什麼？」看著服務生上菜，唐喻徽還是不給芷心面子地說個不停。
「我想說......我很抱歉。」
「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請求我原諒嗎？」
「我並不是為了離家的事情道歉，這件事我從未後悔過。」芷心頓了頓，然後又吸了口氣，「我道歉的，是當年一直不明白你的心情，還有對不起，我無法長成你希望的樣子。」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唐喻徽邊說著，邊拿起湯匙舀起盤中的燴飯。

而筵翔也因為他的動作，而跟著動了起來。
芷心有點遲疑，但也跟著拿了湯匙。

當然，父親是永遠都不會承認的。
這點，芷心從來不懷疑過。
只不過，被他這麼否認，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話題了。

「伯父，當然，我是個你怎麼看都不順眼的女婿。」筵翔把口中的燴飯嚥下，抬頭看著唐喻徽。
「......。」
「不過，我有自信可以照顧好芷心，也有自信，可以讓她快樂以及幸福。」
「那可不關我的事！」冷漠、迅速以及確實，然而，筵翔確信那絕非錯覺，一抹與那些毫不協調的情感，閃過這個只怕一輩子都不打算承認自己這個女婿的男人眼底。

芷心的注意力，則是在丈夫以及父親二人之間，隨著開口的對象而移動。
然後，或許也與筵翔一同注意到那件事，而露出笑容。

「謝謝你，爸爸。」
「哼，我才不承認你這個女兒。」眼前的父親，繼續面無表情地吃著他的燴飯，不再抬起頭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