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2 第四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四章   真實

筵翔開著車子，當然芷心也坐在副駕駛座上。
「到底要去哪邊啊！」一路上，芷心只是不住唸著，但目光卻直盯著前面隔了三部車，那輛峰因開的車。
其實，筵翔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有用上車子跟蹤的一天，只不過，因為情況特殊，也無從選擇。
但是，以峰因的警覺，也許還是發現了吧！

先前是聽見外頭有黎臻的聲音，芷心帶著點憂慮地貼著門偷聽，等到打開門，卻看見黎臻上了峰因的車。
在芷心的要求下，筵翔只好開車載著她開始跟蹤──雖然芷心也有駕照，但在這種狀況下，還是自己開車比較保險一點──。

「該不會......。」轉過一個彎，筵翔已經確定了目的地，於是苦笑一下，將車子駛入最近的停車場。
「筵翔，你要做什麼？」
「我猜他們是要去『The Bowl』。」放下車窗，取了停車單據，筵翔俐落地將車在停車格上停好，不過沒下車。
停車場在地下室，儘管是白天，還蠻陰暗的。
正巧適合筵翔接下來打算做的事。

「所以？」
「所以，比起無謂的跟蹤，我們還是早一點過去比較保險。」
「如果猜錯了怎麼辦？」一邊會意地取出空間符咒，芷心邊有些在意地皺起眉。
「雖然對峰因哥很抱歉，但到時候，也只有『那個』方法了。」筵翔苦澀一笑，拔下鑰匙，鎖上車。

※※※※※※※※※※

現在想起來，就任務而言，那不是個太過愉快的經驗。
那天如同往常，峰因去「Past Coffee」蒐集資料，筵翔跟芷心兩個繼續平常的團練，黎臻一整天在家，不過有Heillida陪同，就連外出也是。
峰因大約是下午三點多接到Heillida的電話，聯絡筵翔與芷心，還有Pheb到現場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當時，與Pheb一同出現的，還有重毅。

留下Pheb處理Heillida的傷勢，其他四人則一同前往現場。
事後回想，讓峰因去，並不是正確的選擇。
然而，一向不輕易參與行動的峰因，當時會如此決定，也算是有些不理智吧！


「峰因，你已經弄清楚狀況了吧？」坐在副駕駛座的重毅扭頭問道。
因為是筵翔施的追蹤符咒，所以目前是他在開車。
「嗯，就跟我們一開始猜測的一樣，不是妖怪。」
「但是，我也見過其中襲擊小臻姊的傢伙一次，確實是有妖氣。」

「妖氣這種東西，要假裝還不容易嗎？」峰因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一個人類幹嘛要假裝妖怪嘛！」
「當然就是，不安好心囉！」
「啊？」

「Bin有輾轉幫我們查到，儘管對方也說不能洩漏詳細資料，不過，起碼確定對方也是『這邊』的人。」峰因道，轉頭看向窗外。
「這邊？」芷心看著峰因的後腦，總覺得有哪邊不對。
「換句話說，就是靈域偵探。」重毅看向前方，嘆了口氣。
「那麼......。」

「討厭死了，就是因為那邊保密到家，害我們這次多花了額外的費用，真受不了！」
「喂，秦峰因，不要這時候講錢的事好不好，你就這麼愛錢啊！」
「我只是一想到Bin一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的表情，就很不爽。」
「所以我就說了，不要這個時候講錢的事啦！」

「峰因，既然都理解這點了，你還是要跟去嗎？」重毅這回沒有再轉頭，只是從後視鏡裡頭注視著兒子的側臉。
「爸爸你不就是因為覺得我會去，所以才跟來的嗎？」峰因苦笑答著。
「但是......。」
「更何況，後面的那部車也跟著，我不敢亂來的啦！」
「後面的那部車？」芷心聽著，迅速扭頭一望，然後只見一台車迅速切換車道，簡直欲蓋彌彰。
「雖然對方的跟蹤能力很糟啦，不過，你一直都沒發現，好像比這傢伙更糟了耶！」
「秦峰因！」

「峰因哥，這樣子真的不要緊嗎？」
「嗯，有靈委會的傢伙跟著的話，或許對方也比較不敢對黎臻亂來吧！」
只不過......。
還是很不安，心中老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又無法明白是什麼。
預感這種東西，如果不夠精確的話，果然還是別擁有比較好吧！
峰因苦笑著，繼續盯著窗外流逝的景色，放任自己的思緒離開現在的事情上。

※※※※※※※※※※

「醒了嗎，小姐？」陰暗的室內，黎臻感覺到了地面的粗糙以及冰冷，還有周圍類似結界的氣息。
和「紙焰」專屬的練習室外頭的感覺不同，帶著一種強烈的敵意。
峰因曾經說過，結界這種東西，會因為施術者的意圖，而帶著不同的氣味，另外，也常會顯示著施術者的個性，所以，練習室外頭的結界，帶著一種溫柔的氣息，一點也不覺得恐怖，可以毫無顧忌的穿過。
然而，現在她周遭的這個，卻讓她感覺害怕不已。

「感覺到了吧，你周圍有結界，所以不要輕易嘗試，否則會丟掉性命的。」對方冷笑著。
那語氣奸險，跟結界一樣都帶著惡意。
而儘管隔著結界，那妖氣卻仍是強烈得令她感覺噁心。
黎臻覺得對方是認真的，所以不敢多加發問，只是點了點頭。

「對了，你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找上你吧？」
「......。」頭還有些昏沉，不過，已經可以坐起身來，而且，總比一直躺著渾身痠痛好得多。
「那是因為秦峰因，你們感情好像不錯嘛！」
「我們只是同學而已。」
「哎呀，藝人果然對於這種話題都很敏感呢！」對方大笑起來，笑聲黏膩得令人作嘔。

「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一個妖怪跟一個人類感情能好成這樣，還真是不可思議。」
「你在說什麼？」
「聽得不夠清楚的話，我就好心點，再說一遍吧！秦峰因那傢伙，是個偽裝成人類的妖怪，真可憐，原來連你都被騙啦！」
笑聲再度響起，在那個陰冷的空間內，而黎臻感覺那暈眩，復又強烈起來......。

※※※※※※※※※※

當峰因以及黎臻走到「The Bowl」前方，筵翔、芷心以及Minst夫妻都站在那邊。
「筵翔跟芷心，你們怎麼會......。」
「我故意讓他們跟蹤的。」

「咦，這是真的嗎？」發出訝異聲音的人是芷心。
「芷心，還不知道你的毛病嗎，緊張的時候就完全忘了要壓抑自己的靈力。」
「哼，像你最好啦，不用壓抑也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峰因，你到底打算做什麼？」Minst開口，目光則落在因為遇上太多妖怪，而臉色蒼白的黎臻身上。
「不知道。」
「不知道？」
「嗯，就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辦，所以才決定放任一切的。」峰因苦笑道。
「但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完全不顧慮孩子們，就這樣亂來啊！」芷心不悅說著。
「到底是誰規定，我一定要什麼都顧慮到的？」
「可是......。」

「芷心！」筵翔在一旁勸著，然後苦笑著轉向一旁，將發言權交給父親。
「那麼，你都把人帶來了，現在又想幹嘛？」Minst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我想你也很明白，如果傷害到孩子的話，以Farsity的個性，會做出什麼事吧？」Wallis苦笑道。
「想也知道，一定會大發飆的啊！」峰因看了黎臻一眼，示意她跟自己走向「The Bowl」對面的二層樓建築，「The Children」。
黎臻的表情有些不安，看了身後的筵翔夫妻一眼。

「如果想離開的話，現在就可以轉身走開了。」
「......。」
「當然，這一路上隨隨便便都可以遇到妖怪，對你來說也很可怕就是了。」
「峰因，我不會離開。」
「你還不懂嗎，不管怎麼做都無法證明什麼！」
「但是我希望......。」
「更何況，這些孩子和我，完全不一樣。」峰因苦笑起來。

峰因打開門，而門內的一群妖怪孩子們都因為陌生人的出現而停下的原本的動作。
黎臻有些驚慌，但意外的並不害怕，莫名的，甚至覺得這些孩子有點可愛。

「這位大姊姊是誰啊？」
「峰因大哥，是你的女朋友嗎？」
「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啊？」
「大姊姊長得好漂亮，跟芷心姊姊一樣是藝人嗎？」
一群孩子湊了過來，圍著峰因七嘴八舌的，說的全部都是黎臻不懂的妖怪語言。

「好了，你們都上去吧！」原本在帶孩子們的Farsity皺著眉頭，對象自然是峰因，還有黎臻。
「待會見！」
「等一下一定要告訴我們喔，峰因大哥！」
「知道了、知道了！」峰因臉上寫著無奈，但表情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冷淡。
而讓黎臻意外的是，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峰因用跟那些妖怪孩子一樣的語言說話。
說得也是，既然峰因也是妖怪，會說妖怪的話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自己聽見的時候，會有這種突兀的感覺呢？

「我是這群孩子的監護人，我叫Farsity。」Farsity走向黎臻，那人類通用語雖然帶著點口音，但還算標準。
雖然分類是「妖怪」，卻說著人類的語言，也難怪讓自己有些不真實感。
「我是顏黎臻。」
「別誤會，我不是為了你才用人類通用語的，我只是不想讓孩子聽懂我們的對話。筵翔跟芷心都跟我說了，只是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膽子踏進來。」
「我只是......。」
「峰因也是，你難道不是最了解那些孩子心情的人嗎，怎麼會這麼亂來！」
「我並不覺得自己會懂。」峰因淡淡說著，神情又回復到帶著黎臻進來前的冷淡。

「這種話，只是在逞強罷了！」Farsity望著他，語氣卻軟化了下來。
倘若不是見到「那一幕」，即使云惟怎麼說，自己也是不會信的吧！
畢竟，誰能夠相信，一個殺了那麼多人類的孩子呢？
Farsity嘆了口氣，手伸向峰因，原本峰因以為她要打自己，眼神中有些無奈，卻在驚覺她將手放在自己額頭上時，變得更加無奈。

「峰因，你發燒了。」Farsity苦笑，捏了捏他的右頰。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