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實先生》No.2 第九章 by 優加

 第九章  合適

手機在週六凌晨五點響起來時，我剛看完一本小說，正打算去洗澡然後睡覺。

是薇婷，雖然我本來就有預感會是她，也說不上是為什麼。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但沒有先開口。

「吐實先生，最後一餐，一定要在便利商店嗎？」她一開始並沒有報上名來，只是這樣問道。

「......。」

「抱歉，你在睡覺嗎？」

「沒有，只是我還不確定現在到底該怎麼跟你對話。」

「這麼老實好嗎？」我感覺她笑了，但我卻只能夠苦笑。

就算我不老實，應該也沒差吧！

反正，她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了。

「便利商店，是因為要拿書，如果你不想約便利商店，直接拿書就好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去過『某一天』二次，以比例來說不太夠，你會很困擾吧！」

「是我主動解除的，所以沒關係。」

「如果我說我想去呢？」

不只是我，她也跟先前不太一樣，但我並不覺得，這是因為先前她在演戲。

「你該不會認為因為是這種時間，我就會同意吧！」

「不會嗎？」我覺得她好像又笑了，可是因為看不見表情，反倒有種詭異的感覺。

「難道你本來是這種個性嗎？」

「或許，這只是我的某一面。」

「讓我想一下，再傳簡訊給你。」

「那好吧！」她說著，沒說再見就掛斷。

盯著逐漸暗下的螢幕，我莫名有些不安。

雖然薇婷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個很理智的人，但她畢竟也是個提出過奇怪要求的客戶。

就算，那有一部份是為了試探。

我從五點多睡到九點，睡眠品質更是糟到不行。

也是因為這樣，在速食店難得地吃著早餐時，我根本只是半放空地做著咀嚼食物的動作。

那傢伙還是老樣子，準時在約定的九點四十分出現。

「你沒帶書嗎？」

「我想跟你談武擎女友的事。」

「咦？」我不懂他在訝異什麼，所以狠狠的瞪了過去。

「我不確定她叫什麼名字，可能是薇婷。」

「不，我知道她，只是沒想到她到現在才來找你。」

「當然不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跟慎逸講話，就是讓我感覺沒來由得很火大。

「那麼......。」

「她是我的委託人，這讓我很困擾。」

「這樣啊，不過，或許是蠻適合的也不一定。」

我不懂，這傢伙在自顧自地肯定什麼，但又因為太生氣所以根本不想說話，於是只是喝了一大口飲料，然後繼續吃。

「曲則，她很奇怪嗎？」

「不奇怪。」

「不奇怪的話，你為什麼會感到困擾？」

「她是武擎的女友，這才是重點。」

「可是，要不是因為你本來就認識我，說不定我也會想委託你。」

這傢伙，又在說什麼奇怪的話。

「我的原則是，不接受認識的人的委託。」

「但是你並不認識她吧，就連我對她的認識也很有限。」

「她的動機並不單純，當然也不是因為需要委託，才來找我的。」

「咦，是這樣嗎？」看樣子，這傢伙總算是聽懂了。

真搞不懂，他平常明明很優秀，為什麼在這方面卻這麼遲鈍。

「不然你以為是怎樣！」

「可是，武擎發生了那種事情，我以為她的狀況應該會比我嚴重，所以......。」

「雖然我對她的認識有限，但她根本不像是會想委託我的那種人。」我瞪了他一眼，對於他還是搞錯重點的事，根本就已經懶得吐槽了。

「所以說......？」

「我只是想告訴你，反正想也知道，關於我的事，一定是你告訴她的。」我快速的把話說完，然後站了起來。

「等一下，曲則，我剛才說的是真心話，而且我從來不覺得你的工作很奇怪，舜黎問我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說的。」

這傢伙，還真是老樣子。

但是愛管閒事這點，跟珍昕還真是相配。

我在內心亂七八糟的想著，卻只是背對著他揮手，收拾草草解決的早餐垃圾後，離開店內。

今天我原本就沒排工作，所以離開速食店之後，我朝著雞排店走去。

到的時候張叔不在，而兩個工讀生則輪流做著開店的準備。

「老闆還沒到，你不用幫忙。」在我準備做點什麼的時候，其中一個工讀生搶過我要提起的鍋子，用冷淡的語氣說道。

之前也說過，他們向來對我的態度都不算太好，但很少會這麼明顯的表現出來。

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想過該說點什麼，但從他們繼續埋頭工作的態度看來，什麼都別說才是正確的。

站在這邊也不是辦法，或許我根本不該挑一個這麼早的時間過來。

不，重點當然根本不在這裡。

我一直都清楚，只是一直選擇性忽視罷了！

回到「某一天」時，店內已開始做著打烊後的整理工作。

我把雞排放在櫃檯，跟在裡面忙碌的余叔叔打過招呼，就上了樓。

進了房間，我抓了衣服，卻倒在床上完全不想動。

這時候，調成震動的手機在口袋裡動了起來，我把它拿出，看都不看就推往一邊。

一陣子之後，它停了，然後過了幾秒，又再度動了起來。

我瞪著它，索性坐了起來。

抓起身邊的衣服，我走出房間。

我差不多是將近清晨七點才勉強睡著，而惡夢著醒來時，感覺天好像又黑了。

完全沒有飢餓感，雖然我並不意外。

瞄了眼桌上的手機，看到了十八通未接來電。

三通來自不認識的電話，二通是張叔，五通是F，另外八通則是其他客戶。

嗯，真好，我的世界，還真是老樣子，和平得要命。

去樓下吃了醒來後的第一餐，我直接回房間，先回了其他電話，跳過不認識的與張叔，然後才傳簡訊給薇婷。

原本以為前面的其他電話要講很久，結果沒想到一下子就結束了。

或者，這大概是種錯覺吧！就像很多人都說，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好不容易盼到的長假，總是很快就過去了。

當然，身為一個工時異常自由的人，舉這個例子毫無說服力。

『我還是不想跟你在『某一天』見面，但也不要約便利商店，可以的話，我希望是個別太安靜的地方，時間是下週一或三。時間地點決定好再傳簡訊告訴我。』

打完內容，我掙扎著是否署名，最後還是決定省略。

可以的話，我想再跟薇婷好好談談，雖然我不是那麼確定，自己可以比上次冷靜多少。

如果問我，為什麼要對她的試探那麼生氣，其實連我自己都說不上來，或許，昨天對慎逸的發火，根本就只是在遷怒。

畢竟，開始這個工作之後，我也早就習慣委託人們毫無意義的小謊。

不過，我原本就不太相信委託人說的話。

算了，一直在這裡想下去，也得不到答案。

我把手機的震動模式解除，換好外出服，從後門離開。

「阿則啊，我聽小成說了，家期昨天兇你喔！」到雞排店的時候，張叔這麼說道。

店裡面只有小成在，大概是這樣，所以張叔才直接問我。

「張叔，我今天是來找你的，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喔，那小成，就交給你了！」

我看著默默點頭的小成，然後是店面，接著轉身，用一般的步伐向前走去。

或許事情總是該有個結束，雖然，我也從來就不相信，自己能夠成為勇敢的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