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珍惜
「上次偶然聽到的時候，我覺得還真是無法想像，他們能合作出那麼溫暖的音樂。」郁檀苦笑道。
這天下午，「紙焰」有場演出，所以筑顏與郁檀為了監視而站在遠處等著。因為距離很遠，他們其實聽不太清楚台上的聲音，所以郁檀倒不是因為真的聽到了什麼，純粹是有感而發。
儘管是暖場的演出，台下聽眾不只人沒坐滿，還多的是幾乎沒留意台上的，但就算是這樣子的距離，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有多賣力，大概，除了靈域偵探的工作之外，他們同時也很熱愛這份工作吧！
如果站得近一點，感覺可能會不太一樣。不過，郁檀懷疑，筑顏或許就是因為不想聽清楚，才刻意站得那麼遠。
「維護自己的經紀人是理所當然的吧！他們本來就是那樣的人。」筑顏苦笑著答道。
相較之下，不懂得為經紀人著想的自己，除了太幸運，也過於任性了。
「筑顏先生......。」
「單子上面寫著一天八小時以上，所以，還有三個小時，真希望可以快點結束。」
「身體不要緊吧？」
「早上梓泠姊替我治療過了，不用擔心。」
「但是......。」
「好難得，筵翔先生要打鼓，不知道是什麼歌。」筑顏說著，或許是因為怕被另外一頭的靈委會監視察覺，他的表情沒特別變化，只有在他身旁的郁檀能看見他眼神中閃現的興奮。
「他會打鼓嗎？」
「嗯，在組成『紙焰』之前，他是樂團『冷晶』的鼓手，雖然這件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不過，筵翔先生從小節奏感就很強，他的術器，發動形式跟節奏很有關係，外表也跟響板很像，雖然如果那麼說，他就會生氣。」筑顏說著，表情卻透著些微的悲傷。
開始峰因的監視任務好一陣子後，郁檀才得知筵翔與筑顏的關係──或者說，曾經的關係──，但也因為這樣，讓郁檀對於筵翔有些反感。
雖然，在過去的多次接觸中，他幾乎不用跟芷心或者筵翔對話，所以對方大概感覺不到吧！
「筑顏先生，他們出任務的時候，我可以同行嗎？」
「這樣子的話，監視任務結束之後，我們可能得一直加班喔！」
「可是，我想要......。」
「好吧，加班就加班，你想來就來吧！」看見郁檀的表情，讓筑顏露出了笑容，但又因為遠方的注視而瞬間收束表情。
然後，台上的演出總算告一段落，於是筑顏率先向前走去。至於郁檀，則表情變得苦澀地跟上。
※※※※※※※※※※
「秦峰因，我可以上去嗎？」下了峰因的車，筑顏問道。
至於筵翔與芷心，儘管不情願，但還是讓峰因載到「Woway」便下車，所以目前並不在車上。
「我還以為，身為被監視對象的我，應該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也可以反抗一下嘛，不然有點無聊。」筑顏扮了個鬼臉，然後轉向一旁要發動自己車子的郁檀，「郁檀，你先回靈委會，我待會就回去。」
郁檀儘管滿腹的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拉起車窗，將車駛離。
「那麼走吧，楊筑顏先生。」峰因冷笑，目光滑過稍遠處的注視，內心有股莫名的怒意，但沒表現在臉上。
「師父！」峰因才打開公寓的門，就因為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云惟，而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個是怎麼做的，也太厲害了！」至於筑顏，則毫無意外的在峰因身後關上門，然後因為通過云惟施下的結界，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其實不是太複雜的設定，但是該有的都有了，因為有點類似雜訊，所以應該不會讓人起疑。」
「云惟哥說的不複雜，一定都超複雜的。算了，不用解釋給我聽了！」筑顏皺起眉來，然後轉頭面對峰因，「峰因哥，可以幫我們泡茶嗎，沒有的話給我溫開水。」
「我也是，茶包就可以了！」云惟微笑道。
「我記得還有一些不錯的紅茶。」峰因嘆了口氣，將背包放在沙發上，然後轉身進入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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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渭站在筑顏房門外頭，正要敲門，卻因為走過來的梓泠，而打消主意。
然後，冷笑著看了梓泠一眼，轉身走開。
「卓梓渭，你剛才那表情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也不懂。」
「對你來說大家都是笨蛋吧！別人也就算了，可以請你不要繼續這樣對待筑顏嗎？」
「為什麼？」
「你還問為什麼，筑顏這次受了傷，都是因為你接了太難的案子！」
「我都不知道，原來卓梓泠小姐你，還知道怎麼當經紀人，這樣吧，不如你來當筑顏舅舅的經紀人，我會退出，這樣子你滿意了吧！」
「你！」
「在外頭吵吵鬧鬧的做什麼！」筑顏的房門赫然打開，Pheb正一臉不悅的瞪著他們。
「Pheb醫生，你怎麼在？」看見Pheb，梓泠的表情有些驚訝。
「不然誰幫楊筑顏治療，你嗎？」
「我......。」
「梓渭，回你房間去。」
「做什麼？」
「幫你換藥。」
梓渭看著Pheb，然後在內心嘆了口氣，轉身走開。
「等一下，梓渭，剛才的話......。」
「我剛才說的那句『我會退出』並不是玩笑，我會找個時間跟舅舅說的，反正相同的話，那天媽就罵過了。」梓渭冷淡回著，然後快步離開。
「你們對楊筑顏這麼小心翼翼，是真的珍惜他，還是不把他當家人看待呢？」Pheb冷笑說著，不等梓泠回答，便快速跟上梓渭。
等到梓渭跟筑顏能夠對話，已經是筑顏能下床活動之後的事──梓泠因為擔心而在筑顏的結界內住下，所以即使筑顏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開始工作，還是拗不過梓泠，於是只能請郁檀把必要的文件帶過來給他，也是在這時候，郁檀才取得了進入筑顏結界的「鑰匙」──。
「舅舅，我有話想跟你說。」梓渭站在筑顏床邊，沒有坐下的意思。至於梓泠也站在一旁，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什麼事？」
「我想，我還是別繼續當舅舅的經紀人了。」
「為什麼？是因為我這次太亂來了嗎？我下次一定不會......。」
「我只是，覺得很累了，」刻意不讓筑顏把話給說完，梓渭的目光滑過梓泠的側臉，然後眼神轉冷，「我本來就是個習慣半途而廢的人，這次可以堅持這麼久，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梓渭哥！」
「還有，我最近就會搬出去，不過應該也不會搬回家，我已經先跟外公還有爸爸說了。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舅舅你就好好保重吧，反正沒有我的話，你應該也不會再受傷了。」梓渭說道，然後，不等待筑顏開口，逕自開門離開。
「真難得他也會說些成熟的話。」梓泠在筑顏床沿坐下。
「梓泠姊，你為什麼......。」筑顏的話到嘴邊，卻咬著唇苦笑著閉上了嘴。
到底是為什麼呢？就算從小就分開，他們畢竟是姊弟，為什麼梓泠會有這麼誇張的誤會？
這次的事情，明明是自己不聽話，所以壞了本來梓渭的計畫，該被指責的人是自己，根本不是梓渭。
只不過，即使他這麼說，梓泠應該也不會相信吧！
「什麼？」
「沒有，我想休息一下，所以......。」
「那麼，我就先出去吧，餓了要叫我喔！」
「好。」筑顏躺回床上，也把表情埋在棉被裡，不想讓梓泠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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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梓渭打開悅凡公寓的門，面對著外頭的重婉，而露出苦笑。
雖然想也知道梓泠不會一直瞞著她，但比他預計的還快了不少，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我還以為，你會感覺到我的氣。」
「是感覺到啦，不過也不能因為感覺到就逃走嘛，不然悅凡會很困擾。」梓渭退開讓重婉進去，然後才關上門。
「梓渭，你想跟我回家嗎？」母子倆在沙發上落座後，重婉問道。
「怎麼問這種話，我......，」梓渭說到這裡，才覺得自己這種態度不太好，於是轉了個語氣，「姊說了吧？」
「嗯。」
「我今天覺得好多了，所以回家沒問題，不過我要先跟悅凡說一聲，她剛去了靈委會，還沒回來。」
「有案子嗎？」
「我不知道，她好像也有點困惑，因為是上面臨時的通知。」
「我以為，你本來想幫她接其他案子。」
「原本的確是這樣，不過目前我這種狀態，根本沒辦法冒險幫她接案，她跟舅舅的狀況又不一樣。」
「就算幫筑顏接的案子是在冒險，你其實也是確認過他不會受傷才接的吧？」
「媽，你跟筑顏舅舅談過嗎？」
「不，我是去問重毅的，你也知道我很難聯絡得到筑顏，而以你們那時候的狀況，你大概也不會直接告訴敏徵。」
「那個時候，我太天真了，舅舅則是個小笨蛋，我都不知道他是太相信我，還是太不相信我。」梓渭苦笑道。
「不過，你很清楚，現在他很信賴你。」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是個好經紀人，只不過，不管怎樣，我都不打算離開舅舅身邊，就算媽你罵我也是。」
「梓渭，我不會再對你說那種殘忍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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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是什麼原因讓師父跟叔叔改變主意的？或者，我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峰因喝了口紅茶，然後苦笑問道。
儘管表情如常，但峰因的眼底有些自責，自然逃不過二人的眼睛，但他們都不打算就此事多談。
「雖然一開始是想等一切結束再說，可是，因為我也通知了姊夫，所以還是想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機動隊嗎？」峰因皺了皺眉。
「可以的話，我不想讓你們的『委託人』受傷，但又不得不讓機動隊帶走他，而剩下的，就需要『解靈』幫忙了，畢竟我在這些事情上都不方便出手。」
「或許我不該問，不過，你們怎麼會有委託人的詳細資料？畢竟，我這邊透過情報屋能找到的部份，都十分精確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傷腦筋，面對峰因哥果然沒辦法用面對郁檀的方式蒙混過關耶！」筑顏苦笑起來，卻有些猶豫到底該怎麼說。
「你連那樣的資料都弄出來了嗎？」
「雖然是造假，不過我寫的也都是事實啊！」筑顏對云惟吐了吐舌頭。
「抱歉，我不是不信任師父跟筑顏叔叔的判斷，只是，這件事讓我越想越覺得在意，而且，你們說的村落地點，靈委會應該也沒有相關資料吧？」
「其實應該要有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留下紀錄，大概是當時『Touns』跟靈委會的關係很好，畢竟，那時這間事務所也是靈委會的顧問之一，一直到後來換唐喻徽接任，才退出的。」
「但這樣聽起來，我們『委託人』根本就找錯對象了。」
「對你們的『委託人』來說，這是很合邏輯的判斷，畢竟，他的家人也讓『Touns』給剝奪了。何況當時，呈風先生也還在『Touns』，當然，他也有參與那次的任務。」
峰因從筑顏的語氣中聽見了些異樣，但因為弄不懂原因，所以便沒有開口詢問。
「峰因，關於『委託人』的身份，可以請你保密嗎？」云惟道。
「芷心如果堅持的話，我可能還是非說不可啊！再說，『委託人』如果想對芷心怎麼樣，說不定也會自己說出來吧！」峰因苦笑道。
「如果變成那樣，那麼你說沒關係，不然就別提吧，反正本來就不關她的事。」
峰因皺起眉來，因為總覺得云惟不希望讓芷心得知的，應該是其他的事情，不過，關於實情即使他問了，想必云惟也不會回答。或者說，目前告訴自己的，已經是可以透露的全部了！
「我該走了，如果待太久的話，等在底下的傢伙們會起疑的。」筑顏喝光杯中的茶，然後站了起來。
「我就跟你多喝幾杯紅茶吧，峰因！」云惟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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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顏他不要緊吧？」重婉問道。
「我本來是想找個時間去看舅舅，不過目前看來還是不要的好，而且姊這幾天應該都有過去吧！」
重婉與梓渭母子在回家的路上，前者坐在駕駛座，後者則是副駕駛座。
「梓渭，你一直不跟筑顏搭檔，是因為我的關係嗎？」
「當然不是。」梓渭感到有些意外，「是因為那時候我的狀態不適合當靈域偵探。」
「就算悅凡出現了之後還是這樣？」
「我現在已經很習慣當經紀人了，所以也覺得當不當靈域偵探根本沒差。只不過，我的心理狀態大概還不夠成熟，所以老毛病才會一直都好不了。」
「梓渭，你確定，不是因為一直跟筑顏在一起的關係嗎？」
「應該不是吧，雖然，有時候我會有點氣自己。」梓渭苦笑。
「氣你自己什麼？」
「我也知道，那不是舅舅故意的，但他一直很害怕依賴別人，可是，就算是多一點點也好，我真的很希望舅舅能夠多依賴我一些。當然，這可能是因為我太沒用了。」
「你就找個時間把這些話告訴筑顏，兩個人好好談談，你們很久沒這樣了吧？」
「廢話是說了不少啦！」梓渭聳了聳肩，卻露出了笑，「好奇怪，我從來沒想過，竟然會跟媽這樣子談舅舅的事。」
「我們的關係也是，梓渭，我不打算逼你，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一定會聽你說，就算是不重要的小事情也好。」
「我知道了，謝謝媽。」
重婉瞄了兒子一眼，然後露出苦笑。
她知道，相較於先前的態度，梓渭已經很努力的不再標示距離，然而，或許是他們彼此都還未習慣，要像一般的母子相處，恐怕還需要很多時間。
不過，起碼是會一點一點變好的。
此刻，她如此深信著。
<待續>
(by 優加)
回覆刪除我要先說，我不是打算把這部更新到No.2結束，因為我怕進度會不夠XD
接任會長之後的云惟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而且不管是昭晞還是云惟都是頭腦派的，以至於之後由原臻接任都給人一種根本撐不下去的感覺。
第四任會長兆祺(第七部的靈域偵探事務所老闆，但或許我這樣說還是有人不知道這是誰)則是雖然能力出色，但那時的「解靈」也已經快不行很久了。
(喔，講著講著我也要說一下，我又另外開了副本(？)去寫「解靈」，但寫著寫著根本就覺得那部的重點是同時在說靈委會跟「解靈」，甚至搞不清楚到底誰的比重比較重XD)
回來這邊。
好喜歡重婉跟梓渭母子關係慢慢變好的感覺，每次我都覺得過去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沒有錯，雖然寫起來自然還是會很心疼梓渭。
至於梓渭未來跟悅凡結婚，我也不知道就結果來說是好還是壞，畢竟悅凡有再多毛病，光是幫梓渭生了兩個超懂事成熟的好孩子，就該好好感謝她了(嗯？
結果整個大離題。
但沒辦法，這邊好像目前的事情也沒特別進度，所以就先這樣吧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