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之泉》序篇 第三章 by 優加

第三章   封印

「換句話說，雖然是中級的魔獸，但因為是團體行動，能力可能相當於高級魔獸等級的任務。」臨傅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只因怕在「高級魔法師」面前露餡。
此刻，四人正在芋宣與藺桔的房內「討論」，雖然開口的幾乎都是臨傅。
稍遠處的芋宣吃完早餐便說他不會參加，所以只是隨意翻看著地方的報紙。
但這種等級的任務，就算是藺桔一人都可以輕鬆解決，所以雖然表面上專心聆聽，心底卻又多少覺得有些無奈。

結果，昨晚最後還是沒從芋宣口中問出些什麼。
至於這個冒牌的法恩茲，因為芋宣的要求，他也暫時沒辦法有所動作。
但是就算芋宣自己覺得無所謂，他還是打算親身觀察，一旦覺得臨傅的行為太過分，就要動用長老的權限加以懲罰。
畢竟，假冒特級以上魔法師之名號，罰責最重者，甚至可以剝奪其魔法師頭銜，且一輩子不得再參加升等考試；換句話說，就是一輩子都不能再當魔法師。

「我果然是有點太衝動了。」洛帆皺著眉。
「不，你不要太在意，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既然有法恩茲大人在，根本不用太過煩惱吧！」藺桔微笑說道，心底卻覺得不太高興。
芋宣的話，根本不會說這種漂亮話，而是直接付諸行動。
只不過，更多時候，他會盡可能得讓自己不要過於搶眼的協助任務，以免讓其他人不高興。
有時候，那低調甚至刻意到讓藺桔覺得受不了的地步。

「不，別太抬舉我了。」臨傅苦笑，卻不禁冒起了冷汗。
就這樣一直說大話，待會如果被推上戰場，又該如何收拾？
何況，他也確實沒弄清楚這個「高級魔法師」的實力。

「你們討論完了就快出發吧，不然天黑了就來不及了喔。」
「現在才早上八點，我們到那邊頂多一小時，你不要胡說八道！」聽見芋宣突然的插嘴，洛帆不悅地看向他。
藺結扭頭看芋宣，有點意外他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不過，天黑？

「洛帆小姐，你可以再給我看一次照片嗎？」
「可以啊！」洛帆有點疑惑，但還是把照片交給藺桔。
「果然沒錯，這並不是先前公會那邊以為的牙尼，而是黑牙尼，因為氣味不同。」
「氣味？為什麼只是照片會有氣味？」洛帆問道。
「咦？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藺結說到這裡，然後發現臨傅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為是魔法師用魔法結合相機拍下來的，連氣味一同記錄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對中級以下的魔法師來講，這也是有難度吧！

但是，牙尼跟黑牙尼的氣味其實非常相近，外表也很類似，若不是拿著照片感覺，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藺桔也容易誤判。
真不愧是芋宣，不，真不愧是超特級魔法師法恩茲。

「......如果是黑牙尼的話，那就是高級的魔獸了。」臨傅忽然開口，語氣有一點顫抖。
不行，這樣子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先不管這個冒牌貨怎麼樣，如果因為他這樣亂來，而自己卻又無法太展露能力，造成一名中級魔法師犧牲，那就太危險了。
更何況......。

「我果然還是很討厭說謊呢，芋宣！」藺桔苦笑，然後取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項鍊。

※※※※※※※※※※

芋宣跟藺桔走在前面，而洛帆則刻意落後大概兩步，表情很複雜。
這種樣子，到底該怎麼執行任務？偏偏，她又固執得堅持要繼續，所以也沒辦法說不做就不做。
先別提像芋宣這種特例，就算是自己，在還是中級魔法師時，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完成。
只不過，洛帆內心的沮喪應該跟這件事情完全無關吧！

「那個......加新安大人。」
「怎麼了？」
「把那個冒牌貨留在旅館，不要緊嗎？」
「雖然是想說看他嚇到腿軟的樣子，應該是不會逃走，但是，二師兄早就在他身上施了追蹤用的魔法，所以不用太擔心。」
「咦？」
真是的。
藺桔不禁在內心苦笑。
自以為已經施得夠謹慎，但還是讓芋宣察覺了。

「那等級太高，不然我就偷偷解開了。」彷彿看穿自己想法似的，芋宣笑著說道。
「所以我就說，你也差不多該把魔力封印解開了吧！」
「不要，而且是二師兄要我來，我才乖乖的跟來的。」
「那你也乖乖得跟我回去啊！」
「那又不一樣！」
藺桔嘆了口氣。
只要認真起來，就會覺得自己因為與芋宣對話，而變得幼稚了。

「請問......法恩茲大人，你為什麼要這樣？」
「可以不要加『大人』嗎？我比你小耶，洛帆姊，不對，應該說，可以用之前的態度對待我嗎？這樣子我好不習慣。」
「對不起，之前是我太放肆了！」
「是我故意亂說話惹你生氣的，你幹嘛道歉。」
「可是......不對，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是問封印魔力的事，還是明知道臨傅大叔是冒牌貨，卻還不拆穿的事？」
「不能都問嗎？」
「封印魔力，是因為不需要，至於臨傅大叔......他雖然騙吃騙喝，不過其實不是個壞人，而且還蠻有趣的。」
「哪裡有趣了，如果讓別人知道，別人又會怎麼說你！」藺桔不快說道。
「反正那些都與我無關了，我現在只是方芋宣，不是誰。」

※※※※※※※※※※

「你說的對，伯伯，離開這裡的話，對我以及大家都好，如果我可以更早離開，就不用覺得那麼痛苦了。」站在大長老墓前，芋宣邊哭邊說著。
站在他後面的彗勤緊握雙拳，卻沒法出聲安慰。
「所以，我現在要走了，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
聽芋宣這樣說著，彗勤甚至連「你不要走」這句話都沒辦法說。
因為，把一切看在眼底，他甚至懷疑如果是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沒辦法討厭魔法，是因為我真的很固執吧！」
「法恩茲大人......。」遲了幾秒，彗勤才勉強擠出這句話，那聲音卻讓他多少感覺有些不真實，好像不是出自他嘴中。
「對不起，彗勤哥，可以請你讓我就這麼離開嗎？」顫抖著的背影，彗勤可以感受到他仍哭著，儘管語氣已比先前平靜一些。
「不，就算我想攔，也不是大人的對手呢！」
「不對，我的意思是，可以麻煩你，替我保守秘密嗎？」
「你是說關於那天的事......。」
「是的，雖然讓你為難，但真的很抱歉，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師兄難堪。」
「......我明白了。」

※※※※※※※※※※

「洛帆姊，是你自己說要繼續任務的。」在進入目標所在的森林前，芋宣停下腳步，轉身看後方的洛帆。
「......。」
「你也知道，一旦我或者二師兄出手，任務就馬上結束了，所以我們給你十分鐘，在這十分鐘之內，不管你怎麼樣，我們都不會出手相助。」
「芋宣，十分鐘也太長了吧！ 黑牙尼的速度這麼快。」
「這是洛帆姊自己的選擇，所以她必須面對自己衝動造成的後果。」
「我知道自己很弱，但就算是這樣，也不用這樣子羞辱我吧！」洛帆瞪著芋宣，而藺桔可以感覺到，她語氣之中的情緒，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有些不甘心。
雖然看得出來芋宣是故意把話說得這麼重，可是藺桔多少還是有些不解。

「這跟強弱無關。」
「當然有關，法恩茲大人根本不會了解我們這種弱者的心情。」洛帆看著他，眼角閃著淚光。
重點根本都搞錯了！
藺桔不禁露出苦笑。洛帆雖然不算笨，但某些時候還蠻愛鑽牛角尖的。
而且，她應該是真的聽不懂，芋宣在說什麼吧！
但明知道對方會生氣，會誤會，卻還硬要用這種態度應對，都不知該說芋宣是在自虐還是不知變通了。

「......對不起，沒有考慮你的心情，是我不對。」芋宣苦笑說著，「可是，洛帆姊，如果今天只有你跟臨傅大叔，而你又自信滿滿的想接這個任務，結果會怎樣呢？」
又來了，明明都聽見了自己最討厭的話，卻還是選擇道歉。
藺桔皺起眉來，卻因為插不上嘴而沒開口。
「我......。」大概是沒想到對方會先道歉，洛帆的表情顯得有點吃驚。
「我知道你很想變強，但意氣用事沒有任何幫助，只會徒增危險。」

「十分鐘是有點誇張，但是，我現在也有點贊成芋宣的做法了。」藺桔道，「當然，如果真的發現情況不對，我們也會衡量狀況出手，但你最好別太指望我們，畢竟，我可是長老，如果幫你太多，只會影響你的評量成績。」
「是......。」

「話說回來......彗勤，你是打算躲到什麼時候。」芋宣隨意拾起一片落葉，擲向稍遠處的樹梢。
因為是落葉，雖然速度極快，但藏身於樹梢上的彗勤，自然是輕鬆接住了。
「非迦淇？」藺桔有點意外。
儘管不是全然沒察覺有個氣息跟著，卻沒料到氣息的主人會是特級魔法師部隊的隊長。
看來，那些長老大概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可靠吧！
不，說不定他們也已經在懷疑自己了也不一定。

「是太久沒見面，認不出來自己以前的副手了嗎，二師兄？」芋宣的語氣倒不是在調侃，因為他看彗勤的表情很是嚴肅。
而藺桔正在疑惑時，彗勤已躍至他們三人面前。
「法恩茲大人，好久不見。」至於彗勤，則以同等嚴肅的神情，回望芋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