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之泉》序篇 第五章 by 優加

第五章   哥哥

「早安，藺桔先生。」與芋宣一齊走向用餐處，也因為前日藺桔的提醒，讓彗勤改了稱呼方式，換來了一旁芋宣的取笑表情。
「芋宣！」
「我又沒說什麼。」芋宣吐了吐舌頭，然後因為感受到後方的氣息，於是轉頭面對正巧一起出現的洛帆以及臨傅。

「早安。」洛帆道，率先在藺桔與彗勤中間坐下，這讓站在那邊的臨傅有些尷尬。
「臨傅大叔，我旁邊有空位，坐吧！」反而是芋宣，上前拉了臨傅在自己身邊坐下。

「我去替大家點餐好了。」洛帆率先站起來。
「跟之前一樣，大家各點各的不就好了？」
「但是......。」
「洛帆，就照芋宣說的吧，沒有讓你替我們服務的道理。」藺桔微笑道。
「是......。」
「那麼，我們三個先去好了。」藺桔看了臨傅一眼，然後轉頭看向洛帆與彗勤。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看著稍遠處站在櫃檯邊的三人，芋宣顯得有些無聊。
「你明明可以一開始就揭穿我。」
「這麼長時間沒說話，大叔你就只想到這個問題嗎？」芋宣苦笑道。
「......對不起。」
「也不是要你道歉啦！」芋宣嘆了口氣，「我其實不會很困擾啊，反而覺得蠻有趣的。」
「所以我才說，你的行為真的讓人很難以理解！」
這算什麼？惱羞成怒？
臨傅邊說著，邊對於自己的言語感到生氣。

「對了，大叔是中級魔法師吧？」
「咦？」不回應他的無理取鬧，芋宣反倒是扯起了無關的話題，讓臨傅感到驚訝又意外。
「猜中了嗎？」
「可是，為什麼會知道......。」
「這個嘛......該說是直覺嗎？」
「是因為印記。芋宣先生還是老樣子，很愛撒這種無聊的小謊。」彗勤在原來自己的位置坐下，而洛帆與藺桔也跟著落座。
洛帆看著彗勤，表情顯得有些困惑。

「為了方便查驗，只要是南結所核發的魔法師資格，都有僅長老會以及長老會特級魔法師部隊隊員才能辨認的魔法印記，當然，芋宣因為待過特級魔法師部隊，會知道這件事也是應該的。」藺桔接著解釋。
「查驗？」
「算是為了臨時徵召之用吧！雖然我一直不覺得魔法師資格真的代表什麼，也是有弱到不行的特級魔法師啊！」芋宣道。
「對芋宣來說，誰都弱到不行吧！」洛帆不悅回道。

「我們去點餐吧！」看到芋宣又要跟洛帆吵起來，臨傅只是站了起來說道。
「也對，我都快餓死了！」

※※※※※※※※※※

「你又亂跑了！」找到了坐在樹下看書的芋宣，文應原是打算發火，卻因為對上他的表情，而只能投以一臉無奈。
「......哥，對不起。」

雖然，對外來說是師徒關係，不過，當初芋宣獨自來到南結拜師，其實是被大長老以養子的名義收養，因此，儘管稱謂上，芋宣還是稱呼他「師父」或者「伯伯」，但在私下總是稱文應為「哥哥」。
而儘管態度始終嚴厲，但文應確實也很疼愛這個小弟。
但這二人間的微妙互動，就只有身為父親的大長老察覺。

「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麼做只會讓人覺得更加刻意。」文應在芋宣身邊落座。
「......二師兄是不是很討厭我？」
「怎麼說這種話？」文應語帶不悅，「他討厭的是我，畢竟，他母親的死，他一直覺得父親有責任。」
「哥的邏輯好奇怪噢！」
文應露出苦笑。
雖然還是個孩子，芋宣卻總是有許多成熟的思維，看著他這樣，總讓人不免擔心起他的未來。

「藺桔只是某些想法有點偏激，本性並不壞。」
「我又沒這麼說。而且，大家也都很喜歡二師兄。」
「你這句話的邏輯也有點奇怪啊！」

儘管表面上是二弟子，不過，當初大長老會收留藺桔，主要是因為，他是大長老的親生兒子。
雖然就連文應都不太清楚父親與藺桔母親之間的事，卻也隱約感覺得到，藺桔對於父親的感情相當複雜，也因而將此份情感，轉嫁到他，甚至是芋宣身上──只是，因為藺桔一直隱藏得極好，所以外人老是無法感覺得出──。

「我並不討厭二師兄，所以很困擾。」
「那也不用做這種事，父親跟我也會很困擾的。」
「......對不起。」
「我不是要你道歉。」文應又是苦笑，然後愛憐地摸了摸弟弟的頭，「別想太多，事情沒這麼嚴重。」
「嗯。」而芋宣只是點點頭，沒有多作回應。


沒那麼嚴重嗎？
經歷了八年前的那件事，就連文應自己也變得不是那麼肯定，當初對芋宣說的話，到底是不是一種自我安慰。

「非迦淇，我知道，雖然原因不同，但你也跟長老會一樣，不完全信任我。」文應抬起頭來，對著站在面前的彗勤道，表情仍是一貫地嚴肅。
倒不是總愛板著臉，而是不習慣放鬆，有時候，文應也知道這點容易讓人無法靠近，卻也不知到底該怎麼改善。
沒辦法，他便是這樣的個性，即便因而被誤會，也只能認了。

「......。」
「但是，」見彗勤不發一語，文應只能苦笑，「最起碼，我希望你去做的事情，跟長老會的意思是一致的。」
「非迦淇不太明白......。」
到底該說是精明，還是謹慎呢？
不過，這應該是跟著藺桔，有樣學樣吧！

「總之，我希望你別讓芋宣繼續做傻事了。」
「大長老說的傻事，是......？」彗勤抬頭，臉上還帶著不及掩藏的訝異。
畢竟，就他所知，除了上任大長老以及藺桔，實在很少人會叫芋宣的本名。

「無論你是否相信，芋宣對我來說，是無可取代的弟弟，並不是因為他是法恩茲，或者是我的小師弟。」不在意自己的失態，文應只是繼續說道。
「是......。」彗勤行禮，心底儘管還帶著疑惑，但畢竟也無從確認，故也只能先應下來。
「雖然知道我不說，你也會做，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切都拜託了！」

※※※※※※※※※※

「洛帆，我聽芋宣說，你昨天已經拿到會報了。」餐間，藺桔問道。
「對。」洛帆點點頭，並且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當了魔法師這麼久，現在才知道有這種東西，真的很丟臉。」
「那麼，芋宣有告訴你空白頁的事嗎？」
「空白頁？」

「我之前去公會的時候也拿了一本，」說著，藺桔從口袋之中取出自己的那本，並且翻到最後幾頁，「這就是空白頁，對於練習魔法集中很有幫助。」
「正確說來，光是要拿到會報就需要基本的能力，然後是撕下會報，魔法能力不夠穩定根本辦不到。」彗勤道。
「二師兄果然是這樣想的啊！」芋宣道，「洛帆姊，你應該要覺得高興囉，二師兄想要訓練你的魔法能力。」
因為這句話，彗勤看了芋宣一眼，卻沒有開口，只是繼續吃著自己的早餐。
而芋宣雖然感覺到了，卻也沒回應的意思。

「這是真的嗎，藺桔先生？」
「嗯，反正跟著你們，我也沒事情可做。」
「那就麻煩你了！」


餐後，洛帆自然而然就去了藺桔房內，為了進行魔法特訓。
而芋宣覺得待在旅館內無聊，便要彗勤跟臨傅陪他出去晃晃。
但彗勤反倒覺得，芋宣是不想讓臨傅一直被軟禁在旅館內，才假此帶著他外出的。不過，想必臨傅自己多少也有察覺才是。

「其實，你用不著這麼在意我的。」街上，臨傅苦笑說道。
「身分是假的，但是知識跟學問是真的吧？」芋宣微笑道，「而且啊！我其實不是很喜歡看書喔！」
「咦？」
「這倒是真的。」彗勤道。
然而，就算是這樣，只要看過、學過的知識都不太容易忘，也是芋宣的天才所在。
只是，彗勤倒沒打算補充這點。

「彗勤，你剛才有什麼話悶著對吧？」
「芋宣先生與洛帆的相處方式太奇怪了！」彗勤聳了聳肩，「而且，你為何不自己教她，反而請藺桔先生幫忙？」
「我也沒有真的拜託二師兄喔，只是正巧他也有興趣罷了！」
「我的意思是......。」
「而且，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個好老師啊！」
「不，我倒是很喜歡當初芋宣先生教導我的方式。」彗勤微笑道。
「別安慰我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