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5 第五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五章   弟弟

Minst一直很難忘記那個任務。
那時，他剛跟Wallis結婚，原本還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生孩子時，就在那次的任務中，碰到了那個年僅一歲大的男嬰。

他的父母均在那次的屠殺中喪生，後來，他們在房內找到了記載男孩姓名的日記，並且決定先將孩子帶回照料。
當時，收容孩子們的「The Children」並不存在，所以就由他們夫妻照顧男嬰，沒多久，他就與Wallis決定收養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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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unky在昭晞的墓前看見了新鮮的花束，並且感受到才剛散去的氣息，而皺起眉來。
又是相同的氣味，卻總是在他們抵達時，迅速離去，就像在躲著他們似的。

「Drunky，本來我一直覺得你沒有老，但是呢，果然是該服老的呢！」一旁的Granchin只是露出微笑，將花束放在那束花旁邊。
「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是感覺到啦！」
「......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應該說，你不知道才奇怪吧！」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想不透就算了，反正你從以前就因為太頑固所以變得很蠢。」
「......。」Drunky既摸不透他在說什麼，也因為不知該回應什麼，表情顯得莫名其妙。

然後，Granchin因為注意到壓在花束下的紙條──當然也謹慎的消去了氣味──，露出了苦笑。

「有空的話幫個忙，看能不能聯絡到云思小弟。」Granchin將紙條遞給Drunky，然後站起身，低頭凝望著墓碑，陷入了沉默。
而Drunky則看著用電腦打字的紙條，表情變得有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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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真的是那個筑顏？」筵翔坐在Minst的床沿，時間則是筑顏離去約一分鐘之後。
「『楊』是他生父的姓。雖然你們也才共同生活一年半，而且，再次見面，你們也都成長了許多，不，其實就連我跟爸爸都沒認出他來，但是......。」
「......是我太遲鈍了。」筵翔苦笑。

「你打算怎麼做呢？」
「如果讓筑顏知道，爸爸故意讓我聽到你們的對話，或許會造成爸爸的困擾吧！」
「我總覺得，剛才筑顏其實知道你在外頭，只是沒打算阻止。」
「爸爸，我不懂，當初重毅伯伯把筑顏帶走，是打算讓他以養子身分進入秦家吧，那又為什麼最後反而讓他獨自一人......。」
「這件事情我後來問過重毅先生，似乎是他的父親擔憂筑顏的身世會對他的資歷造成影響，而就結果而言，這反而幫了筑顏以及秦家。」
「......因為峰因哥的事嗎？」

「不要誤會，秦家其實也把峰因當成秦家的一份子，只是礙於許多狀況而無法坦然承認。」
「這點，我倒是多少有感覺到，雖然峰因哥不太可能提起這件事。」

「那麼，你打算告訴芷心嗎？」
「因為說過要給她一個交代，所以不打算隱瞞，只不過，正因為筑顏寧可被大家誤會，也不願意解釋，所以，我也不太確定她能不能接受我的說法。」
「我大概能夠想像，筑顏一直讓自己扮黑臉，導致他的處境有多艱難，然而，他卻從來不願意在我面前表現任何一點脆弱。或許，雖然還是叫我『爸爸』，我在他的心中，已不能算是父親了吧！」Minst苦笑道。
然而，曾經因為誤會而那樣傷害筑顏的自己，到底又有什麼資格，堅持他還是自己的兒子呢？

筵翔看著父親，雖然關於筑顏目前的定位，Minst不算解釋清楚，但是，光是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弟弟，就已經解釋了很多事情。
至於剩下的那些，恐怕因為與「解靈」有關，而暫時得不到答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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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葉羽玫專心坐著發動靈力，芷心的表情總算放鬆了一點。
一旁的筵翔看著妻子，露出了笑容。
只不過，一想起待會休息時間，必須給芷心的解釋，他的心情就不會太好。

不只是這樣，倘若芷心無法接受，接下來一個月筑顏還要跟峰因見一次面，只怕會讓場面更可怕。
但是，那其實才是靈委會那邊要的畫面吧？
思及這點，筵翔又忽然有點擔心自己的彆腳演技，會壞了筑顏在葉未豪那邊的評價。


「你覺得葉羽玫到目前為止的狀況怎麼樣？」
「靈力已經算是穩定了，但劍術還是缺乏天分，不過，也比最初的狀態好了不少。」筵翔苦笑答道。
現在是午餐時間，二人正在喝著咖啡配三明治。

「看到她的進步我竟然會鬆了口氣，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芷心苦笑道。
「我好像沒問過，芷心，你以前是怎麼學習的？」
「你也看得出來，我父親是個嚴肅的人，因為很嚴格，所以我還算學的很快，你呢？」
「雖然靈力學習速度不快，但是『響合』卻是一下子就熟練了。」
「咦？你是在說你的親生父親嗎？」
「嗯。」筵翔點點頭，然後輕輕嘆了口氣，「芷心，我剛寫好一首歌詞，不過，在等一下聽Demo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好。」雖然有點困惑，不過因為猜測到跟之前他突然回家的事情有關，芷心只是點頭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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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的指導。」一個月後，葉羽玫以超出二人預期的速度，將劍術提升至一定水準，靈力的進步速度則差強人意。
雖然應該還需要相當時間變強，但是，要通過靈域偵探考試，應該不是問題。

「你的父親明明還蠻強的，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弱呢，真是不可思議。」
「芷心！」筵翔苦笑道。
「但是，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強的。」
「那麼，你找到答案了嗎？」
「答案？」因為弄不懂筵翔提出的問題，葉羽玫只能疑惑地反問。

「先前你說，連你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要委託我們。」
「我還是不知道，不過，我好像有點弄懂，自己現在堅持要當靈域偵探的理由了。」
「我並不想知道這點，反正一定是要殺妖怪。」芷心冷冷道。
「變強之後，我或許是會去執行那些B級任務，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可以弄懂靈域偵探這個職業，到底算是什麼。」
「你以為，葉未豪會准你思考那些多餘的事嗎？」
「唐芷心，再怎麼說，他都是我父親。」
「我知道，如果聽不下去，你可以現在就走！」
「芷心！」筵翔制止著，並且露出苦笑，「葉小姐，雖然芷心的說法多少有些冒犯，不過，我也希望我們可以別再見面了。」

「我知道了，不過，還是非常感謝你們願意接下這個案子。」葉羽玫苦笑說道，然後便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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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個多月，筑顏以及郁檀再次出現在錄音室門口時，峰因也在錄音室內。
這次，峰因是跟重毅一起來的，當然，目前峰因還是無法回來工作。
郁檀坐在車上，表情嚴肅地緊盯著後視鏡中筑顏的側臉，對於等一下的場面感到相當憂慮。
不過，因為他的身上被施了監視用的符咒，倘若距離筑顏太近，恐怕也不是好事。

「郁檀，去繞圈圈吧！」筑顏微笑說著，然後目光放向剛走出來的重毅與峰因。
「楊筑顏！」芷心原本只是在底下目送秦家父子，卻因為看見上面的來客，而跟著走了上來。
「可是......。」

「我記得，相關的通知已經寄送到『Woway』了，重毅先生沒知會過侯太太嗎？」
「楊先生，我原本以為，你不會又到這邊來。」重毅道。
「還真是不巧，我就只有這個時間有空呢！而且這樣說起來，未來也有的是時間來這邊打擾，還真是不好意思了！」筑顏繼續微笑說著。
「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到『Woway』再談吧！」重毅看了峰因一眼，然後目光也掃過站在底下的筵翔。
筑顏注意到了筵翔的表情，卻不敢在臉上有任何變化，然後佯裝無奈地嘆了口氣，轉向在那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郁檀。

「郁檀，你先把車開走吧，我等一下不回靈委會了。」
「但是筑顏先生......。」
「我改變主意了，不如今天，我們就借用侯先生與侯太太的工作室，好好『交談』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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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爸爸在爺爺的要求下，第一次帶我回秦家的那天。
雖然表面上爸爸已經與秦家斷絕關係，但實際上，他們還是會透過各種方式聯繫，顧慮著我的心情，爸爸很早就對我說明此事。然而，因為大概知道這個家中有不少靈委會幹部，在獲知必須參加那場秘密聚會時，我的心情仍相當不安。

「峰因哥！」只不過，門才一開，我就讓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孩抱住，因為太莫名其妙了，我原本緊張的心情，也跟著瞬間瓦解。
「筑顏，是誰讓你這樣子亂叫的！」男孩的身後，響起了女子無奈的叨唸。
按照爸爸先幫我說明的秦家成員結構，我猜這個女子應該就是我的大姑姑秦重婉。
「你好，我是楊筑顏，以輩分來說應該是你叔叔，不過在外面不可以這樣子叫喔！」而小男孩放開我，微笑著這麼說道。

我是過了一段時間才知道，雖然才十歲，但他卻已經是靈委會幹部候補。
而且，若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他在靈委會中的路，應該可以更加順遂才是。
不，應該不只是筑顏叔叔，對整個秦家來說，我的存在根本是個災難，但他們卻連一句怪罪都沒有。


儘管芷心不情願，但基於目前的狀況不好惹惱靈委會，她也只能勉為其難，讓筑顏叔叔進到錄音室中。
或者該說，表面上是這個樣子。

「真不愧是云惟哥，結界看起來很簡單，卻非常細緻。」而錄音室的門才關上，叔叔就這麼說道。
我注意到了，原本圍繞在他身上那層壓迫已經全然消失，應該是被師父的結界阻隔在外頭了。
當初師父設下結界時，原本就考量到了許多特殊狀況，除了我耳垂上的那兩個東西，其他惡意的監視或者監聽都會被排拒在外。
只不過，我其實有點在意靈委會在筑顏叔叔身上放的東西，這該不會，也是他不讓郁檀先生跟著下來的原因吧？

「靈委會還在監視你嗎？」爸爸苦笑問道。
「原先只有放在郁檀身上，不過因為老是聽不到東西，所以就變成條件式的放在我身上了。那些老頭子們是想看葉未豪的好戲，而葉未豪則是想測試我對他的忠誠度。」

「你不要誤會，就算知道你跟筵翔還有重毅伯伯的關係，我也不打算完全相信你。」芷心的口氣還是不太好。
「我知道，剛才侯太太的表情並不是演技，不過，對我來說，可以不用在筵翔先生面前演戲，真的鬆了口氣。」
「筑顏，我想跟你道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無論理由是什麼，我為了往上爬而殺了很多無辜的妖怪，還對峰因哥說了太多殘忍的話，這些都是事實，我沒有被原諒的資格。」
又來了。
我不懂為什麼筑顏叔叔老愛說這種話，更何況，他是最有資格指責我的人。

「筑顏......。」
「所以，筵翔先生，請當成你所認識的弟弟已經死去，這件事情，也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種做法，不覺得很自私嗎，楊筑顏！」
「芷心......。」我想開口，卻又因為覺得自己沒任何立場，而閉上了嘴。
「我不打算待在這裡太久，應該說，要不是有云惟哥的結界，我可能也不會進來。」筑顏苦笑，然後伸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那是記憶類的咒術，而且，必須要血親才能順利取得，而他的意思是，要我透過這種方式，交給Pheb先生。

「楊筑顏，你做了什麼！」
「芷心，這跟靈委會那邊的事情無關。」爸爸苦笑說道。
儘管芷心從以前就很討厭叔叔，不過，可能是因為最近特別浮躁的關係，她今天根本一直在亂發脾氣。

「還有，雖然我也無法確定是什麼時候，不過，先前沒辦法處理到的那些老頭子們，似乎也在計劃其他的事情，過一陣子，『Choose』應該也會收到我設法放出去的消息吧！」筑顏叔叔道，將一張記憶符咒交給爸爸，「很抱歉，這件事情我也完全沒辦法出力。」
「筑顏叔叔，你本來就不應該為了我......。」
「峰因哥，請不要說這種傻話，如果你怎麼樣了，會有很多人難過的。」他微笑說道，然後抱住了我，就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筑顏叔叔，你果然在發燒！」這個碰觸下，就跟方才猜測的一樣，因為師父結界的強制排除功能，叔叔的身體一定受到了影響。
「是因為峰因哥體溫太低了，才會有這種錯覺。」但也跟之前每次一樣，他放開我，只是笑著這麼說道，「我該走了，雖然剛才都那樣講了，但是郁檀一定還是會傻傻地在樓上等。」
就我所知，筑顏叔叔其實是希望郁檀先生盡可能遠離危險，但就因為他是這樣子的長官，讓郁檀先生更加不可能放著不管。
我還想說些什麼，卻因為被他的眼神制止，而只能苦澀地站在那裡，目送他離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