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5 第六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六章   拯救

筑顏離開之後，錄音室內仍然靜默了許久。

「雖然知道重毅伯伯有你的苦衷，但筑顏的事情，我還是無法接受。」筵翔先打破沉默，而正如重毅預想，是這樣子的話題。
若不是顧慮著峰因的心情，恐怕會說得更加直接吧！
「我沒辦法說出『我很抱歉』這樣子的話，儘管，對於帶走筑顏這件事，我真的相當後悔。」

因為倘若說了，就是種卸責的舉動吧！
但追根究柢，根本就是自己的錯。
峰因看著父親，內心感覺相當複雜。

「筵翔，我更不懂的是，你先前明明也看不慣楊筑顏的，為什麼......？」
「芷心，筑顏他是我的弟弟，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相處的時間也不常，不過，他跟我一樣，沒有濫殺那些妖怪的理由，不，應該說，除非不得已，他是不可能想接下那種案子的。」
「筵翔，你八成沒把話說清楚，所以讓芷心因為覺得太莫名奇妙了，只是更加生氣吧！」
「秦峰因，你不要這時候還亂挑地方插嘴！」
「就是這種時候，才更應該插嘴不是嗎？」
「但是你每次插嘴之後只會把話題導向亂七八糟的地方，一點幫助都沒有！」

「好了，芷心跟峰因哥你們都少說一句吧！」筵翔苦笑起來，望向重毅，卻發現他笑了。然後，因為剛才的感覺太熟悉，自己也跟著笑了。

「雖然不是很清楚你們以前的事，不過，只要你願意相信那個孩子沒有改變，對他來說就相當足夠了。」重毅道。
「這是當然的，我怎麼可能會去懷疑筑顏！」筵翔苦笑道，「畢竟，那個時候，是他救了我。」


張開雙眼，筵翔一度以為自己還在家中。
然後，一片不真實存在的血腥，以及氣味，突然塞滿了四周，他感覺幾乎要窒息似的，接著，像出於本能地，他開始大吼大叫。
但是，正因為如此用力，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啞的，臉上還有乾了又濕的淚。
想必，在似夢似醒之間，自己已經這樣子哭吼了很久。

「哥哥、哥哥！」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一個小男孩抱著他的手臂，臉上掛著憂慮，「不要哭，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
他狠狠瞪著男孩看來天真的臉龐，恨不得可以將他甩開，卻因為太久沒吃飯，毫無半點力氣。

「你給我走開。」於是，儘管虛弱，他也只能用盡最大力氣，這樣說道。
男孩似乎愣了一下，卻放開了他的手。
原本，他以為男孩會馬上離開，可是，男孩卻沒有，只是坐上了他的床沿。

「你要做什麼？」
「如果哥哥討厭我碰你，我就不碰了，可是，請不要趕我走，我想陪著你。」


就這樣，接下來幾天，不管筵翔怎麼罵、怎麼抗議，男孩都會來陪著他。
後來，從男孩與其他人的對話之中，他大概了解了這些救了自己的人，其實是「解靈」的成員，而男孩則是其中一名成員Minst的兒子，名叫筑顏。
只不過，由於「解靈」放任這些靈域偵探胡作非為，亦間接導致他雙親的死亡，所以最初，他也非常生他們的氣，甚至賭氣著不肯吃飯。

但是，因為男孩總是不厭其煩的三餐來看他，最後大概就是被煩透了，加上忍耐到了極限，他也總算開始願意吃飯。
至於，知道男孩的身世，以及男孩如此在意自己的原因，則是那之後的事了。


「雖然那時候我沒想過要死，但是真的很消沉，有種就算真的死去也無所謂的感覺。」
「那麼，你現在還恨『解靈』嗎？」重毅問道。
「那根本是遷怒，本來就不是『解靈』的錯。」筵翔苦笑道。

「不過一開始，Minst叔叔跟Wallis阿姨沒有打算收養你吧？」峰因道。
「嗯，是因為筑顏說想要一個哥哥，我才從『The Children』搬到『The Bowl』，而且，你們大概無法想像，除了Farsity阿姨，當時那些孩子們最聽筑顏的話了。」
「不，我大概可以想像。」重毅微笑道。

在剛讓重毅的父親秦桂分收養時，家裡的孩子們，包含重毅姊姊重婉那邊的卓梓泠，還有重毅這邊的欣菱以及君靈，大家都很喜歡筑顏，與其是把他當成舅舅或者叔叔，倒不如說根本是把他當成弟弟看了。
而且，筑顏的身分之所以後來會讓Farsity發現，也與待在「The Bowl」的孩子有關。

「筑顏不太提自己的事，雖然後來我一問他，他就毫無保留的說了，他說自己不覺得難受，大概是因為那是在他還是個嬰兒時發生的事──跟我一樣，他的雙親也是被靈域偵探所殺──，還有，他說，大概是因為身上有妖怪血統的關係，所以學起妖怪通用語相當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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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說長命百歲，但峰因哥你還可以活很久，所以，儘管任性吧，就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好好活下去。』


「我認為，筑顏叔叔在自己身體狀況的事情上說了謊。」讓重毅載回Pheb家時，峰因開口說道。
「雖然約略也感覺到某些矛盾，但我實在不太想逼問他，當然更不可能去問梓泠或者梓渭。」
「梓泠姊也就算了，我覺得要從梓渭哥那邊套話根本不可能，畢竟他也是靈域偵探經紀人。」
「這倒是。」重毅苦笑道。

「爸爸，我可以問你嗎，為什麼你們要對我這麼好？這樣說可能有些過分，但以秦家人的經歷來說，這實在太不合邏輯了！」
「一定需要個理由嗎？」
「或許不需要，只是，這大概是我對靈委會的偏見吧！」峰因苦笑說道。

「原本，要收養筑顏的其實是我，但那個時候，考量到欣菱跟君靈還小，所以最後才讓他去爸爸那邊。」
「考量的點，是因為他有妖怪的血統嗎？」
「對，那個時候，我認為還不適合讓她們接受這件事，只不過，在收養了你之後，我才理解了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爸爸是想說，因為想彌補之前的錯誤，才收養我的嗎？」峰因苦笑問道。
「不能說有直接關係，但如果不是有筑顏，我大概無法下定決心吧！」
「爸爸還是老樣子，有些事情也都不肯說清楚。不過算了，知道自己被你們愛著，雖然真的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但我真的很慶幸自己在這裡，活著，也呼吸著。」

「不，我才要說，謝謝你活了下來，峰因。」重毅笑道，「還有，雖然現在說是有點晚了，不過，歡迎回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