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復仇
「抱歉，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一道步出「潔思」時，詣筠說道。
「不，我反倒慶幸有詣筠先生，因為剛才我們的談話有些尷尬。」
「......這樣啊！」
「勸他與岳芹相認，並不是為他著想，畢竟他就連Bin先生都不敢叫師父了，對他而言，那個『詛咒』就是這麼可怕。」唯軒的語氣如常，但詣筠卻看見他眼神中的悲傷。
總覺得印象中，唯軒並不是這樣子的人，這個改變，大概是因為岳芹吧！
「不管是Ring先生還是岳芹姊，我都很喜歡，所以看著他們這樣子，會覺得很難過，卻無能為力。」
「這麼溫柔的話，果然只有詣筠先生會說。」
「那麼唯軒先生你，又是怎麼看Ring先生的？」詣筠說到這裡，露出了有些困窘的表情，「抱歉，我問太多了。」
「不，不管如何，都是我先提起話題的。」
「雖然知道現在是休息時間，但我有些事想請你調查，可以嗎？」
「情報商人可沒有所謂的休息時間。」唯軒微笑道，「請給我吧！」
「那就麻煩你了。」詣筠取出記憶符咒，交給唯軒。
「剛才的問題，答案是『我也不知道』，畢竟Ring開始接觸我，就是為了岳芹。」
「去『Last』嗎？」
「霸著女公關一整晚，卻不怎麼點酒，這麼小氣的客人通常都會被我們列入黑名單的。」
「一開始沒發現他是同行嗎？」
「嗯，畢竟就這行來說，他是我的前輩，偽裝技術更是得到Bin先生的真傳。」唯軒苦笑道。
「我覺得，唯軒先生已經把Ring先生當成朋友了。」
「或許是吧！」
而他大概並不討厭這樣，這並不只是因為Ring與女友有血緣關係。想著這些，就連唯軒都忍不住覺得自己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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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會議開始前，想占用大家一些時間。」梓渭說道，目光先是看向身旁的詣筠，才又轉向前方。
稍早在準備會議文件的時候，梓渭自然是先詢問過詣筠的意思，所以他才會在這裡，不過，詣筠也是猶豫了一陣子才答應的。
總覺得，沒人逼他的話，他應該會想保持現狀吧！
虞楠在一旁想著，再度忍不住生起氣來。
「有件事瞞了你們一段時間，雖然在座的大部分都知道了。」梓渭說道，語氣有些公事化，「詣筠他已經擔任我的內勤助手二年，我指的是實質上的助手，包含會議紀錄以及大部分的情報收集，另外，以不參與任務為前提，我同意兆祺先生讓詣筠以參謀身分加入『解靈』。」
儘管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在梓渭這麼說了之後，還是讓原本不知道的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參謀？」重婉露出疑問表情，但對象卻是坐在她前方的重毅。
「代號是Quiph，我覺得取這個名字根本是兆祺的惡趣味，雖然通用語不是，但在某種妖怪語言裡，這是『小精靈』的意思。」重毅微笑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虞楠道。
「因為太丟臉了，而且兆祺先生根本沒經過我同意。」詣筠苦笑道，然後因為與重婉目光交接，而表情變得嚴肅，「奶奶，對不起。」
「我並不覺得你做錯了什麼，詣筠，當然我是還蠻驚訝的，而且，要怪也該怪梓渭自己弄錯了吧！」重婉微笑，然後望向梓渭，讓後者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
「總之，我們開始會議吧！」敏徵先是看了兒子一眼，然後接著開口。
「詣筠，情報由你來報告，可以吧？」
「咦？」因為父親的話，讓詣筠露出有些慌張的表情。
「情報是你找的，讓你報告很合理吧！」與燕忍不住開口。
「唔，請翻開第六頁，下半段的位置。」
「你乾脆連第幾行都說好了，哪有人這樣子報告的。」
「虞楠！」郁壇無奈地看了兒子一眼，才轉向詣筠，「詣筠，請繼續吧！」
「包含先前被逮捕的妖怪共七十六個，有前科的只有六個，都是竊盜一類，在靈委會的規範下會被輕判的罪行，而負責抓到他們的，是靈委會機動隊的第八小隊。」
「杰朗的.....？」余漣喃喃說著。
「之後，有第八小隊成員與這些妖怪接觸的證據，也與攻擊行動開始的時間吻合，證據的細節在第一到三頁，逮捕記錄在第四頁。」
「就說不用這種電腦一樣的說明啦！」虞楠忍不住瞪著詣筠，「而且你說得太快了！」
儘管已在會議前討論過，但虞楠也只看了詣筠節錄的摘要，所以現在被逼著看前面的紀錄，才會忍不住抱怨起來。
而且，詣筠自己一定沒有察覺，雖然一臉緊張又畏畏縮縮的，但他的口氣卻平穩得像是另外一個人在說話，現場會一片沉默，也是因為這個巨大的反差吧！
「如果大家需要些時間消化，就先看最後一頁詣筠整理的摘要吧！」梓渭說道。
「這些情報，都是詣筠整理的嗎？」重婉問道。
「之前的也都是，會議記錄也是，而且完全不用做筆記，光想到就讓人覺得生氣。」虞楠道。
「梓渭，關於機動隊那邊，要由靈委會出面嗎？」重毅先看完，於是抬頭問道。
「儘管有證據，但僅僅是『接觸』，我們確實沒有立場，所以，也到了請『解靈』協助的時候了。」
「我知道了，若需要會議，我就直接聯絡兆祺先生吧！」
「就麻煩舅舅了。」
「不過，這些小動作的目的，只是攻擊資歷過淺的靈域偵探嗎？總覺得目標有些奇怪。」梓泠道。
「當然不是，經過了這些，我想目標其實很明確，只是我們一直都沒想到。」梓渭苦笑，「雖然可能只是想威脅，但目標應該一開始就是詣筠吧！」
「如果覺得相同事情還能再來一次，也太天真了吧！」虞楠道。
「但負責的駭客不是覺得『Benshar』是按照他給的順序攻擊的嗎？」余漣問道。
「順序不重要，只要讓人看不出來就好了吧，真是沒救了。」與燕冷冷說道。
「但是，動機呢？」敏徵望著兒子，然後再把目光放到詣筠身上，「我實在很難相信，杰朗會到這時候才開始翻起幾十年前的舊帳。」
『詣筠先生，我還以為這件事情，梓渭先生應該不需要請情報屋調查的。』
「前機動隊小隊長尹家克，在離開靈委會與機動隊不久後便過世了。」遲疑了片刻，詣筠才開口道，「這件事我沒寫在上面。」
要說舊帳，確實是舊帳。
若不是為了調查這些，詣筠也不會得知父親不希望自己深入了解的事，單是想到父親當年遭受的傷害，就讓他難過得無法好好看那些資料。
「過世？」
「這件事情，誠評先生與表姑丈應該有聽說吧？」詣筠沒有直接回答父親，而是望向誠評與余漣道。
「是在任務中過世的，但據說自行離開靈委會後，他的精神狀況就不是很好。」誠評說道，「我還有出席他的葬禮。」
「就算是這樣......。」
「我現在總算了解，那天杰期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梓渭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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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詣筠，距離去『The Bowl』開會還有些時間，能陪我去個地方嗎？」回到辦公室後，梓渭對詣筠說道。
「好的。」
「梓渭哥......。」
「別那種表情，如果發作的話我會說的。」梓渭苦笑道。
「詣筠，你應該知道我想去哪吧？」坐上梓渭的車後，他問道。
「嗯，爸爸想見尹杰期先生。」
「你應該查到了更多的事吧？」
「對不起......。」
「不，我一直覺得總有一天該讓你們知道，雖然姊應該提過大概了。」
「梓泠姑姑只告訴我們必要的事，但光是那樣，諾筠就決定了她想當醫生。」
至於詣筠自己，當時還弄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只能替他的天才妹妹加油。
「我認為，有你們兩個懂事的孩子的我，真的很幸運。」梓渭微笑說道。
「杰期先生的地址在這裡。」詣筠打開筆記本，寫畢後撕下交給梓渭，「不當靈域偵探後，他與妻子經營小吃店，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這裡也是住家。」
「你連這個都查了？」
「不，這種事情不需要用上情報屋，我只是直接看到而已。」
「雖然我想過你那時會追蹤，所以才請你跟我一起來，但就算不是這樣，我還是希望你在場，免得我會說出不該說的話。」梓渭苦笑道。
「我不認為爸爸會失控。」
「上次你說，與燕不懂我的想法，但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懂。」
「我認為，爸爸很想跟杰期先生回到曾經的關係，但因為辦不到，所以很苦惱。」
「或許是吧！」梓渭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那時候，我明明只是個孩子，卻早已習慣大人的世界，是杰期讓我知道，屬於我年紀該知道的那些事情，對我來說，他是我當時唯一同齡的朋友，我們曾約定過，如果我當機動隊小隊長，他就當我的副小隊長，還真是天真。」
可惜，那是個永遠都無法實現的殘酷約定。
「梓渭，為什麼......？」看見梓渭踏入店門，杰期一臉驚訝。
「如果方便的話，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是靈委會的事吧，那麼，到樓上吧，我就住在上面......你的兒子也來了啊？」
「你好。」詣筠露出微笑，並且也多少可以感覺到父親的無奈，雖然梓渭完全沒表現出來。
樓上看起來是很簡單的小公寓，還蠻像一般家庭的住家，詣筠對照自己的記憶，想像著他們是如何的一家人，然後，邊想著這些，邊與父親在三人坐沙發上落座。
「上次見面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令尊的事。」
「嗯，我有感覺到，不過我也覺得，哥跟那些小隊長不應該這麼做。」
「我其實沒有見你一面的理由，但還是覺得該告訴你一聲。接下來，我們打算對杰朗哥的小隊採取行動。」
大概不是這樣。
父親一定只是害怕，接下來他們會有更多不該見面的理由，所以才想在來不及之前，見這個曾經是好友的男人一面。
那不是軟弱，只是因為父親的溫柔。
「可是，那是爸爸不好，雖然也不是沒辦法理解哥的想法。」
「杰期先生，你的家人不要緊嗎？」因為覺得氣氛變得尷尬，詣筠在確認沒人開口後說道。
「咦？」
「令兄應該也知道你來靈委會的事吧？」
「我其實也是無意間聽到的，但哥是知道我知道，不過應該也不至於認為我會有進一步的動作吧！就算真的那麼想好了，他也不至於會傷害自己的姪子和姪女。」
「可能令兄不會，但是他的小隊員們就很難說了。」
這個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天真。
「梓渭，他們真的會做這種事嗎？」
「這是最糟的狀況，但不可否認，詣筠的說法是可能發生的。」
「那麼......。」
「上次見面之後，我又來了這裡幾次，那時就在你的孩子身上放了追蹤符咒，所以暫時不用擔心。」猶豫了一下，詣筠才開口道。
「咦！」
「因為我的誤會，詣筠被當成普通的孩子長大，但他其實是個天才，雖然這件事暫時不會公開，不過他現在是我實質上的內勤助手。」
「咦？是這樣啊！不過因為是梓渭的兒子，好像也不太讓人意外......當然我還是覺得很驚訝。」
「杰期，雖然不能說認同令尊的做法，不過，我認為他是個好父親，而對那些跟著杰朗哥做相同事情的人來說，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前輩。」
「可是，他畢竟做了那種事......。」
「第一次離開機動隊的時候，我原本想去找你，卻讓令尊擋下，後來，我卻很慶幸是那樣，所以我們最後的相處，還是快樂的。如果你問我討不討厭你，答案是否定的，應該說，我沒有討厭你的理由。」
「......。」
「我那時受的傷，後來都痊癒了，卻留下了心病，到現在還不時會發作，所以我老是在逃避，因為怕自己承受不了，但我其實還是希望，我們能回到以前的關係。」
「......梓渭你還真是善良，我光是想到爸爸做的事，就覺得非常生氣，但更讓我覺得生氣的，是我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正因為如此，令尊當時才不希望你知道。」
「但是......。」
「雖然詳細的內容不能告訴你，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勢必會對令兄帶來傷害，爸爸是覺得有些話如果不在這之前說出來，可能就沒有機會，所以才來的。帶著我，就是因為爸爸認為這並非公事。」
「咦？啊，但是......。」轉頭看著詣筠，杰期的表情驚訝中又帶著些困擾，讓父子二人忍不住相視微笑。
「別看詣筠外表這樣，在頭腦部分，他可是比我當年厲害多了，個性也討人喜歡多了。」
雖然相當在意父親說的「這樣」到底是哪樣，但詣筠其實覺得，他應該不可能比父親還厲害才是。
再說，父親當年是靈域偵探經紀人，要應付的事情，應該遠比他現在碰到的還複雜得多，如果對待每個人都太親切，反而是自找麻煩。何況，年幼時的傷痕，只怕還烙印在他心上，根本不可能那麼容易處理。
「靈委會，能夠把幹部關起來嗎？起碼我沒聽過這種事。」
「不，我們不會直接那麼做，就連取消幹部資格或者靈域偵探執照都不會。」梓渭苦笑道。
「咦？」
「不過即使沒那麼做，令尊仍是離開了。」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意思，應該也不會是你們家人的意思吧，只是爸爸自己害怕而已。」
「就算如此.......。」
「爸爸！」詣筠開口道，「對話這樣下去，就不會有結論了喔！」
「說的也是。」梓渭苦笑起來，「杰期，我要說的其實只是，雖然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我確實是希望，我們的關係不是一直變差。」
「可以嗎？你還願意跟我做朋友嗎？」
「這是當然的。」
「杰期先生，之後，我可以再跟爸爸來這裡嗎？我是說，在你們的店吃飯？」
「嗯，當然歡迎。」
<待續>
(by 優加)
回覆刪除為了不影響閱讀，也許是該找個地方塞一下梓渭當年發生的事情，不然也許沒看過第八部的人會覺得一頭霧水，不過講得太細又會覺得失焦，所以後來我們還是以大家都看過前提去處理這段。
不過還是在雜言稍微補充說明一下好了。
梓渭當年進入機動隊，可以說是刷新了小隊長的年齡紀錄，可是運氣非常差的遇到了一群跟他唱反調的副隊長，結果非常慘，梓渭在身心都受到重傷的情況下離開機動隊，也甚至放棄了幹部頭銜。
而尹家克，就是當時梓渭小隊的副隊長之一，而偏偏小兒子杰期跟梓渭又是從小就玩在一起的好友。
然後回到開頭那裡。
抱歉編劇一直讓唯軒跑出來搶戲，可是不這樣很難透過別人的嘴巴去說明Ring的狀態，雖然的確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啦！
另外，那句「霸著女公關一整晚，卻不怎麼點酒，這麼小氣的客人通常都會被我們列入黑名單的。」最開始不是這樣寫得，只是這種非常有趣的抱怨我覺得很可以說明這兩人的關係，最後就改成這樣了。
話說回來，那時候被點名最多次的其實就是菲，久到讓他覺得可疑的程度www
其他的就好像沒什麼好說的了。
下一章是緊張的狀況，但對詣筠來說還是不算戰鬥的戰鬥(他真的是內勤助手，相信我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