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內賊
「綵茵，我們最近可能又暫時無法見面了。」一同坐在咖啡廳用餐，時間已過十點，詣筠的目光滑過外頭待在結界內的虞楠與余漣，忍不住苦笑。
「我們本來就沒那麼常碰面吧！」綵茵假裝語帶抱怨，卻還是露出笑容，「這次的事情，還沒那麼快結束嗎？」
「嗯，不過就快有個結果了。」
「但是你的表情，卻好像沒這麼期待結束？」
「也不是那樣，只是......。」詣筠嘆了口氣，卻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而陷入了沉默。
「詣筠，你想聽我唱歌嗎？」
「咦？」
「等到結束了之後，找個地方，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彈吉他，唱給你聽。」
「好。」詣筠因為綵茵的提議，綻出了笑。
「看人家約會感覺好奇怪。」虞楠靠在牆邊，因為跟詣筠目光對上而忍不住皺眉。
總覺得不管怎麼隱藏都會被發現，這感覺真讓人生氣。
「羨慕嗎？」余漣微笑問道。
「我才沒心情談戀愛。」
「詣筠平常也很努力，現在是下班時間，放鬆也是應該的。」
雖然想回「我又不是那個意思」，但以余漣的認知來說，這樣回應或許太沒意義，讓虞楠把話壓了下去。
「表姨丈，機動隊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處理？」稍早Goha由與燕帶回，偵訊後，敏徵、梓渭、與燕、誠評與余漣討論了一段時間，而虞楠則因為有其他事情要做，來不及聽完。
「貿然行事太危險，也會壞了計畫，雖然我還是不贊成。」
不贊成的原因，是怕詣筠又遭遇危險吧！
真不知道，在詣筠取出「雨暖」時，余漣會有什麼反應。
「目前還沒證據吧，Goha的信件不能算數。」
「就是這樣，所以也只能再等了。」余漣道，「詣筠站起來了。」
「綵茵姊還留在座位上，不送她回家嗎？」
「詣筠會做這種事嗎？不過，真的有狀況，反而是需要綵茵保護他吧！」
也對，畢竟是這種時候。
詣筠只是不想讓綵茵碰到危險，所以才不一同行動吧！
想著這些時，虞楠因為餘光看見了機動隊離去的身影，覺得有些不高興，而發出了輕輕的「嘖」聲音。
「怎麼了？」
「機動隊的傢伙走了，放心，我的結界很隱蔽，他們什麼都聽不到的。」
「我知道，如果不是看到你發動，我甚至不會知道有結界。」余漣苦笑。
但也是有人，不需使用任何力量就能輕易看見。
目光與穿過他們身邊的詣筠對上，虞楠再次感覺不快，然後示意余漣跟上。
※※※※※※※※※※
「詣筠被盯上了嗎？」將文件遞給一旁的Zig，Bin問道。
「雖然是在靈委會裡，但總覺得詣筠先生根本是會吸引危險的體質。」將Bin要的調酒放在他面前，Ring聳了聳肩。
「所以，他才努力讓自己不成為弱點。」
「我是很好奇，如果認真起來，詣筠先生到底可以變得多強。」
「先天能力缺乏的部分，的確是無法克服，他只是用努力和頭腦去彌補而已。」
「身為師父的Bin先生竟然這麼說，感覺真是過分。」
「但要說詣筠最大的毛病，就是他不打算變強，他只想夠強就好了。」
「真像是無聊的文字遊戲。」
「於芙，給子域的文件，到時候再麻煩你了。」
「你們最近都沒碰面嗎？」
「不，只是有件事也要請你幫忙查。」
「哇，感覺超麻煩，我可以拒絕嗎？」Ring不太熱衷的開著玩笑，讓Bin苦笑著看了他一眼。
「不用太急，下個月初前查出來就好，幫允禕慶生的時候交給我吧！」Bin把一張記憶符咒遞給Ring，說道。
「Porty先生的慶生會，我該不會還是要去幫忙吧！光想到Mie小姐的表情就覺得好可怕。」
每年的四月一日，大家都會在「Past Coffee」幫Porty慶生，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成了慣例，雖然那並不是Porty真正的生日。
「允禕喜歡喝你的調酒，當然你不想去也不是不行。」
「我是沒這麼說啦！」Ring開始讀起了記憶符咒，然後眼底閃過了一瞬表情，卻只是默默收下，「總之，碰面前處理完就好了，對吧？」
「請幾天假也可以，畢竟這件事情會有點複雜。」
「不用啦，反正我很閒，再說我們這邊也才三個人。」
「當初就是Ring先生說三個人比較好管理的。」Zig冷不防回了一句，讓Ring扮了個鬼臉。
關於「潔思」的雛型，雖是Bin的規劃，但當時也僅有一個簡單的想法，而且不特別愛喝酒的他，最初其實也對於「情報酒吧」這樣的性質有些顧慮。
然而，或許就是明白他的心情，Ring自然而然就接過了包含籌畫以及找人等所有複雜的工作，雖然很莫名其妙，但確實也不能怪當時還是個孩子的Mie吃味。
最初的人事倒也沒有如此精簡，只是因為「潔思」原本就不是經常有客人駐足的店，加上對Ring來說，Zig與Zag跟他較有默契，漸漸就變成這種形式了。
雖然知道Zig和Zag的底細，但因為相信徒弟的眼光，Bin從未表示過意見。至於掛名的店長Mie，當然就更不想給意見了。
而且，對於有Zig與Zag在，Bin其實是覺得慶幸的，畢竟在Ring身旁，就是需要這種微妙的存在，不需要太親近，但也不必過於疏遠，那是自己永遠辦不到的。
「還要嗎？」看著Bin靜默喝光了酒，Ring問道。
「幫我調杯無酒精的吧！」Bin微笑道。
「遵命！」Ring故作模樣的說道。
※※※※※※※※※※
「真希望他們快點行動。」
「睏的話就先回家睡一覺吧！」聽著虞楠半帶抱怨的語氣，讓梓渭只能苦笑。
「雖然相信情報不會有錯，不過這種感覺確實讓人很焦慮。」與燕道。
「我從之前就一直覺得很困惑，既然情報持續外流，為何對方會明知道我們有戒備，還繼續攻擊？」梓渭道。
「這種挑釁確實很無謀，如果說有人在背後操縱，又弄不清目的是什麼。」與燕道。
「如果說挑釁就是目的的話，也欠缺目標，當然『Benshar』的目標就很明確，就是報復靈域偵探。」
「感覺好討厭。」
討厭的原因，是什麼呢？
因為詣筠忽然開口，讓梓渭看了他一眼。
敲門聲響起，讓梓渭來不及發問，並且因為門外的訪客而露出一瞬複雜表情。
「我去開門。」因為注意到父親的表情，以及外頭的陌生靈能，讓詣筠感到有些擔憂，卻還是起身走向門口。
「尹杰期，你來做什麼！」就在看到對方的臉時，與燕立刻大聲說道。
因為門上有梓渭的結界，就算是與燕，不發動靈能，也無法得知訪客，或許也是這樣，在看到對方時，才會那麼直接的表現他的厭惡。
「梓渭，我有事情想告訴你，可以單獨談談嗎？」
「若是公事，沒道理不讓與燕還有我的助手們知道。」
「可是你兒子，我記得不是......。」
「我可以先去姑丈那裡一下。」
「詣筠，你留下來，別理這個白癡。」與燕道。
與其說是與燕單方面的討厭對方，不如說是因為梓渭的關係，讓與燕討厭對方，聽著與燕持續情緒化的語氣，讓詣筠忍不住有這種感覺。
「是機動隊的小動作嗎？或者，又是令尊打算做什麼呢？」伸手制止與燕，也示意詣筠回到座位上，梓渭開口發問。
「不是爸爸......，」不知道為什麼，詣筠總覺得杰期在回答問題前，表情帶著些困惑，「是哥哥。梓渭，最近『Benshar』的事情，哥哥他一直都有參與，當然不是只有他，還有他的小隊的人。」
「還真是個淺顯易懂的解答，但是，你有證據嗎？」與燕問道。
「......沒有。」
「我想也是，而且你是因為良心發現，才忽然想幫我們忙的嗎？」
「與燕，夠了。」梓渭嘆了口氣，轉向杰期，「不管原因是什麼，還是謝謝你。」
「還有，他們下個目標是卓詣筠，所以......。」
「好了，反正你也沒有進一步的資訊，說完了就快走吧！」
「你們都知道嗎？不，起碼你兒子應該不知道吧！」
「你不是機動隊員，所以不知道最近大家在忙什麼，不過你還真是老樣子。」梓渭忍不住苦笑。
他就是沒辦法，討厭這個人。
「別說不是機動隊員，我現在連靈域偵探都沒當了。」杰期皺了皺眉，「抱歉，你應該完全不想聽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吧！」
「詣筠，送他出去吧，別讓其他人看到，雖然也許來不及了。」
「好。」聽了父親的指示，詣筠雖然感到困惑，卻還是示意杰期站到自己身旁，然後發動結界符咒。
「這好厲害，是梓渭的符咒嗎？」詣筠帶著杰期，在靈委會內用一般的步伐走著，而理所當然，周圍的人都看不到他們。
「杰期先生，或許我不該多問的，不過，令尊該不會，跟爸爸以前在機動隊的事情有關吧？」
「咦？你知道啊！」
詣筠其實不算是很清楚，因為父親不會主動提，所以他也只有從Bin口中聽到片段而已。
不過，說明那些又太過複雜，他甚至弄不清楚，父親要自己送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當然，這應該是因為梓渭也弄不懂自己的心情。
「我有聽過一些。」
「原來你們還蠻像一般的父子嘛！我以為你們對話起來會很困難。」
這個人，還真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個性，父親應該是有種「真是拿他沒辦法」的感覺吧！
但是，詣筠並不覺得討厭，想必父親也是，才會如此困擾。
「我們走到離靈委會遠一些的地方，不然可能會被發現。」
「梓渭剛剛有這麼說嗎？」
這樣子推論是理所當然的，但要解釋到讓杰期理解應該很麻煩。詣筠在內心嘆了口氣，然後選擇忽略杰期的話，只是一個勁的走下去。
「要把機動隊視為敵人，還真讓人心情複雜。」與燕說道，並且一邊帶著擔憂地看著梓渭。
「詣筠的符咒到底是什麼東西，也太誇張了吧！」虞楠忽然叫了起來，讓梓渭只能苦笑。
「到底要佩服還是生氣，你能不能選一個就好？」與燕則是忍不住瞪他。
但別說是虞楠，對於詣筠這短時間內的成長，就連他也多少感到適應不良。
「到這邊應該差不多了，那麼杰期先生，你直接離開結界吧，因為我必須保持這樣回去。」
「喔，謝謝你了。」杰期說道，然後露出了有些猶豫的表情，「嗯，對不起，讓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了。」
「請不用道歉，因為這件事我本來就知道了。」
「咦？是這樣嗎？」
「爸爸也說了，這不是需要瞞著助手的事情。」
「但是，外面都說你跟你表弟不一樣，只是名義上的助手，所以......。」
這句話，還真是有夠失禮。還真難相信這個人的年紀與父親差不多。
「我必須快點回去了。」詣筠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一些，然後退後一步，讓杰期離開自己的結界範圍。
望著杰期那想說話卻沒對象的表情，詣筠忍不住露出苦笑。
他一定完全不知道，父親真正的想法吧！
取出移動用的空間符咒，詣筠發動，離開那邊。
「不是嘛，詣筠到底想做什麼，一般來講不需要用到這種程度的結界吧！」
「那是因為我用結界符咒的時候，都不是這種『一般來講』的時候啊！」
「你不要突然冒出來啦！」
「我又不知道回來的時候會不會有別人在。」
「既然只有我們在，你就用簡單一點的結界啊！」
「我才不要，做一個符咒那麼花時間。」
「你設計得簡單一點就不會花時間了。」
「詣筠、虞楠，你們別再吵了！」梓渭說道，儘管感到有些無奈，卻也忍不住露出了笑。
「爸爸，請問你為什麼要我送杰期先生出去？就算與燕叔叔討厭他，讓虞楠去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讓你聽到討厭的話了嗎？」
「我無所謂，只是有些難過。我認為，他一直沒弄懂爸爸的想法。」
「根本就不需要管那個傢伙怎麼想！」與燕忍不住說道。
「與燕叔叔，我覺得你也誤會了爸爸的心情。」詣筠走向身邊拿起文件，「我送過去給姑丈。」
<待續>
(by 優加)
回覆刪除杰期其實在第八部No.3會登場，我現在才想到根本進度就還沒到那邊，但因為覺得不影響理解，這邊就繼續下去了。
雖然我總覺得也是時候繼續把第八部po完了，不過就再說吧！
第八部梓渭和杰期的年齡都是22，但說起來杰期的表現那時候到現在都沒什麼變，讓我也覺得好佩服他(這並不是在諷刺
其實我沒有討厭杰期，但就是會對於這個大叔到底是怎麼回事感到無奈。
然後，Ring要去找的情報雖然是跟下一篇的主軸有某些關聯，但因為會太偏離主題，所以也就只是簡單跳過這樣(欸？
呃啊，其實比起解靈的任務，我也超想寫情報蒐集那些的，畢竟之前都沒有以情報商人為主角的故事，唯軒雖然在第十部算是主角，但其實也沒提到那塊，所以......
對了，漫長的(？)假護衛任務，或者該說是誘餌任務，下一章就要結束了，或者說是某種開始。
因為一直寫余漣和虞楠的對話也有點無聊。
然後雖然詣筠是男主角，但綵茵的定位大概頂多是女主配，不過是戲份不少的女主配，而且對於詣筠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可以的話也希望有篇幅來塞兩人的初遇，但找不到合適的故事來放，也就只能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