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贖
「你聽說了嗎，昨天大長老訓了法恩茲一頓，還限制他一個月內不准離開南結以及執行任務。」
「誰叫那個小雜種要這麼臭屁，還不自量力的接那種困難的任務。」
「不過，接了幾年任務，也才失敗幾次，是還蠻厲害的。」
「喂！你在佩服他嗎？」
在總部內與幾名高級魔法師擦身而過，葉恩聽著他們的對話，內心有些奇怪的感覺。
雖然目前的職階讓她沒有調閱權限，但因為法恩茲經常接十分困難的任務，所以就算身為中級魔法師的她，還是能夠知道一些，她還以為，依法恩茲的能力，應該沒有什麼任務能夠難倒他。
即使，只有一個人。
不，依他那種驕傲又臭屁的個性，如果有人跟他合作，說不定反而會讓他感到絆手絆腳的。
只不過，葉恩就是莫名的有些在意。
上回看到的時候，他已經昏了過去，所以葉恩並不知道過程。
不過這次，葉恩可以說是從頭就開始看了。
只見，法恩茲待在自己的結界中，用匕首在手腕劃下，然後將手腕浸泡在緩緩流動的溪水中，讓血順著溪流流動。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葉恩覺得，應該不會是她看過的樣子。
是因為任務失敗了，還是被限制行動，所以要做這種事呢？
不，這樣說起來，半年前發現他做這種事的時候，好像也是他任務失敗的時候。
身為天才，自尊心應該是很強，但也沒必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懲罰自己吧！
「真受不了！」就連葉恩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猶豫片刻就衝向前──並且很意外自己能夠進入法恩茲的結界──，抓起法恩茲已讓溪水泡得冰冷的手，「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還真是多管閒事，不是說不救我了？」儘管虛弱，法恩茲的語氣還是如常的討人厭。然而，葉恩卻在他頰上望見了未乾涸的淚。
說的也是，再如何好強，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後悔。」葉恩不悅地回著，然後專注於替他止血，卻因為察覺傷口過深，而皺起眉來。
上次之所以能撐到她出現，是因為法恩茲割得很淺，比較接近於自殘的舉動。可是這次，感覺上他好像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
看來，這次任務的失敗，對他的打擊大概更大吧！
「你魔力的量不算少，但為什麼就是學不好魔法？」
「你不要一直跟我說話，我根本沒辦法專心！」儘管自己一直努力輸出魔力，但傷口卻毫無癒合跡象，當然，血也持續冒出。
「我看，是師父太笨。」法恩茲用空著的那手，沾了溪水，寫在一旁的大石上，「用這個吧！」
葉恩瞪了他一眼，然後因為覺得那咒形過於簡單，而有些困惑。
「法恩茲，你不會讓我殺了你吧？」
「我說過了，我只想自殺。」
不過，就算他在說謊，自己也確實別無他法了。
葉恩嘆了口氣，然後開始使用法恩茲告訴他的咒，在他傷口上注入魔力。
「好快！」因為看見傷口癒合以及迅速止血，讓葉恩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還是第一次，她覺得魔法很簡單。
眼前的這個傢伙，果然不是普通的孩子。
「你浪費太多不必要的魔力在不重要的地方，才永遠都學不好。」法恩茲抽回手，試圖站起來，卻因為過於虛弱而又蹲了下去。
「你安分一點，不是被禁足了嗎，待久一點都不要緊吧！」
「你跟我在一起，不擔心嗎？」
「我......。」被這麼一說，她確實擔心了起來。
「放心吧，我的結界沒有人可以看到。」法恩茲坐了下來，卻沒有轉頭看她。
「既然這樣，我為什麼......難道，是上次的咒？」
「你還真是遲鈍。」
「誰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啊！」
真搞不懂，到底為什麼面對法恩茲，自己就很容易生氣。
不過，這或許才是自己的本性，只是沒機會在人前表現罷了！
只是，他為什麼要在自己身上放置「鑰匙」呢？
上回也是，結界在他瀕死的狀態下破裂，所以葉恩才能夠順利進入救他。
依法恩茲的能力，要造出他死去也不會解開的結界一定很簡單，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結界，只要我失去意識兩個小時，就會開始崩解。雖然我不是在這裡出生，但起碼希望可以被葬在這裡。」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法恩茲說道。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想死？是因為任務失敗的關係嗎？」
「任務失敗又不會怎樣，重點是以怎樣的方式失敗。」
「怎樣的方式？」
「不過，對你們來說，我失敗了你們都很高興吧！」
「你的失敗跟成功跟我又沒關係。」不知道為什麼，被歸類在那個「你們」裡面，讓葉恩不太高興。
「你是有點不一樣，就算很討厭我，還是這麼做了。」法恩茲用溪水清洗手腕上的血跡。
「喂！不小心一點又會裂開的。」
「你就對自己的能力這麼缺乏自信嗎？」
「我又不是你。」
「我並不是天才，那只是你們叫的。不管是誰，如果全部時間都拿來認真學習，一定也會變得很強。」
「才不會，我不管怎麼努力都不可能。」
「魏葉恩，我們來打賭吧，反正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打賭？」
「在這一個月內，我教你魔法，看看你到底是弄錯用功的方法，還是真的是個笨蛋。」法恩茲笑著，這回，他的笑容儘管還是有些討厭，但不知為何，葉恩反而感覺有些不同。
不僅如此，她甚至有一刻覺得，自己或許是可以相信他的。
「賭注是什麼？」
「我是因為不想欠你人情，所以才這麼做，至於如果我輸了，雖然我並不覺得這件事可能發生，但你就想一下吧！」
「知道了，我接受！」葉恩道，對於自己能夠如此快速的答覆暗感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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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爸爸嗎？」小男孩揉了揉眼睛，邊打著呵欠從床上起來。
「程已，抱歉，吵醒你了！」葉恩摸了摸兒子的頭，略帶歉意說著。
「我也好想跟爸爸說話，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我也不知道呢，程已，」葉恩答著，然後將兒子緊緊抱住，「但我想不會太久的，我們就一起耐心的等吧！」
「嗯。」程已回應著，內心卻沒有那麼篤定。
他很清楚，父親之所以離開這座他視為故鄉的小村，主因就是自己，可是，雙親因為顧慮自己的心情，所以從來不提這件事。
他是夠成熟懂事，卻不像父親一樣是個天才，所以才會給他添這麼多麻煩。
不過，就像母親說的，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別胡思亂想，然後乖乖待在這裡，跟母親一起守護這座把他們這些外來者當成家人一般的可愛村莊。
然後，等到父親作好了心理準備，應該就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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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床上青年已經可以獨立進食，彗勤感到鬆了口氣。
從開始治療至青年清醒只花了一天，到今天也才過了三日，還真不得不佩服這兩位法恩茲的能力。
從青年口中得知發病村莊的確實位置以及必要情報後，他們三人便出發，留下彗勤在這裡照顧青年。
依目前狀況，他大可聯絡公會來接手，但就怕那些魔法師還是畏懼著被傳染而不敢過來。
否則，也就只能夠聯絡禹杏和聯津了。
當然，畢竟有兩個法恩茲在，這趟任務說不定根本用不著自己，而洛帆雖然可能沒辦法提供太多協助，但應該也不會增加阻礙。可是為什麼，他就是莫名的感到相當不安呢？
彗勤在內心嘆氣，然後從旁邊拿了幾片臨傅交代的草藥，搗碎加入給青年喝的湯中。
算了，他就還是做自己能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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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們......救救他們......。』
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草原，洛帆的腦中浮現了青年那悲傷而焦急的面容，不禁緊握右拳。
芋萱望著她，雖然想說些什麼，卻開不了口。
離開木屋已過了一日半，這之間他們只停下來用餐，休息則是在車上輪流。
芋萱意外的發現，從開始任務到現在，他竟然沒有半點不適。或許，跟臨傅的存在有關吧！
只是，他是還好，但包含先前給青年的治療，臨傅這幾天幾乎沒什麼休息。
「臨傅大叔，你睡一下吧！換我來。」
「不，差不多了，我想把馬車藏在前面的樹林，我們開魔法通道過去。」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洛帆道。
「雖然距離不會影響太大，但是較遠的通道，還是會消耗較多的魔力。」芋萱解釋著。
「另外，我也有些在意的事，所以想通過前面那座樹林，而且把馬車留在這裡，非迦淇大人也用得到。」臨傅道。
「你到現在還是沒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樣我怎麼知道到底該怎樣才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
「你並沒有自己想的這麼沒用。」
「不要這種時候對我說這種無意義的安慰，跟你們這兩個天才比起來，我只會覺得自己變得更笨了。」
「這種比較毫無意義！」臨傅冷冷說道，然後停下了馬車。
「洛帆姊，我也不完全知道臨傅大叔在想什麼，可是，我也覺得你跟著我們，絕對能夠幫得上忙，否則，之前我就會要你留下來。」芋萱按住又要開罵的洛帆，然後示意她一起下車。
真是奇怪，好像自從臨傅真正的身份曝露之後，反而讓他們關係變得更差，至於他自己，也就因此改換了角色。
或者，這其實是臨傅刻意造成的。
不，雖然臨傅某些部分還不太好理解，但芋萱並不覺得他在情感上有這麼高明。
不過無論如何，現在並不是胡思亂想這些雜事的時候。
芋萱在內心提醒著自己，然後緊接著洛帆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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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你並不清楚那裡到底有什麼？」
將近黃昏時，彗勤讓青年在服藥之後睡下，然後才離開小屋準備自己的晚餐，並且聯絡文應。
從文應同樣嚴肅的表情中，彗勤感受到了一絲不安，儘管就這點而言，他自己也是一樣，但原因絕對與文應不同。
「非迦淇會視狀況通知其他特級魔法師部隊成員過來接手，請大長老不必擔心。」
「那麼，法恩茲就麻煩你了，非迦淇。」似乎稍微遲疑了一下，文應才如此說道。
至於彗勤這邊，儘管也有問題想問，卻因為覺得以自己的立場不該多提，而只是行禮。
然後，他結束通訊，感覺有些煩躁。
這幾次通訊之中，他一直能夠感覺得到文應對於芋萱的擔憂較先前更甚，而原因大概是臨傅，然而，也不知只是單純拉不下面子，或者有其他顧慮，文應從未明白說出。
當然，他是從臨傅輕描淡寫的話語，以及固可太偏頗的評價中猜測出了一些片段，但從文應對待芋萱的態度，他總以為，文應應該不至於對臨傅有太多偏見才是。
「非迦淇，好久不見。」就在他陷入困惑與苦惱之中，一個熟悉聲音的傳訊，打斷了他的思緒。
「梅襄大人？」
「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能夠跟你談談嗎？」
「是關於臨傅的事嗎？」
「是的。」彗勤從葉恩的表情中讀到了些意外，但因為她很快回答，於是他也就無意繼續想著這些。
「當然可以。」彗勤點點頭，然後找了一旁的大石，坐了下來。
<待續>
(by 優加)
回覆刪除第一篇已經寫完了，不過我還是會視情況打住的，畢竟第二篇的存量也不算很多。
這章的重點或許可以放在葉恩與臨傅那邊，儘管後來發生了許多殘酷的事，不過真的還是幸好臨傅碰到了葉恩。
至於程已跟葉恩的事情，未來會稍微提到，但我是希望可以有一段篇幅來讓他們母子有多一些戲份。
回到這篇的主線，呃，有一個部分可能要晚點才能說，所以我只好說一下文應那邊。
話說我真的不討厭文應，雖然就對待臨傅的這邊看來他就像個大壞蛋。
這件事其實是下一篇的主軸，不過，一切就到時候再說吧！